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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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沙场-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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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长,这回俺可是要立头功了,最先发现和打击敌人,打完仗只要哥们儿活着回来可别忘了给俺请功,别忘了请咱喝酒啊,嘿嘿。”
  “功一定要立,而且是高功,不用这次,就你们攀上悬崖峭壁插入敌后干掉敌人炮阵地挖敌心脏的行动已经创造了小分队穿插作战的经典战例,我手下的弟兄都不是甭种驴熊,都应该记功,一言为定,打完仗一定请你喝酒。不过,你小子给我记着,必须活着回来,把带去那一个班弟兄全须全尾的带回来。”我说完这话眼睛都快湿润了,可我是连长,阵地最高指挥员,尽管孙猛比我大半岁,可我必须保持大哥的风范,坚决不能掉一滴泪。
  兵力部署安排停当,接下来就是部署阵地编成和火力配系,这两项对防御作战来讲更是至关重要。情况紧急,各要点指挥员马上就要前出至阵地,我也抓紧时间趁着他们未走之前把协同事项一一明确,也就是组织协同和保障。
  所谓协同就是预先设想情况,而后各分队相互协调采取相应的对策和行动。通常有两种方式,一是按时间协同,二是按态势协同。按时间协同最简单,就是到什么时间,大家该干什么事,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比如说开个晚会,象“春晚”之类的,到了某时间该某个傻逼登场了,相应的伴舞、灯光都要在那个时间开始动作,这就是按时间协同。可在实战条件下,想按时间协同那可就难上加难,敌人不能按照我们预定的时间跟咱们开干,这不是演习,所以必须以态势协同为主,这就需要周密细致的设想各种情况,而后各分队采取应付各种情况的处置办法,这个难度最大,但必须按此协同,这就是战争,都是从最坏最难最复杂的地方着想,研究最难解决的事。
  第二卷 褐色土 第八十六章 阵地编成
  依哥们儿的经验,组织战斗的过程甚至比战斗的实施过程还劳心费神消耗精力,所谓“多算胜,少算不胜”、“谋定而后动”都说的是这个道理。定下决心的过程,甚至比女人生孩子还闹心,那可真叫个痛苦。必须要判断对敌人的主攻方向和主要突击目标,而后采取相应的部署配置和战法策略,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一旦判断失误,定下错误的决心,则胜负立分。这种比难产还痛苦的心里斗争对指挥员来说是一道坎一道难关,是战争送给指挥员的煎熬,是战争给指挥员出的难题,必须要以百分的成绩答对。
  我在第一次参战实习时,就是因为那位老连长过于相信自己的经验和判断没有听取“小**”陆排长的正确建议,按照陆院教科书的方式来个前三角配置,平均分配兵力兵器,没有正确的选择主要防御方向和防御要点,结果导致被敌人利用冲沟偷袭,一夜间丢了大部分连阵地,若不是第二天迅速夺回,恐怕老连长挨处分都是轻的,遇到狠人似的首长没准都能给他毙了。
  哥们儿不怕枪毙,但不想那么死,那可真叫憋屈。一个指挥员可不是为了自己的生死才觉得定下决议异常痛苦,因为他要为麾下一杆弟兄的生死负责,为战斗乃至战役的胜负成败负责,那责任把指挥员压得透不气来,定下一个决心说是象女人难产都不为过,更象是被凌迟处死前的紧张。
