《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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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 第3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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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龙具文武才。播州之役,以刘綎骄蹇,先摧挫之而荐其才,故綎为尽力。开河之功,为漕渠永利,详见《河渠志》。
  江鐸,字士振,仁和人。高祖玭,景泰时为礼科给事中。劾石亨怙宠罔上,有直声。官至山东参政。曾祖澜,正德时南京礼部尚书。卒谥文昭。祖晓,嘉靖中工部侍郎。父圻,万历初广西提学佥事。父母疾,尝药舐粪。居丧寝苫三年,经寝室必俯其首,妻经夫庐亦然。卒,门人私谥为孝端先生。自玭至鐸五世皆进士。而晓弟晖,正德中为庶吉士,与舒芬等谏南巡受杖。世宗时,由编修出为河南佥事。鐸登第在万历二年。授刑部主事。累官山西按察使,擢抚偏、沅。夹攻杨应龙有功,与郭子章皆廕一子世锦衣指挥。丁母艰去。夺情,命留讨皮林诸洞蛮,平之。详具《陈璘传》。以劳疾归。卒,赠兵部右侍郎。
  赞曰:啺菀唤等硕浼僖跃糁龋窘逦春瘛2肘Х⒛眩菡虺牵饪埽弑晌唬浔钢冢杏衫匆印Q钣α耧嵊运匍迕稹H慌叹峄茫匦蜗斩瘢鞘ξ涑剂Γ嗉ㄆ褚籽栽眨±罨捎牒骸⑾钪蚁噗夏闹郏岩仔庖印
 
  
  




       
张廷玉》明史》列传第一百十七




列传第一百十七
  刘台(冯景隆  孙继先)  傅应祯  王用汲  吴中行(子亮  元  从子宗达)  赵用贤(孙士春)  艾穆(乔璧星  叶春及)  沈思孝(丁此吕)
  刘台,字子畏,安福人。隆庆五年进士。授刑部主事。万历初,改御史。巡按辽东,坐误奏捷,奉旨谯责。四年正月,台上疏劾辅臣张居正,曰:
  臣闻进言者皆望陛下以尧、舜,而不闻责辅臣以皋、夔。何者?陛下有纳谏之明,而辅臣无容言之量也。高皇帝鉴前代之失,不设丞相,事归部院,势不相摄,而职易称。文皇帝始置内阁,参预机务。其时官阶未峻,无专肆之萌。二百年来,即有擅作威福者,尚惴惴然避宰相之名而不敢居,以祖宗之法在也。乃大学士张居正偃然以相自处,自高拱被逐,擅威福者三四年矣。谏官因事论及,必曰:“吾守祖宗法。”臣请即以祖宗法正之。
  祖宗进退大臣以礼。先帝临崩,居正托疾以逐拱,既又文致之王大臣狱。及正论籍籍,则抵拱书,令勿惊死。既迫逐以示威,又遗书以市德,徒使朝廷无礼于旧臣。祖宗之法若是乎?
  祖宗朝,非开国元勋,生不公,死不王。成国公硃希忠,生非有奇功也,居正违祖训,赠以王爵。给事中陈吾德一言而外迁,郎中陈有年一争而斥去。臣恐公侯之家,布贿厚施,缘例陈乞,将无底极。祖宗之法若是乎?
  祖宗朝,用内阁冢宰,必由廷推。今居正私荐用张四维、张瀚。四维在翰林,被论者数矣。其始去也,不任教习庶吉士也。四维之为人也,居正知之熟矣。知之而顾用之,夫亦以四维善机权,多凭藉,自念亲老,旦暮不测,二三年间谋起复,任四维,其身后托乎?瀚生平无善状。巡抚陕西,赃秽狼籍。及骤躇铨衡,唯诺若簿吏,官缺必请命居正。所指授者,非楚人亲戚知识,则亲戚所援引也;非宦楚受恩私故,则恩故之党助也。瀚惟日取四方小吏,权其贿赂,而其他则徒拥虚名。闻居正贻南京都御史赵锦书,台谏毋议及冢宰,则居正之胁制在朝言官,又可知矣。祖宗之法如是乎?
  祖宗朝,诏令不便,部臣犹訾阁拟之不审。今得一严旨,居正辄曰“我力调剂故止是”;得一温旨,居正又曰“我力请而后得之”。由是畏居正者甚于畏陛下,感居正者甚于感陛下。威福自己,目无朝廷。祖宗之法若是乎?
