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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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皇-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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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弘眼睛睁开一小缝,看见郭申什拿出一根银针,往药里探了探,见银针没变黑,才松口气,过来要喂他吃。

    他直接坐起来,郭申什也不吃惊,想来知道他是装晕。

    “这药我不吃。”文弘道,“你吃了。”反正是补药,郭申什跑了几日茅房,正是该补补的时候。

    “王爷可是还在生江大人的气?”

    文弘反问:“江虚达以前当工部侍郎时,也是每次动工都要杀这么多人?”

    “要修半个金陵城,不是谁都能在有生之年碰上这样的大事。”

    也就是说这事不常有。君霖与白正合说,凤朝有太多恶俗。不过若是不致命,也就是用用人血、用用发丝,恶心些罢了。

    凤朝人似乎都将自己的身体看得非常神圣,只有献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才算是向鬼神表达了最高敬意。

    “王爷,今日约了郭家几个子弟吃酒,可还去?”郭申什开口问。

    这肯定是去不成了,他装晕,君霖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要是他装晕后,还敢大摇大摆去出去见人,君霖想不发落他也难。

    “你将我晕倒的消息透漏出去,不,不必,这么多宫人知道了,消息肯定泄露出去了,这些郭家子弟怎么可能不知?”文弘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我等着他们递帖子问安。”

    郭申什心道,郭家子弟一向骄傲,怎么会在乎你这个地位尴尬的王爷。

    他不敢说出口,默默守在床边。

    君霖很快过来,看见给他请安的郭申什,问了几句话。郭申什一一答了,拼命压制着激动,但仍然脸红了。

    “以后好好伺候王爷。出去吧。”

    “是。”

    自打君霖一进来,文弘就又闭上了眼。君霖拎着天子之剑而来,也不跟文弘说话,拔出宝剑,又拿了块石磨放在文弘耳朵旁,就拿着剑在文弘脑袋旁磨啊磨。

    不一会,文弘就自发滚到床里面去了。那宝剑吹发即断,万一君霖失个手,恐怕他就不是掉耳朵,而是半个脑袋都要被削掉了。

    “见了朕也不请安。”君霖见文弘还气鼓鼓的模样,冷着脸自己给自己找台阶,“这次免了,下次补上。”

    “朕记得你跟朕说的话,你想要享富贵握小权,朕给你郡王位,让你当监官,自然合你的心。可你也别忘了,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朕罚你跪棋子,是饶你不死,你该谢恩才对。”

    文弘坐起来,怒道:“那您直接砍了臣脑袋吧?”

    “好。”君霖“刷”地抽出宝剑,架在文弘的脖子上,文弘瞬间僵住,“既然你宁死不肯受罚,朕就成全你。”

    “……”

    “圣上,不着急!”文弘快急哭了。帝王心太难测!

    尊严重要,没有脑袋一切都是虚谈。文弘只好再次牺牲美色,扁扁嘴,拽住君霖的袖子:“圣上,臣一点都没有宁死不屈,臣宁愿受罚。”

    “不过,再跪下去臣这腿非废不可,昨日您答应臣不会让臣残废。”

    文弘自认他做出了既委屈又美貌的模样,但是君霖显然不理解,反而认真劝他:“少做出孩童模样,你已经是个少年了。”

    孩童!文弘哀怨瞪他一眼,好好看看,这是孩童模样?

    “江虚达昨日杀的人,其中有五个,是旧朝官宦子弟。方才你也听白正合说了,在血祭上献出性命,犯了罪的家人便可释放。”

    君霖很快提起正事。

    文弘了悟。江虚达分明是想借血祭,光明正大地救出旧朝同窗,不过这代价也太血腥也些。

    “朕爱惜江虚达的才华,但他太不让朕放心了。”

    文弘为江虚达暗暗捏了一把汗,经过此事,等民居修完,君霖不会再留下江虚达了。

    还好他昨日去请君霖救人,否则君霖说不定还会怀疑他参与此事。

    那郭申什那么听江虚达的话,是否和江虚达一伙?君霖是否怀疑郭申什?

