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显美滋滋的笑了起来,穿越过来已经好几天,总算get到了穿越者的金手指之一,有了抄诗这个技能,最起码这辈子吃穿用度肯定是不愁了。
他是个历史系的学生,平时背诗背的虽然不是太多,但是作为文科生,那些脍炙人口的名诗名句,他总算记得一些,想来凭借先贤的惊天之才,在这个时代混口饭吃,肯定不是难事。
赵显正在美滋滋的意淫,就被敲门声从美梦中惊醒,抬眼一看,老黄一脸担忧的站在门外,看着自己家正在傻笑的少主人。
以前疯掉的那个少爷又回来了?
老黄心中惨然。
赵显眉头一皱:“你这是什么表情?”
老黄试探性的迈进了书房,小心劝道:“少爷,胡大夫开的药还剩下一些,要不老奴给您煎一些?”
“滚!”
“什么事,快说,我这忙着呢。”
老黄见少爷恢复了正常,乐呵呵的从袖子里掏出两份名贴,递了过来。
“少爷,城东张公子给您下了两张帖子,一张是请您参加三天后的诗会,另一张则是今天晚上他在揽月楼摆了桌酒席,请您过去一叙。”
赵显揉了揉眉心,开口问道:“张公子是什么人?”
老黄赔笑道:“少爷您忘啦,张公子是咱们肃州城的首富张员外家的公子,您没生病的时候跟您是极好的玩伴,只是后来您病了,这才断了来往。”
“张员外”
“肃州首富”
赵显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忽然抬起头来,望向了老黄:“老黄,你说我病的这三年,肃州士绅多有强买我肃王府的产业还有田地,这张家有没有买?”
老黄支支吾吾道:“买是买了不少,这肃州本地士绅,多多少少都占了些便宜的。”
说到这里老黄解释道:“本来咱们肃王府还有食邑万户,是皇上亲封的,那都是不能动的田地,铁打的饭碗,怎么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可是三年前老王爷病逝,您又生了病,朝廷竟说这些食邑都是封给肃王的,说什么老肃王已死,新肃王还未曾就藩,因此就借着由头把那些封邑给收了回去。”
原来是这样。
赵显心中敞亮,难怪一个偌大的王府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朝廷给的食邑是一个藩王的命脉,居然被钻了个漏洞,硬生生给要了回去。
那后来肃王府的产业被当地士绅吞吃干净也就不让人意外了,一个不得圣心的落魄王府,自然谁也不会放在眼里,是个人都会来咬上一口。
赵显沉默了片刻,打开了这两份来自张若谦的请贴,一张踏春诗会,一张揽月楼。
踏春诗会在三天之后,整个肃州府还有附近的青年才俊都会前来参加。
揽月楼的这张则是在今天晚上。
“我病的这三年,这个张若谦有没有来过。”
“最初的一段时间来看过您一两次,后来就没有来过了。”
赵显点了点头,就连口口声声称呼自己七哥的萧铃儿,也没有上门来看过自己几次,更何况是商人之子张若谦。
当然,萧铃儿不来更多的原因是因为男女大防,而张若谦不来
罢了,商人之子凉薄一些也无可厚非。
在赵显心里,这个踏春诗会关系到他的财路,肯定是要去的,但是这个揽月楼的约会他却并不想去,这几天经历的太多事情,已经很是伤神,除了必要的谋生手段,他不想在别的事上再浪费任何精力。
赵显顿了顿,问道:“揽月楼是什么地方?”
老黄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少爷,揽月楼您以前常去,怎么就忘了?”
“老黄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我问你这揽月楼是什么地方,我要是还记得,我还会问你?”
“青楼。”
老黄这下回答的很是利索。
赵显的眼角跳了几跳,居然是青楼
这种地方他前世都没有去过一次,没想到赵显这臭小子三年前就去过,三年前他才十五岁啊!
真畜牲也!
赵显恨恨的咬了咬牙。
“我去了!”
第13章 张若谦()
这天天气极好,月光如水般洒落在肃州第一高楼揽月楼上,在揽月楼的第六层靠南的包间里,摆了一桌上好的席面,一位身穿雪白绸衣的贵公子正站在窗边轻摇折扇,目光静静的望着揽月楼正南的肃王府,喃喃自语。
“赵宗显疯了三年,居然会莫名其妙清醒了过来,眼见肃王府还有一口气就要家破人亡,就差这一丝了。”
“气若游丝之际,赵宗显的清醒却硬生生给肃王府带来了一丝生机,莫非这就是天意?”
这位白衣公子,自然就是张员外家的独子张若谦了,他今年二十二岁,比起赵显大了三四岁,在三四年前,他还是赵显的好友。
张若谦两年前乡试中举,成了举人老爷,据旁人所说,他考举人不为功名,只为能够穿绸挂剑。
再说这家揽月楼,揽月楼地处肃州城中心偏北,楼高七层,是肃州府里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楼,而且在揽月楼旁边就是肃州城里仅有的一座小湖,唤作揽月湖。
因此在这揽月楼,不管是在楼上还是在楼下,都是风雅别致,在肃州府青楼行业中乃是当之无愧的魁首。
肃州首富张家,正是揽月楼的东主之一。
张若谦站在六楼朝南观望了片刻,久久不曾见到赵显身影,他皱眉唤过一旁的跟班:“三儿,叫你递过去的请帖,肃王府收了吗?”
