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新唐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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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新唐书(上)- 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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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议军政,不及私。十三年来朝,对蓬莱殿,代宗问所以安边者,画地以对,件别条陈。帝悦,慰赉良渥,又赐第一区,实封百户。还之镇。德宗立,加检校礼部尚书。建中初,宰相杨炎追元载议,欲城原州,诏中使问状,秀实言:“方春不可兴土功,请须农隙。”炎谓沮己,遂召为司农卿。 
  硃泚反,以秀实失兵,必恨愤,且素有人望,使骑往迎。秀实与子弟诀而入,泚喜曰:“公来,吾事成矣。”秀实曰:“将士东征,宴赐不丰,有司过耳,人主何与知?公本以忠义闻天下,今变起仓卒,当谕众以祸福,扫清宫室,迎乘舆,公之职也。”泚默然。秀实知不可,乃阳与合,阴结将军刘海宾、姚令言、都虞候何明礼,欲图泚。三人者,皆秀实素所厚。会源休教泚伪迎天子,遣将韩旻领锐师三千疾驰奉天。秀实以为宗社之危不容喘,乃遣人谕大吏岐灵岳窃取令言印,不获,乃倒用司农印追其兵。旻至骆驿,得符还。秀实谓海宾曰:“旻之来,吾等无遗类。我当直搏杀贼,不然则死。”乃约事急为继,而令明礼应于外。翌日,泚召秀实计事,源休、姚令言、李忠臣、李子平皆在坐。秀实戎服与休并语,至僭位,勃然起,执休腕,夺其象笏,奋而前,唾泚面大骂曰:“狂贼!可磔万段,我岂从汝反邪!”遂击之。泚举臂捍笏,中颡,流血小妫橘胱摺T糁谖锤叶1龅任拗琳摺P闶荡蠛粼唬骸拔也煌矗簧蔽遥 彼煊龊Γ炅濉:1觥⒚骼瘛⒘樵赖冉约涛艉Α5墼诜钐欤抻眯闶挡患牛固榛阝辍!
  初,秀实自泾州被召,戒其家曰:“若过岐,硃泚必致赠遗,慎毋纳。”至岐,泚固致大绫三百,家人拒,不遂。至都,秀实怒曰:“吾终不以污吾第。”以置司农治堂之梁间。吏后以告泚,泚取视,其封帕完新。 
  秀实尝以禁兵寡弱,不足备非常,言于帝曰:“古者天子曰万乘,诸侯曰千乘,大夫曰百乘,盖以大制小,以十制一。今外有不廷之虏,内有梗命之臣,而禁兵寡少,卒有患难,何以待之?且猛虎所以百兽畏者,为爪牙也;若去之,则犬彘马牛,皆能为敌。”帝不用。及泾卒乱,召神策六军,无一人至者,世多其谋。 
  兴元元年,诏赠太尉,谥曰忠烈。赐封户五百,庄、第各一区;长子三品,诸子五品,并正员官。帝还都,又诏致祭,旌其门闾,亲铭其碑云。太和中,子伯伦始立庙,有诏给卤簿,赐度支绫绢五百,以少牢致祭。 
  伯伦累官福建观察使,终太仆卿。时宰相李石请文宗加赙摇q唬骸白怨派鄙砝琊ⅲ从腥缧闶嫡摺!钡垅唬粘善淝搿!
  孙嶷、文楚、珂知名。 
  嶷自郑滑节度使入为右金吾卫大将军,封西平郡公。甘露之变,嶷当诛,裴度奏忠臣后,宜免死,贬循州司马。 
  文楚,咸通末为云州防御使。时李国昌镇振武,国昌子克用欲得云中,引兵攻之,杀于斗鸡台下,沙陀之乱自此始。 
  珂,僖宗时居颍州。黄巢围颍,刺史欲以城降,珂募少年拒战,众裹粮请从,贼遂溃,拜州司马。 
  刘海宾者,彭城人,以义侠闻。为泾原兵马将,与秀实友善。累战功,兼御史中丞。刘文喜据泾州叛,海宾与其子光国绐以奏请。及入对,因言奸慝可诛状。既还,光国手斩文喜献阙下,拜左骁卫大将军,封五原郡王;海宾乐平郡王,赠太子太保,实封百户。 
  颜真卿,字清臣,秘书监师古五世从孙。少孤,母殷躬加训导。既长,博学工辞章,事亲孝。 
  开元中,举进士,又擢制科。调醴泉尉。再迁监察御史,使河、陇。时五原有冤狱久不决,天且旱,真卿辨狱而雨,郡人呼“御史雨”。复使河东,劾奏朔方令郑延祚母死不葬三十年,有诏终身不齿,闻者耸然。迁殿中侍御史。时御史吉温以私怨构中丞宋浑,谪贺州,真卿曰:“奈何以一时忿,欲危宋璟后乎?”宰相杨国忠恶之,讽中丞蒋冽奏为东都采访判官,再转武部员外郎。国忠终欲去之,乃出为平原太守。 
  安禄山逆状牙孽,真卿度必反,阳托霖雨,增陴浚隍,料才壮,储廥廪。日与宾客泛舟饮酒,以纾禄山之疑。果以为书生,不虞也。禄山反,河朔尽陷,独平原城守具备,使司兵参军李平驰奏。玄宗始闻乱,叹曰:“河北二十四郡,无一忠臣邪?”及平至,帝大喜,谓左右曰:“朕不识真卿何如人,所为乃若此!” 
