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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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白-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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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显心中暗自撇嘴,什么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真有这种那还不是闹鬼了?

    他自小怕鬼,想到这里赶紧断了念想,脸上挤出笑脸来:“张兄都要把她夸成仙女了,小弟倒要见识见识。”

    两人说了会话,先前下去的那位小厮,已经从五楼领上来一位通体素白的女子,这女子白纱蒙面,怀里抱着一张古琴,身后跟着一个伺候的丫头。虽然带着白纱看不清长相,但是身姿曼妙,光看身材就知道是个极品

    啧。

    赵显暗自咽了口口水,这身材放到后世,都不用躺,站在那儿就能挣钱。

    “公子爷,琴姑娘到了。”

    小厮通报了一声,张若谦点了点头,亲自起身,把这位琴姑娘引进了这间隔间,开口笑道:“劳烦琴大家了,这位乃是国朝肃亲王世子,与若谦乃是金兰之谊,今日他大病初愈,还劳烦琴大家抚上几曲,替他祛祛晦气。”

    琴姑娘抬头瞥了一眼赵显,看到赵显一身布衣之后,微微诧异的多看了一眼,随即点头道:“张公子客气,妾身可当不得大家两个字,这里就献丑了。”

    说着她步伐轻盈,坐在了隔间里的琴台之上,随即琴音响起,如雨后清泉一般,在这幽静的隔间里响起。

    赵显的耳朵经过后世的音乐大潮洗礼,仅仅是觉得这琴弹的极好,并没有太过夸张的表现,但是张若谦却如闻仙音,坐在座位上,紧闭双眼,一副用心去感受的“芒果台托儿”的表情。

    想到那些托的表情,赵显又看了一眼张若谦,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间隔间极为幽静,原本除了琴声之外,别无其他声音,他这一声轻笑,当即就惹恼了那位琴姑娘,于是琴音戛然而止。

    “世子殿下见笑了,贱妾所弹可是有什么纰漏,献丑之处还请殿下海涵。”

    琴姑娘轻灵的声音在隔间里响起,话说的很是谦恭,但是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怒意。

    这话顿时惊醒了沉浸在音乐海洋里的张若谦,他赶紧站起身来,对琴姑娘陪着笑脸:“琴大家见谅,我这兄弟想来得闻仙音,是喜不自胜,所以才笑了出来,绝无贬低琴大家的意思。”

    琴姑娘抬头,看了一眼一脸无辜的赵显,轻声问道:“是吗,世子殿下?”

第15章 菩萨蛮() 
笑犯法?

    赵显心中颇不以为然,一个青楼琴女,哪来这么大的场面,放在后世,顶天了算一个明星嘛。

    明星表演,还不给笑了?

    想是这么想,但是听起来这位琴大家对自己意见颇深,他也不好熟视无睹,只能从座位上站起了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琴姑娘莫怪,只是琴姑娘的琴音动人,让在下想起了曾经一些开心的事情,心神激荡之下,才冒昧了姑娘。”

    这话说得恳切,但是琴姑娘却暗自翻了翻白眼,刚才她抚琴的时候,偷偷瞥了一眼屋里的两个人,张若谦自然是沉浸其中,但是这个布衣的什么世子,却是东张西望,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这也是她生气的原因,自打自己琴艺大成,所到之处都是赞誉一片,何曾有人在自己的琴音之前这般无礼?

    想到这里,琴姑娘轻声道:“世子殿下既然沉浸其中,那请问世子,妾身方才所弹的,是哪首曲子?

    张若谦轻轻松了口气,这位琴姑娘来历神秘,就是他这个揽月楼东主也不敢轻易得罪,好在她总算松了口,没有难为赵显。

    方才琴姑娘所弹的曲子是流传的比较广的曲子之一,在张若谦看来,赵显应该很轻易就分辩的出来。

    对于张若谦来说,自然很好分辨,但是对于我们的赵显同学呢?

