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食多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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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食多磨-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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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举两得,他居然用了一举两得这个词!蔡复广终于也怒不可遏了:“等他服下解药后,马上押到祠堂去!”

    蔡礼命人拿绳子来把蔡复勇绑了,再给他灌下解药,押去了祠堂。

    花氏问蔡复广道:“那君云如何处置?”

    “一个外室,连进蔡家祠堂的资格都没有,你发落便是。”蔡复广毫不犹豫地道。

    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自然是留不得了,但花氏不愿直接插手,便叫来管家吩咐道:“既然是外室,就不算我们蔡家的人,直接拿了她去见官,也好让世人都知道,我们蔡家,容不得这些龌龊事!”

    管家领命,带着几个家将去了,这些家将,都是在南疆待过的,不怕她作妖。

    等花氏抵达祠堂时,人都已经到齐了。

    魏氏扑在五花大绑的蔡复勇身上,一边哭,一边死命挠他的脸:“你个杀千刀的短命鬼,你怎么还想着害阿礼?你做下这种事,死一百次都不冤,可把我和祁祁害惨了……你让我们以后怎么面对大哥、大嫂和阿礼,你让我们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蔡复勇的一张脸,很快就被挠花了,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瞧着比抽鞭子还惨些。

    唐氏看了两眼,又是害怕又是嫌弃,凑到了花氏跟前:“大嫂,三老爷真给阿礼下了药蛊?”

    花氏尚未回答她,已有管家来复命,将一盒瓶瓶罐罐摆到了祠堂里。

    唐氏惊叫道:“这些是什么?该不会就是药蛊吧?”

    蔡复广示意管家开口。

    管家便禀道:“三老爷在将军府后街上有座宅子,宅子里安置着他的外室和外室子,这些东西,就是从那座宅子里搜出来的。大肚罐子里,是各种药蛊,功效各有不同;小瓷瓶里的是相应的解药,以瓷瓶的颜色与药蛊一一对应。”

    蔡复勇真有药蛊?而且药蛊还不止一种?唐氏又惊又怕,连声叫道:“大哥,大嫂,这种蛇蝎心肠的人,可不能留了,不然我连睡觉都睡不安稳!还有那个外室,那个外室子,全都该拖出去杖毙!”

    唐氏的话提醒了蔡复广:“三老爷的外室子呢?”

    管家答道:“我们去的时候,没有发现阿文,不过已经派人全城追捕了。”

    蔡复广略一点头:“那就先行家法吧。”

    蔡礼取来祖传的长鞭,交到了蔡复广手里。

    蔡复广捧着鞭子,神色肃然,心内却是哀痛得无以复加。蔡家本来就人丁稀少,蔡复勇却还要朝死里奔,这下蔡家的男人,又要少一个了……

    “蔡氏祖训,凡谋害子嗣者,无论得逞与否,皆须手书罪状后,于祠堂内自裁。”蔡复广缓缓开口。

    蔡礼送上笔墨,搁在了蔡复勇身前,并为他松了绑。

    蔡复勇的脸,此时已经血肉模糊,却还不忘求饶:“大哥,你看在我是为了耐饥丸”

    蔡复广没有呵斥他,而是很平静地道:“你是希望我把你送回老夫人跟前再自裁?”

    蔡复勇终于住了嘴,涕泪横流,伏在地上,写下了他意图谋害蔡礼的全部经过,并按上了手印。

    蔡复广闭了闭眼,握住鞭柄一用力,抽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来,扔到了蔡复勇面前。

    蔡复勇捡起匕首,看向了魏氏,抖着嘴唇道:“夫人,照顾好”

    魏氏不等他说完,就把脸别到另一边去了。

    蔡复勇只好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苦笑了一下,举起匕首,一刀抹上了脖子。

    匕首锋利,鲜血喷涌,蔡复勇很快没了气息。

    唐氏吓得脸都白了,竟不顾地上鲜血横流,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大嫂,以前我企图用花生粉栽赃沈氏,是,是一时糊涂,我现在知道错了,您,您饶了我这一回吧!”

