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阶梯- 第9部分

　　　　黑翼天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他巨大的翅膀还是缩着拖在身后，戴着长袍斗帽的脸依旧一片黑暗，而那片黑暗正对着程千寻。

第20章　你的毛

　　　　黑翼天使就在窗台外漂在半空中，映衬着如梦似幻的背脊，带着极度的神秘，美得令人屏息。

　　　　“是你？”程千寻吃惊地看着他，随后下意识地看了看手中的羽毛。

　　　　“不是羽毛把我带来的。”黑翼天使口吻清淡的解释：“这里只要你想的一切都能出现。”

　　　　“是不是说，因为我想到你，你所以出现在这里？”程千寻带着几分遗憾地看了看手中的黑色羽毛，带着几分苦涩地扭头看着他：“我刚才想念父母，所以他们出现了。但他们不会说话，就象个人偶一样站在那里，但你跟我说话了呀。”

　　　　黑翼天使沉默了一会儿后，给出了个理由：“我不想象个人偶一样在这里，有人就朝着我的幻影吐过唾沫。”

　　　　程千寻猛然笑了起来：“是不是见你的幻影还在那里没反应，就做出更过份的事情？”

　　　　他没有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认。

　　　　“那我以后就多想想你，至少你能陪我说说话。”程千寻将头转过，靠在了窗框上，看着天空假象出来的弯弯月亮，手指了指：“还是圆的好。”

　　　　于是弯月象被充气的气球一般，变成了满月。而且是那么大，比人间看到的月亮大得多，大得有点过份了。

　　　　天翼天使抬起了头，好似看了眼星空中的大月亮：“这月亮在地球上的话，会让潮汐变成海啸。”

　　　　“这里是假象的空间，只要漂亮就行。”程千寻用手指在天空上画着：“以前我好奇，学了点星座知识。那么多年，早就忘记了，爬了一天的台阶，现在又记起来了。这是仙女星座。。。”

　　　　随着她的手指，天空中的星星象是被无形的笔连接起来，一个美丽的仙女出现在夜空。

　　　　“这是巨蟹星座！”在她的手指链接下，一只大蝎子出现了，还举动起它两只钳子。

　　　　“大熊星座、小熊星座。。。”在想象中，两只狗熊出现了，还手牵手、绕着圈子，憨态可掬地跳起舞来。

　　　　“呵呵呵！”看着满天的星星都变成了一个个简笔画般的图画，并且活灵活现的动起来，程千寻被自己的创意给笑到了。

　　　　黑翼天使抬头也看着，他低下头，对着坐在窗台上笑着的程千寻道：“你很喜欢笑，这不正常。”

　　　　“我知道！”程千寻保持着笑容地靠在窗台上，悠悠道：“死后重生，感觉麻木了许多，我以前很胆小的，可现在看到那么多的事却没有吓晕过去。同样的，对有些事也觉得没什么好笑，笑点一下提高了好多。每个重生的人，大多时候都面无表情，我应该也是这样。”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但我还是愿意笑，只要有一点点高兴，就努力让自己笑。这样我才有还活着的感觉！这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我想你应该理解。”

　　　　黑翼天使又一次的没有说话。

　　　　看着天上星星在跳舞、打斗，那样子有点怪异，她伸出手：“恢复吧！”于是星星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时不时象钻石反射光芒一般眨眼间。

　　　　她又让自己笑了：“感觉象上帝，但这里是冥界。我连笑都要去努力的挤出来，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哭。”

　　　　“也许会。”黑翼天使终于开口了：“越上去，能力就会逐渐变强，到时你就不会感到魂魄因虚弱产生的麻木。。。但也许不会，当看透一切后，世间一切都不会让心再有笑和哭的情绪波动，因为心麻木了。”

　　　　“不要！”程千寻笑着对着他：“不会哭和笑的人，哪怕能力再强，却不会笑和哭，那么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我会努力的不让心麻木。”

　　　　黑翼天使没回应，两人就这样面对着，而程千寻笑对着。

　　　　过了许久，程千寻觉得有点笑累了，收起笑容又靠在窗框上：“不知道还要往上爬多少层？”

　　　　天使没有回答，于是她又换了一种：“这里有没有人走到人间，得到重生的？”

