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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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姑娘的姐姐-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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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周起暄接到院长的电话。院长告诉周起暄,小夏是福利院唯一一个去镇小学上学的孩子。但是班上没有一个同学愿意跟她玩,还经常捉弄她,取笑她是没人要的野种。小夏一开始还会忍,后来就跟他们打起架。

她经常逃课,问她,又什么都不说。院长起了疑心,偷偷去学校一看,发现她被老师罚跪在操场上,身上还挂了一个榜,上面写着——野孩子活该没书读。那时小夏强忍着眼泪,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我很厉害;我才不哭。院长没敢让她继续上学,把她带了回去,亲自教她。可自己也没读过多少书,因此耽误了她的学习。

挂断电话前,院长语重心长地嘱托道:“小夏八岁后,我几乎没见她笑过,也没见她哭过。她还是个孩子啊。你是她哥,让她不要连睡觉都握着拳头。”

周起暄来到小夏的寝室,见她又蜷缩在被窝里,郑重地跟她道歉,又信誓旦旦地保证,她落下的功课他都会一一帮她补上。

“哥,”小夏钻出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声音低低的小小的,“不要看不起我。我会好好读书的。”

周起暄松开她的两只拳头,握住她的手,笑着说:“小夏,哥会一辈子对你好的。相信哥,好吗?”

小夏抿着嘴,点了点头。在这陌生的城堡里,她只相信她哥。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信。

*****

午睡醒来时,小夏听到了一阵如天籁般美妙的音乐。跑下楼,只见她的哥哥十指轻盈地在黑白琴键上跳跃,双手交错,欢快悠扬的旋律从他修长的手指飘出。

“想不想弹钢琴?”周起暄转过头,笑道。春日的阳光斜映在他脸上,他额前的碎发被镀上一层绒绒的金圈。碎发下的那双深邃的眸子,蕴着满满的笑意,如同窗外的那束阳光,穿过重重阴霾,照进她的心底。

小夏的眼睛亮了一下。她轻敲着琴键,清亮的音色让她的嘴角微微上翘。周起暄见状,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一点一点的教她识谱。

“起暄,好好教妹妹。说不定我们家以后会出个钢琴家。小夏,好好学哦。”孙玉芬浅笑盈盈地望着兄妹俩,把一盒点心放到一旁的小圆桌上。

“好的,妈妈。”小夏听话地答道。

她的新妈妈是个非常温婉善良的女人。小夏觉得,妈妈就是应该这样,天天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她有时会想起夏雪,每想起一次,就更加喜欢她的新妈妈。

*****

周末两天,周起暄跟着爷爷周福生去外地视察金矿的开采情况。他带回一对可爱的菠萝头绳,推开小夏的门,发现她蜷缩在角落,咬着大拇指,全身颤抖的就像风中的落叶,双眼失焦,呆呆地也不知在看什么。

“小夏,你怎么呢?”周起暄摇晃着突然变傻的妹妹,紧张地问道。

“哥?哥!”小夏回过神,缓缓地抱住了他。许久,她才停止了颤抖。

周起暄没放在心上,只是渐渐的,感到有点奇怪。每次他对小夏说要和爷爷一起外出时,小夏眼里的恐惧总是一闪而过。直到有一天,他无意间看到小夏手腕上的伤疤,强行翻开衣袖一看,那密密麻麻的鞭痕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是谁打你的?”周起暄愤怒地叫道。

“是,是我不小心摔倒的。哥,我没事,你别再问了。”

他的妹妹脾气古怪,捉摸不定。会把服侍她洗澡的佣人统统赶出去,还不让人碰她换下的内里小衫。最过分的是,当孙玉芬亲昵地摸着她的脸,说她好像变白了一点,小夏全身一颤,用力地推开孙玉芬。

“小夏,你怎么能这样对妈呢?”周起暄扶起摔倒在地的孙玉芬,生气地训着小夏,“快向妈道歉!”

