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舱门的打开,几个蒙着脸的大汉,簇拥着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青年走了进来,李贤偷眼看了看那个青年,觉得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不过李贤也来不及细想,其中一个蒙面的大汉已经开腔了:“我说汪少爷,这次我们可承了你的情报,才能干下这么大的一票,虽然说之前已经说好事成之后,咱们就要放了您,当然,咱们混江湖的人,吐口唾沫当钉子使,讲究的就是个信义,绝对不会说话不算话。不过,在放了汪少爷你走之前,还要你办一件事,喏!这把刀给你,地上有两个人,你随便选一个,捅死了,以后你就算咱们的人了,兄弟们也不会把你当外人了,怎么说呢,这个就叫个投名状”
那蒙面大汉说着,便把一把牛耳尖刀递到了那白面青年手中,那青年神色有些木讷,拿着刀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似乎在做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看着地上躺着的李贤两个太监,眼神儿又一开始的迷茫、彷徨、恐惧,逐渐开始变得有些狠厉
“呜呜呜呜呜呜!”地上的李贤原本还想不起那个白面青年是谁,可是一听那个蒙面大汉提到“汪少爷”,那还能不马上想起来,眼前这个不就是那汪必东的宝贝儿子汪平和嘛!
怪不得内行厂那么隐秘的一次运银子的行动,竟让人打了这样一个伏击,原来是这狗东西在吃里扒外!李贤想到这儿,愤怒地眼珠子都快等出来了,心说,这次爷要是能够死里逃生,定要诛那汪家九族,将汪平和这小子挫骨扬灰!
可是,这会儿显然不是李贤能够发狠的时候了,因为嘴里被塞着一块破布,他除了能够使劲儿地“呜呜”之外,甚至想要啐一口汪平和的能力都没有,倒是汪平和他握紧了手中的牛耳尖刀,眼神儿越发狠厉地向着两人走来。
原本汪平和也认出了地上坐起来的这个人是内行厂的大太监李贤,知道这次被他看见了,若是让他活着回去,那么死的就是自己了,早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李贤弄死,可是他正朝着李贤走去的时候,一不留神,旁边那个小太监确实一个轱辘翻了起来,虽然手脚都被绑住,却一头顶到了汪平和的怀里。
汪平和这小子虽说平时并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可这亲自动手杀人,却确确实实是平生第一次,说心中不恐惧害怕,那绝对是骗人的,原本他就已经紧张地口干舌燥、额头冒汗、心脏狂跳,握着刀的手更是抖得像一个帕金森患者一般,他这会儿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李贤身上,又哪里注意到旁边的那个小太监,一个不留神,就被这个小太监给撞了一个滚地葫芦!
被撞倒在地的汪平和这会儿大脑一片空白,握着尖刀的手下意识地便使劲儿地扑在自己怀中那小太监的后背捅去!
噗嗤!
尖刀异常锋利,几乎没有什么阻滞地便插入了那小太监的后心,被堵住嘴的小太监,连一声惨叫都没法发出,在地上不断抽搐
“啊啊啊!!”汪平和仿佛比那小太监还害怕,捅了小太监一刀之后,看着不断抽搐的小太监,心中的恐惧更甚,手再一使力,又连续不断地猛捅了那小太监七八刀,直到那小太监死得透透的,一动也不动了为止
然后汪平和一下子将那小太监的尸体猛地推开,然后快速地倒退到船舱一角,似乎要躲开那满地的鲜血。
过了一会儿,那汪平和才反过劲儿来,似乎觉得很丢脸,又紧了紧自己手里那把还滴着鲜血的尖刀,就准备站起来去把那太监李贤也了账,可是这时候,旁边那个蒙面大汉却走了过来,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手法,劈手就把汪平和手里的尖刀给躲了过去,快得连汪平和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手中的尖刀就没有了,“行了,杀一个就行了,剩下来的,我们留着还有用。汪少爷,请把,我家大人还在上面备着酒菜,给你压惊呢!”