  祖宗朝,一切政事,台省奏陈,部院题覆,抚按奉行,未闻阁臣有举劾也。居正定令,抚按考成章奏,每具二册,一送内阁,一送六科。抚按延迟,则部臣纠之。六部隐蔽,则科臣纠之。六科隐蔽,则内阁纠之。夫部院分理国事,科臣封驳奏章,举劾,其职也。阁臣衔列翰林,止备顾问,从容论思而已。居正创为是说,欲胁制科臣,拱手听令。祖宗之法若是乎?
  至于按臣回道考察,苟非有大败类者,常不举行,盖不欲重挫抑之。近日御史俞一贯以不听指授,调之南京。由是巡方短气,莫敢展布,所惮独科臣耳。居正于科臣既啖之以迁转之速,又恐之以考成之迟,谁肯舍其便利,甘彼齮龁,而尽死言事哉?往年赵参鲁以谏迁,犹曰外任也;余懋学以谏罢,犹曰禁锢也;今傅应祯则谪戍矣,又以应祯故,而及徐贞明、乔岩、李祯矣。摧折言官,仇视正士。祖宗之法如是乎?
  至若为固宠计,则献白莲白燕,致诏旨责让,传笑四方矣。规利田宅,则诬辽王以重罪,而夺其府地,今武冈王又得罪矣。为子弟谋举乡试,则许御史舒鰲以京堂,布政施尧臣以巡抚矣。起大第于江陵,费至十万,制拟宫禁,遣锦衣官校监治,乡郡之脂膏尽矣。恶黄州生儒议其子弟幸售,则假县令他事穷治无遗矣。编修李维桢偶谈及其豪富,不旋踵即外斥矣。盖居正之贪,不在文吏而在武臣,不在内地而在边鄙。不然,辅政未几,即富甲全楚,何由致之?宫室舆马姬妾,奉御同于王者,又何由致之?
  在朝臣工,莫不愤叹,而无敢为陛下明言者,积威之劫也。臣举进士,居正为总裁。臣任部曹,居正荐改御史。臣受居正恩亦厚矣,而今敢讼言攻之者,君臣谊重,则私恩有不得而顾也。愿陛下察臣愚悃,抑损相权,毋俾偾事误国,臣死且不朽。
  疏上,居正怒甚,廷辩之,曰:“在令,巡按不得报军功。去年辽东大捷,台违制妄奏,法应降谪。臣第请旨戒谕,而台已不胜愤。后傅应祯下狱,究诘党与。初不知台与应祯同邑厚善,实有所主。乃妄自惊疑,遂不复顾藉,发愤于臣。且台为臣所取士,二百年来无门生劾师长者,计惟一去谢之。”因辞政,伏地泣不肯起。帝为降御座手掖之,慰留再三。居正强诺,犹不出视事,帝遣司礼太监孙隆赍手敕宣谕,乃起。遂捕台至京师,下诏狱,命廷杖百,远戍。居正阳具疏救,乃除名为民,而居正恨不已。台按辽东时,与巡抚张学颜不相得。至是学颜为户部,诬台私赎锾,居正属御史于应昌巡按辽东覆之,而令王宗载巡抚江西,廉台里中事。应昌、宗载等希居正意,实其事以闻,遂戍台广西。台父震龙、弟国,俱坐罪。台至浔州未几,饮于戍主所,归而暴卒。是日居正亦卒。
  明年,御史江东之讼台冤,劾宗载、应昌。诏复台官,罢宗载、应昌,下所司廉问。南京给事中冯景隆因言辽东巡抚周咏与应昌共陷台,应昌已罢,咏尚为蓟辽总督,亦宜罢。南京御史孙继先亦发学颜陷台罪。帝方向学颜。以景隆疏中并劾李成梁,学颜为成梁讼。继先又并劾学颜、成梁。乃谪景隆蓟州判官,继先临清州判官,置学颜不问。已而江西巡抚曹大埜、辽东巡抚李松,勘报宗载、应昌等朋比倾陷皆有状。刑部以故入论,奏宗载等遣戍、除名、降黜有差。赠台光禄少卿,廕一子。天启初,追谥毅思。
  冯景隆,浙江山阴人。万历五年进士。尝讼赵世卿冤,且请召张位、习孔教,申救御史魏允贞,至是谪官。后量移南阳推官。
  孙继先,字胤甫,盂人。隆庆五年进士。居正既败,继先请召吴中行、赵用贤、艾穆、沈思孝、邹元标并及余懋学、赵应元、傅应祯、硃鸿谟、孟一脉、王用汲。又荐魏学曾、宋纟熏、张岳、毛纲、胡执礼、王锡爵、贾三近、温纯、曹科、陈有年、硃光宇、赵参鲁等诸人。既坐谪,终南京吏部主事。
