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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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话-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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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礼单也写得很是得体,老金没来,但他女儿、女婿来了,也带来了一份礼。人来不了,但礼却到的人不少,再有一些闻讯赶来长乐坊师傅、匠人,也都来了,竟满满地坐了十桌。

    夜里,客人们散了,慕容家的婆子帮忙收拾了碗筷,四周静悄悄的。

    钟令山拿着礼单,“绿菱给了我一千二百两银子,怎有这么多?”

    绿枝道:“这是夫人不想委屈我,写了帖子请人来吃喜酒,他们不是给我面子,是给夫人面子,所以送得重些。刘奶娘的儿子成亲,统共才收了不到二百两银子的礼金。”

    这就是陈湘如一个喜帖的效果,当真是不一样。

    许久以后,刘奶娘知道了这事,又私下叹息了一阵,她那时候哪好请陈湘如帮忙,是她厚着脸说要把绿枝说给儿子的,偏那儿子自己有相好的了,弄得她自个里外不是人,现在不好意思见绿枝,更不好意思见陈湘如。R1152( )

 第303章 喜脉

    绿枝成亲,刘奶娘听说嫁的是雁城校尉,这也是体面的武官,重要的是这人还是读书人从军,又是个郎中,听去吃喜酒的人说,人长得英俊,很配绿枝,样样都比她儿子好,虽然罗平娃现在的媳妇不比绿枝差,可这女红、厨艺却比不过绿枝。

    成了家,绿枝就与钟令山独自住在家里,自己生火做饭。

    钟令山也不认识人,便常来找周八切磋武功,又与秦冲等人学习剑法。

    陈湘如则领着绿菱到钟宅窜门。

    绿枝喜欢在家里做些好吃的。

    绿枝成亲那天,各处来的人把年节礼也送来了,陈湘如住的院子里堆满了礼物,她又给几大管事等人回赠了一份礼,让王婆子裴勇去送的。

    裴勇想他堂堂护卫,竟干起小厮的活,有些不大乐意,却还是跟着去了。

    大年初五,周八领了陈湘如,又慕容二嫂母子去冀州拜年,这次见的是冀王妃,在冀州住了两宿,夫妻俩便又回到了范阳。

    回来后,陈湘如便给老金嫂等人发了帖子,请他们正月十六到慕容府参加茶会。

    这日,陈湘如正坐在屋子里绘画,绿枝与钟令山来了。

    钟令山又与裴勇几个在院子里过招,绿枝欠身道:“夫人,我能求你件事么?”

    “什么?”

    绿枝咬了咬唇,“我想在白塔庄买两个院子,就像我家住的那种,我夫君说,钟家没人了,可他姥姥、舅母一家还在,他喜欢这儿。想给他姥姥家也买个院子,再与慕容家赁几亩地耕种。”

    陈湘如微微含笑,“这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与舅母说,她会同意的。”

    陈湘如以为很容易的事。但慕容家却担心房子不够住,只愿意把绿枝现在住院子借给她,但若要买院子,可以给块地皮自己修。

    绿枝狠狠心,便寻了镇子懂行的匠人拿了银子出来,到宝山镇另一处建了座新房,又买了八亩地,别人买十两银子一亩。绿枝就给了十一两银子一亩,欢喜得那一家人立马愿意卖给她。

    钟令山知道这事后,颇有些感动。

    绿枝三天两头地往那院子里去,又催钟令山去把他姥姥、舅母一家接过来。

    钟令山坐不住,想着在年节上,北方倒也太平就骑马回了长门镇接人,从那儿到这儿,往返一趟也不过十余日。

    绿枝又与陈湘如说“我们那屋子到底是白塔镇乡亲的,我不好久住,所以我打算自己建座屋子。就修在姥姥家附近,我又买了宝山镇街上的两个铺面,到时候与他们商量一下。看做个什么小生意。”

    陈湘如有几日没见到她上门聊天,等她再过来时,绿枝又告诉她“我开了杂货铺子,胭脂水粉、丝线、锅碗……我都卖。”

    *

    正月十六办了茶会后,转眼就到了二月。

    陈湘如更少出门了,依旧在屋子里捣腾她的图。

    周八早前没看明白,后来就明白了,“你绘的范阳城东长乐南街那个空府邸的图?”

