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执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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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 第10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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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世将眼神一凝:“也就是说,只要结案……”

    赵宗汉肯定的点头:“只要结案。”/br>;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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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弭患销祸知何补(五)() 
〖〗〖〗〖〗〖〗〖〗〖〗(/。xiaoshuoyd/。更新本书最新章节){xiaoshuoyd/。首发文字}出了崇政殿殿门,张商英脚下不徐不急的矩步方行,一路往御史台的方向走去

    略显轻快的脚步,悄悄透出了任的殿中侍御史心中的欣喜

    就算是贵如学士、直学,能独对崇政殿的朝官也是为数寥寥而今天,就在方才,张商英却正是在单独一人向天子奏禀,对蹴鞠联赛聚众过多,乃至成为致乱之源,进行抨击并且着重强调了联赛中的公然赌博行为,败坏风俗,有伤教化

    虽说张商英并没有能让天子就此做出永禁蹴鞠联赛,并对有伤风化的指责表示赞同但今日皇帝肯让他独对,就已经是对他最好的鼓励了

    一抹浅笑忍不住浮上张商英的嘴角

    难道天子事前会不知道他张天觉准备在廷对上说什么?在事先就已经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还让自家单独进了崇政殿,等于是向外贴布告了

    由此一来,韩冈想要安安稳稳的进资善堂,当然又要难上几分——谁让他没事弄出蹴鞠和赛马两项联赛的?是自作孽

    张商英今日说的的确是蹴鞠联赛聚众致乱,可他本质上的目的,还是阻止韩冈晋入资善堂,教授皇子确切点,就是不想让他成为未来天子的师傅否则,成为潜邸之臣的韩冈日后必然将会手挽朝堂大权学免不了会被气学取代,法也会在他的手上变得面目全非

    ——尽管后面两条,张商英其实是不在乎的,但他相信,肯定有很多人在乎这一点这对张商英来说,出手的理由已经足够了

    无论是在关中的吕惠卿,还是在金陵的王安石,想必都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即便是以翁婿之亲,当也是忍不下毕生的心血尽付东流尽管张商英,却知道该怎么利用

    在许多人眼里,韩冈之前能依靠能够在京城中掀起偌大的声浪,完全是因为国子监中的学一脉实在太不济事

    好,说难听点,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只是韩冈利用一干老臣们对法的反感,掀起了足够大的声势使得原本应该仅仅局限于学术上的争论,变成了动摇法的政治攻势而天子则在再一次坚持主张学的立场后,也不得不用侍讲资善堂的机会来安抚韩冈

    要阻止韩冈入资善堂,因蹴鞠比赛而起的惨剧,就是天赐的良机这么做还能示好党,张商英没有任何理由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就算失败,张商英也不在乎做御史的,怕的不是得罪人,而是没办法出名,没办法简在帝心只要皇帝能记得他,日后终有回报

    走了半刻钟,宫城的南门就在前方

    远远地,张商英正看见一名身穿紫色公服的官员骑着马穿门而过,几名元随跟在他身后,与张商英擦声而过,往宫城内去了

    张商英身为御史,绳纠百官,朝会前在宣德门、文德门监察文武百官有无失仪之举,朝堂上大小官员至少都打过一次照面

    那骑马入宫之人,乍一看先觉得眼熟,走了两步,张商英便一下醒悟,

    ‘是曹王’

    英宗皇帝和高太后的三儿子,当今天子的三弟,曹王赵頵

    回头又望了望已经在内东门处下马的赵頵,张商英脚步慢了下来,眉头也不禁皱起:这位三大王赶着入宫到底是做什么来的?

    联想到昨天就有四五名宗室成员和女眷,进了宫城之中,拜见天子、太后赵頵今天进宫的目的,差不多也就水落石出了

    ‘就算宗室全都来了又能如何?’