  傅应祯,字公善,安福人。隆庆五年进士。除零陵知县。歼洞庭剧寇,论杀祁阳巨猾,民赖以安。调知溧水。万历三年,征授御史。张居正当国,应祯其门生也,有所感愤,疏陈重君德、苏民困、开言路三事,言:
  迩者雷震端门兽吻,京师及四方地震叠告,曾未闻发诏修省,岂真以天变不足畏耶?真定抽分中使,本非旧典,正统间尝暂行之,先帝纳李芳言,已诏罢遣,而陛下顾欲踵行失德之事,岂真以祖宗不足法耶?给事中硃东光奏陈保治,初非折槛解衣者比,乃竟留中不报,岂真以人言不足恤耶?此三不足者,王安石以之误宋,不可不深戒也。
  陛下登极初,自隆庆改元以前逋租,悉赐蠲除,四年以前免三征七,恩至渥也。乃上轸恤已至,而下延玩自如,曾未有担负相属者,何哉?小民一岁之入,仅足给一岁,无遗力以偿负也。近乃定输不及额者,按抚听纠,郡县听调。诸臣畏谴,督趣倍严。致流离接踵,怨咨愁叹,上彻于天。是岂太平之象,陛下所乐闻者哉?请下明诏,自非官吏干没,并旷然除之。民困既苏,则灾沴自弭。
  陛下登极初,召用直臣石星、李已,臣工无不庆幸。近则赵参鲁纠中涓而谪为典史,余懋学陈时政而锢之终身,他如胡执礼、裴应章、侯于赵、赵焕等封事累上,一切置之,如初政何?臣请擢参鲁京职,还懋学故官,为人臣进言者劝。
  疏奏,居正以疏中王安石语侵己,大怒,调旨切责;以其词及懋学,执下诏狱,穷治党与。应祯濒死无所承,乃谪戍定海。给事中严用和、御史刘天衢等疏救,不听。方应祯下狱,给事中徐贞明偕御史李祯、乔岩入视之。锦衣帅余廕以闻,三人亦坐谪。
  十一年,用御史孙继先言,召复官。帝将幸昌平阅寿宫,而蓟镇告警,应祯止帝勿行,且陈边备甚悉。优诏答之。俄擢南京大理寺丞。将行,奏荐海内知名士三十七人。寻移疾归,三年而卒。赠本寺右少卿。应祯与同邑刘台同举进士,为御史,同忤居正得祸,乡人并祠祀之。
  王用汲,字明受,晋江人。为诸生时,郡被倭,客兵横市中。会御史按部至,用汲言状。知府曰:“此何与诸生事?”用汲曰:“范希文秀才时,以天下为己任,矧乡井之祸乃不关诸生耶?”举隆庆二年进士,授淮安推官。稍迁常德同知,入为户部员外郎。
  万历六年,首辅张居正归葬其亲,湖广诸司毕会。巡按御史赵应元独不往,居正嗛之。及应元事竣得代,即以病请。佥都御史王篆者,居正客也,素憾应元,且迎合居正意,属都御史陈炌劾应元规避,遂除名。用汲不胜愤,乃上言:
  御史应元以不会葬得罪辅臣,遂为都御史炌所论,坐托疾欺罔削籍,臣窃恨之。夫疾病人所时有,今在廷大小诸臣,曾以病请者何限。御史陆万钟、刘光国、陈用宾皆以巡方事讫引疾,与应元不异也,炌何不并劾之?即炌当世宗朝,亦养病十余年。后夤缘攀附,骤列要津。以退为进,宜莫如炌。己则行之,而反以责人,何以服天下?陛下但见炌论劾应元,以为恣情趋避,罪当罢斥。至其意所从来,陛下何由知之。如昨岁星变考察,将以弭灾也,而所挫抑者,半不附宰臣之人。如翰林习孔教,则以邹元标之故;礼部张程,则以刘台之故;刑部浮躁独多于他部,则以艾穆、沈思孝而推戈;考后劣转赵志皋,又以吴中行、赵用贤而迁怒。盖能得辅臣之心,则虽屡经论列之潘晟,且得以不次蒙恩;苟失辅臣之心,则虽素负才名之张岳,难免以不及论调。臣不意陛下省灾塞咎之举,仅为宰臣酬恩报怨之私。且凡附宰臣者,亦各藉以酬其私,可不为太息矣哉!
