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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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话-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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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莲,被她伯母贱卖时,就会吟诗作对了,后来在怡香楼老鸨的刻意调教下,越发的才华出众,再加上容貌生得姣好。十四岁就成了怡香楼的头牌,她十八岁时。得遇陈相富,只一眼,陈相富就对她喜欢得不顾一切。

    陈湘如唤了刘奶娘过来。低声吩咐道:“你且去瞧瞧,如果有手足麻利,人又伶俐的就买几个,你再问问那里头可有个叫蝶儿的,原是临安府白莲镇人氏。”

    刘奶娘应了,带上银票,又叫了店铺里的伙计相随。

    大约大半个时辰后,刘奶娘就带了三个丫头回来,其间有个十三四岁的姑娘。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裙,却难掩天生丽质。一双乌黑的眸子闪着光亮。

    刘奶娘道:“这是我家夫人。”

    三人跪下行礼。

    刘奶娘道:“夫人,问过了。这丫头就叫蝶儿,是临安府白莲镇人氏。”

    蝶儿今儿一见刘奶娘入石宅就对着一屋子的丫头问道:“你们间,谁是临安府白莲镇人氏?”

    立时就出来了三个。

    而后,刘奶娘又问:“你们谁叫蝶儿?”

    蝶儿又走了出来,只想着许是父亲的生前故友寻来了,可一见是个年轻夫人,立时就失望了。

    陈湘如神色淡淡,她不仅道出了人家的名,甚至连她的祖籍有知,刘奶娘早已经好奇了,轻声道:“你就是蝶儿?”

    脑子里却回忆着前身见到白莲时的一幕,那时白莲已经自尽身亡了,死时肚子里已经有了陈相富的骨血。前身没想白莲死,只是还来不及替白莲赎身,她就没了。那时白莲只当是陈家容不得她,而楼里的老鸨又逼她,万般无奈才做出那样的事。

    蝶儿垂首:“是。”

    陈湘如吐了口气,“数年前,我父亲……”她顿了一下,“我是江宁织造府陈大人的长姐,前任陈大人是我父亲。”她怕蝶儿不明白,特意言明自己的身份,“数年前,我父亲曾去临安府收购生丝,结识了你父亲白大同秀才,他们曾有过几面之缘,你父亲还帮我父亲收购过生丝。去年秋天的时候,我家下人又去了白莲镇,那时方知,白秀才竟已仙去……”

    蝶儿跪在地上,提到陈湘如提到她父亲,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陈湘如又道:“几番打听,才得晓你被你狠心的伯母转卖了,可我们得到的消息,只说你被一个江宁府东河镇的牙子买走了,我便特意赶来。寻到你就好,你随我回陈家大院吧,虽不能让你大富大贵,好歹让你有个遮风蔽雨之处。”

    蝶儿重重一磕,“奴婢谢陈大小姐恩典!”

    这几月的颠沛流离,又几番被人转卖,曾经的骄傲都没了,想到这些辛酸,蝶儿止不住泪滴涟涟。想到父亲白大同,又忆起过世的母亲,再想到唯一的亲人伯父、伯母狠心卖她,四下一时五味陈杂,哭得就更伤心了。

    她伸手虚扶一把,“快起来,这也是我们两家的缘分。”身侧的刘奶娘扶起了蝶儿。

 第227章 救关键人物

    陈湘如轻叹了一声,缓缓讲道:“去岁秋天,我做到一个梦,梦到我父亲带了你父亲到家里做客,你父亲一脸愁容。

    我便问‘白叔这是怎了?遇上甚烦心事?’

    你父亲道:‘可怜我女蝶儿,被我大嫂给转卖了……’

    我当时便想,他该怎么伤心,一个男子竟哭得那般伤心。

    后来,我自己哭醒了。次日,问了大管家,知那秀才模样的人应是你父亲。我这便遣了人去临安府白莲镇,谁知你被转卖没了下落,只得着人四处打听你的消息。”

    另两个同来的丫头面露惊容,这么说,这白蝶儿能被人买下,皆是因他故去的父亲在冥冥之中的保佑。

    “可见你父亲放不下,你父亲和我父亲敢希望我能帮扶你一把。起来吧!”