    陈湘如点了点头,“我想建成我喜欢的样子。周八,等我二弟、三弟大了。我们就在范阳城安家,建成画里这样的府邸。你喜不喜欢?如果你喜欢,我就让老金找人开建。”

    “东府、西府……”

    “对啊,东府是男人的天下,你可以在那儿与你的朋友们谈天说地,与他们舞刀弄剑,我特意要建一座练功室、议事厅,一定要大气,还要在东府建一座客院,专门用来接待你的男宾。西府是我的地方,内宅、大厨房、绣房、库房、花木房……全都在那儿。”

    周八宠溺地看着她,“你呀……绘得真好。”

    “还有一个更好的呢,你闭上眼睛。”

    他乖乖地合上眼睛,陈湘如在自己的大箱子翻腾了一遍,不多会儿,她缓缓地展开,是一幅画,一幅慕容人庆新春的画,她采用了昔日赵文敬的绘画风格,画上有慕容家四兄弟,有她、慕容大嫂、二嫂、三嫂,还有慕容夫人、慕容焕等人,就连孩子们的身影也有。

    只是,慕容家的男人,都像周八,就像是他三十岁的样子、五十岁的样子,三十岁那样时的是慕容大哥,五十岁的样子是慕容焕。

    周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爹哪有这么老,他胡子可没白。”

    “我都没见过,我就见过你,我哪知道他们长什么样,我就照着你的样,再加一些二嫂、三嫂描述的样子绘了。”

    “不过,我要拿给娘瞧,让她知道你多有本事,尤其是孩子们,绘得很像。”周八在她脸上香了一口,卷起画就跑了,直往上房,却见慕容夫人正与两个儿媳在说话。

    慕容三嫂道:“鸣弟怎了?”

    “湘如绘了有趣的画。”

    他展开之时,几个人都怔住了,努力地从画中寻觅着自己丈夫的影子。

    慕容夫人道:“湘如绘得真像,太像了。”

    慕容二嫂眼里有泪,“像,真的很像。”

    慕容三嫂也看着丈夫,她很久没见到慕容三哥了,也跟着道:“怪像的,要是鸣弟妹得空,我找她再替我绘一幅。”

    “湘如说了,要是舅母喜欢,就留下。”

    慕容夫人接过话,她有四个儿子、四个儿媳,这样的年节,她记忆里没有,但幻想的画面是那样的美好,男孩们玩鞭炮,做游戏的女孩们远远地避着,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特有的表情,准备打人的慕容三嫂,一脸宠溺地看着两个儿子玩耍的慕容二嫂,还有侧身坐在一边的慕容大嫂……

    二月,若在江南早已杏花盛开,翠柳如烟。

    而范阳的春天似乎来得晚些。

    绿枝近来都忙着教她舅母家的表嫂如何打理杂货铺的生意,又与她们讲如何进货等等,说范阳城哪家的货便宜。

    钟令山的姥姥健在。虽是七十多岁的人,身体硬朗。他有两个舅母,舅母们都已是做了祖母的人。两房人又有各自的儿女。绿枝建的院子够大,姥姥住了正房。左、右厢房分住了两个舅母与他们的儿女。家里有男子,最大的十三四岁,最小的才三四岁。

    那间空着的铺子,便开了茶点铺子。

    绿枝又手把手教二舅母家的媳妇做点心。

    教了好几日硬是做出来没绿枝的好,气得姥姥在那儿大骂说她们一个比一个笨。

    好在绿枝够有耐心,到底是把她们给教会了。

    两房人各种了四亩地,又各有营生的技艺。

    绿枝就回了她与钟令山自己的小院里,又过着他们自己的日子。

    这日。周八问钟令山:“你媳妇怀上了没?”

    钟令山愕然。

    周八拉着他道:“你早前不是郎中么?我怀疑我媳妇怀上了,你给她诊诊脉,看她怀上没?”