    文弘心里痒痒,好奇想问问君霖,但又不敢多言,急的抓耳挠腮。

    他突然对这些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产生了兴趣,在他不用担心性命后。

    ******

    福祉宫毕竟在宫里,郭家子弟想进来探望,也没法子,纷纷托人捎了药材来。郭申什从茅房出来,见院里摆了许多药材,听说是郭家子弟送的,他的脸色便有些难看。

    吹溪吩咐宫人:“这些药材收好造册,收到东四间左三排架子上。”

    文弘诧异:“随便收起来就是,怎么还分这么细?”

    “王爷,这些个药材还值几个银子。但不是宫里造的,吃着不放心,也不是什么金贵药材。怎么能用到您的身上,您拿着赏人还行。东四间存放的东西能赏赐下官,左三排通风,可放置药材。”

    “你再与我说说。”

    “东一间是放圣上赏赐的宝物,都是价值□□的宝贝。东二间开了隔间,一间存放珍贵药材,一间存放布匹花瓶、金银宝石,东三间东四间存放着可送人的物件,东三间的物件送地位尊贵的人,东四间的物件可赏赐下官。”

    吹溪笑道:“不过您的库房大多空着,唯独东二间稍满,都是圣上赏赐给您随用的穿戴,把玩的物件。”

    文弘脸一红,故意走远些,不让众人看见。他都快成了君霖养的金丝雀了?

    得抓紧办事才行。唉,他望天长叹一口气,终有年老色衰的时候,还是得握了实权,才能久居人上。

第19章 傲娇总裁() 
旧朝,各大世家牵制着皇权。

    当年文弘被废,文狰求皇位而不得,砍杀了大半宗室,一番血雨腥风过后,宗室只剩下了几个硬骨头,文狰若是逼一逼或许能登上大位。可偏偏这几个硬骨头拉了世家做靠山,死活不同意文狰继位。

    世家在旧朝的这片土地上,就像是一个个的小土皇帝。他们知道自己斗不过朝廷,但也不是乖乖妥协的人。出仕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为家族谋划更多的安全和利益。

    新朝初定,此刻是拉权的最好时候,多少大世家暗地里接手被削弱家族的势力,甚至有些饥不择食,连被治罪的旧朝大臣的门客也一并笑纳。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世家想要吞并小势力,却不知在他们的头顶上,有个野心勃勃的皇帝正等着一步步吞噬他们。

