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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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04期-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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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里,我不能作出北京2008年奥运会会徽——中国印的设计者,在创作中国印的最初构想里参照过陈冠英、张维萍夫妇的“生肖篆刻”的判断。但我可以肯定地说,中国印的诞生,对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篆刻艺术必将有巨大的推动作用,同时,也为陈冠英、张维萍夫妇穷尽一生所追求的生肖篆刻艺术和与之配套的建立中国生肖学的梦想起到导向性的意义。
  时间之神在催促我,赶快到天水,赶快去解读陈冠英、张维萍。
  
  甲篇 动物之趣
  
  在民间老百姓最爱用“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来预祝生活的美好前景。在以十二种动物名字命名的生肖中,包括了与人类密切相关的“六畜”——牛、马、羊、鸡、狗、猪。因为六畜联系着人们的基本生活,人们亲切地称六畜为“家畜”。
  也许,因为人们对六畜过于熟悉,在中央电视台播放的《人与自然》、《动物世界》等栏目中,几乎很少有专门介绍的。映人人们眼帘的更多的是北极熊、海豚、海豹、鳄鱼、企鹅、丹顶鹤、斑马、羚羊、长颈鹿——甚至是人们凭空想象出来的恐龙。过去,人们在评价某人的时候,大多爱用动物来形容,尤其爱用十二生肖中的某一种。比如形容人学习不好,便讥笑人的脑子为“猪脑子”;比如形容某人脾气拧,便说这个人“牛脾气”;再比如形容某人的消息灵通,便把人比喻成“狗鼻子”;再比如形容某人跑得快,便把其说成“比兔子跑得还快”,等等。至于生活中用十二生肖来做比喻的简直数不胜数,如“龙腾虎跃”、“胆小如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羊群里出骆驼”、“老马识途”、“狗咬吕洞宾”、“杀鸡给猴看”、“画蛇添足”、“龙凤呈样”等等。但是,现在的孩子几乎很少有用六畜来比喻人和物的。因为他们从一出生接触的就是十二生肖以外的动物,稍微长大一些后马上又学习英语。特别是采用阳历公元纪年后,对于大多数年轻人来说,他们很难理解什么是阴历,阴历与十二生肖、十二地支有什么关系。
  2003年在广东、北京等地流行的非典疫情,曾被一度怀疑为人吃了果子狸所致。后来,经专家论证,这种说法又被排除了。但这种说法的直接作用是国家有关部门很快制定了禁止狩猎和乱吃野生动物的法规。近些年来,随着全民环境保护意识的提高,人们越来越重视人和自然的关系。我们过去只是单一的强调人要有人性,而现在还必须强调人要有兽性,即要有生物性。我从来不怀疑,在远古时代,人是能听懂兽语,听得到花开的声音的。我甚至还相信,人还能同石头对话。据说石头一旦有了感情,它就会以自己的方式释放自己的喜怒哀乐。比如,人要是过分的伤心,连石头也会流泪的;过去人们总爱用“铁石心肠”来形容人的无情,其实那是对石头的污蔑。这世界上只有丧失人性的人,没有无情的铁石。否则,在人类的语言中就不会有感天地、泣鬼神那样的话了。
  我非常羡慕那些能够把花鸟鱼虫描绘得惟妙惟肖的丹青妙手,我也很敬佩那些在崇山峻岭采撷动物标本和从事野生动物保护的人们,我还十分尊重那些整日奔波于乡村畜舍的畜牧兽医以及无以记数的畜牧饲养员,正是因为有这些人在不同的岗位辛勤地劳动着,才使得我们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显得无比的丰富与充实。无论如何,劳动者都应该被尊重。
  陈冠英、张维萍夫妇无疑是为人们创造精神生活的劳动者。他们是普通的,但他们的选择和追求又是不平凡的。他们钻研十二生肖篆刻艺术,并不是钻到书海史鉴当中做书虫子,而是把传统文化与时代精神结合起来,把科学精神与生肖情趣结合起来,如此,他们的艺术追求正如著名科学家李政道在信中所说,“实属金石艺术史上罕见”,他们的作品便充满了知识性、艺术性与趣味性相融合的乐趣。
  说白了,生肖文化是一种俗文化。生肖是以十二种动物名称为符号的生辰象征,与人的生命现象关系密切,生肖的十二种元素——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与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相对,同时与宇宙的时间意识联系得也十分紧密。由此,是不是可以说,世界上的任何一种文化都不如生肖文化更具有广泛性、时间性、凝聚力和向心力呢?
