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庆升平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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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庆升平前传-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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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戴青泥得胜盔,大花翎,二品顶戴。左边是陆营的总镇王绪祖,右边是权营义长总理营务处下江总镇飞天豹吕庆,两旁站定有参、副、游、都、守、千、把、外委、兵,左右五百亲兵队,俱都是怀中抱着披刀。这一班武官,有花翎的花翎乱摆,无花翎的插尾摇摇,官兵都是号衣战裙。谢禄、韩虎二人虽则占山为寇,总未见过这军的威严。两旁刀斧手、旗牌官,真是令下山摇动,帐上鬼神惊。两个人跪倒在地,谢禄不敢说话。韩虎楞头楞脑似的却敢说舌,说:“大帅,我叫韩虎,他叫谢禄。我们两个是青龙山的大大王、二大王,带着八百喽兵前来归降。”
  马成龙一听,不像官话,见韩虎一脸的野性,“这得先给他一个下马威!”想罢,把虎掌一拍,说:“好一个胆大的山寇,分明是与贼同伙前来卧底。左右刀斧手,将这两个山寇给我好,推出营门外枭首级,前来见我!”左右一声答应,将二人好,推出大帐去了。张广太过来说:“刀下留人!”说:“大帅不可,这两个人说话有些鲁莽,求大帅念其山野无知之人,不必望他一般见识,看在职员身上。”成龙说:“这有令箭一支,把他二人给我带进帐来。”
  广太出了帐,到了营门以外,只见韩虎望谢禄二人说话。韩虎说:“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这必是那张广太那小辈出的主意,把咱们两人诓到这里来,给杀了。好哇,死后也饶不了他,做了鬼把他也捉了去!”正说之间,广太来到二人面前,说:“二人不必多疑,我特意前来救你二人。”吩咐把他二人给松开。广太说道:“方才是你把话说错了。你别说你是青龙山的大王,你就说你在那里住家;手下带的别说的喽兵,你说是团练乡勇。走吧,跟我回去,照着我这样说话。”广太带二人转回大帐。韩虎说:“谢过元帅不斩之恩。方才我说错了,别说是青龙山的山大王,就说是在那里住家;我手下带的人,别说是喽兵,就说是团练乡勇。”成龙说:“把你二人的队伍调齐,在泥金岗外,不必换旗帜。少时有一场凶杀恶战。”方才吩咐已毕,只见探马又来报道:“贼离此有三十里之遥。”成龙调左营张广太带五百马队居左,右营王绪祖带五百马队居右,自统中军二千马队,派飞天豹吕庆护理粮台底营。
  成龙带大队出泥金岗南口以外,一瞧谢禄、韩虎那八百飞虎兵,看此精锐,俱在当年。两杆门旗是“青龙山”,谢禄在步下使的是双刀,韩虎使的是金背刀;一个黄脸膛,一个蓝脸膛,成龙甚喜。只见正南尘沙荡扬,土雨翻飞,杀气腾腾,遮住日色的光华。成龙正观看之际,只见从正南如旋风相似,来了五千马队。两杆白门旗,分为左右,当中一杆白八卦旗,大纛以下有一匹青马,马上驮定一人。那为首的贼将跳下马来,瞧他身高约有一丈,头戴三角白绫巾,金抹额,鬓边双插白鹅翎,迎门菇叶,身穿宝蓝缎子箭袖袍,紫战裙腰系英雄带,足登白底快靴;面如晚霞,两道红眉毛,一双大环眼,鼻梁高满,四方口,海下一部黄焦焦的红胡须;腰中佩带绿鱼鞘的太平刀,手中擎着一条浑铁点钢枪,人是英雄,马是豪杰,威风凛凛,相貌堂堂。两旁站着步下四员偏将,全是齐眉棍一条。再望贼的后队一瞧,但见那尘沙荡扬,遍地是贼。八卦旗分干、坎、艮、震、巽、离、坤、,围着带兵的头目,俱在八卦旗下,大约总有二百多个头目,漫山遍野而来。成龙看罢,遂问:“那位大人先将贼人前驱拿住?”旁边有副将王绪祖答应,催马出离本队,直扑贼人先锋队而去。