  时平原有静塞兵三千,乃益募士,得万人,遣录事参军李择交统之,以刁万岁、和琳、徐浩、马相如、高抗朗等为将,分总部伍。大飨士城西门,慷慨泣下,众感励。饶阳太守卢全诚、济南太守李随、清河长史王怀忠、景城司马李韦、鄴郡太守王焘各以众归,有诏北海太守贺兰进明率精锐五千济河为助。贼破东都,遣段子光传李憕、卢奕、蒋清首徇河北,真卿畏众惧,绐诸将曰:“吾素识忄登等,其首皆非是。”乃斩子光,藏三首。它日,结刍续体,敛而祭,为位哭之。 
  是时,从父兄杲卿为常山太守,斩贼将李钦凑等,清土门。十七郡同日自归,推真卿为盟主,兵二十万,绝燕、赵。诏即拜户部侍郎,佐李光弼讨贼。真卿以李晖自副,而用李铣、贾载、沈震为判官。俄加河北招讨采访使。 
  清河太守使郡人李崿来乞师,崿曰:“闻公首奋裾唱大顺,河朔恃公为金城。清河,西邻也,有江淮租布备北军,号‘天下北库’。计其积,足以三平原之有,士卒可以二平原之众。公因而抚有,以为腹心,它城运之如臂之指耳。”真卿为出兵六千,谓曰:“吾兵已出,子将何以教我?”崿曰:“朝家使程千里统众十万,自太行而东,将出郭口,限贼不得前。公若先伐魏郡,斩贼守袁知泰,以劲兵披郭口,出官师使讨鄴、幽陵,平原、清河合十万众徇洛阳,分犀锐制其冲。公坚壁勿与战,不数十日,贼必溃,相图死。”真卿然之。乃檄清河等郡,遣大将李择交、副将范冬馥、和琳、徐浩与清河、博平士五千屯堂邑。袁知泰遣将白嗣深、乙舒蒙等兵二万拒战,贼败,斩首万级,知泰走汲郡。 
  史思明围饶阳,遣游奕兵绝平原救军,真卿惧不敌,以书招贺兰进明,以河北招讨使让之。进明败于信都。会平卢将刘正臣以渔阳归,真卿欲坚其意,遣贾载越海遗军资十余万,以子颇为质。颇甫十岁,军中固请留之,不从。 
  肃宗已即位灵武,真卿数遣使以蜡丸裹书陈事。拜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复为河北招讨使。时军费困竭,李崿劝真卿收景城盐,使诸郡相输,用度遂不乏。第五琦方参进明军,后得其法以行,军用饶雄。 
  禄山乘虚遣思明、尹子奇急攻河北,诸郡复陷,独平原、博平、清河固守。然人心危,不复振。真卿谋于众曰:“贼锐甚,不可抗。若委命辱国,非计也。不如径赴行在,朝廷若诛败军罪,吾死不恨。”至德元载十月,弃郡度河,间关至凤翔谒帝,诏授宪部尚书,迁御史大夫。 
  方朝廷草昧不暇给,而真卿绳治如平日。武部侍郎崔漪、谏议大夫李何忌皆被劾斥降。广平王总兵二十万平长安,辞日,当阙不敢乘,趋出■枑乃乘。王府都虞候管崇嗣先王而骑,真卿劾之。帝还奏,慰答曰:“朕子每出,谆谆教戒,故不敢失。崇嗣老而鐍,卿姑容之。”百官肃然。两京复,帝遗左司郎中李选告宗庙,祝署“嗣皇帝”,真卿谓礼仪使崔器曰:“上皇在蜀,可乎?”器遽奏改之,帝以为达识。又建言:“《春秋》,新宫灾,鲁成公三日哭。今太庙为贼毁,请筑坛于野,皇帝东向哭,然后遣使。”不从。宰相厌其言,出为冯翊太守。转蒲州刺史,封丹阳县子。为御史唐旻诬劾,贬饶州刺史。 
  乾元二年,拜浙西节度使。刘展将反,真卿豫饬战备,都统李崱晕拢嵌陶媲洌蛘傥滩渴汤伞U棺渚俦然矗鴯‘奔江西。 
  李辅国迁上皇西宫,真卿率百官问起居,辅国恶之,贬蓬州长史。代宗立,起为利州刺史,不拜,再迁吏部侍郎。除荆南节度使,未行,改尚书右丞。 
