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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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秀-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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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来了。“你知道此人是谁?”“爷爷不知道。””此人是妖将高廉的舅爷,名叫殷天锡。”“嗯。王驾,你老放心,爷爷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当堂投案。”他们为英雄为汉子的就是这一点值价。你不要怕哎,出了人命了,这件事与你无关,我自己去投案。柴进一听:“啊呀呀呀,使不得”“为什么使不得?小梁王柴进一肚子的话哩:李逵啊,你如果是个平民百姓,这话还可以说。你是什么人啊?你是梁山的没品大王哎!现在殿帅高俅奏请圣上,派妖将高廉剿灭梁山,你如果当堂投案,老爷肯定要问你,什么人?假如你把来历、名姓、身份朝外一报,本来倒没得大事的,这一来好了,我堂堂世袭梁王,居然窝藏梁山的大王,不闹出乱子来吗?所以说,“使不得!——放肆!”“爷爷一人做水一人当,何能连累于你!”“嗯,李义士,不妨。”为什么说不妨?在柴王来说,当然最好是不要出这种意外,但是万一打死了人,不要说一个殷天锡,就是再来两个殷天锡,对柴王来说也是小事一桩。此话怎么讲?因为他家有让位之功,是龙子龙孙,世袭梁王。那一刻先王在世,就赐了他家两件宝物,一件是金书,一件是铁券。在过去封建时代,文武官员耍是立了功,不是一般的功,而是特大的功劳,是文官,皇帝就赐他金书,是武将,皇帝就赐他铁券。这个金书和铁券有什么用?譬如说文官招下杀身之祸,只要你有金书,把它送到都城去,切掉金书的一角,这一案就抵消了。如果说你再犯罪!,第二次再切掉一个角。犯四次罪就切四个角。到了最后剩了当中芯子,还是给你。犯第五次罪,就要交掉当中的芯子。你如果再犯到第六次罪,这个就对不起你了,犯什么罪,直接就问什么罪。这个是对文官而言。
  武将呢?武将的铁券就只有一次头。因为小梁王柴进家有让位之功,这个功劳大了,所以先王在世不仅赐他家金书,还有铁券。柴进心里有话:像殷天锡这样的人,不要说打死一个,就是再来两个,三个,也不要紧。只要李逵走了,那就行了。所以柴进就催李逵:“你赶快走!”李逵一听:“王驾,此话是真的?”“那当然啦!孤怎么会同你嬉戏?”“好!”李逵心里有话:既然你叫我走嘛,我当然走咧。只要你不担私通梁山的罪名,条把人命案是奈何不了你的。黑旋风李逵说走就走,连夜离开了高唐州,回转水泊梁山。
四、小梁王下牢
小梁王柴进叫人先用大红毡条把殷天锡的尸首盖起来,自己仍然坐在书房没有动,在这块品茗观书,坐等妖将高廉。
  跟殷天锡来的四个亲随站在角门外,看到殷天锡被小老子活撕掉了,赶快回去向妖将高廉报信;“不得了啦!舅老爷刚才在柴王府被人活撕掉了!”高廉一听:“啊?什么人撕的?”四个亲随说:“我们站在角门外,没有看得清楚,好像听见喊的,有两个人。”“两个什么人?”“一个叫梁上照,一个叫李元野。”妖将高廉大动其怒,随即派人把高唐州的知州唤得来。知州叫什幺名字?姓陆,叫陆文进。陆文进听到妖将高廉呼唤,不敢怠慢,随即到了行辕。妖将高廉对陆文进说,如此如此,这等这样,“我的先锋官现在已经被他王府里头两个凶手活活毙掉了,你要赶快去,把凶手梁上照跟李元野抓到州衙门问罪。”
