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阶梯- 第8部分

　　　　“嗯，嗦嗦。。。”这个头，象是拿着脉管吸酸奶一般，狠命地吸着。

　　　　男人忍了没五秒，想要缩手，见不行，就去扣自己孩子的嘴：“行了，行了！”

　　　　“你轻点，让他吃点再给又怎么样？”女人护子心切，急着去扳男人的手。

　　　　“魔鬼说每天几滴，用得着那么多吗？小心吃出事来！”男人这样一吼，终于让女人放弃了帮她儿子的头争血喝。

　　　　程千寻端着一盘子的菜，左右看了看，找了最近一张椅子坐下，拿起叉子就往嘴里塞。既然要死，宁可当饱死鬼。这食物的味道还真不错！

　　　　女孩放下食物，搬了张椅子坐过来，匆忙吃了几口后，轻声道：“我叫安琪儿。。。”

　　　　“停！”程千寻警惕地左右看看，果然最近的侍者看着她们，脸上笑容尽失，原本粉白的脸变得发青，那带微绿的脸简直像个鬼。

　　　　“继续吃，待会儿再说。”程千寻立即低头猛吃。

　　　　这女孩见不妙，也低头吃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程千寻才敢抬起头，看侍者的脸恢复了正常，于是轻声呵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地狱，我英文再不济，也知道你的名字什么意思。有没有中文名？”

　　　　“有！”女孩赶紧地点头，轻声道：“张若姗，草右若；姗姗来迟的姗。”

　　　　“程千寻！”程千寻伸出了手，握着张若姗的急忙伸出的手飞快地握了下：“路程的程，动画片千寻的千寻。”

　　　　“华裔？”张若姗好似找到了共同点而高兴：“我也是！”

　　　　“我不是！”程千寻对她的名字很无奈，自从那动画片红火了后，很多人拿她的名字开玩笑，唯一的好处就是介绍后，一下就能记住。她微微叹气：“我老爸帮我起名时，取‘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里面的‘寻’和‘千’，为了押韵倒置后起名千寻，结果变成了这副样子。”

　　　　张若姗微微一笑，随后好似发现了什么，轻声道：“自从来了这里，我感觉自己有变化。”

　　　　“死过一次，当然有变化。”程千寻吃着蔬菜色拉。

　　　　“不是！”张若姗若有所思地道：“你有没有感觉到。。。怎么说呢，就比如说我吧，以前很喜欢笑的，如果刚才，一定会笑得很厉害。可是。。。不要说笑，好似害怕都比以前少很多，如果是以前，碰到今天这些事，早就吓晕过去了。。。好象，好象就是，什么字来着。。。”

　　　　一时表达不出来，到底是华裔，程千寻代替回答了：“是不是麻木？”

　　　　“对，对，就是麻木！”张若姗连忙点头。

　　　　程千寻想了想后，拿起桌面上的一把餐刀，对准了就甩了出去。

　　　　“噗”餐刀插入了桌面上的烤鸡背脊上。

第18章　特别服务

　　　　张若姗吃惊地看着，程千寻微微摇头冷笑：“果然！”

　　　　见侍者看着她，程千寻转而微笑：“麻烦，我要鸡脯肉。”侍者立即帮她切了起来。

　　　　当烤得外焦里嫩的鸡脯肉端在面前时，程千寻将一起端来的餐刀拿起，惦着给张若姗：“你也试试？”

　　　　张若姗摇头：“我没那么准。”

　　　　“不，你也可以。”程千寻很肯定地道：“我原先是近视，眼镜不知道在哪里掉了，现在也根本不需要。说提高灵敏度、弹跳力并不是空穴来风，不信，你试试。”

　　　　张若姗狐疑地看着，怯懦地拿起了她自己盘子里的餐刀，对准了已经割去一块胸脯肉的烤鸡，犹豫后投掷了出去。

　　　　“噗”餐刀插入了烤鸡的身上。

　　　　张若姗脸上顿时露出惊讶，随后立即转为惊喜。

　　　　其实有什么好高兴的，也许明天就会死。增加所有人的体能以及反应协调能力只是让游戏更加有趣而已罢了。

　　　　想想刚才的司机，神经都比原先强大了，依旧会发疯，那需要受到多大的刺激才能变成那样。给予的越多，往往要求得也越多，程千寻低下头，继续吃。

　　　　“我不要吃这些！”旁边喧闹声响起，两人同时侧目看去。

　　　　是男人发飙，他显然心情不佳，对着侍者发火：“我不惯这些洋玩意，我要吃中餐。”