  帝自陕还,真卿请先谒陵庙而即宫,宰相元载以为迂,真卿怒曰:“用舍在公,言者何罪?然朝廷事岂堪公再破坏邪!”载衔之。俄以检校刑部尚书为朔方行营宣慰使,未行,留知省事,更封鲁郡公。时载多引私党,畏群臣论奏,乃绐帝曰:“群臣奏事,多挟谗毁。请每论事,皆先白长官,长官以白宰相,宰相详可否以闻。”真卿上疏曰: 
  诸司长官者,达官也,皆得专达于天子。郎官、御史,陛下腹心耳目之臣也,故出使天下,事无细大得失,皆俾访察,还以闻。此古明四目、达四聪也。今陛下欲自屏耳目,使不聪明,则天下何望焉?《诗》曰:“营营青蝇,止于棘;谗言罔极,交乱四国。”以其能变白为黑,变黑为白也。诗人疾之,故曰:“取彼谗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昔夏之伯明、楚之无极、汉之江充,皆谗人也,陛下恶之,宜矣。胡不回神省察?其言虚诬,则谗人也,宜诛殛之;其言不诬,则正人也,宜奖励之。舍此不为,使众人谓陛下不能省察而倦听览,以是为辞,臣窃惜之。 
  昔太宗勤劳庶政,其《司门式》曰:“无门籍者有急奏,令监司与仗家引对,不得关碍。”防拥蔽也。置立仗马二,须乘者听。此其平治天下也。天宝后,李林甫得君,群臣不先咨宰相辄奏事者,托以他故中伤之,犹不敢明约百司,使先关白。时阉人袁思艺日宣诏至中书,天子动静必告林甫,林甫得以先意奏请,帝惊喜若神,故权宠日甚,道路以目。上意不下宣,下情不上达,此权臣蔽主,不遵太宗之法也。陵夷至于今,天下之敝皆萃陛下,其所从来渐矣。自艰难之初,百姓尚未凋竭,太平之治犹可致,而李辅国当权,宰相用事,递为姑息。开三司,诛反侧,使余贼溃将北走党项,裒啸不逞,更相惊恐,思明危惧,相挻而反,东都陷没,先帝由是忧勤损寿。臣每思之,痛贯心骨。 
  今天下疮痏未平,干戈日滋,陛下岂得不博闻谠言以广视听,而塞绝忠谏乎?陛下在陕时,奏事者不限贵贱,群臣以为太宗之治可跂而待。且君子难进易退,朝廷开不讳之路,犹恐不言,况怀厌怠。令宰相宣进止,御史台作条目,不得直进,从此人不奏事矣。陛下闻见,止于数人耳目。天下之士,方钳口结舌,陛下便谓无事可论,岂知惧而不敢进,即林甫、国忠复起矣。臣谓今日之事,旷古未有,虽林甫、国忠犹不敢公为之。陛下不早觉悟,渐成孤立,后悔无及矣。 
  于是中人等腾布中外。后摄事太庙,言祭器不饬,载以为诽谤,贬峡州别驾。改吉州司马,迁抚、湖二州刺史。载诛,杨绾荐之,擢刑部尚书,进吏部。帝崩,以为礼仪使。因奏列圣谥繁,请从初议为定,袁傪固排之,罢不报。时丧乱后,典法湮放,真卿虽博识今古,屡建议釐正,为权臣沮抑,多中格云。 
  杨炎当国,以直不容,换太子少师,然犹领使。及卢杞,益不喜,改太子太师,并使罢之,数遣人问方镇所便,将出之。真卿往见杞,辞曰:“先中丞传首平原,面流血,吾不敢以衣拭,亲舌舐之,公忍不见容乎!”杞矍然下拜,而衔恨切骨。 