    刘奶娘在东河镇另雇了一辆马车,载着新买来的三个丫头回了江宁府。

    绿叶信以为真的地道:“夫人,你当真做过那个梦?梦见老爷了?”

    陈湘如“嗯”了一声。

    刘奶娘也似恍然大悟一般,“难怪大小姐要花高价买下她呢。”

    这样说,要是老夫人问起来也不会怪她多花银子,只当是她了却陈将达之愿。

    白蝶儿回到周宅,陈湘如便令刘奶娘次日去官府销了她的奴籍,只感动得白蝶儿又磕了几个响头。

    白蝶儿则易名白莲,她原姓白,又是白莲镇人氏,这名儿倒也合她,再加上她的气质独特,人又美如素莲。更合这名。

    白莲与新来的三人一并进了绣房做学徒,日子倒还过得平静。

    *

    遥远的冀州城内,周八携着柱子纵马飞鞭地快奔着。二月初的明月显得孤傲而清明,天气已经转暖。可夜里寒意甚重。

    不多会儿,马儿就停在了“冀王府”门前。

    周八抱拳道:“雁城宁远将军周玉鸣拜会冀王殿下。”

    门丁通报之后,一脸恭谨地道:“殿下请将军到书房一坐。”

    周八将缰绳递给门丁,大踏步往王府书房而去。

    冀王原也歇下,听了下人来禀,又着衣起来。

    两人一见面,周八先是哈哈大笑起来,抱拳一跪:“末将拜见殿下!”

    “你这小子!”冀王伸手轻拍。笑道:“听说回江南把你女人抢回来了哈,成亲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本王一声,好让本王替你预备一份厚礼!”一把将他拉起来,神色里皆是喜色。

    周八道:“殿下送的厚礼,我自是要收的,今儿来见殿下却是想求殿下一件事。”他扫过书房里服侍的下人。

    冀王抬手,众人退去。

    周八转一下身,“殿下觉得我这身衣袍如何?”

    “不错的缎子。”

    “殿下摸摸看。”

    冀王伸手一摸,“不是缎子?”

    周八笑了一下。打开带来的包袱,“不瞒殿下,这是范阳长乐织布房织出来的新衣料。这料子的好处在瞧上去像缎子,实则是丝麻混织而成,既有缎的美观,又有麻的耐用。”

    呵呵……

    他尴尬地笑着,压低嗓门道:“不瞒殿下,这长乐坊是内人的产业,织了一年多的布卖不出去,末将想请殿下帮帮忙,好歹把这些料子给售卖出去。”

    冀王神色略异。“长乐坊是江宁陈家的?”

    不是说这幕后人很神秘,长乐织布房、绸缎庄可都是江宁陈家的两位公子。也对,执掌陈家大院的是陈家嫡长女陈湘如。这样一来倒也解释得通。

    早前,冀王还怀疑是哪位皇子以经商为命,安插在北方的耳目,意在盯着他。

    “是。”周八笑着,“我与内人早就相识,可早前她有孝在身,又不便谈论婚嫁之事,却早早在范阳开了长乐坊,这不想着有朝一日是会来北方与我团聚的么。嘿嘿……这次回江南,见她为着布料的事愁眉不展,就想请殿下帮忙。

    这兵部每年都要采购一大批的布料,末将以为……”

    兵部早前采买的布料制成军服,很不经用。为此,康正帝还发过两次火,虽然要求采买耐磨、耐用的衣料,却一直都没有。

    “鸣的事便是本王的事,这事儿好办,我想法子把布料献上去。”

    “多谢殿下。”

    当周八重生之后,便与慕容家的人亲厚,又搭上了冀王,为示诚意,他甚至把自己并非周家子嗣的实情相告,也说了自己是慕容焕嫡幼子的事等。

    冀王后来也查实,甚至遣了心腹太医去雁城给周子迁夫妇诊脉,事实证明,慕容氏未曾生养过,而周子迁确实患有不育之症,且周子迁这病症是天生的,而非后天造成,也就是说,周子迁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儿女。

    周八提了茶壶,给冀王蓄了茶,又给自己倒了一盏,憨笑道:“殿下不会怪我如在自己家里吧?”