　　　　不要闹了好不，这里可是西方冥界，没在底层躺着等灵魂腐化成灰已经不错了，还闹什么吃的。

　　　　“别这样！”女人也看不过去了，轻声嘀咕了一声。

　　　　“中餐，中餐，中餐。。。”头却兴奋之极，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它还有身体的话，一定会连蹦带跳。

　　　　“中餐？”拿着权杖的男人夸张地用涂了血红指甲油的手托着腮帮子思索着，随即又一脚在前的弯腰行礼：“是，我最尊贵的客人，你的愿望就是命令！”

　　　　当他直起身体的时候，整个辉煌的宴会厅立即灯火熄灭，一片黑暗。当四周再次亮堂起来时，一切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程千寻和张若姗呆坐在椅子上，几乎是吃惊地看着四周一切。

　　　　原本金色和白色的基调变成了大红色，欧式宫廷变为了中式宫廷。四周站立着盘龙红漆大柱，雕刻镂空的房梁上催挂着宫灯。桌面上的鹅肝、烤火鸡也变为了鱼翅鲍鱼、佛跳墙、烤乳猪。原本的各色蛋糕冰激凌，也变为了包子、蒸饺、马拉糕。

　　　　就连那些侍者也穿上了深蓝色太监服装、而侍女则穿上了清宫宫女服饰。

　　　　拿着权杖的男人则身上套上了太监总管的服装、权杖成了拂尘。只不过让洋人模样的打扮成这样，说不出的古怪。

　　　　这位“总管”刚想举手再行礼，立即发觉也应该改变风格了。立即单腿前进一步下跪，捏着嗓子道：“奴才给各位主子请安了！”

　　　　于是身边的“宫女”们双手放在一旁蹲膝，“太监”们下跪行礼：“小的给各位主子请安了。”

　　　　“噗，咳咳咳。。。”张若姗一个没忍着，一块还没咽下的鹅肝，一些碎末被喷进了气管内。

　　　　“哎呀，不好了！”真服了这些人，学什么是什么。总管捏着嗓子娇滴滴地叫起来：“主子呛住了，还不把上好的龙井茶端来。”

　　　　看着高鼻子、深眼窝的宫女太监们，有的飞快地端来茶，还有后背轻拍的样子，一时间又有走出地方的感觉。

　　　　男人愣在那里，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灯灭灯亮才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将欧式变为了中式。

　　　　“哎呦，噎死我了！”张若姗终于咳出了所有渣，大喘气着，拿起大红的餐布擦了擦咳出来眼泪。一擦感觉不对，将餐巾捏下看，看清楚后愣住了：“丝绸？”

　　　　程千寻一把拿过重新放置的五彩珐琅鎏金瓷盘旁的餐巾，手指一捏就知道，那光亮和色泽绝对不是人工合成的。拿丝绸当餐巾，太奢侈了！

　　　　总管又打了个千，恭敬地道：“请各位主子进膳！”

　　　　“请各位主子进膳！”四周呼啦啦行礼下拜的一片，个个都是态度和蔼之极，还是洋人伺候。

　　　　这下彻底混乱，这里还真不知道是地狱还是天堂。

　　　　无论中餐还是法式大餐，反正都不挑。酒足饭饱后，程千寻靠在了雕花红木椅背上，仿佛这一切都是梦，前面是噩梦，而后面则是美梦。

　　　　另一边的那家子人也吃得十足十的饱了，再多塞一口就有可能从喉咙里塞到了嘴里了。或者说两个大人饱了，脑袋只能看的份。

　　　　总管见大家都差不多了，笑容可掬地拿着拂尘习惯性的敲地面，一动才感觉长度不对，也只能将拂尘的白色长毛架在手臂上，另一只手捏着把道：“各位主子是不是需要进房间？这里还有很多供各位主子排忧解乏的，比如说，晚上一个人躺着太孤单，如果有个人能陪着，暖床、说话、甚至。。。呵呵，都可以！”

