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霸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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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霸图- 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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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宦官内侍一队队地引众臣入席,等人数到齐坐定,杯盘酒盏碗碟和时鲜瓜果饮品轮流端上来,还有年轻俏丽的宫女和内侍在旁伺候。

    皇帝退朝后会去休息一会儿,这时还没出来,武将们有说有笑,有的人居然很没形象地开始吃喝了;文官们却是端正地坐着,看到一些武官们的行为,纷纷皱眉却不好说什么。

    章钺上前入座,发现左右还是李晖、张建雄,一回头见李重进、赵匡胤等人居然坐在后面一排,不由暗暗一比较,李重进还是加检校太傅、兼侍中、领宋州节度使、充淮南道行营都招讨使。而赵匡胤领滑州义成节度使、加检校太保,散官荣衔已高过李重进,但仍在自己之下,心中顿时生起一种优越感。(。)

第415章 议得失() 
一阵叮叮当当悠扬悦耳的钟鼓馔玉礼乐声中,皇帝郭荣换上了一身没有任何纹饰的紫色日常便服,背着双手步伐轻快地走了进来,一众文武少不得又起身行礼。

    “诸卿免礼!”郭荣面带微笑,看起来心情不错,连连挥手示意,快步走到里侧正中一面宽大的朱红色鸡翅木雕龙凤屏风前,布置的矮榻和长条桌案后就坐,为缓和气氛,一向注重礼仪的郭荣居然手臂撑着桌案,一腿屈着,一腿伸着,坐得很没形象。

    文臣相公们看得一阵愕然,随之面露微笑,大家都很识趣,又不是上朝,要讲究庄严隆重,当然没有人跑出来纠正礼仪。

    “近来朝务不甚繁重,不用担心诸事无人处理,众卿且随意!尤其是得胜归来的将帅,要回地方上任的,也不忙在这一时,且与朕满饮此杯,为平定凉州,为西复河湟的大功庆贺!”郭荣举起酒盏,很豪爽地仰头一饮而尽,并不是做做样子。他本也是武人出身,酒量当然是有的。

    “为平定凉州贺!为西复河湟贺!”一众文武刚刚坐下,这时又纷纷起立,举盏同饮。

    说起来,这确实是近两年非常显赫重要的大事,远远比秦凤战事的意义更深远。因为那是唐时丢失的土地,前几朝都没能收回,本朝收复了,中书相公们已授意修撰史册的文官着重提及,彰显本朝皇帝和文武的功勋。

    当然这些都是虚名,而实际的好处自不待言,章钺这次带回京的三万匹战马,已经得到枢密院和禁军上层将领们的高度关注。而中书相公们也已经知道,河湟、松潘有大量黄牛、水牛可以作为耕牛,牦牛浑身都是宝,用途更不用说了。

    “显德二年,章元贞献平边策之关西攻略,如今果然完成,足见眼光独到,也说明朕没有用错人,终于可以放下一件心事了!但淮南战事拖而未决,仍有舒、庐、濠、楚等州未下,朕从显德二年准备,两下淮南,连宣懿皇后病重也无暇顾及,朕心中有愧啊!可大军围困寿州年余,不可谓不尽力,然而朕退兵后,所得州县尽叛,今年重新收复,分外艰难,所耗钱粮加倍,朕决意入秋后再征淮南,一鼓而定,诸卿有何计议,当尽早进言,无论对错,皆是拳拳之心!”

    也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说到符皇后动了情绪,郭荣的嗓音渐渐沙哑低沉,但无疑十分有力,殿中一众文武皆受感染,互相对视后脸色沉重,都默不出声。

    郭荣举目扫视殿中一众文武,见无人开口心中不悦,便点名道:“文柏!你且说说此前淮南之战的得失,若再南征当取何策?”