    古话还有一句说的也好,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文弘就是要作捡便宜的垂钓老翁。

    皇帝命他带着郭申什接手郭家的势力,这势力最后都是要归君霖掌管,他也好,郭申什也罢,不过就是君霖操控的棋子而已。

    但他这棋子也不是普通的黑白棋,君霖喜欢他,他可以纵意而为,在其中为自己谋划些好处。

    跟君霖赌气的第二日,他便约了郭家子弟在酒楼吃酒。那些郭家子弟都是郭董大塞进工部的人,与郭董大的关系都不算远,可以说,其父母在郭家都是握有实权的人。

    大世家就跟一个小国似的,有个家主高高在上,作最高的统筹。具体的势力却是要细分下去,由不同的人握着。

    文弘跟郭申什商量好了,要想接手一个大世家,让所有人都承认郭申什是新的家主,就得扼住所有人的喉咙,逼得他们不得不伏地跪拜。

    而能扼住一个世家的喉咙的正是金钱。世家如何囤积金银,就是靠田地了。

    要是能把郭家的田地庄子都让郭申什的家小负责,那他们接手郭家的谋划就算是真正迈入了一大步。

    可是,想要迈入这一大步,得先把茶壶从郭申什的手里拿走。

    文弘头疼地看着郭申什被一帮郭家子弟吆喝着端茶倒水,而众人带来的奴仆,都在楼下另开一桌大吃大喝。

    平时在他面前梗着脖子逞能的人,此刻却狠狠夹起尾巴,被人指使或嘲笑也不敢吭一声。

    “王爷这身绿衫可是千金难求的绡锦?”一个名唤郭振瑞的,摸着文弘的长袍谄媚道。

    绡锦虽难求,可对于郭家子弟来说,穿并不一定能穿上,但总不至于看得满目放光,眼界如此之浅。

    文弘心里清楚,这郭振瑞明显在讨好他。昨日送到福祉宫的各色礼品中,也属郭振瑞送的最为值钱。

    郭振瑞的父亲郭棱,乃是郭董大的堂兄。郭家子嗣甚多,堂兄一流虽亲,却也不近。郭振瑞一家分家时只得了两座庄子,五十亩水田地,花银子捐了个九品小官,生活不甚富裕。

    不过郭振瑞的父亲不是甘于贫穷之人,人家等自己的嫡长子出生的当晚,吩咐接生婆药死了正妻,对外宣布只说是难产,日日于灵堂痛哭,左右邻居,远近亲朋,都知道这位用情颇深。

    半年后,郭棱在家宴上对郭董大夫人的贴身婢女一见钟情,跪于门前求娶,理由是“因此女极肖吾妻,哥儿年幼,期此女照拂”。

    夫人与其婢女皆受其感动,郭董大也心有感触,而且郭棱又是堂兄,求一婢女而已,不好回拒,只得允了。

    别小瞧婢女,掌家夫人身边出来的婢子,出来都是管事娘子,不知道有多少没落的本家求娶,只为攀上夫人,能得个油水丰厚的差事。

    不过自恃身份的人定然不会娶婢女做正妻,若是求回来做妾,掌家夫人也不会允,怕被人非议。

    郭棱聪明之处在于,先让身份高贵的正妻剩下嫡子,不至于让婢女玷污了他的血脉。其后,以“肖吾妻”的缘由迎娶一婢子,外人只能赞一句情过深,连身份都不计较了,不会说他是为了巴结掌家夫人。

    从他娶了夫人的婢女后,就被获准经营夫人的嫁妆铺子,没有逐渐远离郭家的权力中心,成为郭家的旁支。

    而他的嫡长子郭振瑞,也因婢女同夫人的关系,得以入郭家的家学,不是族学。

    那名婢子,此时郭棱继室,前些年流过一个孩子后,被诊出再无生育可能,便专心照拂郭振瑞,将郭振瑞当自己亲子看待。

    郭棱感恩于她,终身未娶妾室,洁身自好,夫妻恩爱非常。

    郭振瑞今日讨好文弘,也是因郭棱再三叮嘱。

    郭棱在多年后的今天,还是个九品小官,且只是候补官,并无实权。但郭棱对朝堂之事十分了解,知道文弘被封为监官后,便猜出皇帝有心利用文弘收买民心。他猜想文弘必然还能得意一些日子,就想着让儿子走文弘的捷径,能尽快得圣上青眼。

    至于怎么从废皇这里走捷径去讨好新皇,郭棱的想法过于大胆,但未必不可行。

    除开郭振瑞不提,其余郭家子弟都只是因为文弘是监官,是他们的上峰,这才过来吃酒。他们心里其实不怎么瞧得上文弘,尤其郭董大言语间对这位金陵王没什么恭敬。

    要不是郭振瑞再三劝他们,恐怕今天的酒席没办法吃的这么愉快。

    第一次吃酒席不过相互认识,不可交浅言深。文弘深谙此理,见时辰差不多了,就装醉,让郭申什扶着他回去。

    刚坐上马车他就立刻坐直了身体,询问郭振瑞的情况。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能有什么情况?郭申什知道文弘问的是郭振瑞的父亲,将他所知道的郭棱的事情说给文弘听。

    “郭大人俸禄虽不多,可他和他的夫人打理着郭夫人的嫁妆铺子,每年的分红不少,故郭振瑞花钱大手大脚,在郭家子弟中颇有几分威望。”

    文弘咬着下唇暗暗思索,他若想渗透郭家势力,必然要先拉拢郭家子弟,郭振瑞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还有郭振瑞的父亲郭棱,因怀念正妻便娶了一婢女,且只有个独子也不为子嗣着急,看似深情,其实或许是个狡诈人物。

    他很想会一会郭棱。

    “除了铺子,没管别的了?”文弘又问。

    郭申什道:“属下只知道,应该还有两个近郊的庄子,以及杭州的几十亩水田。不过这些都没有在京中的铺子挣钱。”

    ******

    昨日刚被皇帝拿剑要“成全”他,文弘再去东暖阁时,脚步就放慢了。磨磨唧唧走到东暖阁,看见张敬田值守,不像往常厌烦,反而主动凑上去,各种挑衅“求”张敬田耽搁他一会。

    可惜皇帝没让他如意,派莫福出来催他。

    “圣上这么急着召臣觐见所为何事?”