    张商英大踏步的跨出宫城南门,心底冷笑要是宗室的说项有用,当初王安石削减宗室爵禄的时候,天子也不会毫不犹豫的就开始推行于世

    这两天,京城中的一众宗室,你来我往的相互串门倒是如同过年时一般,传入张商英耳中的就不只一起两起

    可任凭宗室们合纵连横,也抵不过天子的一句话

    根本没有用的

    难道张商英他会不知道宗室在蹴鞠联赛和赛马联赛中占据了什么样的地位,以及他们对两项联赛的倚赖?

    但宗室说得好话越多,私下里联络的越勤,韩冈身上背负的风险就越大惹起了天子心中的猜忌,韩冈想要出头,将会难上百倍、千倍

    张商英现在巴不得赵頵入宫后,能帮韩冈多说上几句这样一来,自家可就能够高枕无忧了

    ……………………

    一场蹴鞠比赛引发的惨剧,惹来了一群吃腐肉的乌鸦如同捅了马蜂窝,让一干但有利益受损的宗室们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两项赛事所吸引来的财富是个天文数字,作为主办方的齐云总社和赛马总社从中抽取的利润甚至不敢公布出来,只是一旦分配给诸多利益相关的参与者之后,拿到个人手上的就不算太夸张了

    对于普通的拿着自己的身份为赛事而奔走的宗室来说,也许一年只有额外的百来贯的好处,但是他们用来养家的俸禄,也不过是这个数目的三四倍而已从比例上讲,若是失去这一份额外的收入,等于是从他们身上割去了一大块肉,虽不致命,却大伤元气

    即便是两位亲王,天子的亲兄弟,除了俸禄之外,能动用的公使钱一年也仅仅八千贯,还是一半钱一半绢而蹴鞠总社中的一干副会首,甲级联赛球队的东主,他们每年的门票、广告、分红、奖金等各项收益的总和基本上都在五六千贯以上赛马总会尽管开办未久,但会首赵世将也已经拿到了多达三千余贯的分红——这个数目,只要不嫌弃相貌和年齿,就是两个三个的进士女婿,也能在黄榜下捉到手了

    所以韩冈可以稳坐钓鱼台,在太常寺一角的小院中,编他的《本草纲目》因为他知道,有所关联的宗室、贵戚、豪门,都无法坐视御史台继续兴风作浪

    昨天就连王旖都接到了蜀国公主的请帖,邀请她过府一叙虽说蜀国公主家跟两桩联赛并无瓜葛,不过有资格求到她面前的宗室,并不在少数

    对于此,韩冈让王旖送了回帖,道了歉,说是身体不好要在家里休养一阵眼下不是掺和进去的时候,韩冈也无意掺和,他想看一看这个利益集团保驾护航的能力,而不是事必亲躬,学着诸葛亮将自己累死在五丈原

    就在中午的时候,韩冈又在手下的属官那里听到了另一桩闻,“蔡执政家的明老太君昨天入宫拜见太后和皇后了”

    韩冈眉梢一挑,蔡确的老娘也入宫了?还真是热闹

    要不是知道高太后的生辰是在六月,还真是以为是生日到了向皇后的生日似乎是在十一月——遇上宫中太后、皇后的生日,有着封号的外命妇都要入宫贺寿韩冈这等外臣,也要为太后或是太皇太后准备寿礼,都得记在心上

    蔡确之母明氏已经六七十岁了,跟宫里面十几二十上下的嫔妃们搭不上话就算是高太后,也比明氏要小不少在宫中没有人缘,想入宫也不是那么容易

    而且据说高太后对当朝的一众臣子,可都是看不顺眼王安石、吕惠卿、章惇,这党的一干人等就不必说了,他们的家眷入宫,怎么也不可能在高太后那里有个好脸色看王珪、蔡确、韩缜,这些个宰辅,没一个能入高太后眼帘

    两府中人,也就吕公著还好说些至于他韩冈,先不说王安石女婿的身份,就是以他过去的所作所为,也不可能有一个好眼色从表弟冯从义那里引出来的那一层七拐八绕的亲戚关系,连提都提不上