“我不要!我不想呆在这里!我要回福利院!”小夏大声喊道,飞快地跑了出去。

夜幕降临时,外面飘起了小雨。虽然周福生说小夏会自己乖乖回来,周起暄还是放心不下,撑了把伞出去找。

周家别墅依山而建,出了大门后,是连绵不断的丘陵。周起暄来到一处废弃的民居前,发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缩在屋檐下,伸出手去接水滴,轻轻地唱着:“有句话语就是关于小雨,是否愿意与我同行,散步在小雨里——哥。”

那声“哥”是多么的不情不愿。周起暄不由得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合上伞,也把手伸了出去。雨水落在他的手心,溅起了一朵晶莹洁白的水花。“小夏,继续唱。哥想听。”

“有句话语就是关于小雨,轻轻地唱你的离去,散步在小雨里。雨滴,小雨滴。你在哪里?希望这一场下不完的雨,永远伴着我和你。”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雨水,小夏的眼前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她吸了吸鼻子,面无表情地说:“院长最喜欢唱这首小雨滴了。不知道福利院那边有没有下雨,她有关节炎——”小夏心想,现在自己不在那了,不知道有没有人替院长揉捏酸痛的膝盖。

“小夏,你想院长了吗?”

“我才不想她。我最不喜欢她了,天天在我耳边唠叨。”

周起暄凝视着小夏嘴硬的模样,笑着反问道:“那你还回去干吗?”不等小夏回答,抓起她的手,一头扎进绵绵细雨中,“我愿意与你同行,散步在小雨中。”

小夏永远记得,周起暄说这句话时,脸上的笑容灿烂到有点晃眼,让她觉得天一下子就亮了。

他手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入她冰冷的心。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她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

“你终于笑了。小夏,你笑起来很漂亮。”

周起暄相信,总有一天,他的妹妹会脱去硬邦邦的外壳,变得讨人喜欢。可是,没多久,她又做了件让他失望透顶的事。她偷了孙玉芬的结婚戒指。如果不是孙玉芬整理她房间时找到证据,周起暄怎么也不会相信小夏是那样的人。

“爷爷,不是我。”小夏见周福生不再理她,走到周起暄面前,摇了摇他的衣袖,急促不安地说,“哥,你相信我。”

“小夏,你叫哥怎么相信你?”周起暄轻轻地撇开她的手,一张俊脸绷得严严实实。

虽然孙玉芬一再强调小夏年幼不懂事,为她求情,周福生还是打定主意,要把小夏送进全封闭的寄宿学校,让那里的教官好好管教下她的野性。

小夏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周起暄,什么也没说,回到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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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小夏动身去寄宿校的前一晚,周福生因为落下重要资料,让周起暄回家去取。

别墅内空静悄悄的。因为孙玉芬会在爷孙俩外出时放佣人一天假。

路过一仓库时,他却听到了孙玉芬的叫骂声。透过昏暗的窗户,他依稀看到孙玉芬拿着一条手腕粗的藤条在鞭打小夏。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你是那个贱货生的野种!有种眼睛再瞪大点!我还拿你一个小丫头没办法吗?我动动手指,你就得滚出周家!今晚继续关在这里喂老鼠。我出去时会把电闸拉上。”

周起暄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和蔼可亲的妈妈会有这么残暴凶狠的一面。而那个被她骂为野种的小夏,此刻牢牢地握着拳头,一声不吭地挨着打。

“妈,为什么?”周起暄推开虚掩的门,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她面前;对着惊慌失措的孙玉芬说,“是爸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小夏她是无辜的。她还是个孩子啊,你怎么能这么打她?戒指也是你冤枉她的吧?妈,如果明天小夏被送去寄宿校,我就跟爷爷说这件事。”

孙玉芬气得脸色发白,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破口大骂道:“你居然敢威胁我!果然不是亲生的就养不熟。胳膊肘这么快往外拐。”她面子挂不住,扔下藤条,匆匆离开了。

那蜷缩在墙角的小小身影是如此的孤单无助。周起暄心疼到无以复加,走过去,抱起了她,“小夏,对不起。哥发誓,这辈子都会相信你!”