  按照贯例我将自己的决心部署上报到营、团指挥所,过了一天才得到营长的回话,他也没太想好如何批复,还说团长、政委、参谋长研究后决定批复此方案。一天的时间啊,连批复一个连防御要点的方案都费那么大的心事,说明团首长定下一个战斗决心是多么的不容易。
  又等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总算团首长都通过了,营长相当于当了把大通信员,将批复情况转达给我,同时他又提出了一些非常大胆的防御设想,又跟上次一样,虽不是命令,可也语气坚定让人不得不接受。
  营长在中级指挥学院培训时就是有名的“战术通”、“战术理论尖子”,毕业战术成绩是那期受训人员的第一名。他曾有一篇“关于营、连防御作战的主动攻击战术”学术论文被刊登在内部的军事学术杂志上,当时就引起轰动倍受关注,甚至还引发了一场颇具规模的学术大讨论。
  现在营长给我的指点就有点那个路子,简单说来就是抛弃过去传统的防御思维,不是以抗为主,不据守要点,甚至很多重要的阵地不派兵把守,把兵力兵器从阵地上解放出来,而是随时保持一种“进攻”的态势,在防御当中寻求进攻的时机,说白了就是以攻对攻,以攻代守,把防御战当成进攻战来打,不断寻找进攻之敌的破绽而后以攻击的方式完成防御任务。
  “穆童,防御作战切忌保守,必须要大胆一些,打破脑袋里装的坛坛罐罐,把什么兵力部署、阵地编成、障碍设置、火力配系这些东西安排完之后,必须牢牢控制住机动力量,只要抓住敌人的一丝破绽,大胆出招,肯定能起到出奇制胜异想不到的效果。我看你搞的阵地编成就有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虽然部署周密多种阵地互为依托,但缺点是太死太静止,不能联动成一盘棋一个整体,而这样的阵地编成不如将阵地上的兵力兵器收拢组成强大的机动分队,根据战斗的发展进程,适时的机动出击,用火力机动去控制阵地,比人员死守阵地要强得多。”
  营长等于给我上了一堂防御战术理论课,还特意举了阵地编成的例子。我觉得他说的非常对,也非常好,可我却不想采纳,尽管他是首长。
  我发现自己的思维始终跟不上营长的节奏,不光是我,全连的干部还没有一个能达到他那种战术理论水平,确实是高,但我觉得那套东西只能停留在理论研究阶段,具体的实战当中,真的不敢去大胆尝试,尤其是不敢用士兵生命做代价去尝试他的“新战术理论”。
  我还是根据自己的决心部署组织阵地编成,全连的阵地先划分成区域,然后根据各个要点的不同,战法的不同配置成警戒阵地、伏击阵地、网状阵地、前沿支撑点阵地、环形阵地、核心阵地和迫击炮、无炮的基本发射阵地及预备发射阵地。
  这些阵地在我看来并不象营长所说什么静止的孤立的缺乏联动的死东西,根据不同的任务需要和战斗时节,我基本是把兵力兵器的部署与阵地结合在一起。
  在警戒阵地预设了一个班的兵力由孙猛带领,战斗打响前并不占领阵地,而是发现敌有攻击征兆后,迅速前出察明敌人攻击的数量规模,而后向全连发信号准备战斗。此时他们的任务有三个:一是监视敌人动向随时向我报告,并以步机枪火力打击敌前出的工兵排障分队,使其不得轻易克服障碍。二是迅速发扬火力抢先打乱敌人战斗队形和攻击节奏,这个只能是尽量达到。第三个任务才是最关键的,必须将敌人引入我方预设的阵地,也就是网状阵地等伏击阵地,主要是对付最难缠的敌坦克和装甲车,如果敌人的装甲目标并未采取引导步兵冲击的方式,那么就简单打几枪即往后撤不与敌人过多纠缠。