　　　　说完双手一拍，灯光又一次暗下。等到灯光亮起，放满各种美味珍馐的餐桌全部消失，在空地中间出现了三排美女。前一排坐在地上的是黄种人、第二排蹲着是白人、后面站着的黑人，个个穿着用料很少的比基尼，个个脸上带着美丽动人的笑容，全都看着呆若木鸡的男人。好似这个身材矮小的土包子，是世界上最有钱的土豪！

　　　　身边的黄脸婆当然不乐意了，瞪着眼睛，用胳膊肘撞击了过去，河东狮吼：“看什么看？说不定都是妖精，小心晚上拔了你皮、喝了的血、把你的骨头都啃了！”

　　　　“是，是！”男人讨好地敷衍了下自己的老婆，眼睛依旧往那里瞄着，咽下了口水。也许心里想着，哪怕这些真是鬼魅妖精，死在她们怀里也愿意吧。

　　　　总管笑了起来，堆满白色粉的脸上，笑得如同鲜花盛开：“哦，恕我愚钝，这次的主子是女的多。应该这样！”

　　　　他拍了拍手，立即灯光暗了又亮。

　　　　天！程千寻捂着额头苦笑了起来，同样三排人，黄白黑，只不过这次美女变成了健美猛男，一个个对着她们健康地笑着，还有一半在做健美动作，不停地向她们展示棱角分明的大块结实肌肉。

　　　　“不喜欢肉太多的还有！”总管大约会错了意思，一拍手，三排男人前面又出现了三排，这次是什么风格的都有。

　　　　有正太的、有涂脂抹粉的糖果型、美国七十年代披头士、中世纪骑士、吸血鬼。。。甚至魏晋时期衣袂飘飘，最让人受不了的居然顶级人妖型都有。

第19章　自控房间

　　　　总管笑看着她们瞠目结舌的反应，随后说了彻底让人落败的话，他对着男人道：“当然，如果你不喜欢女人，尽管在这些人里挑。”

　　　　总管穿着太监的官服，怎么看怎么有点可笑。从红顶官帽里掉出来的头发居然是清朝的长鞭子，还真是扮演到位。

　　　　又是通道，地上铺设着红地毯。但不同的是，这次的通道不窄，大约有五米宽。好似非常非常长，而前面不远的地方，已经能看到两边整齐并列着的门，就象是宾馆一般。

　　　　他在前面带路着，边走边介绍：“每个人一间房，当然，想住在一起的话，我们是不反对的。但建议还是分开住！”

　　　　转过身，被粉抹得雪白得脸展开，涂着鲜亮颜色的口红的嘴咧着，做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轻幽而神秘地道：“曾经有人半夜产生幻觉，将同床的人杀了，我们是不介意收拾床上的碎尸，但为了尊贵的主子能安全地继续行程，还是分开住的好。”

　　　　当看到所有人脸色苍白，他才笑着停在一扇标有1号门牌的木头房门前：“每个房间都一样，只要你心中想要什么样的房间，就会是什么样的。”

　　　　他又殷勤地问了声：“你们真的都不需要陪伴的吗？”

　　　　这里还真是好客，全套服务。可没人想要，唯一想要的男人有老婆在旁，可不敢要。

　　　　“那么这间房间谁入驻？”见大家都犹豫着，总管恭敬地举手弯腰，夸张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总不能睡在走廊上，再说都死过一回了，还怕什么？程千寻抬了抬眉：“我！”

　　　　“好，请进！”总管后退了一步，笑容可掬地站在门边框外：“就请想需要什么房间，千万不要去想其他地方，什么火山、原始草原和丛林。有一次一个客人打开门，海水一下冲出来，我都被冲出很远；我们到现在都没能找到他，也许又被冲回到了底层死了。”

　　　　居然还有这样的，程千寻闭上眼，心中想好后，猛地打开门。

　　　　门内立即有着熟悉和温馨的灯光传出，简单的家具、毫不铺张和奢华的装修、还有一只黄白相间的、不名贵、最为普通的家猫盘卷在微带皱褶的床上。。。程千寻忍不住眼泪喷涌而出，她走了进去。