*****

他的妹妹是个从不喊疼的人,即便是现在,她脱去上衣,趴在床上让他上药。

究竟是有多大的恨,才会把一个瘦成非洲难民的小女孩打到皮开肉绽。周起暄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差点哭了。可是当事人,居然连半颗眼泪都没掉出来。“小夏,你可以哭出来。”

“哭是为了获得别人的同情或安慰。只有懦弱的人才会哭,我很厉害,我才不哭。”

周起暄注意到她头下的枕头被咬破了一个小洞,又无奈又好笑,明知故问道:“小夏,你难道不疼吗?”

“疼!”小夏扭过头,气鼓鼓地叫道,“你能不能轻点?”

周起暄不停地赔罪,俯□,轻轻地吹着气,问她为什么一直隐瞒被打的事。

小夏暗然回答:“我不能说。说了,她会打死我的。像夏雪那样。”

“以后哥会保护你的。哥决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待药水干后,周起暄让小夏转过身,给她胸前的伤口上药。

“哥,妈妈为什么说你不是亲生的?”

周起暄让小夏保证不跟外人说后,告诉小夏,他其实是领养来的,跟小夏并无血缘关系。

“什么?”小夏看着周起暄放在自己胸前的手,大叫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这样的一个哥哥,你们会不喜欢吗?

正文 第30章 小夏与起暄(三)

那年春天;小夏继续留在周家。她和周起暄几乎是形影不离。不管去哪里,周起暄都把她带到身边。孙玉芬纵然气得牙痒痒,也无计可施。

午后,细碎的阳光被窗外葱葱郁郁的树叶拥簇着洒落下来;流泻到地上;在清风的吹拂下,摇曳着银亮的光斑;像极了跳跃着的音符。小夏绞尽脑汁地做着她哥出的题目。如果她皱着眉头,咬着左手的大拇指;就说明她遇到了困难。如果她眉头舒展;就表明她找到了解题的思路。

周起暄观察着她表情的细微变化,越发觉得小夏其实很可爱。他喜欢看小夏冥思苦想的神情,喜欢看她反复地询问着某个她不明白的公式;喜欢看她恍然大悟时频频点头的乖巧模样。在他的精心辅导下,小夏的成绩终于有了起色。

这天,小夏拿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试卷。那是一张终于考及格的数学试卷。她自信地对周起暄保证:“哥,我下次会考得更好。”

周起暄连连赞叹着,满意于她所取得的进步,看着小夏期待的眼神,不禁笑出声。现在的小夏十足就是个渴望获得老师表扬的小孩子。他伸出手,摸着她的头,夸道:“哇,进步了好多,我的好学生。老师我非常开心。”

小夏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尽管嘴上不说,但她心里清楚最让自己高兴的莫过于获得她哥的认可。周起暄就像一道阳光,照进她尘封已久的心灵。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又有了期待,就像院长说的那样:只要活着,就能遇到好事。

得知院长突然离世的消息,是在小夏来到周家的第二年。葬礼上,小夏紧紧地握着拳头,半滴眼泪都没掉出来。那些在福利院工作的人心寒地摇着头,为院长感到不值。那可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怎么会如此铁石心肠,冷血无情,至少也要装模作样哭一声吧。可是,小夏愣是没哭出来。

回去的车上,周起暄看着小夏紧咬下唇的模样,握着她的拳头,加柔了声音,安慰道:“别难过了。”

“我才不难过。”她顿了顿,又断断续续地说,“只是,我,上个月,我,我还在电话中,跟院长说,这个月会带她最爱吃的酥油饼来看她。我还栽了一盆她最爱的百合花要送给她。她,我——”小夏哽咽着,眼泪滴在了周起暄的手上。