  原来是安天寿兵退白龙滩,正待要想奇计暗取苏州,远探报道:“急先锋萧可龙大队全军至此。”安天寿派谢家五虎前去迎接,还有华家八彪将。急先锋萧可龙迎到子午营,他的大队也扎在此处。两军合为一处,共有十六万贼兵,水路的船又不少。这萧可龙带着二十四员贼将。俱都是能征惯战的英雄。内中有一个军师,姓马,名通,人称莲花道。此人善晓妖术邪法,乃是八路督会总赛诸葛吴代光的徒弟,跟萧可龙为兼军都会总,一同萧可龙来至安天寿的大寨。安天寿说:“萧兵主,你我奉八路督会总的篆牌,定于八月中秋在江苏省城会兵,与李天一大家共取苏州。此处分兵三江两广,地面俱归咱们天地会教中,不想一字并肩王、二督会总吴德机关泄露,自己逃向峨嵋山去了。福建会馆有老龙神马凤山师,带在会总任山共有十一家会总,在此处卧底。事到如今,俱皆死去、逃去,不知下落。我带兵到之时,有马成龙在泥金岗扎队,我打了一个败仗,我故兵退此处。事到如今,二弟至此,有什么高明主意?”萧可龙说:“安大哥不必多虑,小弟至此明天进兵,管保走马得苏州,不费吹灰之力。我有一员勇将,也在云南八勇之内,此人姓杨,名芳,人称云南五勇士、铁枪无敌大会总,现在带前营先锋队,逢山开路,遇水成桥。明天我派他带前部马队,我自居中军,安会总你带后队,作为接应。兵分三路,踏平泥金岗,生擒马成龙,活捉顾焕章,务要进取苏州城!”说罢,大家喝酒,直吃到月上三竿,方才安歇睡觉。
  次日天明,派杨芳为先锋,进兵泥金岗,率大队贼军进兵前敌,带领的是飞虎队铁枪无敌大会总。一瞧泥金岗扎着一支官兵,左边有五百马队,右边有五百马队,当中倒有二千步队,有一对门旗,上边那一杆是“临敌无惧”,下边这一杯是“勇冠三军”,当中一杆大作纛,旗下有带兵的大帅。只见右边队内出来了一员武将,身背后有一杆白七星旗,白马上骑着一位英雄,手擎着虎头錾金枪,一声大骂说:“好一班的天地会八卦教的贼人!来,来,来!与我白面瘟神王绪祖较量几合。你快通名姓!你是叫什么名字?你家王大人枪下不死无名之鬼!”这说书的每逢对阵,必要各问名姓,这是为何哪?所为的是得胜前来报功,杀死是有名的贼将。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那贼将闻听,说:“王绪祖,你不必逞英雄!我乃是云南八勇士之内的英雄,我名杨芳,别号人称云南五勇士、铁枪无敌大会总的便是。来!你与我战三百合,才算你是一个英雄哪!”王绪祖说:“好大胆的教匪,焉敢这样无礼!”拧手中枪,照定杨芳就刺。杨芳用手中枪就望上相迎。两个人都是使枪,真称起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二人战够多时,难分高低上下。杀的王绪祖怒起,说:“好一个小辈!”自己把家传的那神枪的门路施展开了,照着杨芳面门一刺,杨芳急用枪相还。王绪祖把手中枪望后一抽,那贼人的枪就迎空了。王绪祖趁势一枪,把杨芳刺于马下。后边有跟王大人的,过去把着级割下。那边又过来了郝大龙,也被王副将结果性命。郝大虎与郝大彪、郝大豹,俱死在王大人的枪下。恼怒了那为首的急先锋,他一摆倭瓜紫金锤,一催座下黑麒麟,大嚷一声说:“王绪祖,休要逞能!来,来,会总爷与你分个上下!”照着王大人催马杀来。