汪平和一时没反应过来,还用狠厉的眼神儿看了那蒙面大汉一眼,可是看见那大汉如鹰隼般的眼睛,才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儿是什么处境,原本有些狠厉的眼神立即垂了下去,变得仿佛羔羊一般温顺。
那蒙面大汉也不等汪平和答应,推搡着他便走出了船舱,“把里面收拾一下,那老太监给我看好了,可别让他有什么闪失。”
“是!”另外两个蒙面的汉子点头应是。
直到这会儿,缩在船舱一角里的李贤,狂跳的心脏才稍微平缓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起码暂时是死不了了。恐惧过后,李贤不禁再次咬紧了牙关,使劲儿的牙花子都渗出了血来
“张头儿,就这么把那小子放了啊?”看着汪平和上岸离去的背影,张乐有些意犹未尽地跟张阳说。
“留着他糟蹋粮食啊?!管他一顿饭,我已经很心疼了!”张阳调侃着说。
“那小子回去不会乱说吧?”张乐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
“现在最不想事情败漏的人不是我们,而是汪平和那小子了,他现在最怕的事情,大概就是我们把那太监李贤放出来,然后让他的干爷爷刘瑾知道是他通风报信,坑了自己的上百万两银子了。有这李贤在手里,估计以后我们让汪平和这小子往东,他绝不敢往西了,哈哈哈”张阳一阵坏笑地说。
“这倒是,话说,汪平和他老子掌管漕运,这可是个肥缺,想必家中也是万贯家财,兄弟们以后要是没钱了,去他家打打秋风,似乎也是方便的紧。”张乐一脸向往地说。
“哈哈哈你小子,我们现在刚弄回来这么多银子,你就想着去别人家打秋风了啊?对了,银子算出来没有,到底有多少啊?算明白了,我们也好分银子去。”张阳这才想起来还有银子没分呢,赶紧问道。
“老七他们刚才正清点着呢,估计这会儿已经理正的差不多了,我去看看。”张乐也一脸兴奋。
“同去同去!”张阳笑的也非常灿烂。
“张大哥,可算是算明白了,这些大木中的银子足有七十八万两之巨,这还不止!从那李贤的大船上,我们还搜出了不少珠宝玉器,咱们这里也没个当铺的朝奉,实在估不出这些珠宝玉器值多少钱,不过我看绝对也不是个小数!”刘七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眼下他的心情,大概就跟突然中了十注双色球大奖一般无二,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双脚踩在地上都好像踩在棉花上一般,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刚才张阳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很没有出息地掐了自己好多下大腿,让自己知道,这会并不是在做梦。
“嗯行不错”张阳乍一听到这么多银子,也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不过他的表现确实比刘七强太多了,当然,如果这时候把这些银子换成等值的美元摆在张阳面前,大概对张阳的冲击力会更大一些,说不定比刘七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即便这样,刘七和张乐看见张阳听见这么多银子还这么淡定的样子,已经有些肃然起敬,然后自我检讨修养不足了
张阳顿了顿,然后说道:“既然银子清点了出来,咱们就分一分吧,这银子怎么分,六哥,老七,你们有什么章程想法没有?”