    草泥马

    这是赵显心中的唯一想法,别说这些古曲了,就是现代的歌曲,不听歌词光听曲子他也不一定分的出来,何况是这些叮叮咚咚的琴声?

    在赵显听来,这些琴声好听是好听,但是都大同小异,想让他分出曲子,简直是痴心妄想。

    “这个”

    赵显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那个,在下方才走神了,要不姑娘你再弹一次?”

    “你!”

    琴姑娘被气个半死,素手轻轻的往古琴上一拍,带出一阵急促的叮咚之声,然后她深呼吸了几口气,也不理会赵显,只是对着张若谦弯了弯身子:“张公子恕罪,妾身技艺浅薄,不敢献丑,这便告退了。”

    说着她抱起古琴,就要离开这间隔间。

    张若谦额头见汗,这琴姑娘乃是揽月楼目前的第一摇钱树,而且只是挂在揽月楼献艺,并没有任何卖身的契约,如果得罪了她,她转身就走,自己就要损失惨重。

    更何况,揽月楼也不是张家的揽月楼,其中利益纠葛不清,如果因为他而惹恼了琴姑娘,只怕回了家少不得要被老爹一顿臭骂。

    想到这里,他站起了身子,陪着笑脸道:“琴大家莫生气,这菩萨蛮流传千古,谁人不知,世子殿下生来诙谐,与琴大家开个玩笑而已。”

    琴姑娘低头道:“想来菩萨蛮世子殿下定是听过的,只是妾身弹的不好,才让殿下听不出这是菩萨蛮罢了,见笑了。”

    她声音冷清,颇有些凄然的味道,赵显听得心中一动,转念一想这琴艺该是人家姑娘的立身之本,自己虽然是无心取笑于她,但是这事如果传了出去,肯定会对她的名声造成影响。

    坏人饭碗可是天大的罪过。

    想到这里,他也只能配合张若谦,对着琴姑娘拱了拱手,陪笑道:“琴大家,方才在下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琴大家的琴音妙曼,一首菩萨蛮简直炉火纯青,单纯琴音就胜过了天下无数唱词,在下虽然是粗人,又怎么会听不出呢?”

    琴姑娘轻哼了一句:“世子殿下倒是嘴巧,现在倒听出是菩萨蛮了?”

    她心中有气,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在这里待下去,抱着古琴转身就走,张若谦见她生了气,生怕她一怒之下离开揽月楼,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赵显看到张若谦脸色难看,以为张若谦是生了这琴女的气,心想张若谦身为揽月楼东家,如果他事后报复,这弹琴的小美女岂不是因为自己倒霉?

    不行,要把她留下来。

    想到这里,他踏前一步,拦住了琴姑娘了去路,开口笑道:“琴姑娘莫生气,在下绝没有欺瞒姑娘的意思,方才确实是听得心中欢喜,偶有所感,在心里填了一首菩萨蛮的唱词,所以才会喜的笑出声音,得罪了姑娘。”

    “哦?”

    琴姑娘眼神转动,认真了看了一眼赵显。

    “世子殿下是说,您填了菩萨蛮的唱词?”

    赵显微笑点头。

    此时他正在心里苦思历史上几首比较出名的菩萨蛮,但是那些都是一些大叔的伤春悲秋,根本不像是他这个年纪能写出来的。

    “可否劳烦殿下写出来,小女子这就唱给殿下听。”

    “秀儿,给世子殿下取笔墨。”

    琴姑娘心中有气,在她看来,这个所谓的世子不仅瞧不起自己的琴艺,还胡吹大气,今天非得让他下不来台才行!

    菩萨蛮唱词许多大文人都填过,自己全都记在心里,她倒要看看,这个身穿布衣的世子,怎么凭空编出一段菩萨蛮!

    琴姑娘的侍女秀儿也对赵显有些不满,闻言噔噔的跑下了楼,不多时就取来一套笔墨,摆在了赵显面前。

    张若谦额头见汗,在赵显耳边轻声道:“贤弟,你当真填了菩萨蛮唱词?”