“公子,他们家收了,还回了话,说一定来。”
三儿打小跟着张若谦,也跟了张家的姓氏,他言语之间,颇为瞧不起已经落魄的肃王府,轻飘飘一句“他们家”,就带了过去。
张若谦眉头微微一皱:“什么他们家他们家的,连本公子都要叫一声王府,怎么,你的嘴巴金贵些?”
张三低着眉头,赔笑道:“公子说的是”
“不过肃王府都这模样了,公子为何还要与赵七攀关系?他可是痴傻了三年,据小的所知,他家里可是几乎都没米下锅了,堂堂一个王府,被他败落成这副模样,啧。”
“你放肆!”
张若谦眉头一竖,手中折扇狠狠的扇在张三的脸上,厉声喝道:“赵七这名字也是你叫的?你是什么身份?!”
张若谦手中折扇扇骨是犀角打磨而成,坚硬非常,他这一扇子含怒而发,直接把张三打的嘴角溢血,蜷缩在了地上。
张若谦冷声道:“你们这些下等人,之所以是下等人,就是因为鼠目寸光,见人低时不把人当人,见人高时不把自己当人,下贱!”
“是有人走茶凉的道理不假,但是似你这等人,连递茶的资格都还没有,竟敢对一个尚未除爵的藩王世子如此不敬!”
“从前你虽然手脚不怎么干净,但是做事还算勤快,碍于多年情分,本公子也懒得管你,但是今天一看,你这张大嘴巴早晚有一天会给本公子招灾!”
说着他恨恨的踢了张三一脚,骂道:“你给本公子滚回家里去,再让你跟着我,迟早要拖累本公子!”
“公子”
张三跪在地上惶恐不已,他自小跟着张若谦,张若谦也待他不错,甚少打骂,今天他不过背地里说了一句赵显,哪知道自家公子反应会这么剧烈。
“滚。”
张若谦冷哼一声,再不搭理这个蠢笨尖酸的奴才,张三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脑袋,一溜烟往张家大宅去了。
发了一番脾气之后,张若谦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番心情,再度站在窗边,静静的望着南方的肃王府。
此时的赵显心情颇为激动,他甚至在下午的时候还特意去街上花了二百钱买了一套新衣服,当然,二百钱买不得绸衣,只能买到布衣。
布衣虽然不体面,但是至少干净,比他原先穿的那件有些邋遢的青袍好上不少。
毕竟这是他两辈子第一次逛青楼,当然要正式一些。
晚上天刚刚暗下来,赵显跟老黄还有赵灵儿打了声招呼,准备出门前去揽月楼赴约。
但是天不遂人愿,顶着双马尾的赵灵儿一把拉住了他,娇声问道:“七哥,你去哪儿?”
赵显摆出一张真诚的笑脸,摸了摸赵灵儿的脑袋:“小妹乖,哥出去见个朋友,一会儿就回来。”
“你不能出去!”赵灵儿一脸严肃。
“为什么?”
“因为天黑了。”
赵灵儿此时的表情,就像电视剧里那些一心保护着大小姐的黑衣保镖。
“你可是咱们家唯一的香火了,我要好好保护你,天黑了,外面这么危险,万一你出事了”
“所以,为了咱们家的香火大业,你不可以出门!”
赵显一只手固定住妹妹的肩膀,另一只手摆出笑摸狗头的姿势,打断了妹妹的胡言乱语,他满脸严肃:“说人话。”
“我也要去!”
“你知道哥要去哪儿吗,你就要去!”
赵显一脸愤懑,处男了两辈子,眼下总算有个冤大头,请自己去最好的青楼潇洒,然而自己却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拦在了家门口!
“我知道,你要去揽月楼!”
赵灵儿一脸得意。
赵显把目光缓缓移向老黄,老黄一脸严肃,郑重摇头,速度极快。
看来是这丫头偷听了。
“那你知道揽月楼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不过我要去!”
“你去干什么?”
“我去保护你呀,万一你要有个三长两短。”
赵显满脸黑线,良久之后,他眼珠子一转,转身一溜烟跑回了自己屋子,从床头下掏出上午在街上买的彩绳还有簪子,递到了赵灵儿手里。
“呐,哥给你买了扎头发的彩绳,还有梳子,镜子,你在家自己练习怎么扎头发,你看看你这样子,怎么出门?”
说实话,赵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确实红了一下,因为赵灵儿这丑陋无比的发型,其实是出自他本人之手。
接收了一整套女人装备之后,赵灵儿欣喜不已,一把抢过赵显手里的布包,回房间自己鼓捣去了。
这让赵显想到了一句话。
女人总是对跟自己外貌有关的东西感兴趣————鲁迅。
解决了拖油瓶之后,赵显神清气爽,大踏步向着揽月楼走去,此去纵是千难万险,他也要去解救那些正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封建小姐姐!