  李希烈陷汝州,杞乃建遣真卿:“四方所信,若往谕之,可不劳师而定。”诏可,公卿皆失色。李勉以为失一元老,贻朝廷羞,密表固留。至河南,河南尹郑叔则以希烈反状明,劝不行,答曰:“君命可避乎?”既见希烈,宣诏旨,希烈养子千余拔刃争进,诸将皆慢骂,将食之,真卿色不变。希烈以身捍,麾其众退,乃就馆。逼使上疏雪己,真卿不从。乃诈遣真卿兄子岘与从吏数辈继请,德宗不报。真卿每与诸子书,但戒严奉家庙,恤诸孤,讫无它语。希烈遣李元平说之,真卿叱曰:“尔受国委任,不能致命,顾吾无兵戮汝,尚说我邪?”希烈大会其党,召真卿,使倡优斥侮朝廷。真卿怒曰:“公,人臣,奈何如是?”拂衣去。希烈大惭。时硃滔、王武俊、田悦、李纳使者皆在坐,谓希烈曰:“闻太师名德久矣,公欲建大号而太师至,求宰相孰先太师者?”真卿叱曰:“若等闻颜常山否?吾兄也。禄山反,首举义师,后虽被执,诟贼不绝于口。吾年且八十,官太师,吾守吾节,死而后已,岂受若等胁邪!”诸贼失色。 
  希烈乃拘真卿,守以甲士,掘方丈坎于廷,传将坑之,真卿见希烈曰:“死生分矣,何多为!”张伯仪败,希烈令赍旌节首级示真卿,真卿恸哭投地。会其党周曾、康秀林等谋袭希烈,奉真卿为帅。事泄,曾死,乃拘送真卿蔡州。真卿度必死,乃作遗表、墓志、祭文,指寝室西壁下曰:“此吾殡所也。”希烈僭称帝,使问仪式,对曰:“老夫耄矣,曾掌国礼,所记诸侯朝觐耳!” 
  兴元后,王师复振,贼虑变,遣将辛景臻、安华至其所,积薪于廷曰:“不能屈节,当焚死。”真卿起赴火,景臻等遽止之。希烈弟希倩坐硃泚诛,希烈因发怒,使阉奴等害真卿,曰:“有诏。”真卿再拜。奴曰:“宜赐卿死。”曰:“老臣无状,罪当死,然使人何日长安来?”奴曰:“从大梁来。”骂曰:“乃逆贼耳,何诏云!”遂缢杀之,年七十六。嗣曹王皋闻之,泣下,三军皆恸,因表其大节。淮、蔡平,子頵、硕护丧还,帝废朝五日,赠司徒,谥文忠,赙布帛米粟加等。 
  真卿立朝正色,刚而有礼,非公言直道,不萌于心。天下不以姓名称,而独曰鲁公。如李正己、田神功、董秦、侯希逸、王玄志等,皆真卿始招起之,后皆有功。善正、草书,笔力遒婉,世宝传之。贞元六年,赦书授頵五品正员官。开成初,又以曾孙弘式为同州参军。 
  赞曰:唐人柳宗元称:“世言段太尉,大抵以为武人,一时奋不虑死以取名,非也。太尉为人姁姁,常低首拱手行步,言气卑弱,未尝以色待物;人视之,儒者也。遇不可,必达其志,决非偶然者。”宗元不妄许人,谅其然邪,非孔子所谓仁者必有勇乎?当禄山反,哮噬无前,鲁公独以乌合婴其锋,功虽不成,其志有足称者。晚节偃蹇,为奸臣所挤,见殒贼手。毅然之气,折而不沮,可谓忠矣。详观二子行事,当时亦不能尽信于君,及临大节,蹈之无贰色,何耶?彼忠臣谊士,宁以未见信望于人,要返诸己得其正,而后慊于中而行之也。呜呼,虽千五百岁,其英烈言言,如严霜烈日,可畏而仰哉! 
  
列传第七十九 李晟 
  李晟,字良器,洮州临潭人。世以武力仕,然位不过裨将。晟幼孤,奉母孝。身长六尺。年十八 ,往事河西王忠嗣,从击吐蕃。悍酋乘城,杀伤士甚众,忠嗣怒,募射者,晟挟一矢殪之,三军欢奋。忠嗣抚其背曰:“万人敌也。”凤翔节度使高升召署列将,击叠州叛羌于高当川,又击连狂羌于罕山,破之。累迁左羽林大将军。广德初,击党项有功,授特进,试太常卿。 
  大历初,李抱玉署晟右军将。吐蕃寇灵州,抱玉授以兵五千击之,辞曰:“以众则不足,以谋则多。”乃请千人。由大震关趋临洮,屠定秦堡,执其帅慕容谷钟,虏乃解灵州去。迁开府仪同三司,以右金吾卫大将军为泾原、四镇、北庭兵马使。马璘与吐蕃战盐仓,败绩;晟率游兵拔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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