    “这位琴大家可是出了名了才女,你可不要找一些冷门的菩萨蛮唱词来唬她。”

    “张兄放心。”

    赵显眼珠转了转,总算勉强想到一首菩萨蛮,他微微一笑,从琴姑娘的侍女秀儿手中,接过纸笔,铺在了桌子之上。

    由于是历史系学生的关系,对于繁体字赵显并不陌生,大二的时候还选修了一门书法课,因此他的毛笔字也还算说得过去。

    接过笔墨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毛笔饱沾浓墨,用还算漂亮的行楷,一口气在白纸上写下菩萨蛮的四十四个字。

    吹干墨迹之后,他就把纸递给了侍女秀儿,连一旁的张若谦也没来得及看到他写了什么。

    秀儿把这首词递在了琴台之上,琴姑娘轻轻展开,仔细看了两遍,然后皱眉思索了一番,等她再度抬起头来看向赵显的时候,目光已经大不相同。

    变得很是复杂。

    张若谦在一旁略显尴尬,但是又不好离去,只能对着琴姑娘拱了拱手。

    “琴大家,不知道世子殿下这唱词可入得了你的法眼?”

    琴姑娘并不答话,只是把手搭在了古琴之上,下一瞬间菩萨蛮的琴声再度在隔间响起。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首菩萨蛮,多了琴姑娘的轻灵声音,轻声伴唱:

    “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须愁春漏短,莫诉金杯满。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

    一首菩萨蛮唱毕,张若谦脸色涨红,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

    “好一个当时年少春衫薄!”

    “好一个遇酒且呵呵!”

    一旁的赵显,脸色也有些发红。

    不是激动,而是有些不好意思

第16章 白银千两() 
琴姑娘反复弹奏了几遍,这才停下琴音,走下琴台,对着赵显深深一躬。

    “殿下大才,方才是妾身冒犯了。”

    赵显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大家不必放在心上。”

    说实话,他现在有些心虚,以前在书上看到别人抄诗如何如何大出风头,现在轮到自己身上,就莫名其妙的心虚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我脸皮还不够厚吧。”

    赵显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脸皮不够厚可是个大毛病,得改啊。

    琴姑娘行礼之后,却不急着回到琴台,而是脆生生的问道:“世子殿下,妾身还有一事不解。”

    “啊?”

    赵显从深思中被惊醒,抬头愕然道:“姑娘请说。”

    “世子殿下这唱词好则好矣,只是上下阙之间,虽然风格相同,但不知为何总是透着一股不协调的感觉,让妾身很是费解。”

    废话,因为这本来就不是同一首词啊。

    赵显心中吐槽。

    方才他写出了这首菩萨蛮,上下阙虽然都出自韦庄,但是却是两首词中拆出来的,上阕出自韦庄菩萨蛮五首的其三,而下阕则是出自其四。

    倒不是赵显画蛇添足,实在是不敢完整写出来,韦庄菩萨蛮其三的下阕,后两句是“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他赵显现在不过十八岁,要是写出什么白头誓不归,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因此他只能自作聪明,把两首菩萨蛮拼在了一起,虽然不是那么和谐,但是也能说得过去。

    再说,他赵显突逢大变,痴傻了整整三年,说一句当年骑马倚斜桥,怀念一下三年前潇洒的日子,也不是说不过去,结合现在的惨状,下阕四句虽然略显凄凉,倒也应景。

    想到这里,他苦笑着拱了拱手:“琴大家见笑,在下一病三年,犹自昏昏沉沉,拙作不足挂齿。”

    琴姑娘仔细盯着赵显看了看,随即轻声道:“世子殿下客气了,您这首菩萨蛮填的很是出彩,不知道可否交给妾身传唱?”

