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晗捧着文件夹，跟江昀初的秘书点头示意之后，推开办公室门走了进去。
“我需要的是一个完美的方案，我所说的完美就是新颖跟成熟，而不是你交上来的这一份，除了照搬之外，还有多少是你自己的创意？”
走进去之后发现江昀初还在通电话，说话的语气还有些急，显然是生气了。顾亦晗吐了吐舌头之后顾自走到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搁在一旁的杂志翻开开来。
没想到江昀初还看娱乐杂志的，像这种成功商业男士不是应该看财经一类的吗？
电话挂掉，江昀初松了一口气，理了理领带之后走到顾亦晗对面坐下。
“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啊，交文件来的啊，阿琛让我亲手交给你，我故意磨蹭到现在这个时候过来，想着午饭时间你应该比较有时间，没想到你还这么忙。什么事情让你那么抓狂了，说话语气都那么差。”顾亦晗眉眼弯弯，“你不是一直都是很绅士很温柔的吗？”
“那也得看情况啊，都被逼急了，你还跟谁温柔。”
江昀初靠在沙发上看着顾亦晗。
这个角度看过去，还能够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下巴也有青色胡渣，看样子应该是熬夜了。
顾亦晗皱着眉头站起身，绕到江昀初旁边，伸手触碰了一下他的眉头。
“看看，眉头皱得跟老头子一样。是不是真的很忙啊？过几天都要去国外了，节奏还这么紧，又熬夜了？胡渣都没来得及清理，还是不是那个一丝不苟的江昀初了。”
熟悉的姿势，容易让人产生错觉，江昀初差一点就像从前一样，抱住顾亦晗，将头靠在她的肚子上，闭上眼睛小憩一下了。晃过神来的时候，垂下眼，不将眼底的黯淡暴露出来，只是笑着点点头。
“嗯，很忙，因为案子很大，已经连续看了一天一夜的邮件了，怎么说都是跟顾氏的第一次合作，还是对外的，所以所有人都尽心尽力，我作为领头人，又怎么能够偷懒呢。”
领头人？
顾氏总经理怎么就很闲的样子……
“那你也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啊，你的身体又不是钢铁，万一你这个领头人倒下去了，你让后面一大堆小锣锣们怎么办？”
顾亦晗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江昀初的桌上，拿起他的杯子然后走到隔断后的休息室给他冲杯奶茶。
望着手中熟悉的杯子，顾亦晗捏紧了杯柄，心里面都是酸涩。
这个杯子还是一年前他们一块逛街的时候淘来的，顾亦晗的那个一直放在顾家的房间里。搬家的时候也没有带走，就好像，从未很珍惜过一样，但是江昀初不一样，似乎每一件跟顾亦晗有关的东西，他都相当珍惜。
如同这个杯子一样。
图案很幼稚，摆放在办公室的桌上，说难听，简直就是破坏了原本严谨冷峻的气势。说好听一点，让人一看，心情立马就柔软下来了，再紧张也能够放松，谁看到这个杯子都会联想到，江总监肯定有一个很心爱的女朋友，爱到什么程度呢？
如获至宝的程度。
顾亦晗去冲奶茶的时候，江昀初望着她背影消失的地方看了许久，最终低下头苦涩地笑了笑，闭上双眼。
原以为会一直拥有的美好，在某一天发现，原来这么容易消失，更加残忍的是，发现它竟然从未真正属于过自己。
江昀初还是那样的习惯，休息室的柜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口味的奶茶，还有咖啡，以及上等的茶叶。什么时候喝什么，没有特定，但是口味跟牌子绝对就是特定的。顾亦晗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论奶茶，江昀初最钟爱的牌子就是法国产的Souffle。
“我给你冲了一杯奶茶，先喝着吧，等一会我们一块去吃午饭，如何？”
“不介意被公司的员工们看到，成为热门话题？”
江昀初接过奶茶，说了一声谢谢，小口抿了一下之后笑着摇摇头，“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也唯独你能够把奶茶冲泡出我喜欢的味道。以前还安心地想着没关系，你会一辈子都帮我冲奶茶，现在，怕是要强迫我自己改变味觉了。”
因为江昀初这句话，顾亦晗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们曾经是恋人，他曾经给予过自己最最宝贵的怜爱跟温暖，他待自己的一点一滴都不会忘记。可也是直到最后才终于明白，爱情真的没有将就这一回事情，如若是勉强，那就是最大的伤害。
顾亦晗想着，如果有一天，有人知道了他们之间的故事，然后写进天涯论坛的帖子里面，她会不会被众人唾弃的口水给淹没了。
“说到话题，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在盛传你的绯闻？”
“嗯？跟阮琳若的？”
顾亦晗点点头，她之所以提起，就是有些好奇，为什么明明能够看透阮琳若用心的江昀初，却能够跟阮琳若那么好。跟傅廷琛又不是同一种类型的人……
“你跟她现在的关系不是已经恢复到从前一样了吗？”
顾亦晗有些错愕不解。
“之前为了你，她专门来找过我，想要我帮你们和好。后来我发现她自己已经做出实际行动了，昨天我还看见你们一块吃饭了。”
说这话的时候，江昀初在喝奶茶，所以并没有看见顾亦晗脸上的表情。
“她找过你？”
“嗯。”江昀初点点头，“原本打算瞒着你的，现在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了。虽然她跟晏铭不是男女朋友了，不过不是还算朋友吗？”
“你有没有跟她说过我跟晏铭之间的事情？”
“你是指现在？”
看到顾亦晗脸上有些着急的表情，江昀初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虽然不及刀那么痛，但也是会出血的。