  知州不敢耽停,随即坐大轿,到王府求见柴进。柴进这个人平易近人,就把陆文进召到书房,说:“你今天来见孤则甚?”“王驾,卑职今天来没得旁的事情,听那一边兵马大元帅说,他的先锋官副王府来吊孝,被王府里头一个叫梁上照,一个叫李元野的两个人活毙掉了。请王驾施恩,把这两个凶手交给卑职带回州衙门审问。”柴进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欢喜不已,暗暗好笑。笑什么事情?黑旋风李逵喊的是梁山泊李爷爷,哪晓得他们听岔了气了.弄出个梁上照跟李元野来了。这就再好没得了。如果他们听清了,晓得是梁山泊的李爷爷,现在朝廷有旨:私通梁山者满门抄斩。那我就糟了!我家纵有金书、铁券,也无济于事。既然是听错了,我家既无梁上照,也无李元野,等于这件事情就不存在了。“好,贵州说孤这里有两个凶手,一个州梁上照,一个叫李元野,王府里头并无这两个人啊。”“没有?哪是谁打死兵马大元帅的先锋官的呢?”“告诉你吧,打死先锋官的不是旁人,就是我。”“哦?”陆文进陡吃一惊,“怎么是王驾打的呢?”“因为他今天到书房来跟孤谈心之时,蛮喊乱叫,张牙舞爪,其情可恶。孤一怒之下,就将他置于死地。你要抓凶手,就把孤带州衙门去问罪。”“呃!哪个?”陆文进吓了一大跳。打死他也不敢抓啊!随即退出来.上轿,回州衙门。  
  陆文进回到州衙门之后,可怜忧心忡忡,一个人在书房里头走来踱去,抓耳挠腮。什么原因呢?柴进和高廉这两个人,一个是家有让位之功,世袭梁王,龙子龙孙;一个是兵马大元帅,有钦赐尚方宝剑一口,而且这个人还极不讲理。这一边要凶手,那一边凶手就是柴王,抓又不好抓,不抓又不得了。怎么办?陆文进再一想:嗯,懿好把蔺仁映得来。一直吩咐:“叫蔺仁到书房来见。”
  蔺仁是个什么人?禁牌头。禁牌头是干什么的?就是牢里的提牢吏。蔺仁今年五十外岁,本来是个读书之人,读书未成,就来当禁牌头了。因为他肚子里头的文墨不坏,杂学不少,见识很广,为人又非常聪明,所以老爷自从到任以来,遇到什么疑难的事情,都要跟蔺仁商量商讨。蔺仁到了书房,先见老爷请安。“唉!”老爷”叹了一口气,说:“蔺仁啊,你可晓得现在本州为何不安啊?”蔺仁问:“老爷为何不安?”老爷便如此如此,这等这样说了一遍。蔺仁点点头:“小人已经听说了。老爷准备怎么办?”“唉!蔺仁啊,你代我想想看,一边是世袭梁王,一边是兵马大元帅,两个人一个都不能得罪。我不能把个小梁王抓来,要是不抓,兵马大元帅动了气,我怎么得了?所以请你来商量商量,能不能代我出个好主意。”蔺仁拈着胡须,眼珠子两转:“有了。老爷,依小人的愚见,老爷还是抓为上策。”。“哦?小梁王家有让位之功,世袭梁王,龙子龙孙,我去抓他,岂不要为自己留下后患?而且小梁王为人敦厚,广招天下客,大有盂尝君的遗风,是个有名的好人,我抓他也不忍心啊!”蔺仁说:“老爷,你说的一点不错,小人要你抓的道理也就是在这个地方。”“哦,此话怎讲?”“你要晓得,两个人的身份正如你所说的,一个都不能得罪。既然一个不能得罪,你就要把他们两个人的为人想一想,小梁王这个人为人很好,也很讲道理。自古道,杀人的偿命。你去抓他,他一定会体谅你是不愿为而为,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将来他也决不会报复你。”“嗯,你说的这话不错。”“反之,你如果不抓他,那么你就得罪了这一边兵马大元帅。这个人的为人你老爷一清二楚,他原是高唐州的一个破落户,是有名的‘落儿’,是个死小人。俗话说,宁慢君子,不慢小人。你怠慢了小人,他必然要把苦给你吃。何况现在皇上又正在重用他,不但是兵马大元帅,还有钦赐尚方宝剑一口,有先斩后奏之权,而且这个人还蛮不讲理。你如果不抓柴进,他说不定就能用尚方宝剑把你老爷杀掉,那你才死得冤枉哩!所以我说;现在只有把柴进先抓起来。”“嗯。蔺仁啊,你这么说容易,我怎么能够忍心过去抓柴王呢?而且我也不敢啊!““老爷,这件事你不能再犹豫不决了。依小人之见,你是非去不可。你去见了柴王之后,你就把我们刚才说的这一番话,对他实说,望王爷施恩,格外成全。我想柴王这个人通情达理,一定不会让你为难。”陆文进点点头:“好的,就依你这个办法。”随即冠带齐楚,吩咐外厢打轿侍候。