  陈冠英、张维萍夫妇对此深信不疑。但他们也不乏自己的认识,他们认为,生肖文化虽然是一门古老的民俗文化,但对今天科学技术飞速发展的民族来说,仍然具有不可低估的精神作用。于是,他们以“弘扬生肖文化,重铸民族精神”为己任,本着“崇其性,爱其形,蕴其情,启其人”的思想原则,选择生肖篆刻这一传统艺术形式,开始长达16年的探索之路。
  我很赞同陈冠英、张维萍对“祟其性,爱其形,蕴其情,启其人”内涵的阐释。他们当然比我更看重他们把具体的解释简洁加以概括,印在其《陈冠英、张维萍生肖篆刻艺术》丛书的扉页上——
  崇其性:民族的精神,人民的心声。和合凝聚以良知,熔铸肖魂。
  爱其形:情人的眼睛,艺者的悟性。精雕细刻靠修养,为肖传神。
  蕴其情:理念的寄托,善美的追寻。以心换心用真诚,体味人生。
  启其人:传统的呼唤,时代的使命。自尊自信尽责任,弘扬文明。
  关于生肖的奇文趣事,古往今来,不管是在文字的记载上,还是在民间的口头表达中,几乎可以用满目皆是来形容。作为在生肖篆刻上独树一帜的艺术家,陈冠英、张维萍夫妇自然在他们的记述中有着比一般人更多的故事,不过他们的故事已经不是道听途说的原始记录,更多的则是经过他们提炼、加工、考证、升华后的结晶。
  仅以肖鼠为例。我这里绝没有按子鼠为先的意思。在采访当中,我曾问过陈冠英这个问题。他一听,笑了。他说,凡是跟他交往的人,几乎人人都向他问过这个问题:十二生肖中,鼠的体型最小,且又是人们最讨厌的动物,但它为什么却偏偏排在首位?这个话题千百年来一直令人费解。但人人又都想知道。
  原中宣部副部长、著名诗人贺敬之先生即属鼠。关于肖鼠,他在致陈冠英、张维萍的一篇文章《鼠者曙也》中说:我对生肖文化素无研究,读陈冠英、张维萍伉俪《十二生肖篆刻图》并诸家论述获益匪浅。得知对生肖属相来源于古籍中多有涉及,民间自古更有多种神话传说。关于首鼠的传说之一,是说它在“洪荒时代,大胆咬破天体,天地一分为二,从此人间结束黑暗,有了光明”。我本人属相为鼠,因力微才疏,自知不伦,但却心仪此说。愿借此激励心志,助我常念勿负先辈开辟的人类曙光。
  著名散文家艾煊亦属鼠,在他的眼里肖鼠是《慧鼠》:鼠年出生的孩子,一出世便命定要终生与鼠为伴,有一种奇特的、传统的、难分难解的缘。在凡人看来,鼠是吃粮食、咬衣服、啃书的害兽。但在术数家的眼里,力弱势微,善于趋吉避祸的鼠,聪慧、灵敏、狡猾、机警,被确认为人的十二属相之一。术数家们把十二种动物,配上十二地支,就构成了十二生肖。在科学发展水平如此之高的今天,流传了两千年之久的属相之说,仍以传统风俗的面貌,活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鼠的名声不好,作为小偷、捣蛋鬼,这个坏名声已流传久远矣,几千年?几万年?但从汉代以后,它又被术数家视为机灵的慧鼠。同样一只鼠,可以这样看,也可以那样看。事物的属性是多元的,只要调换一下视角,宇宙便显示出了无限的丰富性。变换视角,可以看出世界的多样性,丰富性。但万花筒,则是另一种观察事物的方式。一只长形的圆筒,筒里支撑着三块同样大小的长镜,再塞进一小撮彩色的碎纸屑。圆筒轻轻一转,筒内便展现出万紫千红、色彩斑斓、无穷无尽的丰富的变化,并非社会的能动变化,质的变化。但不得不承认,视角不变,千变万变的万花筒,也会使人不由得不眼花缭乱地跟着变。作家观察多元的世间事物,该用什么样的智者眼光?
