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史百将传,猛将传,叛将传 作者: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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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史百将传,猛将传,叛将传 作者:more-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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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殷仲堪等的矛盾渐渐激化起来。殷仲堪担心桓玄跋扈,遂与杨佺期结为婚姻,相互支援;桓玄敌不过二人,害怕被击灭,于是上书朝廷,要求扩大自己的辖区。司马道子、司马元显也想借机挑起矛盾,让他们互相残杀,以达到坐收渔翁之利的目的,遂下令分杨佺期所督长沙、衡阳、湘东、零陵四郡归桓玄管辖,又以桓玄之兄桓伟取代杨佺期之兄杨广为南蛮校尉。杨佺期火冒三丈,即刻调集人马,声称援救洛阳,暗中想联合殷仲堪共击桓玄。殷仲堪顾虑重重,既畏惧杨佺期兄弟骁勇,难以对付;又担心桓玄一旦被击灭,杨氏兄弟得势,自己反而受害,故极力予以阻止。杨佺期孤掌难鸣,只好忍气吞声。
  399年,荆州发大水,平地水深三尺,殷仲堪赈恤饥民,仓库空竭。桓玄乘机率军西上,首先袭取了屯积粮草的巴陵,继而进兵杨口,败殷仲堪之侄殷道护,随后占领距江陵二十里的零口。殷仲堪见大势不妙,急召杨佺期相救,终因粮草奇缺而惨败,二人都被击斩。400年三月,桓玄一举夺得荆、雍二州,随即上表朝廷,求领荆、江二州刺史,朝廷授以都督荆、司、雍、秦、梁、益、宁七州,后将军,荆州刺史,假节,以桓脩为江州刺史。桓玄不满意,上疏坚持领江州,朝廷不得已,加桓玄都督江州及扬豫八郡,并领江州刺史。桓玄自己任命兄桓伟为冠军将军,雍州刺史,侄子桓振为淮南太守。这时,浙东一带的孙恩民变势大,朝廷忙于派兵镇压,无暇西顾(值得一提的是,后来的宋武帝刘裕乘着镇压孙恩,从一名北府兵参军变成了名震当时的勇将)。司马元显代父执掌朝政后,继续用佞臣,树亲党,聚敛无度,朝纲紊乱。加之桓氏子弟布列朝野,势力强大,故桓玄的种种非分之求,朝廷都有求必应。
  桓玄此时独霸荆楚,兵强马壮,广树腹心,安插亲信。他踌躇满志,自以为东晋天下三分有其二,而司马氏气数已尽,故多次指使人替自己上祯祥、献符瑞。在建康的司马道子和司马元显对悬在头顶上的利剑却毫无反应,他们父子二人同任录尚书事,人们叫道子为东录,元显为西录。东录门可罗雀,西录门口的停车场则永远爆满。元显的亲信不是自命豪杰,就是自诩风流名士,却没有几个能派用场的。元显只是个刚成年的少男,但是骄傲自大,公卿百官见了他都要下拜。政府财政困难,元显的家财却不停地增长。他们对西边的桓玄和东边的孙恩的威胁毫无感觉。
  孙恩的变民军在扬州地区屡败政府军,无人能制。晋廷只好派出北府兵,可是孙恩刻意避开北府兵,专找地方部队这样的软柿子捏,战果非常显著,并于401年进逼建康,桓玄得知后请缨征讨,孙恩很快就退兵,司马元显马上发诏书制止桓玄进军。桓玄写信指斥执政说:“今日朝廷显贵心腹,谁是时流清望?岂能说没有佳胜者,只是不能信任罢了。因为住昔朝政的失误,才酿成今日之祸患。朝廷上的君子,怎能没有看法,但因有身家性命之虑,故不敢说话。我忝任在外,所以能揭露事实。”司马元显读后大为恐慌,准备征讨桓玄。桓玄部下、武昌太守庾楷则担心桓玄结怨朝廷,一旦失败而祸及自己,暗中派人与司马元显联系,答应作为内应,司马元显大喜。桓玄派人切断长江航运,致使建康漕运不佳,公私匮乏,官军士兵不得不以谷皮、橡子充饥,给司马元显造成严重困难。