  陆文进坐了大轿,到了王府门口,命亲随进去通报,求见柴进。柴进此刻仍然在书房品茗观书。陆文进随即进了书房,先向王驾请安,然后就把刚才蔺仁教传他的一番话,由头至尾说了一遍。“请王驾要体谅卑职,施恩成全。”柴进一听:“噢!”晓得陆文进有为难之处。心里话:高廉啊,你这个畜生,你居然硬要州衙门抓我柴进,难道你不晓得我们身份吗?我家里有先王赐的金书、铁券。可惜。我来的时候没有带得来,我也不烧得会有这种意外的事情发生。早晚得这样嘛,我就把金书,铁券带来了。我只要把两样东西拿一样出来,就可以揪你到金殿评理。现在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没有办法,只有如此了。 我谅你高廉也不能奈何我怎样!“好!孤不让你为难。你先回衙,孤随后就到。”啊咦喂!陆文进听到这一句话,一颗心放下来了。心里暗暗佩服禁牌头蔺仁:你不要看他虽然是个小小的禁牌头,的确学问很深,见识卫很广,料事如见。但是心里更感激柴进,这个人通情达理,不做不慢,不愧是一个敦厚的君子。陆文进回衙门去了。
  柴进待陆文进走后,随即到了后头上房,叫手下人一律皆退,只留了个老总管柴安,就把刚才跟陆文进谈的话告诉柴安,叫他连夜动身,赶快到河北沧州王府去把金书、铁券请来。老总管当即骑快马走了。趁手交代:柴安不仅请来了金书、铁券,柴夫人跟公子听说柴进遭难,心里一急,也跟着柴安一起到了高唐州。等他们赶到高唐州城外,已经不得进城了,梁山大队人马已经把高唐州四城门全部包围起来了。尔后,夫人、公子跟老总管柴安,就在城外找个村庄暂住下来,等到梁山人马破了商唐州,把妖将高廉办掉了,他们才进城,跟柴王见面。但是金书,铁券从此也就没得用了。何以呢?因为这个东西是皇上赐的,只有到了金殿上头才起作用。现在柴进这个案子性质变了,不是单纯的人命案了,是个私通梁山的叛案,柴进的什么王位已经不存在了,金书、铁券还有什么用呢?这话我先草草交代一下。
  陆文进坐大轿回到州衙门之后,就把蔺仁叫到书房,把到王府的经过对蔺仁说了一趟,接着就叫蔺仁赶快到牢里去收拾收拾,准备柴王驾临。蔺仁到了牢里头就关照上上下下的伙计:马上王驾要到牢里头来了,先把十大号的犯人一起收进号房,要把他们关好了,不许他们有一点声音,不能让他们惊驾。又吩咐伙计们把牢里头角壁角落打扫干净,小茶炊子先着起来烧水泡好茶,小八件买得来,另外在狱神堂后头准备了高床大铺,牢门大开。牢门就能开了吗?能开。因为这个犯人跟一般的犯人不同。禁牌头蔺仁就带着伙计们侍立两厢,等王驾进牢。
  知州陆文进就在州衙门口等候。一刻儿工夫,小梁王柴进果然到了,陆文进随即上前行礼,说;“王驾,卑职同衙已经准备好了。有屈王驾,请王驾进监!”柴进点点头:“嗯喷!”一声咳嗽,把袖儿一拂,“尔前厢带路。”“是。”陆文进曲背哈腰在前头带路,柴进一摇二摆跟在后头走,一脚就到了牢门口。这个不对啦!犯人嘛应该要先过堂,还要打四十大板,录了口供,画了字,才能钉镣收禁。找话说哩!这是什么犯人啊?世袭梁王,家有让位之功,所以就省掉这些繁规缛节了。陆文进领着柴进到了牢门口,只看见牢门大开,禁牌头蔺仁帮着全班的伙计,趴伏在地下接驾。柴进一望,“唉!”叹了口气,“尔等不消如此。”柴进是什么话?我的身份再高,现在进了牢就是个罪犯,你们不必再把我当作王驾待了。我今天来,是为了成全知州的。等柴安到沧州把金书、铁券请得来之后,我不但要出这个牢,我还要把高廉这个畜生揪到金殿去评理。