    冯从义的浑家虽是高家的女儿,但毕竟是旁支,其父也就跟高遵裕走得近好武喜兵的高遵裕在高太后那里从来就不受待见在高氏一族中,高遵裕是完完全全的特例,其他高家人,可都是老实得很,安安生生的享受着朝廷提供的富贵

    而最重要的,韩冈可是跟高太后最疼爱的次子争过花魁,还顺手在赵颢的名声上抹了一层黑灰

    随着韩冈的大名遍传天下,他与赵颢的旧事也被人宣扬改了当事人姓名的故事在世间流传甚广,甚至被人写成了杂剧本子,在东十字大街北面有名的勾栏院象棚之中上演过两天——也只有两天,第三天就被禁演了只是越是越有人爱看,越是禁演的戏剧,自然想看的人就越多,故而杂剧的剧本传得到处都是

    这样的情况下,尽管赵颢背地里还是恨着他的兄长赵顼居多,但韩冈也不可能在高太后那里受待见,甚至被暗恨也是不消说的

    大约只有那些被赶出京城的老臣,才能得到太后的看重……或许还有苏轼,在保慈宫中,据说时常传唱苏轼的词

    不过明氏入宫,应该跟这一次的事没有关系蔡确或是他的亲族应该没有参与进两项联赛之中从一开始,两家总社拉拢的多是久居京城的皇亲国戚或是豪门世家,而不是经常京中、地方到处调动的朝臣

    只是明氏入宫这一件事,放在外面会让人怎么想,会让人怎么传,那可就是难说了有心人不会放过这个搅浑水的机会不是有着一点点误会,也不会有人在韩冈面前扯这等闲话

    不管怎么说,整件事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韩冈很是期待,这个他培养起来的利益团体,最后到底能有什么样的手段来度过难关

    到了快放衙的时候,一个让韩冈忍俊不禁的消息传到了他的手中,是从今日开审此案的开封府中传来的

    这一日,被传上公堂的证人多达三十余人三十余证人众口一辞,整件惨剧的肇事者,也就是最初开始动手引发乱事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是被人踩死的南顺侯——李乾德

    “还真是想不到”韩冈大笑着,也不知在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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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弭患销祸知何补(六)() 
“这分明是欺君!!”

    从御史台的正厅中传出来的声音阴沉无比,如同窗外的天空。〖〗

    不止一个台官将士大夫的风仪丢到了脑后,对开封府上下咬牙切齿。

    本来御史台中倒有三分之一的御史,准备要借蹴鞠球赛后的那一桩惨剧,好生将京城中的风气整治一番,顺便将那个几次三番都轻易从乌台口中脱身的家伙也一并拉下来,

    可开封府干脆了当的就推了个替罪羊出来,将罪责都推到了死掉的南顺侯李乾德身上。那放在桌上的厚厚的一摞口供抄本,连同奏报的抄本,在一众御史们眼中,白纸黑字的全都是嘲讽。

    什么时候御史台已经被人小瞧到这般地步了!御史台都已经盯上来了,竟然还敢在这么一桩大案上做手脚?这未免是欺人太甚了。

    十几名御史一个个怒气难遏,唯有上首处的李定如同老僧入定,端坐着不发一言。〖〗他这个御史中丞一直都没有说话,看着手底下的人仿佛是正在吃饭时被人一脚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蹦的老高,心中暗叹,御史台的成员真是一蟹不如一蟹了。就算拿着欺君的罪名出来,又能吓得了谁?

    欺君从来只是喊出来吓人,定罪时才可怕,可在朝中做官,没人少做过,谁会老老实实的什么话都跟皇帝说?

    “二十一家大行会中,有十三家的行会或是行首养了球队。开封府中的官吏也有许多人以两项赛事为财源。如此势力,只要想找,能找来一千个证人为这桩案子寻找证据。”

    李定越是深入的去了解两家总社的实力,便越是发觉这件案子的棘手。

    总不能将证人都拘入台狱审问。这不是笑话吗?