  伏击阵地并没有部署一兵一卒,主要是以各种发射火器组成的交叉火力控制的预设火网也可称为“火袋”。这个任务交给了纵深内的孟来福他们装甲排,四挺高射机枪分散在四个不同位置,均对网状阵地附近跟随敌坦克、装甲车冲击的步兵实施集火打击,割断其步坦联系,然后利用网状阵地将敌坦克困住,两侧三号和二号高地的弟兄迅速机动前出以无炮火力、四火箭筒为远距离打击手段,紧接着以步兵爆破手前出实施近距离爆破,最后是四火箭筒手尾随占领伏击阵地对敌坦克实施倒打。
  网状阵地和反坦克壕基本连成一体,这个就象营长说的那样是“死”的,也没有部署兵力,但我设计的网状阵地还是有很大创新。首先这个阵地是隐蔽的,而不是象防坦克壕那样横亘在前沿前连瞎子都知道那是一条大沟,想过去得绕着走。我的网状阵地是带盖的,用木头和植被将其顶部伪装,阵地的下方是浇满了汽油的树木和干草,相当于一个大型的网状的陷井,敌坦克只要陷进去那就是一顿红烧钢铁,坦克、装甲车肯定会被烧得如火炉一般,里边的乘员只能成为一堆红烧肉。
  前沿的二号、三号高地均构筑了环形的支撑点式能打能住能藏能防的多功能野战阵地,由于时间紧迫来不及用钢筋水泥浇灌,当时也没那么些东西,孙猛他们再能耐也不象在家扣大棚似的几个晚上就偷来大堆的材料。即使这样,弟兄们还是想了很多办法,将敌人废弃工事上拆除的大量钢筋水泥块子搬到阵地之上,又利用天然山洞建起坑道,使地下与表面阵地有机衔接,阵地上的堑壕均构筑成“U”字环形,战时还能起到伏击作用,“U”型阵地两侧均部署相应的步机枪和四火箭筒,随时都可形成交叉火网。
  两个高地距离五百米左右,我已经没有时间让战士们把两个高地用交通壕连接在一起。按我最初的想法,就是让两个前沿一梯队排阵地形成联系紧密的整体,首尾相顾互相呼应,使敌无从下手。现在仅仅是各修了一半交通壕,还没有成功连接,还在加紧施工构筑,如果敌人能再给我们五天时间,两个阵地就算连为一体了,如果敌人不给面子提前开打,那我们只好以火力的机动来弥补这一损失。
  配置在前沿阵地上的几门八二无座力炮阵地我也下了很大的功夫,一般情况下只构筑基本和预备发射阵地,而我这次竟让他们每门火炮构筑了不下五个发射阵地,有正射向前的,有侧方打击的,还有利用地形绕到敌可能冲击路线的后侧实施倒打的炮阵地,反正狡兔三窟,哥们儿这回玩个狡兔五窟,就是一门炮不断的变换发射阵地,打一炮换个地方,使敌摸不清头脑,挨了炮也不知从哪打来的。
  六门迫击炮没有分散配属给班排,由二炮连指导员和副连长统一指挥集中使用,我也要求他们构筑了一个基本和两个预备发射阵地,战斗中还可根据需要适时的向前或向后机动,必须发挥小炮快速灵活的特点。
  重机枪两个班以及孟来福的四挺高射机枪就更没什么可说了,都是大量的构筑射击掩体,以我的经验,只要是战斗间隙,第一件事就是构筑掩体,构筑工事,这才是真正保命的东西,不怕把弟兄们累死,只怕战时让敌人打死。
  除此之外,我们还构筑了几个面积较大非常逼真的假阵地,主要起迷惑敌人的作用,最终目的是将敌人引入我们的预设阵地预设战场之内,这也是把防御变成主动打击敌人的有效办法,与营长的“攻击式防御”不谋而合。
  第二卷 褐色土 第八十七章 火力配系
  我一直都很奇怪,从电影里从书上从老一辈甚至同辈的嘴里讲出的关于战争的话题都是豪情万丈,表达出来的几乎都是一个模式“对大部分军人来讲,刚开打的第一仗谁都害怕,只要打过一次或几次之后用不了几回就会上瘾似的越打越爱打,不打仗就浑身难受。”叙述的有些罗嗦,反正就这意思,就是人们心里有那么一种说不出来的想要玩命想要凌虐谁想要蹂躏谁想把谁干了那种感觉。可能人们骨子里都有那么一种带有强奸倾向的**,否则为什么那么些从来没有当过兵打过仗的“粪青”们那么愿意YY战争呢,就是在心里满足一下自己的**罢了。