    王朴闻言也不推脱,借着起身整理仪表缓步而出这一瞬间,迅速理清头绪,组织了一下语言,方才不慌不忙地躬身致礼凑道:“回陛下!臣以以南征的战前准备稍嫌不足,至少就没做好攻打寿州坚城的预计,以致旷日持久。若再南征,应先派将作监官员带工匠南下,根椐各州坚城打造器械,以备军用。另派使至荆南、杭州,督促高保融、钱弘俶调集水师,助王师沿江而进,东西夹击南唐援军,而江北诸州后继无力,在王师利器攻城下必定覆灭。”

    王朴说的是战略上的,细节却未明说,郭荣点了点头,并不是很满意,将目光缓缓移向右侧,在李重进、赵匡胤等人身上停留片刻,转到西征将帅这边,顿时就发现章钺正在大块朵颐,两名小宫女一个在给他剥桔子,另一个不时给他续上饮品,将羊肉脯一块块用小刀切好,整盘子端到他面前。

    章钺一手拿着竹箸,一又拿着宫内御用的银制叉子,当直是左右开弓,大伙儿都停下了,随着皇帝的目光一齐看了过来。这下章钺终于发觉,很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起旁边木盒内折叠的餐巾擦了擦油光水滑的嘴唇,再擦了擦手放回去,然后抬头瞥向御座,明显有点心虚的样子。

    “吃好了?不够的话再上两盘肉脯、两壶酒,宫内供应得起!”郭荣目光灼灼地看过来,抿着嘴一脸似笑非笑之色。

    “咳咳不用了!早上起得早吃不下,现在吃饱了!”章钺讪讪笑着,惹得殿上众臣大笑起来,都心有同感。因为每天早朝寅时就要起来,确实吃不下多少东西,然后等进宫了饿得很快。

    “那便好!卿有大功,朕不能慢待了!刚才所议之事,你可听到了?有何想法只管说来!”郭荣不以为意,御宴多半时候都是很沉闷,文官们谦礼都很讲究,武将也少有像章钺这样无所顾忌地大吃大喝。

    “这个”章钺在犹豫着,要不要像王朴一样出列,上朝一样凑对,哪知刚站起来,郭荣就像明白了他的心思一样,挥手下压,让他坐下回话。

    章钺一见也就顺势坐下,脸色一肃,目光瞬间变得沉静而锐利,组织了一下挫辞,便淡然开口道:“陛下明见,欲博采众臣之言而行事,实乃明君典范!”

    章钺一开口就送上一记马屁,其实他是还没想好究竟要不要照实说,没见刚才王朴都说的很拢统么,章钺虽然在风卷残云,可他都是听到了的,而且淮南战事他也一直关注,前后经过知道的不少。

    郭荣一听脸上露出了笑意,但只是抬手示意,静听下文。殿内一众文武也都看了过来,毕竟章钺带兵以来,还没吃过什么败仗。而且同期开始准备,他进献的平边策顺利完成,淮南战事却没结果,众臣也都想听听,他有什么特别的说法。

    “臣以为淮南之战,陛下两次亲征时,将士们攻城拔寨,无不奋勇当先。而陛下一回朝,却多是小规模零星战事捷报,未听说斩敌数万,攻下几城的。这难道是后勤军需不够吗?还是大将没有便宜节制之权?听说一个个都是领节镇的,既屯兵前线,却为何拿不下一个个小小的寿州城?竟需要集中兵力苦苦围困?”

    章钺这么一连串发问,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郭荣也心有戚戚,觉得很是委屈,但却不露声色。殿中文官们顿时交头接耳,互相嘀咕议论着。禁军将领们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尤其是李重进等人。

    但章钺话还没完,继续进言道:“若再征淮南,当尽早准备,十万禁军无需尽出,挑选四五万精锐为主力,邻近节镇出兵协助转运粮草,西路以寿州为基点南击庐、舒等州;东路以泗州盱眙为基点,水陆同步进击,先期与西路夹攻濠州,完成战略任务,该地交由后方镇兵驻守,南下涂、和两州,与盱眙主力北沿淮水,南沿江北向东横扫,以水师机动调兵,拿下并不难!”