　　　　黑翼天使回答了一个字：“有！”

　　　　“有就好！”她松了口气：“这样我还是有希望的。”

　　　　想到今日所经过的三层，都是天使提醒的，于是她涎着脸问：“明天我改怎么办，会有什么样的事情等在前面？”

　　　　黑翼天使沉默着，她用期盼的目光看着他。

　　　　过了许久，黑翼天使终于开口了：“玛门会告诉你们的，照着做。”

　　　　她释然地一笑：“谢谢！”

　　　　接下来又冷场了，这个天使显然不愿意透露太多的事情。

　　　　她拿起手中的羽毛，很漂亮的羽毛，忍不住在鼻翼下轻轻挠了挠。好柔软，痒痒的！

　　　　“还给我吧！”黑翼天使道。

　　　　程千寻有点愕然地侧头看着，黑翼天使漂浮在半空许久了，就象站在透明玻璃上，没见他展开翅膀。

　　　　她双手握着羽毛，象是怕被抢了棒棒糖的小孩，怯生生地道：“可是，你说过不要了，送给了我。你不会那么小气，要回去吧？”

　　　　长时间的安静，此时的气氛好似有点尴尬和可笑。

　　　　“那是我的。。。”天使刚开口，就被程千寻顶了回去。

　　　　“我知道，这是你的毛！”她将捂着的羽毛，贴在胸口，可怜地问：“你如果想抢走，我根本保不住。可这可能是我掉入炼狱被烧成灰时，唯一能带的东西了。不要拿，走好吗？”

　　　　“我的。。。毛？”黑翼天使淡而缓慢的重复了一遍。过了许久才问：“你就那么喜欢？”

　　　　那么好笑的事情，程千寻却笑不出来，她捏着羽毛，猛地点头。

　　　　“那你就留着吧。”天使终于放弃了。

　　　　程千寻赶紧地将羽毛又塞进了左边的胸衣里，紧贴着胸口。

　　　　黑翼天使看着这一切，提出了要求：“如果不放那里，我才答应以后不取回。”

　　　　“好的！”看来是不喜欢塞的地方，毕竟这羽毛以前是他身上长出来的。程千寻应了一声后，将羽毛取出，想了想后，塞进了右边胸衣里，依旧贴着肉。

　　　　原本停留在半空不动的黑翼天使，宽大的长袍动了动，口吻中好似带着几分隐隐透出的无奈：“没有更好的地方？”

　　　　“嗯！”程千寻点头，很认真地回答：“我不想把它弄坏，它真的好漂亮。”

　　　　这下天使的长袍摆、宽大的袖子边都在无风浮动了。

　　　　程千寻也不知道天使这样是算什么情绪，对她的结果好还是坏，微带紧张地看着此时象仙人一般衣袂飘飘浮在半空的黑翼天使。

第21章　一天开始

　　　　过了许久，黑翼天使才出声，原本就轻缓的声音此时带着几分好似隐藏着的温和：“你该睡了，明天醒过来还要继续。”

　　　　“可我不想睡。”程千寻见天使没有发火，放心了下来，恶搞的习性又起来了：“既然这里想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我一个人呆着也害怕。要不你就在窗外，或者坐在窗台上也行，陪陪我好吗？或者你走好了，我弄一个人偶摆在房间里，或者。。。”

　　　　“你可以睡了！”黑翼天使终于打断了程千寻满是想象力的喋喋不休，他手轻举，就象是轻轻拂过飘在面前的柳絮。

　　　　程千寻立即觉得眼皮好沉，再怎么撑也睁不开，眼睛合上后，头也很快的耷拉了下来。在她没有摔出窗台前，整个身体飘了起来。

　　　　她横躺着飘入房间，并且慢慢落在了房间中央的、铺着雪白羊毛厚毯的软床上。

　　　　看着她依旧是牛仔裤加t恤衫的打扮，站在窗外的天使好似犹豫了下，手指一点。。。一个身穿着红色丝绸做的抹胸、灯笼裤的阿拉伯公主躺在了那里。

　　　　“这样才相配，睡着也舒服。”天使好似喃喃自语着，随后手又是一指，凭空出现了条丝被，轻柔地盖在了她身上。

　　　　“嗯！”程千寻翻了个身，躺在一片柔软中，嘴角微微往上翘。

　　　　床四周的层层叠叠红色床幔，轻柔地放下。。。黑翼天使也消失在窗外。

　　　　“起床啦、起床啦！”睡梦中，一种机械式的声音叫了起来：“美好的一天开始了。今天要继续努力向上，前方有各种艰难险阻等着你，让你去实现生命真正的价值。。。”