“冯司机,你先下车。”在冯司机关上车门时,周起暄把小夏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小夏,现在这里只有哥。哭出来吧。”

十一岁的小夏,在十四岁的周起暄怀里,终于放肆地大哭起来。在这世上,她只对周起暄一人笑,也只对周起暄一人哭。因为她哥已经成为她人生的全部。

*****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尽快甩掉矮不点的外号,十一岁这一年,小夏的个头蹿高了八公分。十二岁进入初中时,她终于不用排在班上的最前头。不仅是身高,她的外表也在慢慢地蜕变。当班上同学对周起暄说“不愧是你的妹妹,长得真不赖”时,周起暄恍然意识到,他家的丑小鸭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白天鹅。

小夏所在的中学是个完中。她在初中部,她哥哥在高中部。她成了班上最受欢迎的学生,不为什么,只因为她是周起暄的妹妹。所有的红榜上都有她哥哥的名字,所有的活动中都能看到她哥哥的身影。年段第一,国家优秀三好生,年年拿全额奖学金,在这所学校里,周起暄已然成为了一个无法超越的传说,是当之无愧的学校风云人物。作为他的妹妹,小夏暗暗发誓要拼命学习,绝不可丢哥哥的脸。

新生欢迎仪式上,周起暄作为学生代表致辞。俊美不凡的外表,清隽颀长的身形,优雅高贵的气质,不知燃烧起了多少粉红少女心。小夏每天都可以收到大量的情书,全是让她带回去转交给她哥的。

“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放学路上,小夏踢着路上的小石块,好奇地问道。

周起暄接过小夏的书包,背到自己身上,愁眉苦脸地数落道:“我每天不是陪小夏读书,就是陪小夏弹钢琴,要不就是陪小夏吃饭聊天睡觉,哪有时间谈恋爱?”

“哥,你是在怪我吗?”小夏一张小嘴嘟得老高,飞起一脚,把小石块踢到远处。

“哥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周起暄揉了揉她亚麻色的头发,眼里是无尽的疼爱,郑重地告诫小夏:“你可要好好学习。男生什么的,统统都不要理。”

“那也不要理你吗?”

“我能跟那些男生一样吗?”周起暄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回家的路走去。

*****

小夏在期中考试中拿到了年段第三名。升旗仪式过后,她非常自豪地走上台领奖状。因为她知道,她的哥哥在看她。可是不知为什么,底下不停有人在发笑。

当她从校长手里接过奖状时,周起暄飞快地跑上舞台,脱下外套,系在她腰间,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拉着她匆匆离开了。

“哥,怎么呢?”

周起暄不知该如何解释,尴尬地嗫嚅道:“小夏,你来,那个了。”

“那个什么?”

他面露难色地指了指她的屁股。小夏不解地扭头一看,只见米色格子裙上赫然印着一块殷红的血迹。她吓得六神无主,紧张地问:“我屁股怎么流血了?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周起暄扶了扶额头,在心里怪责容姨怎么没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事先跟小夏说,只好又当爹又当妈,硬着头皮解释:“女孩来了这个,就会变成,变成女人,就可以和她喜欢的人结婚生子。”

他见小夏还是不懂,从小卖部买了一包卫生棉,研究正确的用法,细细交代后,让小夏去厕所换去。

等容姨告诉小夏那是怎么回事时,小夏羞得无地自容,晚上吃饭时,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周起暄。

那天之后,小夏再也不会抱着枕头去周起暄的房里,和他一起睡觉。她开始明白了男女有别,即便是她最亲爱的哥哥。更何况那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少女的心事总是难以捉摸。她穿上第一件胸衣,遮遮掩掩时,却被周起暄一眼看穿了。他打趣道:“小夏,就两颗小图钉也需要穿吗?”

小夏整张脸都红了。她干巴巴地呛了回去:“早就不是小图钉,是,是小馒头了。”

周起暄丝毫不给她面子,笑到快断气,找回气息时,又故意逗着她:“要不给哥哥看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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