    开封府选择的人选,的确是让人无从措手。

    谁让李乾德是降臣,而且他的军队曾经兵犯中国,这个罪孽是曾经的交趾王永远也洗不脱的。〖〗眼下罪名落在他的身上,那么未来的几十年内,决没有机会翻身,何况这一次连苦主都没了。谁会为这样的人去争辩?

    “就算是天子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李定说着,他这几天见过赵顼几次,对天子的态度有所了解,“李乾德已亡,也不可能活过来为自己。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李定的话中透了几分皇帝对此案的态度,只是没人理会他。下面的御史各自小声的交头接耳,议论着破局的办法。

    李定皱着眉听了一阵,神中的不耐烦的成分也越来越浓。。

    御史中丞已经做了许久,按旧例差不多也该离任了。只是他在天子那边远没有蔡确得宠,不用指望能升到东府或是西府去,在台中说话的声音也便一天比一天弱。御史本来就只需对天子负责,即便最低一级的监察御史里行,也可以弹劾宰相,从不需要以御史中丞马首是瞻。〖〗何况李定的名声从来就没好过,在以清流自诩的御史中,根本就无法服众。这两年下来,说话没人理会的的情况他早就习惯了。

    不过这一次的情况特殊,越是将核心遮着掩着,就越是代表他们在此事上有所图谋。天子的耳目众多,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失去了天子的信任,对御史们来说,那就是一个灾难。

    正想最后一次,尽一下御史中丞的职责,难得迟到的张商英终于抵达了会场,只是脸上的表情,比起方才会议上的几名御史更加阴郁十倍。

    “怎么回事?”李定问着。

    张商英没有多话,直接将开,递到了李定的手中。

    粗糙单薄的纸面,以及纸上并不整齐工整的文字,让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如今市井中十分常见的小报。

    张商英要让人看得内容就在头版上,李定看了两眼,脸木然的转手交给了下面的人。一份小报就这么在御史们的手中转了一圈,最后又转回了张商英那里。〖〗而厅中的气氛,也就在小报的传递过程中,变得跟张商英的表情一般森森如晦。

    阴鸷的眼神左右横扫了一番,张商英恶狠狠的说道:“看到了没有,这是步步紧啊,要将罪名彻底坐实在南顺侯的身上!”

    御史台中的官吏们见多了这样的小报,李定平日里可没少看到乌台中人拿着薄薄的一张纸在私下里仔细研读。这其中不仅有吏员,还有言官。

    自从齐云总社在几年前开始五日一次的发售刊载了球赛赛况的蹴鞠快报,京城之中的各小报便越来越多。很多小报,都是在上面刊载了一些商家打招牌的广告,拼凑几个荒诞不经的古今故事,再加上几篇佛经道藏的片段,然后夹杂着近日的新闻,敷衍成文。

    小报上用的全是简笔的俗体字,而且还是歪歪扭扭的活字印刷。看完后就可以用来做包裹,肉铺上时常能看到有人拿着小报而不是荷叶将买来的肉裹好离开。

    外地也许要差一点,但在京城中,文风荟萃,百万军民中倒有一多半的男丁能识文断字,女子也有三成在幼年时学过女则、女戒、女论语,虽说绝大多数人——甚至可以说其中的九成九——学问并不精深,只是认得三五百字,背得论语和千字文,但连正正经经的家信都写不好,可是看懂小报上的文章,连估带猜的,倒是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小报读得多了,认字的本事也能有所长进。

    数以十万计的识字之人,让这些小报在京中活得有滋有味,甚至于京城周边的造纸作坊,也变得一日多过一日。些年来,要不是一众小报还没有变成传播谣言的揭帖,早就给朝廷禁了。

    但小报发行的之多之广,也颇让人为之忌惮。在京城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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