  陆文进陪柴进进了牢门,蔺仁随即把他选到后头去。牢门关闩,盘链下锁。后头的伙计老早把座位准备好了,茶也泡好了,小八件摆在旁边。知州侍立旁厢侍候,垂手落肩,曲背哈腰。柴进一望:“陆大人,你请同衙料理公事。孤在此,你不必担心。”知州老爷点点头,向柴进告辞走了。柴进望望站在旁边的蔺仁,叫他陪同自己坐下来,蔺仁无论如何不敢。柴进说:“不妨!孤命尔坐下。”蔺仁坐下来就跟柴进攀谈。谈了一阵之后,柴进觉得此人淡吐不俗,一点不像个禁牌头的身份。就问蔺仁:“尔为何不读考求取功名?”蔺仁就先把自己的身世禀明王驾,然后说:“读书未成,只好在此求一碗饭吃。承老爷之情,对我既宽厚,又信任,所以也就不想另谋出路了。”“噢。”柴进觉得这个人很重义气,从此以后,没事就跟蔺仁谈谈,有时候两个人下盘把棋消遣。蔺仁有事不来,柴进就品茗观书,日子还不算太寂寞。我先把柴进的话摆着,下面要交代知州陆文进。
  知州陆文进离开牢房之后,随即坐大轿奔行辕。今儿把个知州实在忙坏了,一刻儿到王府,一刻几回衙门,一刻儿又从衙门到行辕,就跟赶集一个样子。到了行辕,就见妖将高廉销差。高廉听说已经把柴进抓进监牢,“啊呀!”猛然一想,暗暗责怪自己做事太粗莽了!我这个人做事怎么只顾一时痛快,不顾后果的呀?原以为抓柴进进牢,他一定不肯进牢,煞煞他的威风也就算了。哪晓得他还就真的进了牢了。我过去在都城曾听我家宗兄高俅说,先王在世的时候,因为他家有让位之功,钦赐金书、铁券。他如果把这个东西朝外一拿,就是现在的圣上见了也得让他三分。他现在肯进牢,这说明金书、铁券这时候不在他面前。如果他派人回家,请来金书、铁券,拖我到金殿上头去评理,圣上一定要问我:“火龙地难道就是他家有吗?你为何不到别的地方去找?”我拿什么话回呢?如果再说我是假公济私,公报私仇,我岂不弄巧成拙了!妖将高廉再一想:有了。一不做,二不休,只有斩草除根,才能不留后患。回过头来望望陆文进:“陆大人,本帅有一句话问你。”“高大人请讲。”“你这个知州可想升官?”陆文进不晓得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老老实实说:“卑职虽想升官,因为才疏学浅,升不上去啊。”高廉点点头,说:“休想升官不难,本帅可以包你升官。但你得帮我办一件事。”“什么事?”“柴进不死,本帅后患无穷。为免后患,限你三天之内,你到牢里去把柴进办个监毙。此事办成了之后,我包你日后升官晋级,你若是心存二念,哼哼!”高廉就望着他一声冷笑,言下之意,我就要置你于死地!陆文进可怜,昕了这话,吓得浑身直抖,就跟打摆子差不多,心里有话:啊呀!高廉啊,小梁王柴进已经被关进牢里了,你还要把他置于死地,你心里还有王法吗?这种杀人灭口的事,我怎么能忍心代你办呢?万一日后追查起来,我也不得了啊!陆文进再一想:我如果回他不办,他刚才那一声冷笑.虽然没得话,其实就是告诉我,我如果说不办,他就要办我,我这条命就在西瓜皮上滚了,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要去见阎王老爷丁。陆文进左右为难,越想越怕,再看看高廉的一剐冰冰球的面孔,嘴且就只四(谐“是”)不五了。“是。”
  陆文进告退出来,随即回到州衙门,进了书房,心事重重,不知如何是好!还是把蔺仁找得来商量商量。蔺仁到了书房,他就跟蔺仁说:“蔺仁啊,本州倒又不安了!”蔺仁一听,觉得奇怪:“老爷为何又不安?”“唉!你不晓得啊,今天我到高廉那一边去……如此如此,这等这样。他限我三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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