  “生肖第一,非鼠莫属。”这似乎是天经地义的安排。陈冠英、张维萍夫妇能这样认同吗?陈冠英说,在艺术领域中很难用“好”和“坏”、“益虫”和“害虫”这种简单的概念来判断是非。肖鼠为十二生肖之首,其传说中的原因有60多种。
  有一种说法,十二生肖的排列顺序,是按照十二种动物的足趾奇偶而参差排列的。据说牛是四趾,为偶。从牛至猪,一偶一奇,依次排列,只有鼠特殊,其前足四趾为偶,其后足五趾为奇,它奇偶占全,不便安插,故于首位。可是有人会问,它为什么不排在末位呢?这种过于较真的问法显然没有多大意义。还有一种说法,认为十二生肖排列顺序是按十二种动物的生活习性及活动的时辰来安排的,此说法属人为的臆说断想,很难让人认同。
  我也基本接受陈冠英如下的说法:十二生肖鼠、牛被排在前列,与早期人类的生殖崇拜有很大关系。原始社会,特别是在摄取经济时代,人类自身的生产对人类自身的存在和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那个时代,劳动工具极为简陋,劳动生产率极低,而狩猎和渔猎生产又需要集体的力量。另外,与自然灾害做斗争,抵御外敌侵袭,也需要群体的联合力量和集体行动来弥补个体自卫能力的不足。因此,人类自身的生产和物质资料的生产对社会的发展起着同等重要的作用。据研究表明,原始社会人口的死亡率高达50%;旧时器时代世界人口百年增长率不超过1.5%;新石器时代世界人口百年增长率不超过4%。与此相伴的是,原始人类的平均寿命很低,根据多种估计推测,从旧石器时代到新石器时代,初民们的平均年龄在20—30岁之间。可以想见,原始人类只能以增加出生率来求得和扩大人类自身的再生产。因此,人口问题在原始社会生活中成了关系到人类社会能否延续的根本大事。这就导致原始人类产生了炽盛的生殖崇拜。从时间上说,生殖崇拜一般先于图腾崇拜,图腾崇拜是生殖崇拜的直接发展,也是一种特殊表现,属于生殖崇拜的第二阶段。伏羲、女娲的传说,便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例证。赵国华在《生殖崇拜文化论》一书中说:“女娲本为蛙,蛙原是女性生殖器的象征,又发展为女性的象征,尔后再演为生殖女神。伏羲也许本为蜥,蜥及蜥蜴,原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征,又发展为男性的象征,尔后再演为男性生殖神。”古人之所以奉伏羲为“春皇”,原因即在于他是一位生殖繁育之神。由此,才称其为人类始祖。鼠可以说是最小的哺乳动物,但是其繁殖力却大得惊人,在十二生肖中名列第一。先民们为了祈求自身的繁衍,便把目光投向了鼠,以鼠为图腾,希冀为人口的繁殖带来好运。这点在《诗经·周南》的“螽斯”篇中也可得到证明。“螽斯”篇是一首祝颂妇人多子多孙的诗。螽斯即蝗虫。由于蝗虫的繁殖速度快,繁殖量大,所以诗中盛赞了蝗虫的这种繁殖力,对蝗虫大加崇拜。其诗言:“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鼠图腾在民族史料中并不少见。据陈宗祥考察,西康傈僳族鼠胞族衍
                             生了松鼠、花耗子、田鼠、臭耗子、长耗子、小眼睛鼠、粗毛鼠、钻土鼠、贼精灵鼠和好吃鼠等十二种鼠氏族,可见鼠的繁殖力之大。古代西城有鼠王国,南朝宋刘敬叔《艺苑》卷三:“西城有鼠王国,鼠之大者如狗,中者如兔——大鼠头悉已白,然带金环枷。商估有经过其国,不先祈祀者,则啮人衣裳也。”1990年,斯坦因在新疆丹丹乌里克的寺院遗址中,发现几块版画,画正中有一奇异的鼠头人身的神,大概即是古代鼠王国的图腾神。西非特拉人的猎人、栗鼠传说中这样描述:一猎人获一栗鼠,取之归家,其妻悬之于灶边。