“一切全凭张兄弟你做主!”刘六站在一旁沉声说道。
“我都听我哥的,再说,这件事本身也是张大哥你牵头办的,自然这分银子的事儿,也是张大哥你说的算,老七我哪里还有什么主张,嘿嘿”刘七一脸憨笑。
张阳再看向张乐,张乐自然更是以张阳马首是瞻。
“既然大家这么给我面子,那我也就不跟你们客气了。”张阳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既然这次的银子这么多,我们就先按人头算,给参与这次行动的弟兄们,每人发下去200两银子,有受伤的弟兄,再多发二百两银子,这样的话,六哥这边总共有200多人,阿乐这边是三十多个弟兄,就是算五万两银子吧,然后再拿出三万两来,哥几个自己拿去分一分,怎么办都成,也乐呵乐呵。”
“还剩下70万两呢,我的意见是,一边分成30万两,阿乐,乔大哥那边最近在京城活动,也费银子的很,你想办法把这些银子给那边送去;另外30万两,六哥,老七你们拿去,算是朝廷补贴你们的军费了,你们该置办粮饷就置办粮饷,该置办武器装备,便置办武器装备,咱们也是时候鸟枪换炮了。至于剩下十万两,我也不好往天津城里拿,太扎眼,六哥,你也便拿着去,用这钱帮我置办些产业吧,对了,上次把小山寺给炸了,知止大师他都没有了个清修的地方,再从这些钱里拿出一些,把小山寺也重修一下吧,也算是我借花献佛了。至于剩下的那些珠宝玉器,这些东西太烫手,阿乐、六哥,你们看着谁有什么安稳的渠道可以变现,那便拿去,要是没有,便先藏起来,以后再取用不迟。”张阳将自己的分配方案简单一说。
“张兄弟,这怎么成?原本这件事是你牵头,怎么能让我们拿大头,你只拿十万两银子?这不成!再说,给师父修庙,原本就是我们兄弟俩分内之事,以前是没银子,现在有银子了,怎能让张兄弟你破费?!”刘六对张阳的分配方案很有“意见”。
“我说六哥,一开始怎么说得来着?不是全凭我做主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变卦了?行了行了,别矫情了,我又不缺银子,就是给我那么多银子,我也没地方花去,等以后真缺银子了,我问你们哥几个开口要,怎么着,你们还打算不给不成?!”张阳摆了摆手说。
“那决计不会!”刘六摇着脑袋说。
“那不就行了?!既然如此,这些银子还有什么你的我的?不都是我们自己的?难道因为这么点儿银子,我们弟兄们还外道了不成?行了,银子就这么分了,谁要再婆婆妈妈、絮絮叨叨,可别怪我翻脸!”张阳一拍桌子,分银子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虽然张阳的口气不容其他人质疑,可是对于张阳这种将兄弟情义看得比什么都重、却视金银如粪土一般的做派,确实让旁边的刘六、刘七以及张乐服气了,很多人都知道有个手法叫做“邀买人心”,可是真要花大把的真金白银,去“买”这虚无缥缈的人心,大概就不是太多人可以轻而易举便挥金如土了,起码如张阳这般将大把的银子分出去,眼都不眨一下的做派,刘六、刘七和张乐他们扪心自问是很难做到的不经意之间,刘六、刘七和张乐他们几个望着张阳的眼神儿似乎都有些不一样了,当然,这不是说他们基情澎湃,而是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放在三国志的游戏里,那便是张阳撒钱褒赏武将,然后武将的忠诚度蹭蹭蹭提高,直接到达了上限一百
205章 大明主题公园()
那边张阳正在不亦乐乎地分银子,在京城这边的我们的小皇帝朱厚照却有些百无聊赖地在豹房一带的大街上,有些漫无目的地转悠。
说起大名鼎鼎的“豹房”,我们的第一印象大概都是由荒唐的正德皇帝兴建的一个蓄养虎豹、供皇帝自己吃喝玩乐、酒池肉林一般的地方。
其实这是一个误解。
豹房并非是武宗的创建,而是元朝时候,由贵族豢养虎豹等猛兽以供玩乐的地方,大致相当于古罗马的斗兽场和如今的动物园之间的一种地方,在京城还另有虎房、象房、鹰房等地方,房又称为坊,如羊坊、象坊、虎坊等,京城即便到了如今仍尚存此类地名。
所以,豹房并不单指一座宫殿或者一间关着豹子的房子,而是指一片区域,一个地名。
