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菽园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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菽园杂记-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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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怡,丁来切。注云:失志貌。苏州人谓无智术者为,杭州以为怡,同年吴俊时用,美姿容,而不拘小节,杭人呼为吴阿怡。尝自云:“我死,大书一名于墓前,云‘大明吴阿怡之墓。若书官位,便俗矣。惜乎韵无此字,人亦多不识。’”盖初登第时闻此言,今已二十七年,而时用下世亦数年矣。虽出一时戏言,亦可见其旷达。昨检《韵海》偶得此字而记之。

  两浙盐运司所辖共三十五场,清浦等一十三场在苏、松。嘉兴地居浙之西,而天赐一场,隔涉崇明县海面,西兴等二十场在绍宁。温、台地居浙之东,而玉泉一场,隔涉象山县海面。其杭州府仁和、许村二场,虽居浙西,场分则归浙江。凡浙东盐共一十万七千五百余引,除水乡纳银外,该盐一十万六千一百九十余引;浙西盐共一十一万四千八百余引,除水乡纳银外,该盐七万二千六百余引。各以一半折价解京,一半存留给客。浙西多平野广泽,宜于舟楫,盐易发散,故其利厚,解京银每一大引折银六钱;浙东多阻山隔岭,舟楫少通,不便商旅,故其利薄,解京银每一大引折银三钱五分。俱便灶户。凡盐利之成,须藉卤水,然卤之淋取,又各不同。有沙土漏过,不能成咸者,必须烧草为灰,布在摊场,然后以海水渍之,俟晒结浮白,扫而复淋。有泥土细润,常涵咸气者,止用刮取浮泥,搬在摊场,仍以海水浇之,俟晒过干坚,聚而复淋。夏用二日,冬则倍之,始咸可用。于是将晒过咸泥,约五六十担,挑积高阜,修为方丈池,槽旁下掘成井口,用管阴通,再以海水倾渍池中咸泥,使卤水流入井口。然后以重三分莲子试之,先将小竹筒装卤,入莲子于中,若浮而横倒者,则卤极咸,乃可煎烧,若立浮于面者,稍淡,若沈而不起者,全淡,俱弃不用。此盖海有新泥及遇雨水之故也。

  凡煎烧之器,必有锅盘。锅盘之中,又各不同:大盘八九尺,小者四五尺,俱用铁铸。大止六片,小则全块。锅有铁铸,宽浅者谓之钅敝盘。竹编成者谓之篾盘。铁盘用石灰粘其缝隙,支以砖块;篾盘用石灰涂其里外,悬以绳索。然后装盛卤水,用水煎熬。一昼一夜,可煎三干。大盘一干,可得盐二百斤之上。小锅一干,可得盐二三十斤之上。若能勤煎,可得四干。大盘难坏而用柴多,便于人众,浙西场分多有之。小盘易坏而用柴少,便于自己,浙东场分多有之。盖土俗各有所宜也。

  高宪副宗选论今人于人物是非不公,臧否失当者,譬之观戏,有观至关目处,或点头,或按节,或感泣,此皆知音者;彼庸夫孺子,环列左右,不解也。一遇优人插科打诨,作无耻状,君子方为之羞;而彼则莫不欢笑自得,盖此态固易动人,而彼所好者正在此耳。今之是非不公,臧否失当,何以异此?此言可谓长于譬喻者矣。

  尝闻吴文恪公讷为御史巡按浙江时,坏秦桧碑,而未知其详,疑其为桧德政碑。及来浙江,闻仁和县学有宋刻石经,往观之,并见此刻,始知公所坏即此石,非桧德政碑也。然于此有以见公学术之正,论议之公,有补于风教多矣。公文集未得见,此作未知载否?因录以记之右:“宣圣及七十二弟子赞,宋高宗制并书,其像则李龙眠麟所画也。高宗南渡,建行宫于杭。绍兴十四年正月,始即岳飞第作太学。三月临幸,首制先圣赞,后自颜渊而下,亦撰辞以致褒崇之意。二十六年十二月刻石于学,附以太师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秦桧记。桧之言有曰:‘孔圣以儒道设教,弟子皆无邪杂背违于儒道者。今摚鹬埃蛭创亢跞迨酰顺劬颜┤ㄚ苤担越男矣诠!湟飧俏笔毖曰指凑叻⒁病N睾簦【缚抵觯勖沙荆甓悸俑玻笔背甲樱苏砀沙⒌ǎ酝蓟指础6砹χ骱鸵椋脸庵谀保≈敢皇敝乙逯晕颜┤ㄚ苤邸O热逯祆湮狡涑八狄晕蠊惺埔砸F渥锷贤ㄓ谔欤蛩啦蛔阋允暾呤且病N艄晟窖钕壬保⒔ㄒ榘胀醢彩酌砼湎恚墩哞钢Z唤槭樯壹适ッ鳎冈狈缂停扔谌屎拖匮У霉凼蹋碇巧杏胪荚薏⒋妫蛎トテ湮模剐白澲怠⒓榛嘀坏貌抻谑ハ屯枷裰蟆H荒盍鞔丫茫饔帽甘叮潞罄勒叩糜兴荚啤!