  402年一月,司马元显以镇北将军刘牢之为前锋都督,以前将军谯王司马尚之为后部,称诏举兵伐玄。官军将要出发,桓玄堂兄桓石生时为太傅长史,及时送来了紧急秘报。桓玄心中恐惧,打算固守江陵。长史卞范之献计说:“公威名远扬,谋略震动天下,司马元显乳臭未干,刘牢之不得人心,如果兵临京畿,恩威并施,则土崩瓦解之势可翘足而待,哪有延敌入境而自己削弱自己的道理?”桓玄闻言大悦,当即留下桓伟守江陵,上表朝廷,率师沿江东下。兵抵寻阳,发布檄文,列举司马元显的种种罪行。檄文传到京都,司马元显吓得不敢下令开船。桓玄兴师甚失人心,自觉以下犯上,惟恐将士不为所用。及至兵过寻阳,不见政府军踪影,不禁大喜过望,将士们也个个精神振奋,沿路如入无人之境。兵抵姑孰,击败谯王司马尚之,襄城太守司马休之弃城而逃。当时,刘牢之驻扎在冽洲,按兵不动。桓玄遣使劝降,虽然刘牢之的儿子刘敬宣、外甥何无忌和刘裕都劝刘牢之不要走背叛的路,可是刘牢之说:“平玄之后,令我奈骠骑何(司马元显此时任骠骑大将军)?”想利用桓玄除掉司马道子父子,于是他于三月归降。桓玄挥兵直驱建康城外的新亭,司马元显不战自溃,弃船逃回京城,此时身边只有张法顺一人跟随。司马元显无计可施,只是与其父司马道子在相府相对而泣。桓玄兵至建康城,只喊了一声:“放仗(放下武器)!”桓玄进入建康,司马父子都被擒获。
  桓玄紧接着马上矫诏自命为总百揆,加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录尚书事、扬州牧,领徐州刺史;又加假黄钺、羽葆鼓吹、班剑二十人等,署置丞相府的大小僚属。杀死司马元显、谯王司马尚之、尚之之弟恢之、允之及庾楷父子等人;流放司马道子到安成郡,还没到就干脆把他毒死;解除刘牢之的兵权,用为会稽内史。继而布置亲信占据要津。刘牢之一上来就被剥夺了兵权,想要造反,刘裕认为不可能成功,参军刘袭则说:“将军往年先反王兖州(兖州刺史王恭),今日反司马郎君,现在又要反桓公。一人三反,何以自立!”说完就走了,其他将校也多半离他而去。一代勇将刘牢之走投无路,自缢而死。其子刘敬宣和宗室司马休之逃往后秦避难。
  四月,桓玄出镇姑孰,姑孰当长江重要渡口,既是豫州治所,又是建康的西南门户,战略地位十分重要。镇姑孰既可以控制朝廷,又可以掌握军事上的主动权,可谓一举两得。桓玄虽出居外镇,但朝中大事都要向他请示报告,小事则由桓谦、卞范之处理。
  桓玄当权之初,还能有所作为,政治颇有起色。他大力整肃朝纲,黜凡庸之辈,远奸佞之臣,选用贤才,时局有所好转,京城内一时欢欣鼓舞。为了革除岭南贪污奢糜的弊政,他选派良吏吴隐之出任广州刺史。吴隐之以身作则,廉洁奉公,短期内使岭南风气为之一变。为此,他大加赞赏,称道吴隐之“处可欲之地,而能不改其操”,“革奢务啬,南域改观”,提拔吴隐之为前将军,赐钱五十万,谷千斛。他曾试图革除豪强兼并,强弱相凌,百姓流离的劣政,但因阻力重重,加之政令繁密而无法实行。针对晋末佛教开始盛行、伤政害民的弊端,桓玄还提出沙汰僧尼,打击寺院经济的主张,并亲自下达了淘汰僧尼的命令,规定:除了那些精通佛理、恪守戒律的佛教徒外,其他僧尼一律淘汰,还俗为民。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昙花一现,桓玄的奢豪之态不久复萌,政令无常,朋党互起。这时三吴发生大饥馑,饿殍遍地,户口减半,会稽郡人口只剩三、四成,临海、永嘉郡死亡殆尽,殷实人家也竟身穿罗纨,怀抱金玉,闭门相守而饿死。很多士民都把这此饥荒和桓玄的统治联系起来。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有设法解决燃眉之急,而是加紧篡权的步伐,首先大杀北府旧将以绝后患。北府旧将大多不是被杀,就是逃往后秦和南燕。