    这当然没问题,赵显之所以写出这首词,虽然有帮着这琴姑娘的心思,但是很大原因是想出名。

    不管在什么年代,人一旦出名,只要自己不想挨饿,总是不会穷的。

    当然,自己想挨饿的也不是没有,有些人天生一个作字,比如庄周唐寅之流

    “自无不可,琴大家请便。”

    琴姑娘点了点头,仿佛在犹豫些什么,过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从手上取下一串佛珠,递给了赵显。

    “按着规矩,本来是要给世子殿下一些润笔费,但殿下既是勋贵,想来也不在意黄白之物,这串珠子,是灵鹫寺的大和尚亲自取木打磨篆刻,妾身求了许久这才求到,殿下大病初愈,不妨带在身上护身,也当做妾身的一些心意。”

    古代文人替人作诗填词,或者是作画写字,总要收一些钱财,美名其曰润笔,尤其是青楼中的女子,多多少少会学习一些琴棋书画,最是仰慕士人。

    既然人家姑娘要给,赵显总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他说了一声谢,接过了这串佛珠,但是心中却苦笑不已。

    什么叫老子不缺钱财,这小姑娘一双眼睛瞪这么大,就瞧不见本世子还穿着一身布衣吗?

    老子分明很缺钱财的好吗!

    求求你用钱财砸死我吧

    当然,这话想想就得了,说是不能说的,不然男人的面子要放在哪里?

    递出佛珠之后,琴姑娘回到琴台,抱起古琴,对着张若谦跟赵显行了礼,轻声道:“两位公子,琴儿新得了这唱词,要下去琢磨一番,这便去了。”

    张若谦正担心她生气,闻言知道她已经消了怒气,心中一喜,拱手道:“琴大家请便。”

    赵显也潇洒了挥了挥手:“琴姑娘再见。”

    送走了琴姑娘之后,本来有些拘束的张若谦重新变得泰然自若起来,他端起酒杯,敬了赵显一杯,大声道:“贤弟一病三年,这诗文填词的水平倒是见涨,你这一句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让为兄想起了三年前你我二人纵马花丛的日子啊!”

    赵显腼腆一笑,心中却在暗骂这两个畜牲。

    娘的,你们是纵马花丛了,老子还是处男呢,你请我来喝花酒,姑娘却跑了,什么意思?

    两个人说说笑笑,表面上一团和气,但是心里却各怀心思,赵显心中在思忖这个张若谦到底意欲何为,而张若谦也暗自眉头紧皱,他越发看不懂这个三年前还是跟着自己厮混的跟班小弟了。

    好在今天把他请了过来,结下了一些善意,否则将来要是成了敌人。

    如果没有必要,张若谦从来不会把自己看不透的人当做敌人。

    酒过三巡,赵显已经朦胧有些醉意,他见张若谦还是没有给他找姑娘的意思,心中不由生出一团怒气。

    “张兄今夜唤小弟来,不会是只为喝这顿酒吧?”

    赵显觉得自己这句话已经很是露骨了。

    但是张若谦却会错了意,他从座位上起身,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又从后间端出一盘零零碎碎大约一百两左右的银子,递在了赵显身边。

    “张兄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白花花的银子,赵显笑容有些玩味。

    张若谦深吸了一口气,从容不迫的说道:“贤弟莫怪,愚兄这两年专心科考,近来才知道贤弟家中已经遭逢大变,本来以为以肃王府的底蕴,无论如何也用不到愚兄一个庶民出面相帮,今日看到贤弟身穿布衣,才知道原来肃王府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说到这里,他垂泪道:“早知如此,愚兄无论如何也不会今日才见贤弟。”

    “好在愚兄没别的本事,这身外之物还有一些,这些银子贤弟先拿去用,不够了尽管到愚兄府上取就是。”

    赵显也从座位上起身,翻了翻桌子上的银票,以及那些散碎银子,啧啧了几声,开口问道:“张兄,这些是多少银子?”

    张若谦笑道:“不多,一千两而已。”

    一千两,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一笔天大的财富,哪怕是肃州城里地段最好的宅子,花个五六百两银子也尽可以买下了。

    “哦,一千两啊。”

    赵显抬起了头,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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