第14章 琴大家()
由于被赵灵儿纠缠了一段时间,导致赵显出门的时候,大概已经到了戌时初,也就是晚上七点钟左右,天色已经见黑,街上的行人也渐渐稀少,等他走到揽月楼下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中了。
张若谦身在六楼,早早的看见了赵显的身影,等他刚走到揽月楼下,张若谦已经笑意盈盈站在门口迎接。
“小王爷,许久不见,可想死为兄了。”
张若谦哈哈一笑,一边拉着赵显的袖子,一边迎着他进了揽月楼,赵显被这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亲昵的举动搞得浑身不舒服。
妈的,这货该不是gay吧,上来就拉我袖子
赵显在心里想到了断袖二字。
想到这里,他小心翼翼的把袖子从张若谦的魔爪里解救了出来,开口强笑道:“张公子何必这么客气?你我兄弟,不用这么客套。”
这话其实不假,从老黄嘴里,赵显得知三年前自己跟这个张若谦的确亲如兄弟。
看着赵显生份的举动,张若谦的眉头微不可查的轻轻皱了皱,但是笑容不改,伸手把赵显迎到了楼梯之上,二人顺着楼梯,一路上了六楼。
这揽月楼从一楼到三楼都是些风月场,莺歌燕舞,丝竹管弦,好不暧昧,但是从四楼开始分成了一间间包厢,幽静了很多,只能隐约听到一些抚琴弹曲的声音。到了五楼六楼,更是清净的很。
刚爬到六楼,赵显不由开口埋怨道:“我说张兄,吃饭就吃饭,就不能在一楼吃么,爬这么高,又没有电梯”
看着眼前这间僻静的隔间,又想到刚才在一楼二楼看到的漂亮小姐姐,赵显心中就一阵可惜。
张若谦一脸茫然,回头陪着笑脸:“小王爷,这电梯是何物?”
“呃”
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赵显挠了挠头,始终想不出如何跟面前这个小白脸解释什么是电梯,只能打了个哈哈,笑道:“那个,咱们吃饭,吃饭。”
张若谦也不以为意,手中的折扇潇洒的挥了挥,一旁伺候的小厮会意的点了点头,不一会,一道道菜色如同流水一般,端在了桌上。
由于只有两个人的原因,菜并不多,只有七八个的样子。
张若谦拉了拉椅子,潇洒一笑:“小王爷坐吧,这些小菜都是揽月楼的招牌,咱们先吃着,不够了再说。”
他很是守礼,这会工夫,赵显正在四处打量这座揽月楼,赵显没座,他也一直站着。
四处张望了片刻,赵显回到这间隔间,注意到了张若谦仍旧站着,他心中一动,不禁又留意的这个年轻人几眼。
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做事居然这样严谨。
赵显穿越过来已经有一段时间,张若谦还是第一个仍旧把自己当做肃亲王世子的人。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客气,大大咧咧的坐在主位,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开口笑道:“张兄下帖唤小弟来,可是有什么事?”
张若谦仍旧笑容满面,轻声道:“小王爷久病初愈,自然要祝贺一番。”
他端起酒杯,敬了赵显一杯酒,也不等赵显答话,很是豪气的干了下去。
放下酒杯,张若谦长叹一声:“说来惭愧,这三年小王爷生了病,愚兄原本应该衣不解带常伴四周,奈何家父非要愚兄去考什么劳什子功名,至今思来仍旧觉得对不起小王爷,不说了,愚兄自罚三杯。”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但是衣不解带四个字让着实赵显恶心一阵
这货该不会真是
张若谦哪里知道赵显的想法,他一边说着,一边毫不停歇,三杯酒就灌下了肚子。
赵显也不答话,等他三杯酒喝下去,才笑着接话:“张兄这是哪里话,你一口一个小王爷,倒是生份的紧。”
“倒不是生份。”
张若谦苦笑道:“听闻小王爷大病初愈后,前尘往事都尽数望去,愚兄生怕小王爷忘了先前的朋友情分,因此称呼上不得不谨慎一些。”
赵显端起酒杯也喝了一杯,微微一笑道:“张兄这是什么话,以前的事我虽然忘了,但是不代表不存在,你我既是好友,那当然一辈子是朋友。”
“好!”
张若谦哈哈一笑,伸手招来一旁的小厮,开怀道:“今日开心,你去吧琴姑娘请来,弹上一曲,与我跟小王爷助兴。”
那小厮低头应了声是,转身下楼去了。
张若谦重新回到座位上,饱含深意的笑了笑:“贤弟,你三年不来这揽月楼,想来是没有听过琴姑娘的仙音吧?”
“不瞒贤弟,我家虽然是这揽月楼的东主之一,但是我想见这位琴姑娘一面也是难上加难,今日也是贤弟金面,为兄花了大力气,才让琴姑娘赏脸赐曲。”
“哦?以张兄的身家,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也会这么激动。”
“诶,不说了,贤弟等会便知,这琴姑娘一手九弦琴简直不似人间之物,当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呀!”
赵显心中暗自撇嘴,什么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真有这种那还不是闹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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