    “说得轻巧!纸上谈兵而已!庐州、濠州皆是坚城,扬州、楚州城池皆临水而建,你待如何攻下?”李重进很不服气地反问。

    章钺要说的都说完,这时却闭口不言了,因为人的记忆力毕竟有限,前面想到后面说漏是很正常的,语言也说不了那么细致,需要以文书一一参详记录,逐步落实形成大纲。不说实际率兵出战,就是参谋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第0416章 备南征() 
眼见章钺不理会,李重进大为恼怒,回想昔日此人不过一小小指挥,如今位阶竟高过自己,居然指责南征禁军贻误战事,空耗钱粮。虽然说得不是那么明确,但他是淮南行营都招讨,责无旁贷,这简直是打脸啊!

    可章钺不开口回应,李重进一口气发作不得,脸色慢慢胀红,回顾左近侍卫马军都使韩令坤、侍卫步军都使袁彦、虎捷右厢赵晁、虎捷左厢赵鼎等人,见众将都眼带怒意,便猛打眼色。

    韩令坤是与赵匡胤坐在一起,他那一排是殿前司的几位将领,殿前都点检张永德还在淮南,赵匡胤实际上已经执掌殿前司,众将见他没开口,自然也就不接话头。

    而袁彦也是先帝郭威镇邺都时,天雄军小校出身的,章钺又是郭威赏识后才得以重用,作为系出同门,差不多同样的出身,他反而觉得章钺说得在理,淮南战事确实拖得太久了。

    几人对视一眼,见袁彦目光游移,赵晁便阴阳怪气地说:“若照章使君这么说,我等南征将士消极怠工,有意拖延不进喽!倒是听说西征将士一战下来斩首数万,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却也未听说攻取过什么坚城。”

    “用兵无能,杀俘倒是有胆,此等外强中干之人,某不屑与之谈兵!”章钺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狂傲之态尽显。

    “陛下请你们各陈利弊,明得失以知耻而后勇,却何故争执?”范质看不去了,淮南战事内因他当然知道,殿中在坐文武官员都或多或少地明白一些,但也谁也不直指问题核心,偏偏这个楞头青就挑出来了。

    武行德和李继勋被紫金山南唐军偷袭大败,武行德仅以身免,李继勋只带着数百骑亲兵逃脱,这个罪责到现在还没定论呢,若再把问题扩散,很多将领都得治罪,皇帝脸上须不好看。

    “罢!朕倒是忘了,今次是为西征将士庆功,本不该说起这等扫兴之事。但话题既然提出来,章元贞也很有自己的看法,朕便授你为禁军都点校,筹备后勤,挑迁精锐重建行营,以备南征。”郭荣适时地终止了这个话题,但却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禁军都点校,这个“点”是指派、点选的意思,而“校”是指校斟、斟裁。这是个临时差遣官,诣在临时选兵练兵,别以为可以统率整个禁军,与殿前都点检差不多,都是检察约束诸军,但不实掌兵权。一般是有能力、威望高,或皇帝信任的亲信将领出任。

    “禀陛下!殿前司和侍卫司尚有部分禁军驻兵淮南,行营仍在动转,这重组行营是否重叠了?”魏仁浦掌枢密,不得不过问一下。

    “不重叠!以其为东路行营好了!”郭荣点点头,看来是把王朴和章钺的进言听进去了。

    范质目视章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心中暗暗埋怨:这个楞头青以军功身处高位,实在太不晓事,虽敢于直言,但如此重任也不知推脱,到时闹出事来看你如何收场。

    却见章钺施施然起身,迈步而出躬身抱拳道:“臣谨受命!”

    一众禁军将领们面面相觑,瞬间觉得无所适从,皇帝在张永德、李重进两位主帅之外又任命差官,到时若在教场检选诸军,可听谁的是好?

    “诸位爱卿且尽兴!朕还有些事少陪一二!”郭荣站起身,微笑着道了一句,迈步离开了偏殿。

    皇帝无私事,借着宴会宽松愉快的气氛谈点平时不方便多说的公事实属正常,他这一走,殿中嗡嗡声四起,文武官员们目光不时扫向章钺,纷纷交头接耳。

    章钺当然知道,他话说的太过,得罪的人不少,也没兴趣多留,加上肚皮也混饱了,当下没事人一样站起身,向众人抱拳道:“诸位慢用,章某先失陪了!”