而这会儿,我们所说的豹房,就是指皇城的西苑太液池西南岸,临近西华门的地方,即后世的北海公园西面。今中海、南海、北海三海,明代统称为太液池,在西苑内。建筑群占地广阔,从西华门外通往皇城的西北,紧邻羊房夹道,直达北海金鳌玉蝀桥岸边,与中南海的凝碧池相望。院
自从两年前,不安分的朱厚照便在豹房一带兴建一大片连接宫内外的特殊建筑群了,与其说,这里是一座离宫别院,倒不如说是朱厚照为自己兴建的“主题公园”。
在这座主题公园中,朱厚照建造了很多不同风格的房屋和街道,有“大漠风情”的大帐、有伊斯兰教风格的庙宇、有江南水乡的园林,若是现代人穿越到此,大概一定会以为朱厚照是建了个类似横店影视城或者世界公园一般的地方。
除此之外,在这一片区域,还有一个巨大的“运动场”一般的地方,里面有适合蹴鞠和骑马射箭、演习拳脚,并观赏人与人、人与兽的格斗表演的广场。这个广场可以容纳上千人,足可供操练御前亲军和义子武装等特种禁卫队伍之用,还可以用来斗鸡玩狗,放鹰逐兔,游乐嬉戏,可说一场多用。故此,也被称为“内校场”。而如果张阳这会儿能有幸参观这个内校场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发现,在这个内校场之中,还有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地方,那就是在朱厚照从天津回来之后,这个“内校场”的地方又多出了一个篮球场,一个完全按照张阳所描述的地方——整个篮球场地长约九丈,宽五长,两边各有一个高约一丈的标准木质篮球架,甚至整个场地还铺上了黄梨木的地板,并画上了中线、中圈、三分线、三秒区,周围还设置了能容纳上千人的观众席,几乎是一个标准的nba规格的篮球馆
这样一个地方在豹房一带的出现,与其说是朱厚照一个人的主意,倒不如说是他跟外朝大臣之间的一个妥协的产物。
为了减少皇帝频繁的“微服私访”,在英国公张懋和定国公徐光祚的建议之下,为皇帝建设的这样一个“主题公园”,而豹房这片区域原本恰恰正是英国公府和定国公府等许多世家勋贵府邸所在的位置,为了给皇帝兴建“主题公园”,两位老国公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带头把自己的国公府都给拆了,给我们的皇帝朱厚照腾地方。
而英国公和定国公两位大明最有权势的公爵都带头拆房子了,居住在豹房一带的其他勋贵又怎敢不望风而影从,于是这样一大片不伦不类的建筑群便迅速在皇宫旁边出现
在这些建筑的中间,一个“亚”字形的庭院,与宫内仍有夹道相通,内侍和禁卫们遇有传唤,仍可顺利出入。
这是一座类似宫殿,而又不是正式宫殿的庭院。
正中建有一所名叫太素殿的殿堂,太素殿以殿为名,似乎是模仿宫中的奉天殿,是供正德就近举行朝会和裁决政事用的。
但仔细观察,又实在不像。
它虽然仿照宫内大殿,采用杏黄色包金粉刷墙壁,但既无象征御用的黄色琉璃瓦铺盖屋顶,亦无飞檐重脊斗拱,殿内没有雕梁画栋,殿外也没有例设的白玉栏杆和臣工陛见登临的石阶,不过是一座徒具殿名的大房子而已。
更奇怪的是,殿中向南的御座并不是传统的以红绮为褥的金交椅,而是一张铺着整块虎皮的御用大椅,大椅子前留有广阔空间,与其说这是一座宫殿,倒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演武场。
因为一进入正殿,关羽和岳飞两尊巨大的塑像便分左右巍然端坐堂前,周仓、关平以及岳云分别拱卫在侧,显得威武雄壮。
神坛上香烟缭绕,坛顶高悬朱元璋手书的“勇武维扬”和“名彰不朽”的两副匾额。
两侧挂着朱元璋大军师刘伯温撰写的“百年礼乐重兴日,四海风云庆会时”楷书对联。
在厅堂两边,陈列着高大的兵器架,架上满插刀、枪、剑、戟、槊、斧、棒、锏,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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