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男忙说:“那简单,我认识几个记者。”翻出一本巴掌大的通讯录,让陆蔓君记下了号码。“你就说是杨伟介绍的。”
陆蔓君忙道谢,又约了送衣服的时间。
李爸爸没提剪彩的事,等他们走了,才对陆蔓君说:“他们公司小,挑不出来几个好的。改天我给你找几个邵氏的人,那才叫红呢!”
邵氏!她觉得特别熟悉,很快想起来了。那不就是tvb吗?她从小看港剧长大,对tvb很有亲切感。她顿时憧憬起来,如果林青霞来帮她剪彩,她估计会幸福得晕过去。
谁知道李爸爸完全没有听过林青霞,皱眉说:“林青霞?不知道,跑龙套的吧,我只知道琳达。”
琳达又是谁?据李爸爸说,这是天后级别影星,拿过国际影后的。听着跟巩俐的地位差不多。梁音跟琳达一比,那差距就大了,在娱乐圈的地位相当于赵丽颖。
陆蔓君去看李恬恬,发现她比以前更瘦了。之前穿的合身衣服全部大了一圈。因为没了肥肉,脸颊也不往下坠了,看起来清秀多了。陆蔓君感觉,如果李恬恬再瘦十来斤,说不定是个美女。
跟姨妈打过招呼后,她留在李家吃晚饭。听说她在李家,陈珂还问了句:“那个肥婆……李恬恬还好吧?”
陆蔓君听出这是关心的意思,“正在闹绝食。”
陈珂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你好好劝劝她。”
晚饭时,她费了不少劲,总算劝了李恬恬吃了两口饭。李爸爸大为高兴,派司机送她回去时,执意要送她两大袋子螃蟹。
到家时快七点半了,一家人都吃过了,螃蟹蒸了当夜宵。陈珂抱着一盒饼干,拖着小弟陆远在电视机前面蹲着。
陆蔓君很少看电视,因为这电视机有雪花,又是黑白的,没什么意思。她也跟着坐到沙发上,用手肘撞了一下陈珂:“看什么呢。”
陈珂本来聚精会神地看着《王老虎抢亲》,转头一看她来了,脸又开始冒烟,噔一下钻房间里去了。
陆蔓君习惯了他这个毛病,把弟弟抱到怀里,开始看电视剧。按按钮按得手酸,也没看见tvb。估计现在连翡翠台都没有诞生,顿时有点失望。翻了一遍,大部分是戏曲粤剧,她提不起劲看。陆远倒是兴致勃勃,看见她转台特别不开心,撒娇说:“姐姐我想看这个。”
养出来一个小老头!陆蔓君说:“你慢慢看,我去做功课。”她从冰箱里翻出一根飞鱼雪糕,哼着歌进房间。
陆蔓君走到一半,听见门铃响,姨妈正在补袜子,大喊一声:“陈珂!”
陈珂:“干嘛!”
姨妈:“没听见门铃响吗,去开门!”
陆蔓君说:“我去开。”把雪糕往嘴里一咬,去开门。
一开门,看见“古天乐”站在门口。她对帅哥印象最深,一看就想起来了。那个鼓手王岳啊!自从那次舞会后就没再看见他。
一看见她,王岳就笑了:“你在家都这么随意的吗?”
陆蔓君把嘴里的雪糕拿在手里。低头看了看自己,穿了条t恤短裤,脚上是男式拖鞋,头发卷成一个团绕在头顶。
她也笑了。
进屋后,王岳跟姨妈打了个招呼,手里还提了个西饼,环视四周:“陈珂呢?”
姨妈也放下袜子:“怎么这么客气啊,来就来嘛,带东西干什么。”又指着房间说:“陈珂在房间呢。你说这孩子每天都在干什么?成绩一塌糊涂!马上要去家长会,我都没脸去了!”