    她当了这么多年蔡家的媳妇,头一次知道蔡家的家法,竟是如此严苛,哪怕害人未遂,也要偿命!

    那她还是赶紧自己认罪吧,不然哪天被抖露出来,不死也得掉层皮呀!

    花生粉的事,魏氏也有份,闻言瘫倒在蔡复勇的血泊里,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花氏这会儿才懒得跟她们计较这种事,轻描淡写道:“下不为例。”那事儿她早就听蔡礼讲了,没功夫搭理。

    蔡复广望着蔡复勇的尸身,长叹一声,背着手走出了祠堂。

    他走到祠堂门口时,略停了一停:“阿礼,跟我到归燕居来。”

    蔡礼应了一声,随蔡复广去了。

    这个老古板,她就知道这件事还没完!花氏赶紧撇下祠堂的事,紧跟着上归燕居去了。

    

第206章 另眼相待() 
“跪下!”

    蔡礼刚进归燕居,蔡复广便是一声怒吼。

    蔡礼并不辩驳,马上跪在了青砖地上。

    花氏紧跟着进来,怒道:“阿礼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道,何错之有?!”

    蔡复广朝上首坐了,双手放在膝盖上,神色肃穆:“蔡复勇犯了家法,罪有应得,但阿礼跟他媳妇所用的手段,难道是我们蔡家的风范?!”

    “我们蔡家行伍出身,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他既然发现了蔡复勇的阴谋,为何不及时向我禀报,从一开始就家法处置?难道跪在祠堂里,面对蔡家的列祖列宗,还怕他不肯说实话不成?”

    “你看看你们,耍的手段,比蔡复勇更甚!沈氏居然把他诓来吃香肠!”白瞎了他的一片香肠!

    蔡礼本来默不作声地听着,此时见他提沈依依,忙道:“都是我的主意,沈氏不过是被逼无奈。”

    “那你是承认自己耍了手段了?”蔡复广问道。

    “是。”蔡礼并不辩驳。

    “既然你承认,那就请家法吧。”蔡复广沉声道。

    蔡礼甘愿认错,花氏不乐意了:“九九八十一鞭都抽过了,父母恩情已经还了,和蔡家的缘分也断了,还有什么家法好领的?那个族谱,不过是你压着不肯除名罢了。”

    “那又如何?”说起家族中事,蔡复广是寸步不让,“我是蔡家家主,我就是家法。我说该罚,就是该罚。”

    花氏拧不过他,想想蔡礼皮糙肉厚,挨挨打也没什么,便不作声了。

    “今日祖传的鞭子已经用过了,这次就拿军棍代替吧。”蔡复广道,“去演武场,别弄脏了你娘的屋子。”

    打儿子还怕弄脏她的屋子?这倔老头!花氏气道:“蔡复广,你行军打仗,也是这般迂腐?对付敌军,连计谋都不能用?”

    “蔡复勇不是敌军!”蔡复广斩钉截铁地驳斥着,带着蔡礼上演武场去了。

    ………

    前天刚下过雪籽,一场大雪要下不下,天阴沉沉的。

    蔡礼趴在特制的板凳上,掀开外袍,露出了底裤。

    蔡复广好歹顾及他的脸面,没有让他把裤子也脱了。

    演武场上,并无闲杂人等,家将奴仆们都很识趣,早早儿地避开了;二房和三房刚刚见识了杀鸡儆猴,这会儿连房门都没敢出。

    蔡复广亲自执家法,高高地举起了军棍。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蔡祯的声音:“爹!爹!等一等!”

    蔡复广念及蔡祯生母的救命之恩,对这个女儿多有宠爱,闻声便暂时停了下来,等她走近。

    蔡祯提着裙子,疾步走到蔡复广跟前,道:“爹,事情我都听说了,设计三叔,明明是大嫂干的,您罚大哥做什么?大哥上次的鞭伤才好不久,您不能打他呀!”

    “祯祯,你大嫂是被我逼的。你不用替我求情,回去吧。”蔡礼不等蔡复广出声,抢着对蔡祯道。

    “哥哥!”蔡祯扑到蔡礼跟前,要扶他起来,“你为什么非要护着她?她有什么好!”