  漕运定规,每岁运粮四百万石,内兑运三百三十万石,支运七十万石,分派浙江、江西、湖广、山东各都司,中都留守司,南京、江南、江北、直隶一十三把总管辖各卫所旗军领运。浙江都司运船共一千九百九十九只,每船或军十名,或十一名,或十二名,共该旗军二万一千六百七十名。每船大约装运正米三百石,连加耗四百余石,共该装运七十余万石。该运粮者,杭州前、杭州右、海宁、温州、台州、处州、宁波、绍兴凡八卫,海宁、金华、衢州、严州、湖州凡五所,其余沿海备倭卫所,俱不运粮。自宣德八年,里河漕运到今皆然。运船每五年一造,每一船奏定价银一百两,军卫自备三十两,府县出价七十两。兑运者,各卫所军驾船至府县水次仓兑粮,起运京仓、通州仓交纳。支运者,原系民夫民船运至淮安、徐州、临清、德州四仓,军人驾船,于四仓支运京、通二仓。近年又有改兑之名,盖免民起运淮安等仓加与耗米,就令军船各到该运府县兑粮,直抵京、通二仓也。

  禹庙在会稽山下,规模宏敞,塑像工整。所谓窆石者,相传为葬禹衣冠处。其石形稍类钟,刻篆已剥落不可辨矣。南镇之庙,亦塑神像,则甚无谓。尝语府官,当去像留主,为合礼意。彼以为自国初以来有之,似不可毁。尝思之,孔子与诸贤皆人鬼,高皇初建国学时,皆革塑像,用木主。岳镇海渎,不可以形像求者,岂令用塑像耶!此必前代旧物,洪武初,正祀典诏下,有司无识,失于改正耳,决非船制也。

  刘时雍为福建右参政时,尝驾海舶至镇海卫,遥见一高山,树木森然,命帆至其下。舟人云:“此非山,海鳅也。舟相去百余里则无患,稍近,鳅或转动,则波浪怒作,舟不可保。”刘未信,注目久之,渐觉沈下。少顷,则灭没不见矣,始信舟人之不诬。盖初见如树木者,其背鬣也。

  古人谓墓祭非礼,故《礼》无墓祭之仪。朱子亦尝谓其无害于义,盖以孝子感时物之变,有不忍遽死其亲之心,不能不然。此说是也。抑又有可言者,葬后题主,谓亲之神魂已附于主。故凡有事荐祭,惟主是尊是亲。然为主之木,与吾亲平昔神魂素不相干,特以礼制所在,人心属焉。亲之体魄,平昔神魂之所依载,安知委魄之后,神魂不犹依于此乎?盖魄有定在,而魂无不之。古人之祭,或求诸阳,或求诸阴,或求诸阴阳之间,不敢必也。故以墓祭非礼而不行者,泥古忘亲者也,行之无害也。

  苏东坡有云:“紫李黄瓜村落香。”黄瓜,今四五月淹为菹者是也。《月令》:“四月王瓜生,苦菜秀。”王瓜非今作菹这瓜,其实小而有毛,《本草》名菝葜,京师人呼为赤包儿。谓之瓜者,以其根相似耳。今人以其与苦菜并称,遂疑即今黄瓜,而反以黄字为讹。木绵花生南越,树高四五丈,花红似山茶,子如楮实,绵出子中,可贮茵褥,苏州人称攀枝花者是也。今纺织以为布者,止可名绵花。《雪间通志》以为木绵花,盖踵蔡氏误耳。又尝见一士人家《葵轩卷》中记序题咏,皆形状今蜀葵花,盖不知倾阳卫足,自是冬葵可食者。《诗·七月》“烹葵及菽”,公仪休拔园葵皆是也。古人文字中记载名物,必考核精详,故少有此失。