  403年二月,桓玄为提高威望,上表请率领诸军扫平河、洛,然后指使朝廷下诏制止,便称“奉诏故止”。九月,使朝廷拜自己为楚王,封十郡,加相国,总百揆,备九锡,楚国置丞相以下官属。为制造舆论,他上表请求返回藩镇,然后自作诏挽留,再上表固请,逼皇帝出手诏坚留。他还暗中指使人献祯祥,呈符瑞。他生性贪鄙,喜爱奇珍异宝,终日珠玉不离手。别人有好字画及佳园美宅,都千方百计地据为己有。不好意思当面抢夺,就以赌博为手段,变着法儿夺取。又喜欢阿谀奉承,厌恶臣下进直言。法令无常,随心所欲,一会儿想废钱币而用谷帛,一会儿又想恢复肉刑,结果一事无成,至使朝野失望,人不安业。
  正当桓玄得意之际,一连串的打击接踵而至:先是被他视为左膀右臂的兄长荆州刺史桓伟突然病死;接着殷仲堪的余党、新野人庾仄合众七千,起兵襄阳,赶走了守将冯该;南蛮校尉庾彬等人谋为内应,江陵震动;桓玄之侄桓亮也以讨伐庾仄为名,乘乱起兵罗县,自称平南将军、湘州刺史。这两次事件虽很快被平定下去,但却给桓玄以巨大的精神压力。与此同时,北府兵的中级将领刘裕、何无忌等人又正在酝酿起兵,无疑给桓氏政权造成了最严重的威胁。形势在逆转,如不赶快禅代,皇帝梦难免成为泡影。桓玄急不可待,但北府兵的将士们是否答应是能否成功的关键。于是他派堂兄桓谦赶赴彭城,试探地问刘裕:“楚王功高德重,朝廷的意思是想禅让,你们以为如何?”老奸巨猾的刘裕回答:“楚王是宣武之子,勋德盖世,晋王室衰微,早失民望,趁机禅代,有什么不可以!”桓玄得到报告,便放下心来。403年十二月三日,桓玄逼迫司马德宗(晋安帝)禅位给他,并即皇帝位于姑孰,可是在登基时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由于桓玄身体过重,结果在登位时一下子坐塌了宝座。百官都不知所措,幸亏殷仲文急中生智说:“这是因为圣德深厚,大地承载不了啊。”这才解了围。
  桓玄改年号为永始。迁司马德宗于寻阳,封为平固王;追尊其父桓温为宣武皇帝,庙号太祖;立其妻刘氏为皇后,大封桓氏兄弟子侄为王,文武加官进爵。随后迁居建康宫,修缮宫室,大兴土木。为显示皇帝的尊严,特命工匠制作一辆特号大车,车内可坐三十人,用二百人推着走;为炫耀自己的聪明,百官奏事或一字写得不合体,或语句有些毛病,都要挑出来指摘一番,甚至贬官降职。事必亲躬,或亲自安排值日官,或自选令史一类的小官,诏令一道接一道,主管官员应接不暇。而朝纲大事不抓,法度不立,奏案堆积如山。他又喜欢游猎,常常夜以继日,性情又急躁,呼召严厉,刻不容缓,宫禁内一片喧哗,不成体统。百姓疲累,朝野劳瘁,怨怒思乱者十有八九。
  404年二月,刘裕经过周密部署后,联络北府兵将领刘毅、何无忌、刘昶、刘道规、诸葛长民等人,纠集了可怜巴巴的一百多人起兵讨桓玄。桓玄的手下听说刘裕等一百多人就敢于造反,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有桓玄非常担心地说:“刘裕是当世的英雄,从前赌博的时曾输得让别人当街打屁股,刘毅从前家里穷得一担米都没有,赌博的时候还敢下百万的赌注,何无忌和刘裕脾气相投,从小就是一块的赌友,三个人都是赤裸裸的赌徒,抱着不输光就通吃的心理造反,怎能说不可怕?(对对手倒是了解得非常透彻,可是为什么没有早对他们做出防备?)”就派出重兵渡江前来围剿。