    “我没护着她,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主意。”蔡礼推开了她的手。

    他重新趴好了,对蔡复广道:“爹,开始吧。”

    “祯祯,让开。”蔡复广再次举起了军棍。

    “住手!”远处突然传来了沈依依的声音。

    今儿到底是怎么了?他打一下自己的亲儿子,都这么难?蔡复广只好又放下了军棍。

    沈依依一路跑着到了蔡复广跟前,喘着气道:“老爷,设计蔡复勇,全是我的主意,阿礼根本不知情,您要打就打我。”

    蔡祯马上叫了起来:“爹,您看,她自己都承认了!她擅作主张做下的事,凭什么打我哥!要打就打她!”

    “沈氏,你别胡闹!回去!”蔡礼用手撑起了身子,准备从凳子上下来去拉沈依依。

    “诓蔡复勇到归燕居,骗他吃下香肠,再让阿礼去茅厕守着他,全是你一个人的主意?”蔡复广问沈依依道。

    “对,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沈依依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您要打就打吧。”

    切,摆出一副敢作敢当的样子来,以为蔡复广真不敢打她么?就算蔡复广不肯动手,还有花氏呢!蔡祯暗嗤一声,去拉蔡礼:“哥哥,你起来,这凳子该她来趴。”

    她正说着,却听见蔡复广道:“既然是你的主意,那就算了吧。”

    算了吧,是什么意思?蔡复广是在跟沈依依说话吗?蔡祯惊诧着直起了身:“爹,您说什么?”

    蔡复广竖起手来,示意她闭嘴,继续对沈依依道:“我们是一家人,只要你愿意跟阿礼搬回将军府,没有什么错是不可以原谅的。”

    他居然对沈依依如此和颜悦色,无条件就原谅她了?他刚才对他,可不是这样的!这下连蔡礼都认为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诧异地抬起了头。

    这位假公爹真不错,挺好说话的嘛!沈依依不了解蔡复广平时的脾气,还当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道:“老爷,如果您认为我今天做错了,可以罚我,但回将军府的事,我不能答应您。”不是她不想回,而是花氏有嘱咐,不管蔡复广说什么,都不能答应他。

    蔡祯听了她这话,气着了,蔡复广对她如此宽宏大量,她居然还不愿意!

    让她更气的还在后头,蔡复广居然十分好脾气地冲沈依依点了点头,道:“回将军府的事,咱们再商量。今天的事就算了,你年纪小,又刚进蔡家门,不懂蔡家的规矩很正常。”

    这人还是他们的爹吗?蔡礼和蔡祯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

    被无比优待的沈依依浑然不觉,只是屈了屈膝,给蔡复广行了个礼。在她看来,这惩罚本来就莫名其妙,蔡复勇都恶毒到这份上了,还要跟他讲仁义道德不成?

    蔡复广和颜悦色地跟沈依依讲完话,转头看向蔡礼的时候,却又恢复正常了,唬着脸吼他道:“还不赶紧爬起来?等我拉么?”

    蔡礼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是咋回事,但能不受罚当然好,赶紧从凳子上起来了。

    蔡复广背着手,训他道:“你要记着,你今天能免受家法,全是托你媳妇的福!”

    他看出来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蔡礼瞅了沈依依一眼,道:“那儿子先带她回去了。”

    “回去吧。”蔡复广很爽快地就应了,“时辰也不早了,赶紧回去歇着。”

    岂止不早,天边都泛白了,他们竟是一宿没睡,到了天亮。蔡礼行了礼,带着沈依依走了。

    蔡祯满心不忿,心里跟受了委屈一样难受:“爹,您为什么对大嫂那么好?”