  孟子曰:“逢君之恶其罪大。”臣则谓逢相之恶其罪更大也。陛下天纵圣明,从谏勿咈。诸臣熟知其然,争欲碎首批鳞以自见。陛下欲织锦绮,则抚臣、按臣言之;欲采珍异,则部臣、科臣言之;欲取太仓光禄,则台臣、科臣又言之。陛下悉见嘉纳,或遂停止,或不为例。至若辅臣意之所向,不论是否,无敢一言以正其非,且有先意结其欢,望风张其焰者,是臣所谓逢也。今大臣未有不逢相之恶者,炌特其较著者尔。
  以臣观之,天下无事不私,无人不私,独陛下一人公耳。陛下又不躬自听断,而委政于众所阿奉之大臣。大臣益得成其私而无所顾忌,小臣益苦行私而无所诉告,是驱天下而使之奔走乎私门矣。陛下何不日取庶政而勤习之,内外章奏躬自省览,先以意可否焉,然后宣付辅臣,俾之商榷。阅习既久,智虑益弘,几微隐伏之间,自无逃于天鉴。夫威福者,陛下所当自出;乾纲者,陛下所当独揽。寄之于人,不谓之旁落,则谓之倒持。政柄一移,积重难返,此又臣所日夜深虑,不独为应元一事已也。
  疏入,居正大怒,欲下狱廷杖。会次辅吕调阳在告,张四维拟削用汲籍,帝从之。居正以罪轻,移怒四维,厉色待之者累日。用汲归,屏居郭外,布衣讲授,足不贱城市。居正死,起补刑部。未上,擢广东佥事。寻召为尚宝卿,进大理少卿。会法司议胡槚、龙宗武杀吴仕期狱,傅以谪戍。用汲驳奏曰:“按律,刑部及大小官吏,不依法律、听从上司主使、出入人罪者,罪如之。盖谓如上文,罪斩、妻子为奴、财产入官之律也。仕期之死,槚非主使者乎?宗武非听上司主使者乎?今仅谪戍,不知所遵何律也。”上欲用用汲言,阁臣申时行等谓仕期自毙,宜减等,狱遂定。寻迁顺天府尹。历南京刑部尚书,致仕。
  用汲为人刚正,遇事敢为。自尹京后,累迁皆在南,以强直故也。卒,赠太子太保,谥恭质。
  吴中行,字子道,武进人。父性,兄可行,皆进士。性,尚宝丞。可行,检讨。中行甫冠,举乡试,性诫无躁进,遂不赴会试。隆庆五年成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大学士张居正,中行座主也。万历五年,居正遭父丧,夺情视事。御史曾士楚、吏科都给事中陈三谟倡疏奏留,举朝和之,中行独愤。适彗出西南,长竟天,诏百官修省,中行乃首上疏曰:“居正父子异地分暌,音容不接者十有九年。一旦长弃数千里外,陛下不使匍匐星奔,凭棺一恸,必欲其违心抑情,衔哀茹痛于庙堂之上,而责以訏谟远猷,调元熙载,岂情也哉!居正每自言谨守圣贤义理,祖宗法度。宰我欲短丧,子曰:‘予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王子请数月之丧,孟子曰:‘虽加一日愈于已。’圣贤之训何如也?在律,虽编氓小吏,匿丧有禁;惟武人得墨衰从事,非所以处辅弼也。即云起复有故事,亦未有一日不出国门,而遽起视事者。祖宗之制何如也?事系万古纲常,四方视听,惟今日无过举,然后后世无遗议。销变之道,无逾此者。”
  疏既上,以副封白居正。居正愕然曰:“疏进耶?”中行曰:“未进不敢白也。”明日,赵用贤疏入。又明日,艾穆、沈思孝疏入。居正怒,谋于冯保,欲廷杖之。翰林院侍讲赵志皋、张位、于慎行、张一桂、田一俊、李长春,修撰习孔教、沈懋学俱具疏救,格不入。学士王锡爵乃会词臣数十人,求解于居正,弗纳。遂杖中行等四人。明日,进士邹元标疏争,亦廷杖,五人者,直声震天下。中行、用贤并称吴、赵。南京御史硃鸿谟疏救五人,亦被斥。中行等受杖毕,校尉以布曳出长安门,舁以板扉,即日驱出都城。中行气息已绝,中书舍人秦柱挟医至,投药一匕,乃苏。舆疾南归,刲去腐肉数十脔,大者盈掌,深至寸,一肢遂空。
  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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