王岳笑说:“再给他一点时间吧,伯母。”
姨妈去叫陈珂出来。
王岳又转头看陆蔓君:“你喜欢吃什么?”打开外面的大纸盒给她看,里面有蛋挞、椰挞,奶油蛋糕,巧克力蛋糕。
陆蔓君还没说话,这时身后钻出一个小脑袋:“嘻嘻,好香!”她伸手把弟弟抱过来,哭笑不得:“馋猫。”
王岳也笑了,“你弟弟?”又热情地兜售西饼:“弟弟你喜欢吃什么?”
弟弟看了看陆蔓君,见她点头,才指着蛋挞说:“这个!”
王岳伸手摸摸他的头,“自己拿。”眼睛又看着陆蔓君,“你弟弟真可爱。”
陆蔓君笑笑,“他很调皮的。”
东拉西扯了一通后,王岳突然咳了一声,手握成拳放在鼻下:“你这个周末要看电影吗?我多买了一张票。”
陆蔓君有点懵,“你想追我啊?”
王岳一愣,万万没想到陆蔓君这么直接,有点尴尬,最后坦白承认:“是的。”
居然被帅哥追了!她对王岳的印象还只停留在帅哥上,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陆蔓君觉得像在梦里,看陈珂和姨妈出来了,转头看了看王岳说:“再说吧。”
陈珂看见王岳来了,有点惊讶:“找我有事啊?下午不是才见完面么?”
王岳看了陆蔓君一眼,站起身说:“没什么,我在附近看见西饼不错,就买来给你们尝尝。我先回去了。”
陈珂送他出去前,王岳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第22章 跑龙套()
第二天,陆蔓君抱了一堆衣服,准备去送给梁音。陈珂本来在喝粥,见陆蔓君提得一头汗,往她手里的袋子看了一眼,放下勺子:“你去哪?”
陆蔓君说:“昨天不是说了嘛,送给梁音啊。”
陈珂猛然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谁!”
“梁音!”陆蔓君有点不耐烦,抬头看了看时钟,“我要迟到了,不跟你说了。”
陈珂三步两步奔过来,一把拿过她的袋子:“我也去!”
弟弟在沙发那头,听见这声音也噔噔噔跑过来:“我也去!”
陆蔓君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嚷着要去,只好说:“我要去片场的,不许捣乱啊。”
两人赶紧点头,指天发誓不会捣乱,陆蔓君总算同意。陈珂提了一下那袋子:“哎,真重!要是没我,你肯定拿不动!”
今天梁音拍外景,特别偏远。搭公交车要先搭到总站,还得走一段路。在车上,陈珂和陆远一路睡觉,陆蔓君怕被偷东西,没敢睡。下车后远远看见荒山的轮廓,她指着那个墨色远山:“就那里。”
陆蔓君拉着弟弟,头顶就是大太阳,现在已经是五月底,天气很热。陈珂提着重物,汗流浃背跟在后头。三个人走了一大段,到了山脚,却没看见人,不过有三辆车并排停着。这时,有一个穿白汗衫的男人从草丛后走出来,手里抱着一大堆戏服。她估计这是个剧组的人,忙上前说了情况。
男人把戏服丢回车里,又拿了几瓶矿泉水放袋子里,这才对陆蔓君说:“行,跟我来。”
三个人跟着他走,一路上还见到一些群众演员坐在地上聊天,拿手扇风,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大半。
所谓的外景片场,其实就是一个悬崖边。陆蔓君走着走着,感觉这些场景特别熟悉,好像在什么电视剧里看见过。走近了拍摄场地,看见一男一女站在悬崖边对戏,还有十几二十个人站在边上,三四个人推着几台摄像机,有人不停地弄干冰出来,搞得整个山崖烟雾弥漫。有人拿着反光板,有人拿着收音棒,每个人都很严肃。
白汗衫男人领着他们到导演边上。导演坐在椅子上,正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一对男女,手里拿着一个卷成纸的话筒。
陈珂压抑着颤音,指着悬崖边的女主角:“快看!梁音!那是梁音!”陆蔓君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发现那女主角就是梁音。
男女主角说话的声音很大,陆蔓君听见梁音在说:“师哥,此去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弟弟一直很兴奋地东张西望,很是好奇,差点就走到画面里去了,被场务一把抓了回来。低声说:“哪里来的小孩子!”