    

第207章 登徒子() 
蔡复广没有回答蔡祯的问题,却是道:“她是蔡家长媳,你的大嫂,以后你在她面前,须得恭谨些,不要大呼小叫。”

    让她对沈依依恭谨?对一个私奔过的商户女恭谨?她做不到!她根本就配不上蔡礼!蔡祯心中愈发愤恨,但却也暗暗警醒,她最近的表现,有点偏离贤良恭淑的路线了,得赶紧掰回来才是。

    她心里这样想着,面儿上便露出了乖巧的表情来,道:“爹,我记住了。我送您回去歇息吧,三叔出了这样的事,您心里肯定不好受。”

    对于蔡复勇,她是恨之入骨的,她就蔡礼这么一个哥哥,他没了,她以后指望谁去?难道靠特立独行的嫡母,和常年不在家的父亲吗?

    蔡复广心里的确很难受,闻言道:“你自己回去吧,我还要上祠堂看看。”

    蔡祯听话地点点头,先行离去了。

    蔡复广独自来到祠堂,跪在祖宗的牌位前,深深地俯下了身。

    此时祠堂已经清理干净了,但浓重的血腥味却没有散,仿佛在提醒着他,刚刚,就在这里,死过一个人。

    蔡复勇起了歹心,走到如此田地,他身为蔡家家主,是该负责任的,是他没有把他管束好……

    圣上起意收复失地,尚未有章程,他却惦记着尚未到手的爵位,对亲侄子下了狠手……

    他常年镇守南疆,两个兄弟是他的左臂右膀,如今失去了一个,军中虽不至于大乱,但起兵南平,只怕是又多了一重阻碍。

    蔡复广越想越痛心,伏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不知什么时候,花氏也进了祠堂,陪他一起跪了,道:“蔡复勇到底是朝廷任命的将军,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你得写个折子,上表圣上。”

    蔡复广应了一声,依旧匍匐着。

    花氏又道:“你该庆幸,蔡复勇的阴谋没有得逞,不然以沈氏如今的心气儿,绝不会给你半粒耐饥丸。”

    花氏提起耐饥丸,蔡复广终于把蔡复勇的死搁到了一边,直起了身来:“我才刚跟沈氏提了回将军府的事,不料她却一口回绝了。”

    那是她事先叮嘱过的,看来沈依依很听话。花氏在心里对她添了点好感,道:“老爷不就是想要耐饥丸么,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只不知老爷愿意不愿意。”

    只要能拿到耐饥丸,让他做什么都愿意!蔡复广忙问:“什么主意?你说。”

    …

    在回城西小院的马车上,沈依依掩着嘴,大大地打了个呵欠,疲倦地蜷到了角落里,打算在到家之前,就先把觉补起来。

    蔡礼此刻满心好奇,睡意全无,凑到了她旁边:“我爹为什么会对你青睐有加,网开一面?”

    “什么网开一面?”沈依依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回答,“我本来就没做错什么。”

    看来她根本不清楚蔡复广平时的脾气,蔡礼想了想,换了个问题:“我不是让你回去了么,你怎么会赶到演武场的?”

    “那你为什么赶我回去?是料到你爹不讲道理,会执行家法么?”沈依依一夜未眠,实在是困极了,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已是含混不清了。

    的确是料到了,那是他爹,他太了解了。蔡礼推了推她:“别睡了,当心着凉。”

    干吗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推她!沈依依气得朝他膝盖上拍了一掌:“你既然对付不了你爹,大包大揽地做什么?到头来,还得我跑回去救你!”

    是是是,他爹都说了,今儿是托她的福。他当了蔡复广十八年的儿子,如今居然得靠沈依依来讨面子了,这感觉,真的很奇特。

    蔡礼刚走了一会儿神,旁边的沈依依就睡着了。

    她就不怕着凉么?蔡礼摇着头,在车上翻了一会儿,却没找到斗篷或薄被。他想了想,只好把身上的袍子脱下来,盖到了她身上。他身体底子好,冻这么一会儿,不碍事。

    脱了袍子,凉意袭来,蔡礼头枕双臂,望着车顶,脑中浮现出了蔡复勇。

    蔡家的三位老爷,自从成年参军,就几乎没在家待过,他跟这位三叔,实际上是很不熟的。

    但再不熟也是血亲,他的亲三叔,居然想要他的命,想想就让人难受。

    一个世子之位,真的那么重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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