  王绪祖抬头一看,但则见那员贼将甚是雄壮:头上戴三岔白绫冠,二龙斗宝,金抹额,鬓插白鹅翎儿,身穿紫缎子箭袖袍,蓝战裙,大红绸子中衣,青缎子快靴;面如青泥,两道重眉,一双大环眼,方面大耳,海下微有胡须,是连鬓络腮,露出两胡子茬儿来。坐骑的那一匹黑麒麟,真是:走阵急,蹿崖快,蹿山跳涧如平迈;好似铁脚黑麒麟,日行千里的乌蟹寨。
  王绪祖看罢,心中说:“细看此人,倒是一团的威风,我与他要是动手,必须小心才是。”看罢,说:“贼人通名!”那边一听,说:“你要问我,我乃是四川峨嵋山通天宝灵观八路督会总殿前官拜威勇侯、平北大将军,总领福建、广西马步军队督会总、急先锋萧可龙。你是何人?要知时达务,理应知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早归降我们,免遭涂炭之苦!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人人之天下也;惟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你大清自入关以来,不思收揽英雄,权臣用事,常有含冤的英雄受那势利不人之气。我家八路督会总自起义以来,得了天书三卷,所谓应天顺人。我瞧你这江苏地面,官兵不过几千之众,战将也没有什么出类拔萃之人,何不早早的归降,以图上进之道!”王绪祖一听,说:“你这一个无知的匹夫!我乃是堂堂正正奇男子,受大清国的皇恩,焉能像你这些个无知的匪贼,不知三纲、四大、五常、天地君亲师的贼人!来,待我先杀你这匹夫!”拧枪就刺。只见那萧可龙把手中的锤望上一扬,分左右手分开,见枪奔面门而来,他用那锤望外一推,那王绪祖的枪几乎撒手,马望南一蹿,在贼人的马东边望南走。萧可龙用双锤盖顶一砸,王副将打算要躲也来不及了,脚一甩镫,望马前一跳。急先锋的那两柄锤正从他脊背上擦着砸在那匹坐骑的腰上,把那马砸死,王副将败回本队。成龙又派吕杰出去,也带伤败回来。守备王善出去阵亡。书要简短,一连败清营九阵。
  山东马又派马梦太出去。瘦马正与那些个参、游、都、守在那里吹哪,说:“这个贼,我出去就把他结果性命,不用费事。”方说到这里,听成龙那里派他出去,自己拿短把刀到了阵前。那萧可龙杀的性起,下了马,自己摆着锤要战。马梦太还是与人家说了好些个贫话,抡刀就望下剁。急先锋的锤望上一迎,把那梦太的短把刀磕飞。梦太回身要跑,被人家一脚踢在背后,扒在就地。萧可龙过去用脚蹬着,把双锤一举望下就砸。不知梦太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八回
  张广太酣战急先锋 萧可龙出遇王天宠
  诗曰:零脂剩粉旧池溏,艳雨凄风古战场。
  一点红心千载血,几分黄土六朝香。
  人归拾翠时将晚,花落留春住不妨。
  未免有情情缱绻,鹧鸪啼罢又斜阳。
  马梦太在两军阵前正被萧可龙一脚踢倒在地,脊背朝上。那萧可龙他用脚蹬着马梦太,说:“好一个无名小辈!也来在我跟前送死!”马成龙与众人一瞧,说:“不好!马梦太要死在贼人之手。”大家干瞧着,也是救不了他。只见萧可龙摆锤大笑,说:“不想你等都是些个无能之辈!”方举锤望下打,只见一阵尘沙,梦太抓刀就望回跑。原来是梦太他被萧可龙踢倒,自料想活不了,用手抓了一把土,望着贼人面门一扬,迷了他的两目,闹了一嘴土,萧可龙脚蹬不稳,望后退了两步,马梦太自己抓刀跑回了本队。萧可龙说:“好一听混帐东西!你不是朋友!楞把我给闹了一脸土。我再要拿住你,绝不饶你!”