  我现在一点也没有那种感觉,除了失去战友而产生的巨大仇恨让我有拚了的想法而且是瞬间的失去理智,而后就是极痛苦的心理挣扎,我甚至每打一仗都会将以前的勇气减少大半,根本不是什么越打越爱打,而是越打越害怕。真实的战争就是这样,没有一点点值得YY的元素,除了血腥和恐怖好象比他们YY的更血腥更恐怖以外,其他都是心理上极度的厌倦。
  人真是矛盾的东西,不久之前的进攻作战我还提出大担的穿插设想,甚至敢到团指挥所在团长、师长面前陈抒己见。结果也非常成功一举端掉了敌营指挥所来个出奇制胜,后来攻击主峰屡次受挫之际还冒险一搏派一排长领孙猛、李玉明攀爬悬崖攻击敌人侧背,取得重大战果。可现在转入防御又开始小心异常,进攻战斗时的大胆也不知跑哪去了,甚至有些墨守成规。
  我不停的思考这些问题,同样是我,为什么二年前热血沸腾写了血书非要参战,谁拦着都跟谁急,可现在打了几仗后本该愈战愈勇,为何产生了怯战心理?为什么同一场战争中的我,身为连级指挥员的我在进攻和防御时的思路会差别那么大?而营长好象无论攻防都要大胆出招,每次必见血封喉极其凶悍。我现在已经的的确确落入保守的怪圈,尽管符合上级意图,但却不能领会直接首长营长的意图,这仗可真没法打。好在营长还象上次一样,只是提个思路并不干扰下级决心,他也没有组织战斗的决策权,一切都是团长、参谋长包干到连。
  送走了营长,我一个人坐在一处火力点上方打开地图,就是陆排长送给我那份图。我努力回想着当时阵地上的火力配系,那时的地形好象与现在也差不太多,只是没有左侧那条冲沟。我又想着营长的话,防御中的大胆攻击该如何做呢?此种战术好象不是营长提出的,拿破仑大败滑铁卢尽管是他最惨的时候,可在防御中不断出击的战术却是被后人大加赞赏,只是时运不济导致惨败罢了。
  拿破仑时期的作战和现在已经大不相同,但战争的规律是一样的,战争的本质并没有改变,还都是攻防那一套。如何将我手中的兵力兵器最大限度的发挥出特点,扬长避短,在防御当中大量的消灭消耗敌人有生力量是面临的最大难题,也是我为什么越打越怕的原因。可以说不是军人的勇气出了差错,更不是哥们儿贪生怕死,而是一种责任使然一种压力导致心虚,是因为我和我的连队担负了重大的任务,就怕因为我一个连的部署失误或是战斗实施中出了岔子,导致全团的整体战术体系受到重大影响,那是最可怕的。
  我看着陆排长送我的地图,那些分层设色用等高线等深线标绘的山川河流突然间都成了立体的,跟实体地貌一模一样,只是比例小得多罢了。以前就多次做过试验,还是跟林小天开玩笑时做的,他的“色盲眼”肯定没有此项功能,而我却能多次做得到,一看地图就是立起来的。尤其遇到重大紧急情况的时候,我的眼界均会随之放大,看着地图就如同看到那些真实的山川河流。
  心情又是一阵明朗,我的精力从来没有这么集中过。我边看边对照,防御地域内的几个高地目前已经改造的差不多,除了被炮弹将标高削短削矮,树木被炮火焚烧成焦黑的木炭,河流让鲜血改变了颜色,还有就是我们挖的大量工事、堑壕和各种造型的射击掩体。
  现地的地形地物原来在图上都是一幅美丽的山水画,现在这画中的美景只能在图上空留记忆,几天甚至更短时间以后的撕杀还会将这残存的记忆再次毁掉大半。
  我没有时间去发表什么感慨,我要尽快的在我的图上增加新的战术计划。那种感觉很特别,总觉得缺少一些取胜的最需要把握的东西,就象是一名参加高考的学子,总象有什么东西没有复习完,而考试恰好就考的自己没有掌握的东西。
  对,就是这个东西。所有需要准备的防御要素看似完备,其实差的很远,缺少了这一画龙点睛般的部署,那么整个防御就是一潭死水,只能是被动挨打,摆上去多少人员和武器装备也无济于事。这东西是什么呢?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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