陆蔓君赶紧过去揪住弟弟:“别乱跑。”又对场务说:“我们是等梁音的。”再看陈珂看得如痴如醉,脚不由自主往山崖走,又一把拽住他的手,“你也是!”
陈珂脸唰地红了,使劲抽回自己的手。
场务说:“你们站远一点,别靠太近,我会被导演骂的。”
导演的手掌弯曲,紧张得整个人往前倾,抓准了完美结束的一幕:“卡!”
陈珂立刻激动地鼓掌:“好!好!好!”
陆蔓君感觉实在丢脸,这时导演看过来了,“群众演员还没上场呢,你们来这边干嘛,到山脚底下等着!”又指着场务,“你带他们过去!”
这时站一边的眼镜男认出她来,“哎呀!蔓君!”赶紧小跑着过来,“导演,认识的,认识的。”
眼镜男领着他们往凉亭走,边走边骂:“真见鬼!就一场告别戏,拍了一个大白天还没拍完!”嘴里唠唠叨叨地骂着那个男演员。
陆蔓君也没在意听,把衣服给了眼镜男。他拿出来看了几眼,摸摸布料,大为惊讶:“哎呀,还挺不错。行!我帮你拿给她。最近有个宣传见面会,很多媒体要来的,到时让她穿这几件。放心,她最近宣传多着呢,曝光率肯定高。”
陆蔓君连声道谢。
眼镜男特别亲热地说:“你是恬恬的同学嘛!我肯定得罩着你呀!”
陈珂说:“我可以要梁音的签名吗?”
眼镜男转头看了他一眼。
陆蔓君忙介绍说:“他是我表哥。”
眼镜男说:“可以啊,等会我让她过来,跟你们聊聊天。”他又领着他们去拍摄场边上一棵树底下:“你们站在这儿看吧,太阳毒。”
陆蔓君发现这个眼镜男底下还带了一个助理,专门照顾梁音的。一看梁音演完一场,助理立刻冲过去给她喝水,擦汗,扇风。化妆师则迅速过去补妆。
还在演对戏时,群众演员被领着往凉亭集合。等演完了这一场男女主角的戏,导演开始喊群众演员上场。哗啦一大拨人就过去了。
导演点了下人头,发现群众演员居然还缺了不少人,喊来人一问,发现有几个人中暑了。这还不算什么,演小孩子的龙套根本没来!
小孩子是重点要拍的镜头,导演简直勃然大怒:“副导演!统筹!”一摆手把人喊过来,把手里的纸筒往地下一砸:“人没来,你们居然不知道!你告诉我这怎么拍!”
他花了不少时间指导那个新人,结果拍了一上午,才拍出一场告别戏,念台词还是磕磕绊绊的。他本来就恼火,现在发现群众演员跑了,怒火蹭蹭蹭地冒,“还愣着!还不赶紧去找人啊!”
两姐弟也听说了群众演员跑了,几个人站在边上看热闹。忽然导演往这边一看,指着陆远说:“哎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他手指了一圈,“三个,还有杨伟,你们几个,全顶上!”
其实隔得远,陆蔓君听不太清楚导演在说什么,感觉就像是要找他们当替身。果然,没多久,副导演就奉命跑过来,是柔弱的女生,跑过来哭哭啼啼说,自己还在试用期,如果这次搞不定,她就要收拾包袱走人。希望他们能帮忙。
陆蔓君觉得演戏好玩,又问陆远:“弟弟,你想演戏吗?”
陆远歪头问:“演戏是什么?”
“你穿上那个戏服,按导演说的做,然后你会在电视机上看见你自己哦。想演吗?”
陆远立刻使劲点头:“想!”