  只见张广太催马出离了本队,大喊:“贼人真可恼,你望哪里走!我必要生擒你这小辈!”原来是张三大人他在本队之内一瞧,说:“这些个贼人来的势大,怕今天泥金岗不好,我受国家皇恩浩荡,我何不去与那个贼人拚命!”催马直到阵前,自己想:“能死阵前,不死阵后!”一拧手中的枪,他大骂贼人。那萧可龙一瞧见张广太,又听得那身背后有人说:“会总爷,你不可放走来的这人,他就是当初的张广太,也是咱们教中人,反了归降大清。会总爷,你老人家必要把他拿住就是了!”萧可龙一见广太端枪奔自己刺来,他那倭瓜擂鼓金锤望外一磕,张三大人如何敌的住,那支枪早就松手啦,腿望外一磕,卷回马来,一直的望回就跑。
  只见那边对面来了一个英雄,大嚷说:“张三大人不必着急,我来拿这贼人!”广太一瞧,那个人身高九尺,身穿蓝绸子一件长衫,青缎子抓地虎靴子,手擎雁翎刀:面如白玉,两道绿眉毛,一双大环眼,三山得配,脸上带着一脸的水锈,两只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来者这一位英雄,姓王,名勇,字天宠,别号人称小白龙,自前在黄河湾与顾焕章分手。说书的一张嘴,难说两下里话。那王天宠就在三江两广地方游逛各处的名山胜境,到处行侠作义,除恶安良,永不偷人家。他要没有钱使用、访问那里有贼的窝巢,他去讹贼。如若给他,万事皆休;如不给他,要与他动手,轻者带伤,重者废命。绿林中闻名丧胆。望影心惊。
  这一日,到了福建地面,手内无有盘费,王天宠一想:“也是真没有主意啦,我今天破了戒吧,就在此处打劫过往的行路之人,暂顾燃眉之急。”一瞧前边有座松林,穿林有条大路,小白龙王天宠就在树后一等,等了有两三个时辰,不见有一人过来。正等的着急,只听那边小车儿“吱扭吱扭”响,王义士一听,心中说:“买卖来了!”再一细看,凉了半截,原来是一个磨剪子洗镜子的。小车是一个轮子,上面放着一块磨刀石,推着过去了。王勇心内说:“我劫他作什么,我再等一个有钱的就是了。”让过磨刀的去,他自己站在松林,又等候多时。
  只见那边又来了一个少年男子,年约二十多岁,身穿蓝布裤褂,白袜青鞋,身背着一个大包袱。王勇说:“你站住!”把手中的木棍一举,那个少年男子把包袱一扔,说:“好汉爷饶命!我包袱内是我才从我舅舅家中借了来两三件棉衣服。我家离此不远,我父母俱是伤寒病,还没有出汗。家中当卖已空,无外求借,我才到了我舅舅家中借了这几件衣服。好汉爷要,就拿了去,我一家人该死了。”说罢,放声痛哭。王天宠说:“你去吧。可惜我腰中未带银钱,若带银两,我周济你几两,你倒是一个孝子。你在什么庄村住家?晚半天我给你送银子去。”那少年男子说:“好汉爷要问,我就在前边太平庄。我姓张,名永,在村西头路北里住:篱笆障,三间草房,院中有一颗枣树。”王勇说:“你回去吧,我少时必有道理。”那少年男子竟自去了。王勇又在这里等候多时。
  日色将幕,只见从那边来了一个人,年约三十有余,身穿蓝绉绸大衫,白袜云履,低着头望南走。王勇把手中木棍一擎,大喊一声说:“快留下买路的金银,放你过去;如若不然,我定要结果你的性命!”那人一闻此言,说:“罢了,这一条道上劫路的太多!我方才在这北边有五里多路,被一伙人把我一骑马、五百两银子,还有被套,俱被他人劫去。当时虽则他们未要我的命,我自家也活不成了,惟有一死而已!好汉爷,你要杀便把我杀了,这身衣服都是你的。”王天宠一听,说:“好哇,我本就是等了有一天,原来在我上站上有贼。你姓甚名谁?跟我走到那里,务要把你的马匹、银两给你要回来。”这人说:“我姓李,名永福,在京都前门外绸缎店作生意。我这是回家,今天遇见好汉爷,若能把我的马匹等件给要回来,我分给你一半。好汉爷,你跟我走。”
  二人一直奔了正北,走了有五六里路,说:“前面有一个山口,山口以外有一片松树。”只听树林内“呛啷啷”一棒锣声,出来有四十多名贼人,一个个俱是花手巾包头,短衣襟,小打扮,青缎薄底快靴,手举长枪大刀。为首有一个贼人,身高一丈,膀乍腰圆,脑袋小,长的不四称,面似青粉,两道细眉,一双小眼睛;手拿一对古丁八宝镀金锤,锤头如同西瓜大小,锤把彷佛核桃相似,穿着一身青衣服,在那里大喊说:“好小辈别走!快留下买路金银,有毛寨主在此!”王天宠一闻此言,说:“小辈!你认识爷爷?我告诉你就是了。我姓王,名勇,表字天宠,别号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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