    拉了钟令山就往内室去,这会子陈湘如正与绿枝在说话,周八道:“娘子,让令山给你诊诊脉。”

    陈湘如将手一伸,“诊仔细点。”

    钟令山诊脉,周八气得在一边催问:“是喜脉吧?”

    绿枝这才回过神来,笑问:“令山,你可诊准了。”

    钟令山面露狐疑:“有点像。再过半月就能诊得准确,要不请老郎中来瞧瞧。”

    周八抬腿就是一下,“妈的。你不是郎中么?喜脉还能诊不出来。”

    绿枝轻声道:“令山,你不是说我是喜脉,那夫人是不是,你应该也诊得出来。”

    连绿枝都怀上了?

    陈湘如有种想昏的感觉,他们成亲才多久,年前成的亲。

    对了,她忆起来了,以前她和绿枝住在一处,绿枝每次小日子来之后就是她。她们的日子原是比较接近的。

    “夫人的喜脉有些奇怪,又像又不像。反正和你的不同,我……拿不准!”

    绿枝大大方方将手一伸:“你诊我的。再诊夫人的,你比对比对就知道了。”

    钟令山诊了两人的,对绿枝道:“你确实是喜脉,虽然日子短,但这脉像就是喜脉,夫人这脉太奇怪了,明明像喜脉,又跟你的不一样……”

    周八气得抬腿又是一脚,这次比上回踹得重。

    “滚!滚!连个喜脉都诊不出,你还当什么郎中。”

    钟令山蹦跳了两下,想反驳几句,逃野似地离了院子。

    陈湘如郁闷了,绿枝是明显的喜脉,她的又像又不像,她这个月的小日子晚了半个多月呢,是因为绿枝比她早几天么?所以绿枝的喜脉比她的像。

    “你也别生气了,许是时日尚短,过几日再诊。”

    又过了十来日,周八把镇上唯一的药铺郎中给带来了。

    郎中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捻着胡须,“不错,是喜脉,得静心调养,需要多多休息,我再开帖保胎药。”

    周八一听,一把抱起陈湘如:“终于有了!有了!哈哈……本将军倒要瞧瞧,钟令山还有何面目自嘘自己是郎中,连这么点事都诊不出来。”

    很快,慕容夫人也知道陈湘如有喜的事,又道:“湘如体弱,就不必早晚过来看我了,就留在院子里好好养胎。”

    就连几个孩子也被责令不许再进他们住的院子里。

    王婆子听说后,很是欢喜,亲自下厨给陈湘如做好吃的。

    陈湘如知道自己怀上了,道:“我是不是该回江宁府了?”

    千里而来,她只有两个目的:一是求子,二是看看范阳这边的情况。

    现在两件事都达成了,她自然得离开。

 第304章 保胎

    周八扯着嗓子大吼:“不许!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前世,被他疼成眼珠子一样的儿子竟是周玉新的种。

    今生这孩子是他的,那些天陈湘如来小日子,他是知道的,还天天给她揉小肚子,身上也有一股子血腥味,这种味道身经沙场的他是最熟悉的。

    陈湘如像个孩子般,被那吼叫声给震得一愣。

    他暖下声来,“没听郎中说,胎位不稳,乖乖待着,等胎位稳了再说离开的话,不是还有我陪着你么?你要是闷了,我带你去范阳城玩,不过是步行去。”

    坐车,太颠。

    坐轿,还不如走路。

    陈湘如道:“我还是不去了。”

    宝山镇就这么大,只得两条街,且都不算太长。

    二月十三日,慕容大嫂领着白塔镇的百姓到了宝山镇,先是一家家地核实了人数、名单,一家家安顿住进新屋,百姓们看到那样鲜亮的新屋,心情大好。

    慕容二嫂、三嫂与管家帮衬着给每家发了粮食等物。

    许多人家都只一个人,孩子没了,只留下一个妇人,还有的是父母没了,只留下一个孩子,对于这种情况,慕容大嫂便给他们进行重新组合,失了孩子的妇人与失了父母的孩子组成了一家,保证每家至少得有三个人,大院子里住进去三四家,小院子也住了两家,最后村庄的房屋竟是绰绰有余,又将人多的分到没住的房屋里,这才勉强都住了人。