    冀王笑道:“我喜欢你的正是这份随意。”

    看着周八的傻笑,冀王就觉得踏实,这几年相处下来,周八的性子他也摸了个熟络,杀敌英勇,谋略不差,而他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人辅助。

    冀王问道:“江南那边如何?”

    “正月初六兴国公过寿,整个江南的富绅、官员都到了,光宴席就办了一百二十桌,寿礼更能装三间库房。

    不过那日,兴国公府却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周家三房的嫡长子周玉新与二房嫡次子周十的未婚妻丁氏通奸被抓了个现形……”

    周八故作没心没肺的模样,把重要的不重要的,好的、坏的一古脑儿讲给冀王听。

    冀王面露深色:“这样一来,周家二房与三房必有芥蒂。”

    “殿下,他们再有芥蒂支持的还是三皇子殿下。”周八言罢,“不过这次,我在江南倒认识了一个人物。”

    “谁?”

    “徽郡六安县赵敬。此人是内人的舅家表兄,学富五车,颇有见地……”

    冀王指着他道:“他可是你的情敌。你帮你情敌说话?”

    “末将对殿下可是忠心耿耿,虽是我情敌。但他确实是人才,殿下你想,他的未婚妻被我夺了,居然还能留在陈家继续读书,可见这人能屈能伸是个人物,还有他在江南一带的才名不错,就连三殿下见了他写的字,也大为夸赞。说是难得不一见的好字,这诗词、文章更是做得好,末将不懂,但却听过江南一带的士子说过,说他的文章乍一看淳朴厚重,细品之下又回味无穷……”

    冀王倒对这赵敬产生了兴趣,他也曾令下面人打听各地名士情况,就想有几个自己得用之人。

    周八笑道:“此人做做学问就好,别的方面可不行。”

    到底是情敌,早前以为是夸。后面这话就曝露了私心。

    两人聊了一阵江南的事,周八又抱拳道:“殿下,请赏我两个护卫。”

    冀王是皇子。离开京城来封地,康正帝就特意让他挑了一支属于他自己的护卫军,虽只二三百人,但个个都是从御林军出来的,武功高强,以一敌十。

    冀王问:“你要护卫?”

    在他的眼里,周八就是一介武将,没什么心眼,有什么就说什么。

    “是。我内人远在江南,早前也曾遇到过刺客。末将不能常陪她于身侧,就想求两护卫护她平安。”

    冀王一听。原来这小子心里有女人,有情就好,有情之人更易掌控,朗声大笑起来,“好,本王应了,你留下一封信,要是本王贸然送护卫前去,你夫人未必肯信。”

    “多谢殿下!”

    冀王赏的防卫,不是两个,而是一下子赏了六名。

    陈湘如是周八的妻子,周八是他的人,面上与三皇子一派亲和,实则心向着他。

    冀王心情大好,长乐坊竟然是陈家的产业,只觉和自己拥有长乐坊差不多。

    这陈家,可是少有的富贵之家,有着祖下留下的百年基业。

    好!实在是太好了!

    “本王赏你两名护卫,再赏你夫人四名护卫。”

    “末将谢殿下厚赏!”