    才走出偏殿,老丈人符彦琳追了出来,每次上朝赐宴他是都有份的,但却没什么开口的机会,他也不想多事。章钺见他跟上来便在台阶上站住等他,微笑着拱了拱手道:“小婿尚未登门,尊翁一向可好?”

    “元贞你怎地如此冒失?接个苦差还这么干脆,这是要继续与李重进、张抱一对着干?与你有什么好处?”老头板着脸,表示很难理解。

    “尊翁明见,今上求治之心甚切,小婿是针对军国大事进谏,绝非有意拆台,若因此损害了某些人的权势利益,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章钺苦笑道。

    这时一名小黄门内侍怀里抱着麈尾拂尘快步小跑过来,见符彦琳在,躬身笑了笑,又转而对章钺道:“章太尉且留步,官家召你入见!”

    “何必如此?现在婉拒还来得及”符彦琳一呆,没想到皇帝这么快就派人来挽留召对,但章钺已经转身跟着内侍走了。符彦琳摇了摇头,掸掸衣袍走向宣佑门。

    章钺跟着内侍七弯八拐,绕到偏殿东侧,原来这儿有门和廊道通往后殿,到了正堂***侍指指后面东侧虚掩的朱漆门户,示意章钺自行进去。

    章钺迈步进去,就见里面香炉里青烟袅袅,正燃着檀香,郭荣坐在御安后批阅凑章,旁边只有数名随侍的宦官,并没有外人。

    “不必拘泥俗礼,过来坐!”郭荣见章钺进门,便抬起头放下朱笔,放松地靠向高脚坐榻宽大的靠背。这个很有点像椅子,但却要宽大笨拙得多。

    “臣见过陛下!”章钺知道郭荣心有疑问,见内侍搬过来一张矮榻便顺势坐下,只是拱了拱手。礼节太多实在繁琐,这时代见人不是先开口,往往是先拱手。

    “淮南之战,很多将领都有过失,朕也是知道的,然而战事频繁,正值用人之际,务求人尽其才,宽免其过错也是情非得已。两次南征糜费甚巨,朕不能再拖下去让人看笑话,元贞既有良策,不妨直陈便是!”西征打得顺利,而淮南还拖而未决,郭荣更添压力。

    “回陛下!文伯相公也说到了后勤,臣说的是进兵之策,而陛下委以重任,臣自当尽力!至于行营如何组建的一些细则,容臣回去找出征将士了解详情,十天之后必有凑书奉上!”章钺回道。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之前了解不是太详尽,很多是靠战报,以及李处耘等人通过军情司通知他的消息,加上一些臆测所推断,并不能保证千真万确。

    那么行营重组,精兵如何重编就值得商榷了。何况这还要李重进、赵匡胤配合,以及三司张美的支持,并不是简单的事。(。)

第0417章 走马上任() 
宣徽院设置于晚唐,分南、北二院,以宦官充任正副使,但无固定职掌。至五代多以检校官充任,或兼领节镇,或兼枢密院事。南院资历权望高于北院,二使共院共印,只分设签押房。掌总领宫内诸司及三班内侍之籍,郊祀、朝会、宴享供帐之仪,一切内外供奉、都检视其名物。

    下设兵、骑、仓、胄四案,下属官吏则有都勾押官为正,配吏史三人;勾押官为副,有吏史十二人。另还有内客省使,掌节度使迎授恩赐朝贡等,再下级还有外遣客省使、典客,与节镇的知客押衙相对应,与地方节帅形成一套直辖的机制。

    宣徽院的衙署设在尚书省东南,坐西朝东面向御街,现任的宣徽南院使,是权西京留守吴延祚,资历老得不能再老。先帝郭威镇邺都时,吴延祚为天雄军牙将,此后由内库使、客省使、南院使一直升掌北院,久在东京,对宫内宫外事务非常熟悉。

    次日章钺没参加早朝,一大早走马上任,带着宣崇文、史德远、刘欣发、孙延寿四位节帅前来宣徽院,领取牦节符印等开衙仪仗,他自己也要了解一下新任职务的职权范围。

    吴延祚早朝去了,章钺先去自己北院升堂视事,发现下属官吏居然多是武官,还有好几个都是吴延祚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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