不久,猎人之妻忽逝,栗鼠变身为一妇人代猎人理爨事。事毕,复归栗鼠形。猎人返,栗鼠又忽变为妇人,被猎人发现。乃对之曰:“畜兽!汝取人形出现于我前,我已知之。唯我不欲汝再变兽类。我爱汝,从今起汝为我妻。”栗鼠曰:“但我有一条件,从此汝勿称我为兽,盖我已人类矣。若应允则可成夫妇。”于是猎人与栗鼠结婚。此即今栗鼠家族也。另据岑家梧在《图腾艺术史》中说,栗鼠为男根的象征物,原因有二:一是鼠类繁殖力最强,二是鼠类善于钻洞(洞为女阴之象征)。可见,把鼠排在十二生肖之首,实在与我们的先民对生殖崇拜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
  正是基于关于肖鼠的种种传说、论证,陈冠英、张维萍夫妇在制作鼠印的构思上,充分考虑鼠的动物之趣,着重突出鼠咬天开和敢为人先的精神,印石大多以宇宙大环境为背景,以天体流云相衬托,勾勒出了破混沌的气氛。此时的鼠不再是贼眉小眼,而是夸大了听觉和视觉器官,放大了头部与全身比例关系。同时,对其又长又丑的尾巴加以美化,或蜷曲,或上翘,或遮掩,或变形,渗进了不少松鼠的形态,夸大了其蓬松美丽的长尾,给人以美感。为了体现鼠的迅速、应变的能力,造型大多采用动势。在印章的边缘,剥蚀残破,以此体现自然,融情于形,寓意鼠咬天开之气象。
  
  乙篇  艺术之境
  
    在正式到天水采访陈冠英、张维萍夫妇之前,我曾经犹豫过,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你懂得生肖的奥妙吗?你对篆刻知道多少?你能将生肖和篆刻结合的这门创新的艺术写明白吗?注意,我用的是写明白,而不是写好。可以想见,在到天水前的一段日子里,我肯定要翻阅一下有关生肖和篆刻方面的书籍。多年的记者工作告诉我;采访前一定要多占有背景资料。即使如此,当我踏上西去的列车,时,心里还是感到没底。
  我只能拿艺术就是感觉那样的话稳定自己。
  陈冠英和张维萍夫妇执意要搞生肖篆刻艺术,决不是什么空中楼阁。陈冠英同张维萍是青梅竹马般成长起来的艺术家。他们都是1942年生人,属马。从小学到高中,他们一同在天水市甘谷县度过童年,读完中学。他们的父亲则是都在同一家医院工作的大夫,母亲又都是知书达理的贤妻良母。小时候,陈冠英家住的院落里,有一位收藏家,家里有很多字画。只要有空,陈冠英就跑到那里去看字画。等到了初中,他便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女同学张维萍。他哪里知道,张维萍对书画艺术的喜爱一点不比他逊色。就这样,他们俩由一般的对书画爱好,逐渐演变成对书画艺术创作上的追求。等到中学快毕业时,他们在学校里的几位包括一位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的美术老师的指导下,其所创作的作品竟有几分专业水平了。当时,他们俩抱定一个目标,一同考取甘肃师范大学美术系。但天有不测风云,就在陈冠英接到录取通知书时,学校领导突然找到他,提出由于学校美术师资紧张,希望他放弃深造机会,留校任教。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把陈冠英难住了。这时,他唯一可以商量去还是留的便是张维萍。
  “去留你自己决定。如果你不去深造,我可以帮助你联系上函授,我也会把学到的知识毫无保留的传给你。”一向矜持的张维萍很明确的表明自己的态度。这时的她对陈冠英心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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