    接下来,慕容大嫂又给各家划分田地。

    一切又忙了数日,慕容大嫂带着乡亲们到祠堂拜祭亡来,各家的灵牌便密密麻麻地摆在偌大的祠堂里。

    “往后,你们想念亲人时,就来这里看看,这祠堂不锁门,也会留人专门看守。”

    接下来,乡亲们开始忙碌地播下种子,耕种庄稼。

    慕容家又请了私塾先生,让孩子们统一入学念书,因为乡亲们的到来,镇子里突然就热闹起来,经常能看到追逐打闹的孩子从街这头追到那头。

    闲下来的时候,慕容大嫂轻叹道:“年纪大的死活都不愿离开,拖延了好些日子,直到我说等一切好了,他们能回去才肯走的。”

    周八道:“不是说,朝廷同意了边城百姓迁往太平地么?”

    “同意是同意了,可着手这事的官员至今都没来,不说旁的,就说白塔镇,光这几百人搬迁都难,何况是边城那么大的地儿,有两个州,又有多少县、多少镇。”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慕容家这样,对自己的乡亲不离不弃,还什么都预备齐了,孩子们自是喜欢这里,可是老人们总有思乡情结,若不是打仗,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

    一家人唏嘘了一阵。

    门上的婆子来报:“夫人,请脉的郎中到了。”

    慕容大嫂连声问道:“家里谁生病了。”

    慕容三嫂伸手比划了一下,慕容大嫂顿时明白过来:“这次多亏了鸣弟妹。”

    周八呵呵一笑,“不打紧的。”对一边的丫头道:“把郎中请到上房来,你把鸣夫人请过来。”

    郎中又细细诊了脉:“夫人体弱,得静心休息,尚有滑脉之兆,再吃一帖保胎药。”

    陈湘如让王婆子跟去捡了一副药回来。

    蓓儿进了上房,道:“夫人,老金与刘管事来了。”

    陈湘如退出了上房。

    慕容二嫂神秘兮兮地道:“她是个忙人呢,常有生意人过来找她,说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我们也不懂。”

    周八扬了扬头,“要不是湘如认识的人够多,哪里能帮忙买到这样的庄子。”

    慕容二嫂不好意思地赔了个笑脸,“鸣弟妹屋里来了客人,怕是忙不过来,我去帮忙,她的胎像又不大好,可不能累着。”

    慕容夫人想阻住她,慕容二嫂这一下竟比兔子跑得还快,眨眼间就出了上房。

    慕容大嫂笑道:“很少见二弟妹如此热心的。”

    慕容夫人却明白,慕容二嫂这不是热心,而是听说陈湘如手头的产业多,陈湘如对他们慕容家够好了,这么大的庄子、这么多的店面、这么大一座府邸,人家都没半分犹豫,全都拿出来了。

    都说父母给儿女留东西,可她倒好,竟拿了晚辈的这么多东西。

    就连周八也私下安慰她道:“娘就别往心里去,她的家业大,不在乎这些,我和她最大的心愿就是你们能过好日子,没病没灾、顺顺当当的。”

    为了让慕容夫人安心,周八又说了陈湘如对那个庶妹陈湘娟何等好,这庶妹原是他父亲酒后与一个娼/人生的,却一直寄在嫡母名下,陈湘如在她出嫁的时候办了多少好东西,只听得慕容二嫂羡慕不已。

    也是这一天开始,慕容二嫂对陈湘如的事就格外关心了。

    陈湘如坐在炕头上,来了这些日子,倒有些习惯坐炕了,上头暖暖和和的,她的体质原是一到冬天,手足冰凉,有了这热炕这个冬天竟也是暖暖的。

    老金笑呵呵地道:“大小姐,听说你有喜了,我女人非催着我过来瞧瞧,她也想来的,这不,二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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