  成化末,里人朱全家,白日群鼠与猫斗,猫屡却。全卧见之,以物投鼠,不去;起而逐之,才去。

  江南自钱氏以来,及宋元盛时,习尚繁华。富贵之家,以楼前种树,接各色牡丹于其杪。花时登楼赏玩,近在栏槛间,名楼子牡丹。今人以花瓣多者名楼子,未知其实故也。

  吏部尚书王公恕在南京参赞机务时,与王公■〈亻与〉友善,作《大司马三原王公传》,刻板印行。太医院判刘文泰与公有怨,上书讼其变乱选法数事,且言其作传刻板,皆讽人为之,彰一己之善,显先帝之过。以印本封进,上不罪公,令烧毁板籍而已。公遂乞致仕去。予谓板刻之举,或出于门生故吏,而公以老成位冢宰,初无禁止之言,坐致奏讦以罢,不亦深可惜哉。

  廪生久滞,宜择其行检端谨、学业优长、可当科目遗材者,善为疏拔之计,不当专论其齿。宣德中,从胡忠定公濙之请,起取四十岁以上廪生入国学,需次出身。天顺初,从都御史李公宾之请,又一行之,皆姑息之政也。然宣德、正统间,监生惟科贡官生三种而已,故此辈得以次进用。景泰以来,临生又有他途进者,虽科贡之士,亦为阻塞。中间有自度不能需次者,多就校职;余至选期,老死殆半矣。近闻北畿巡抚张公鼎亦建此议,礼部寝之,是能不以姑息结人心者也。

  古之君子,以军功受赏,犹以为耻。而近时各边巡抚文臣,一有克捷,则以其子弟女婿冒滥升赏,要君欺天,无耻甚矣!予所见大臣不以军功私其子弟者,白恭敏、余肃敏二公而已。白薨后,其子缤陈乞官之;余薨后,朝廷欲官其子,以子寘举人,乃官其孙。

  近至温州,访问前任知府之贤者,士大夫每以何文渊为称首。盖其廉能之誉,初非过情,而惠利之及民者亦多,故民犹称之。若所谓却金馆之作,而不能无意于沽民。故今往来题咏者,诛心推隐无已。此所谓求全之毁也。

  浙之衢州民以抄纸为业,每岁官纸之供,公私糜费无算。而内府贵臣视之,初不以为意也。闻天顺间,有老内官自江西回,见内府以官纸糊壁,面之饮泣,盖知其成之不易,而惜其暴殄之甚也。又闻之故老云:洪武年间,国子临生课簿、仿书,按月送礼部。仿书发光禄寺包面,课簿送法司背面起稿。惜费如此。永乐、宣德间,鳌山烟火之费,亦兼用故纸,后来则不复然矣。成化间,流星爆杖等作,一切取搒纸为之。其费可胜计哉!世无内官如此人者,难与言此矣。

  王冕,绍兴人,国初名士。所居与一神庙切近,爨下缺薪,则斧神像爨之。一邻家事神惟谨,遇冕毁神像,辄刻大补之,如是者三四。然冕家人岁无恙,补像者妻孥沾患,时时有之。一日,召巫降神诘神云:“冕屡毁神,神不之咎,吾辄为新之,神何不祐耶?”巫者仓卒无以对,乃作怒曰:“汝不置像,彼何从而爨耶!”自是其人不复补像,而庙遂废,至今以为笑谈。

  王琦,字文琎,仁和人。乡贡试礼部副榜,授汝州学正,擢临察御史,以学行老成称,升山西按察佥事,提督学校,士风为之丕变。改四川,不乐,乞致仕归,年才五十。琦以清介自持,在官门无私谒,平生不治生产,居贫,晏如也。值岁大侵,无以为朝夕。冬且暮,大雪,日僵卧水能出门户。有馈,非故旧不受;即故旧至数,亦却之。邻有唁之曰:“当路甚重公,举一言何所不济,何乃自苦如此。”琦曰:“吾求无所愧于心耳。虽饥且寒,无不乐也,何唁之有!”天顺间,竟以饥寒卒,杭州守胡濬闻而吊之,告布、按二司,为祀之于杭学乡贤祠。出《祠录》。