    君霖虚扶一把,让他平身。今日君霖瞧上去似乎心情不错,竟然没在批奏折,而是在屏风后的桌上烫了壶酒,摆了几碟小菜,邀文弘与他共饮。

    文弘谢了恩,才胆战心惊地坐上去。还没等屁股坐稳,君霖清了清嗓子,他就吓得猛地站起来,惊惶地看着君霖。

    “朕不记得你这么胆小?”君霖不悦,“也不记得朕这么可怕?”

    文弘心想:平时老子过来,恨不得把老子切八瓣来用,今日居然要跟他吃酒,反常既妖,自然得小心戒备。

    “臣只是注重臣子利益罢了,圣上勿怪。”文弘给君霖斟酒布菜,打点妥当了,这才坐下。

    桌上温的是一壶女儿红,传说还是文弘三岁时,由宫妃教着埋下的。在凤朝,女儿红和状元红没什么不同。

    当一户人家的女儿出生时,家主人就会埋下一坛酒,名为女儿红。若生下来的是儿子,则埋入地下的便是状元红了。

    文弘由宫妃教着埋下的,应是状元红,是乞求天降人才之意。不过君霖说这是女儿红,谁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一直想找你谈一谈。”君霖道。

    文弘陡然一惊。君霖一句话恨不得藏八个算计,真要跟他谈一谈,那他是不是得拿几百张纸记下君霖的吩咐?

    “圣上言重了。”文弘干笑。

    君霖示意文弘吃酒:“朕敬你这一杯,昨日是朕不对。你虽是废皇,却也还是我大皇朝金陵王,朕应该给你起码的尊重。”

    “言重言重!”文弘慌忙摆手。没想到君霖竟然会给他赔礼道歉,文弘并不是太恨君霖刁难于他,毕竟他身份尴尬。

    君霖这一声“是朕不对”,让文弘突然觉得这腹黑的皇帝可爱起来。

    系统能感受到文弘迅速飙升的好感,暗急:“喂,别因为人家给你一棒槌,再给你个枣,你就觉得他是个好人!”

    文弘不以为然:“他若不喜欢我,我自然不会信他,知道他另有所图。可他喜欢我,道歉是怕我生气而已。你不觉得他很像傲娇总裁么?”

第20章 酒后醉态() 
几杯酒下肚,文弘不胜酒力,已经坐不直了,一只手支撑着脑袋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挥舞着,配合闭不上的嘴。

    君霖看着他略烦。他本意是想与文弘聊聊,抒发一心内心的感概。或为天子,或坠泥潭,大起大落间,文弘是如何熬下来,他又是如何成就今日的地位。

    当日文弘“莫欺少年穷”,让他心生无限感概。

    他是想要认真谈一谈胸怀抱负,不想文弘吃醉酒后,竟然一直在拍着桌子唠叨。之所以说文弘是唠叨,是因为这家伙一直在说废话抱怨他,比如一会嫌他冷着脸吓死个人,一会却又嫌他笑的好看是笑里藏刀,刚说他大气赏赐了许多金银,转头又骂他抠门连私藏也要。

    盯着那张烦人的嘴看得久了看,渐渐也不那么烦躁了。

    想起了那夜少年的红唇,艳丽的如同最毒的日头,令人不敢抬眼望。

    君霖递杯酒给文弘,后者要接,他又躲开,亲自喂到文弘唇边。文弘明显是愣了愣,皱着眉看他一会,才一口白牙咬住酒杯,抬起头喝完酒,又伸着脑袋追着他的手过去,将嘴里衔着的酒杯重新再塞回他的手心。

    “这酒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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