陈珂对演戏兴趣不大,不过也答应下来。
三个人去换了戏服出来,陆远的戏服有点大,小手伸不出来,就这么晃荡着走出来,好像身上挂了一件巨大的睡衣。陆蔓君身上也大了一码。几个人互相看着,笑成一团。
导演给他简单讲了一下戏,大概是说这个门派的人抓了一个小孩子,也就是陆远要演的角色,用来要挟男女主角。
陆远要表现出害怕,最好哭出来。
陆远还小,自然听不太明白。导演看着时间不多,有点焦虑。“或者你想想你最害怕的时候。”
陆远睁着两只圆眼睛,想了半天说:“想不出来。”
陆蔓君过去跟导演说:“我来跟他说。”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陆远立刻出现一脸惊恐的表情,拼命摇头。
导演一看情绪到位了,大喜,“好,副导演,去叫人过来!”
这一喊又发现新问题,一个炮灰龙套拉肚子!导演饶是生气,也忍不住笑出来:“要拉多久!难道我们这里所有人,要等她拉完肚子才可以拍?”
再拖下去,如果太阳下山了,光线不好,就得明天再过来。
导演转头说:“找人替她吧!”随手指了陆蔓君:“要不你来演一下吧?”
陆蔓君大吃一惊,连忙说:“被抢走孩子的是个妈妈,我看着也不像啊。再说,我不会演戏啊!”
导演一摆手说:“没事!改改剧本就好了!男主角不会演戏还不是当男主角了!也就一句台词,反正群众演员也是演,炮灰也是演!”
陆蔓君被赶鸭子上架,又去换了一套更明艳的戏服。听导演说,这是一个被抢了孩子的炮灰。稍微改了一下剧本,变成门派的人抢走了她的弟弟,她奋力抵抗,喊完一句:“不要。”就被杀掉了。
因为改了剧本,给她的是一套少女戏服,穿着正合适。
陆蔓君完全没演过戏,临时用空间抱了佛脚,尽量入戏想想,万一弟弟被人贩子拐走的场景,总算找到了感觉。
“!”
此刻,她的脚尖已抵在悬崖的边缘。她低头去看,底下是万丈深渊。身后嘶吼着人群激昂的声音。
迎着狂风,她回头。看见黑压压的人群,眼泪在眼眶里涌动,“不……”她虚弱地摇头,抱紧了陆远:“不要!”
刀光、剑影朝她扑来,尖刀往她身前刺来。她仍死抱着陆远,直到她被刺了一剑,双膝跪地。
陆远声嘶力竭地大喊,拼命捶打着抓他的人:“放开我!”放声大哭。
她闭上双眼前,手还死死扣着陆远的衣服。
导演喊:“卡!不错!”
听到这句,陆蔓君一骨碌爬起来,把眼泪抹掉,去抱陆远。陆远本来还在伤心,听她说了两句,立刻又笑嘻嘻了。
她爬起来时,发现不少人在悄悄抹眼泪。梁音朝她竖了下拇指,用口型说她很棒。她心里美得冒泡。
本来一次就过了,为了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表演方法,导演又让他们重来了几遍。最后选了第一版的。
这一场结束后,导演对这两姐弟特别满意,不住地夸:“表现很不错!比原来设定的效果还好!”往男主角那边鄙夷地扫了一眼:“别说姐姐,连弟弟也演得比那个哥哥好!”
梁音也换完戏服走过来,听见导演这么说,也附和道,“就是啊!我看蔓君确实有表演天赋,以后不当演员真是浪费了。”
导演笑说:“有天赋还得磨呢!以后我上新戏,让你多来锻炼锻炼。”
陆蔓君对演戏特别感兴趣,但是心里也知道这些是场面话,估计还是看在梁音面子上说的,就笑笑不说话。
聊到一半,导演想起一件事,就问陆蔓君:“你刚才跟弟弟说了什么?一说他就哭了。”
陆蔓君笑说:“也没什么,就说下个星期不让他吃巧克力。他一下子就吓哭了。刚才跟他说这是逗他玩的,立刻又不哭了。”
众人恍然笑了。
陈珂换下戏服出来,远远看见梁音就和陆蔓君在谈笑,简直羡慕得要命,鼓起勇气走过去,又有点害羞不敢搭话。站在梁音边上已经觉得特别幸福,他从没敢想,可以亲眼看见明星,还能离明星这么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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