　　　　什么东西？程千寻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一只大大的红唇，正喷着口水地一张一合，叽里呱啦用带着几分尖锐的女声说着。

　　　　“再不起来，好吃的可就吃完了。你将饿着肚子去爬阶梯，还是起来吧，快起来了。。。”就一个嘴巴，还飘在空中。要不是它不断的说话，就连鬼都能吵醒，还真以为在做梦。

　　　　“烦死了！”口水都快喷到脸上了，她不耐烦地用手一挥，打到了这张喋喋不休的嘴上。

　　　　“啊~！”这张大嘴惨叫一声，砸在了床幔上，随后象糊在墙上的面饼一般，慢慢往下滑，口齿含糊不清地道：“看来你醒了。。。”滑落到雪白的羊毛垫上，渐渐淡去，最后消失不见。

　　　　也真醒了，她伸了个懒腰，发觉自己身上换了套衣服，还盖着一条表面很柔滑的丝面被子。

　　　　她爬了起来，撩开层层纱帐走到窗口。窗外依旧是月色迷人，可天使已近不在。

　　　　这一切都是想象的，程千寻微微叹了口气，只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各位尊贵的客人，请到外面集合了，我们有精美丰盛的早餐等待着各位。”

　　　　转过身，就见空中又出现了一张红嘴，但从娇滴滴、故作纤柔的声音上判断，显然看上去就是昨天那个拿着权杖、后来又成总管的家伙。

　　　　“消失吧！”挥动了下手臂，让面前一切浮华全部消失。四周又是空白一片，白得什么都没有，就象是异度空间。只有一扇木门在一边关闭着。

　　　　刚想出去，才觉得身上不对劲。低头一看，哑然失笑，她手一指：“镜子！”

　　　　跟前立即出现了脑海里有的全身穿衣镜。冥界可真奇妙，除了爬该死的阶梯，她有点喜欢上这里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副《阿拉丁神灯》中茉莉公主打扮，程千寻在镜子前转了转，暗红色的丝绸，腰部还露出一截小蛮腰，手腕上带着一串金铃铛，微微一动就发出悦耳的铃声。

　　　　这个家伙眼光还真不错，衣服很漂亮，穿着睡觉也很舒服。

　　　　但不能穿成这样去爬阶梯，她闭上了眼，等睁开眼睛时，脑海里的衣服就出现在了身上。

　　　　宽松的全棉黑色运动裤、上面是灰色的t恤衫，脚上是宽松的旅游鞋。这样打扮最适合爬山运动、包括爬阶梯！

　　　　看了看头发，她伸出双手去合拢头发，等到手指触及头发时，手中多了条弹力强的发带。

　　　　用发带将披散的头发绑成马尾巴，这才出了房间。

　　　　出了门，顿时一愣。昨天那做作的男人，此时变成了两个，容貌长得一模一样，脸上都涂脂抹粉着，但衣服一个是白衣金边的宫廷燕尾服、配皮鞋、白丝袜、白色假发；而和他并排的则是手拿拂尘、身穿清宫大总管的打扮。

　　　　“因为今天还有其他人加入，而他们一定不习惯我公公的打扮，也只能两件一起穿了。”两个男人异口同声，或者说他们原本就是一个人。

　　　　“分身术？”程千寻愣愣地问。

　　　　“是的，尊贵的客人（主子）！”‘两个’人终于说出不同的话来了，一个弯腰行举手礼；一个半跪打千。

　　　　好厉害！程千寻看呆了。

　　　　此时其他门里也有人走出来，不止是昨天的一对夫妻加个孩子。。。应该说是一对夫妻加个脑袋；还有张若姗。还出来了四个高鼻子的老外！

　　　　大家好似都愣住了，相互看看、又看跟前两个打扮不同可容貌一样的男人。

　　　　“各位跟我来吧！早餐早就准备好了。大家尽量的多用一些，因为只有完成了今天的路程，才会有下一顿。嚯嚯嚯嚯，冥府和人间不一样，这里只吃两顿。”两个并行，在前面带路，脚步都一致，如同他们的说话声。一个僵尸一般的总管、另一个大约在那四个高鼻子蓝眼睛老外眼里也象僵尸的人，说不出的诡异和滑稽。