  景泰间,温州乐清县有大鱼,随潮入港。潮落,不能去。时时贲水满空如雨,居民聚集,磔其肉。忽一转动,溺水死者百余人,自是民不敢近。日暮雷雨,飞跃而去,疑其龙类也。又一日潮长时,鱼大小数千尾,皆无头,蔽江而过。民异之,不敢取食。疑海中必有恶物啮去其首,然啮而不食,其多如许,理不可究。予宿雁荡,闻之一老僧云。

  商文毅公辂父为府吏,生时,知府夜遥见吏舍有光,迹之,非火也。翌日,问群吏家夜有何事?云商某生一子。知府异之,语其父云:“此子必贵,宜善抚之。”后为举子,浙江乡试、礼部会试、廷试皆第一。景泰间,仕至兵部侍郎,兼春坊大学士,入内阁,天顺初罢归。有医善太素脉,公命诊之,云:“歇禄十年,当再起。”成化初,复起入阁,数年致仕。 
 



 
 
 卷十三
 
  江南名郡,苏、杭并称。然苏城及各县富家,多有亭馆花木之胜,今杭城无之。是杭俗之俭朴,愈于苏也。湖州人家绝不种牡丹,以花时有事蚕桑,亲朋不相往来,无暇及此也。严州及于潜等县,民多种桐、漆、桑、柏、麻、苎,绍兴多种桑、茶、苎,台州地多种桑、柏,其俗勤俭,又皆愈于杭矣。苏人隙地多榆、柳、槐、樗、楝、穀等木,浙江诸郡惟山中有之,余地绝无。苏之洞庭山,人以种橘为业,亦不留意恶木,此可以观民俗矣。

  石首鱼,四五月有之。浙东温、台、宁波近海之民,岁驾船出海,直抵金山、太仓近处网之,盖此处太湖淡水东注,鱼皆聚之。它如健跳千户所等处,固有之,不如此之多也。金山、太仓近海之民,仅取以供时新耳。温、台、宁波之民,取以为鲞,又取其胶,用广而利博。予尝谓涉海以鱼盐为利,使一切禁之,诚非所便。但今日之利,皆势力之家专之,贫民不过得其受雇之直耳。其船出海,得鱼而还则已,否则,遇有鱼之船,势可夺,则尽杀其人而夺之,此又不可不禁者也。若私通外蕃,以启边患,如闽、广之弊则无之。其采取淡菜、龟脚、鹿角菜之类,非至日本相近山岛则不可得,或有启患之理。此固职巡徼者所当知也。

  西湖三贤祠,祠唐白文公乐天、宋苏文忠公子瞻、林处士逋也。乐天守杭日,尝筑捍钱塘湖钟泄其水,溉田千顷。复修六井,民赖其利。子瞻初通判杭州,后复为守,开西湖,作长堤,中为六桥,又濬城中六井,与民兴利除害,郡人德之。林处士,则以其风节之重耳。考之《郡志》,郡故斥卤,唐兴元间,邺侯李泌守杭,凿六井,引西湖水入城,民受其惠。则杭之水利,兴自邺侯,而白、苏二公之所修濬者,其遗迹也。知有白、苏而忘邺侯,可乎?窃谓三贤祠当祠李、白、苏三公以遗爱,和靖则别祠于其旧隐巢居阁或四照堂,以表风节,斯于事体为得宜也。

  衢之常山、开化等县人,以造纸为业。其造法:采楮皮蒸过,擘去粗质,糁石灰,浸渍三宿,蹂之使熟。去灰,又浸水七日,复蒸之。濯去泥沙,曝晒经旬,舂烂,水漂,入胡桃藤等药,以竹丝帘承之。俟其凝结,掀置白上,以火干之。白者,以砖板制为案卓状,圬以石灰,而厝火其下也。

  西湖相近诸山,如飞来峰、石屋寺、烟霞洞等处,皆严洞深邃可爱。然每处刻佛像,破碎山壁,亦令人可厌。飞来峰散刻洞外,石屋寺刻洞中,大小至五百余像,烟霞洞所刻尤多,盖皆吴、越及宋人之制,予《烟霞洞诗》有“刻佛过多清气减”之句,正以其可厌耳。

  温茶,即辟麝草,酒煎服,治毒疮,其功与一支箭等,未知果否。一枝箭出贵州,同五味子根、金银藤共煎,能愈毒疮。

  猫生子胎衣,阴干烧灰存性,酒服之,治噎塞病有效。闻猫生子后,即食胎衣,必候其生时急取则得,稍迟则落其口矣。

  国初赐谥,惟公、侯、伯、都督,凡勋戚重臣有之。文臣有谥,始终永乐年间,然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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