  二月二十七日,刘裕派何无忌扮成朝廷使者,率一百多人赚开城门,一举攻入京口,斩徐州刺史桓脩;进而攻广陵,杀青州刺史桓弘。没多久,就有一千七百多北府兵里退役的老兵油子前来投奔刘裕。刘裕率兵直扑建康,三月,在极为不利的情况下战胜前来抵抗的桓军,阵斩著名猛将吴甫之、射死皇甫敷,到达建康城下。桓玄又急又气,命桓谦、卞范之率兵二万出城御敌。刘裕在战船上就下令士兵饱餐一顿,把剩下的粮食都扔到长江里,以示有去无回,两军在建康城外展开决战。桓玄军虽然人多,但军官很多都是北府兵出身,知道刘裕的厉害,任桓玄怎么催就是不上前。刘裕军站位在上风,趁机放火,桓玄军大乱,自相践踏,刘裕率众突击,桓谦诸军顷刻间溃散。桓玄闻报,匆匆携带儿子桓昇、侄子桓濬,在几千亲信的护卫下,从南掖门仓惶出逃。路遇参军胡藩,胡藩劝他组织抵抗,桓玄一言不发,只顾用马鞭指天,意思是说“天亡我也!”然后策马疾驰,直奔石头城,乘船浮江西去。沿途忍饥挨饿,有时整天吃不上一顿饭,左右弄来一些粗粮,咽不下去,几岁的小儿子桓昇在他胸前背后使劲按摩,桓玄悲不自胜。
  桓玄一行逃到寻阳,江州刺史郭昶之提供器用、兵马,这才松了一口气。于是挟司马德宗继续西逃,途中自己作起居注,叙述如何抵御刘裕事,自吹算无遗策,只因诸将违背节度,以致造成败局,并非用兵的过错云云,却把御敌大事抛到了九霄之外。四月,桓玄一行逃到江陵,荆州刺史桓石康迎入帐内。喘息未定,即忙着派人在城南搭造帐篷作为临时宫室,重新署置百官,又大兴刑罚,借以在大败之余重树个人威权,震慑百官将士。大臣殷仲文力谏,桓玄怒气冲冲地说:“汉高祖、魏武帝用兵多次战败,那只是诸将的过失。现今天文对我不利,所以把都城迁回荆楚。而小人愚昧,妄生是非,乱发议论,正应该凶猛一点,哪能施行宽政?”荆州各郡的郡太守们得知桓玄流亡,有人赶紧献媚取宠,派人上表敬问起居,桓玄一概不接受,命令重新上表,庆贺迁徙新都。
  荆楚毕竟是桓玄的老巢,不出一月,桓玄收集兵众二万和大批的楼船、器械,又开始得意起来,自负地对左右说:“你们都是从清显的仕途上跟随我的,京都那帮窃权盗位的人将要谢罪军门,到时看着你们凯旋进入石头城,这与神仙相比,又有什么不同!”就在桓玄得意时,刘裕派遣刘毅、何无忌、刘道规率兵追至湓口,桑落洲一战,大败江州刺史郭昶之、游击将军何澹之、江夏太守桓道恭等人,进军寻阳。寻阳上控荆楚,下制建康,是长江中游的战略要地,势在必争。五月,桓玄自江陵急率舟师东下,双方大战于武昌附近的峥嵘州。桓玄所率将士数万,对方不满万人,但却担心吃败仗,常常在座舰旁边停着几艘快船,以备败走,全军毫无斗志。刘毅紧紧抓住战机,乘风纵火,率军奋勇出击,大获全胜。桓玄命人烧毁辎重,连夜狼狈逃去。
  桓玄再次逃回江陵城,众人见大势已去,人心惶惶,虽令不行,城内一片混乱。桓玄走投无路,打算逃往汉中投奔梁州刺史桓希。一天深夜,收拾停当,遂率亲近心腹数百人骑马出城西走,刚刚到达城门,左右于黑暗中挥刀向桓玄砍去,没有砍中,秩序顿时大乱,左右心腹互相砍杀,死尸交横于路。桓玄心惊胆颤,勉强逃到船上。恰在这时,益州刺史毛璩派从孙毛祐之。参军费恬率领二百人护送弟弟毛У牧殍牙唇臧苍幔持睹懼蔽感推镄N荆没栈感胧瘢感藜瓶墒缓猛狻4兄两瓿俏鞯拿痘刂蓿v之、费恬突然向桓玄开弓放箭,矢如雨下,幸臣丁仙期、万盖等人急忙用身子挡住,都被射死,桓玄受了轻伤。益州都护冯迁随着抽刀砍来,桓玄从头上拔下一枚玉导送给他,心惊肉跳地质问:“你是什么人?敢杀天子!”冯迁回答说:“我杀天子的贼罢了!”说完,手起刀落,人头坠地。同时被杀的还有桓石康、桓脩等人,桓昇被擒,斩于江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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