    冀王道:“二月,我要押送税赋入京。”

    “这个时节……”

    通常押送税赋入京多在秋天,且是三年一次,各地藩王、封疆大吏,会奉旨入京,然后在次年办完差事再回封地。

    “去岁北方边疆不太平,本王禀奏圣上,延后入京,圣上是同意了的。但今年二月不能再拖了。”

    周八在冀王府留宿了一夜,次日冀王又令王妃设家宴款待周八,席间的都是冀王的心腹宾客。

    当夜色暗了之后,周八又自后门处离开冀王府前往雁城,这次离开时,就带了冀王赏赐的两名护卫,而另四名护卫带着周八的家书也前往江南。

    有人对冀王此举颇为赞赏:“殿下此招高,一来周玉鸣身边有我们的人盯,二来陈氏身边也有我们的人,可以替我们盯着江南那边的动静。”

    皇后当年产下大皇子后,连生了两个公主,就是这嫡次公主出生不久,被立为太子的大皇子竟撒手人寰,皇后因思子过重,险些病重难治。

    这十几年来,康正帝再没有提立储之事。

    现今最有可能登上帝位的,若论长,自是冀王;若论贤,三皇子的拥护之声颇高。可三皇子的贤名,乃是兴国公等人制出来的,他的贤是群臣夸出来的。

    冀王勾唇一笑:“这护卫是周玉鸣求要的,对于他,本王放心得很。”

    若不是周八信他,怎会道破自己的身世。

    若不是信他,又怎会说出长乐坊是陈湘如置的产业。

    此刻听他们说出来,似乎还可以做更多。

 第228章 老夫人病了

    二月,是个让陈湘如伤心的日子。

    她满怀信心地希望能孕上孩子,在癸信推迟了大半月后,还是如期而至,她竟没能怀上,那样疯狂的痴缠,竟未能怀上。

    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今年没有,许明年就会有了,总有一天,她会实现做母亲的心愿。

    她甚至请了郎中诊脉,确认自己能不能做母亲,郎中肯定地道:“夫人身子康健,定会有孩子的。”

    直惹得刘奶娘想笑,却终化成了安慰话:“夫人多虑,你与将军在一起不到一月,又怎知道你不能生?”

    周八是有儿女的,而且还会有很多。

    也就是说,他不会有问题。

    陈湘如得到郎中的证实,这悬着的心方又放下。

    接下来的日子,陈湘如又开始巡视店铺生意,往返于织布房、染布房、绸缎庄,甚至会几日把自己关入颜料室配制陈家独有的颜料秘方,现在的颜料用量越来越大,不仅是陈记,长乐染布房也要用。

    染布房的生意好,因颜料多、色正,很快就吸引了北方一带的布商,常常几车几车地送到染布房要他们帮忙染色,甚至有时候还要染彩丝、彩麻等。

    只是织布房库房的布都快摆满了,销出去的还是寥寥无几。

    陈湘如午后回到家里时,管家迎了过来,道:“夫人,将军来信了,将军送了四名护卫保护夫人。”

    护卫……

    四个人一般高矮,身高七尺,不胖也不瘦,五官寻常。走入人群,就再也忆不起他们的容貌、长相。

    陈湘如看罢信,对管家道:“替他们在周宅安顿住处。在我院里拨一间屋子出来,给他们值夜时小憩。不值夜的时候,他们住自己屋里。”

    管家应声“是”去安顿了。

    刘奶娘拿着一封信从外头进来,“顺风镖局的人捎来的。”

    看罢了信,陈湘如的秀眉微锁,范阳长乐织布房又在讨银子了,说库里的布销不出去,但还不能停,想在今年大规模地织绸缎。也只得绸缎才能赚银钱,但库里的布还不能廉价处理。

    陈记这边,赵文做了绸缎庄管事、赵武在织造府当师爷,大管家今年得亲自督促收购生丝的事。

    这会子也到了周宅,垂首道:“大小姐,今年我们在往年的例上又加了二成蚕种发给蚕户,着人看过黄历,今年是个出蚕丝的好年成。”

    既出蚕丝,这桑叶就会发得很好,有了桑叶就能养蚕。

    可接下来。又要开始一场激烈的生丝收购大战,虽然陈记握有蚕茧抽丝的技艺,但因为这活是苦差。陈记近年已经做得少了。

    瞧着大管家提的是蚕种的事,实则是告诉陈湘如:得备收购蚕丝的银子了。

    今年不光是陈记,还有一个织造府,得收购两家,不,其实是三家的织造房所需的生丝。

    陈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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