　　　　身后的门关上了，她走到床边坐下，抱过了懒洋洋的肥猫，将脸贴在它眼睛都懒得睁的头上，激动不已流着泪，不确定地轻问：“是你吗，毛球？”

　　　　这个和家里养着的毛球极象的猫终于睁开了眼睛，它的眼睛也是和毛色一样的土黄色。它又闭上了眼，一声不吭的睡了。毛球就是懒虫，除了吃就是睡，否则也不会那么胖。

　　　　如果连猫都能在其中，那她的父母、甚至男友呢？于是程千寻闭上眼，过了好一会才忐忑不安的睁开了眼睛，顿时泪流满面，都在全都在！

　　　　“爸爸，妈妈！”她迎了过去，摊开双手紧紧拥抱住了自己的母亲。过了会儿，才发觉不对劲的地方，母亲并没有拥抱住她，而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含泪地抬起头，只见两鬓花白的母亲，容貌和记忆中的一样，可是眼中少了一份灵动。就象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而是身上没有温度，耳朵贴在胸口听了听，没有心跳。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温馨的家是假的，父母是假的，连床上的毛球都是假的。她惨然地边流着泪边往床边退，猛地抓起床上的毛球，象发疯一般的往墙上扔了过去。

　　　　毛球连叫都没叫一声，直接飞到了墙上，随后象陷入泥沼一般，慢慢陷入墙壁，直到消失不见。

　　　　就算已死过一回，就算目前的感觉麻木了许多，但那种心中如同锥子在往肉里猛扎的疼痛，疼得让她难以忍受，痛得泪如泉涌，无法忍住。

　　　　对着床边站着的两个有着父母外表的，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她愤然的冲着怒吼：“消失，全部消失！”

　　　　房间内的所有东西，父母、老式大衣橱、带着少量皱褶的床、有些凌乱的书桌、半黄的窗帘。。。一一消失了，带着她的回忆、她的牵挂，一一的消失了，整个房间最后变成了白色的空无。

　　　　程千寻嘴唇颤抖着，站在一片空白的中央。她狠狠地用手背抹尽了自己的眼泪，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等再将眼睛睁开时，她正在一个阿拉伯风格的房间里。

　　　　连衍生出来的窗户都变成了阿拉伯风格的木头雕花窗，房间中央，在层层叠叠的纱帐内，地面上有着铺着柔软厚实羊毛毯的床铺，上面用金线缝制的紫色软垫子。这是她脑海里一千零一夜里的公主房间，奢华、舒适。

　　　　她带着无比悲凉地转了一圈，环顾这个副有童话意味的华美房间一周。虽然还是想要象家那种，可看到了家就想起了父母。她可不想再要两个有着父母外面、却毫无情感的呆滞人偶放在房间里，那简直是对家庭的亵渎。

　　　　就这样吧！她看到了那上葫芦形、下面方形的有着华美镂空木雕的窗户，于是走过去拉开了。

　　　　拉开后，看到是一片空白。

　　　　“不应该这样！”她自言自语着，闭上了眼睛后再睁开。。。面前是想象中巴格达的夜晚，一轮弯月挂在满是星空的夜空，映衬着层次林立的伊斯兰尖圆顶，神秘而美幻。

　　　　真美，也许比现实中的都要漂亮。她慢慢地坐在了窗台上，背靠着窗台，侧首看着美轮美奂的阿拉伯之夜。

　　　　心中的孤独和对未来的惧怕渐渐代替了思亲之愁，她想起了什么，手从衣领探入，慢慢地掏出了紧贴在胸口的那根羽毛。

　　　　捏着这一掌长的乌黑油亮羽毛，细细打量起来。这个黑翼天使始终没有看到长得怎么样，会不会象那个撒旦玛门那样，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

　　　　这羽毛好漂亮，有点象天鹅，也象鹅。。。

　　　　“我既不是天鹅，更不是呆鹅！”一个磁性略带低沉的声音突然在旁边不远处响起。

　　　　程千寻吓了一跳，幸好重生后神经坚强了很多，否则可能会从窗台上吓得不小心翻下去。

　　　　黑翼天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他巨大的翅膀还是缩着拖在身后，戴着长袍斗帽的脸依旧一片黑暗，而那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