　　　　到了昨晚呆过的宴会厅，面前场景又是很抢眼。左边的是乌木立柱的中式宫廷样，侍者和侍女穿着的都是宫廷装，桌椅菜式、就连红木桌面上放着的都是筷子、汤匙；而右边则是完全的欧化，也不知道是法式还是英式的利益，白色的布景、铺着洁白桌布的桌面中央还有火红玫瑰、白色百合等插花作为点缀。

　　　　中间没有墙隔开，却象有着一道无形的线，左边和右边的光线都不一样。

　　　　“各位的要求都将得到满足！”“主子请用膳！”一个举手礼、一个打千。

　　　　而左右侍女、侍者行礼都是一边欧式、一边打千作揖，怎么看怎么感觉滑稽。

第22章　需要道歉吗

　　　　那就吃饭吧，可吃什么好呢？

　　　　程千寻站在中央，犹豫着，而那对夫妻抱着头已经转向了中餐，而那四个老外则去中餐。

　　　　那个女孩张若姗，见她如此，也就站在她身边问：“有什么问题吗？”

　　　　程千寻正寻思着，压低了声音回答道：“不应该吃水太多的东西，吃多了到哪里上厕所？”那对夫妇中，女的已经去拿海鲜粥了，早上喝粥最舒服。

　　　　张若姗认可地点了点头：“但也不能太干了，否则会口渴。”

　　　　此时四个老外要了面包和黄油、外加煎鸡蛋和香肠，有个大块头的壮男，还要了生牛肉让侍者加生鸡蛋和番茄榨成泥。

　　　　此时有一个人，踉跄地走了进来。

　　　　程千寻一看，是司机，他头发乱糟糟、面如死灰，身上依旧穿着昨天那件衬衫，连血迹和食物残渣都没洗，此时呈现出接近于黑色的暗红色，脏得要命。

　　　　“请主子用餐！”总管打千，满脸堆砌着虚假的笑容。

　　　　司机麻木地看着他，瞪大的眼睛里，眼白布满了血丝。

　　　　“请最为尊贵的客人用餐！”另一边拿着权杖的男人，恭敬地行举手礼。

　　　　其实这样更加深了刺激，谁见过这样怪异的场面？

　　　　程千寻正有点担心司机依旧神智不清着，司机终于点了点头，走向古色古香的中餐，自己去拿了叉烧包和吞云面坐下开始吃。

　　　　既然正常就好，微微松了口气，旁边的张若姗问：“那我们吃什么？”

　　　　程千寻左右看了看后道：“西餐卡路里高！”

　　　　张若姗点头认可，于是两人走向了西餐。

　　　　吃什么呢？程千寻看着满桌的食物，拿起了餐盘取了起来。芝士蛋糕、七分熟的牛排、两个煎蛋、巧克力蛋糕、奶油面包加黄油，再来半杯全脂牛奶。什么高能量，就吃什么。

　　　　在旁边的张若姗也挑着高能量的食物往餐盘里装。

　　　　“噢，看看那两个人，如果我吃那么多，一定会胖成猪的。”旁边坐着的四个洋人中，一个女人轻声叫了起来。

　　　　“甜心，她们确实要多吃一点，简直瘦得象排骨。”坐在她身边的男人讨好地道：“而你正好，很美！”

　　　　女人立即大乐，跟这个男人嘴对嘴吻了口，还觉得不够，又接连吻了两次才意犹未尽地继续吃着。

　　　　张若姗有点恼火了，刚想开口，程千寻就一片培根叉进了她盘子里。

　　　　看到程千寻若无其事地继续拿吃的，张若姗觉得确实没必要说什么，目前最为关键的是吃！

　　　　两人端着满满当当的餐盘和四个洋人隔开几个位置坐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