“没有，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没有资格去过问太多，插手太多。”
“可能，对外，特别是对家里人，暂时还会说琳若是晏铭的女朋友。”
顾亦晗低下头绞着手指，“有些事情一时还难以说清，毕竟琳若对晏铭的爱是真的，所以……”
“你总是这样，在感情上面犹犹豫豫不果断。”
跟前男友讨论这种事情，节奏似乎有些扭曲了，起码感觉上还很怪异，顾亦晗有些无所适从。
“时间不早了，虽然喝了一杯奶茶下去肚子已经饱了，但是午餐这一顿还是不可以省的。”
江昀初站起身，走到办公椅上面拿起外套。
“走吧，我请你吃饭。”
“跟你开玩笑呢，我跟部门的同事约好了，今天一块去楼下新开的那家餐厅试试菜。就是过来你这里交文件的，你看一下资料，如果有什么地方不对的话，再打电话叫我过来。下一次再一块去吃饭吧，今天就不跟你约了，不过你也得按时去吃饭，知不知道？”
顾亦晗站起身，离开前还千叮咛万嘱咐江昀初一定要记得吃饭。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顾亦晗拿出衣袋里的手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震个不停，碍于江昀初在，不好意思接电话，现在一看，连续十个都是曲小颖打过来的。
索性走到休息间去，打回电话。
“喂，你怎么现在才打电话给我啊，江湖救急呀喂！”
“什么事情啊……”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之前江城有一次慈善拍卖会。”
“嗯，然后呢？”1ce05。
嘴上这么说，但是脑海里面拼命回忆都没有记起有这样的一件事情，也不知道拍卖会的时候，自己是在干什么。以前记忆就像是自动型的一样，想要回忆哪一件事情，只要记住时间了，立马回想起来。现在，稍微忙一点，日子过得繁忙紧凑一点的话，就很容易忘记了，就连昨天吃了什么东西，都要好半天才想起来。
“顾晏铭那个家伙有没有跟你说他在拍卖会上面发生的事情？”
“没有。”
对于这个问题，顾亦晗就真的是诚实回答了，如若不是昨晚那些数据不懂，否则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相处，绝对不会涉及半点工作上面的事情。拍卖会的话……那也算是工作吧？起码是行程上的安排。
“到底什么事情啊？”
听曲小颖电话里面的语气，还有些着急的模样。
“本来这件事情我是不想要跟你说的，觉得如果作为惊喜的话，肯定能够把你感动地惊天动地泣鬼神。可是现在，我不说不代表媒体不说啊，事情迟早是要爆出来的，所以，我这一通电话除了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之外，也有十万火急需要你帮忙。”
“我怎么发现自从你去了杂志社之后，说话越来越没有从前那种惜字如金的感觉了，全部都是废话。你倒是想要跟我说什么啊？废话太多的话就别说了，电话费很贵，现在又是上班时间。”
“就是，你家顾晏铭花天价拍下了一枚钻戒，现在所有的媒体都开始疯狂人肉那颗钻戒的得主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就像约好了一样，所有媒体爆出来的那个幕后幸福女人，都是阮琳若！”
顾亦晗眼皮一跳，感觉接下来曲小颖说的话没有多少好事情了。
“也不知道是顾晏铭的缘故，还是背后有人搞鬼。不过不得不说，他都从来没有传过绯闻，回来时间短是一回事。就是有人拍到他跟阮琳若的亲密照，所以……”
挂断电话之后，顾亦晗感觉手心还有汗，她知道在这件事情上面，顾晏铭肯定会去解决的，但不论怎么封锁，消息走漏出来的话，那么多张嘴巴，你怎么知道该封哪一张？
曲小颖的意思是让顾亦晗跟顾晏铭之间拍一张亲密照片，又要模糊一点，不要曝光出女生的面貌。这张照片甩出去，即能够跟大众解释顾晏铭喜欢的另有其人，又能够把阮琳若从旋涡中拽出来，就算她自己迷恋于那个地方，喜欢那种别人将她自己跟顾晏铭说到一块的感觉，可是，曲小颖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对于这个提议，顾亦晗最终还是没有答应。
不是因为她不在意，而是她觉得这件事情，曲小颖那种处理方法，只会让事情越闹越大，站在新闻绯闻角度来说，的确是赚足了眼球。但是，对于顾家的影响来说，却是烦恼，起码现在曝光出来的阮琳若，还是顾晏铭曾经带回顾家的。
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
又要怎么解释？
顾亦晗相信顾晏铭会把事情给解决好的。
“咦，亦晗，你怎么站在这里啊？不是很忙吗？”
当看到走进来的阮琳若时，顾亦晗真的有些怀疑，她刚才跟曲小颖通的电话，有没有被她听见，怎么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哦，我休息一下，打算跟同事去吃午饭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快去吃饭吧，我吃完了回来打算休息一下的，办公室都是敲键盘的声音，我都没法好好休息了。”
顾亦晗点点头，侧过身子让阮琳若进去：“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等等。”阮琳若拽住顾亦晗的手：“你没有忘记你答应过我的，在他生日那天不要出现，把时间腾出来给我吧？”
“……”
这个时候的顾亦晗只觉得阮琳若配不上无耻两个字，因为太高攀了。
“我……”
“阿姨晚上回来，喊我也过去吃饭，我想应该是想要跟我说说婚约的事情吧，也不知道她之前在家里看到了什么，总之现在是把我跟晏铭的婚事越催越紧了。”
说完这句话，阮琳若还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而顾亦晗，却因为那一句——不知道在家里面看到了什么，而心生惊慌，背后都是冷汗。
“我反正是不着急的，但她可能是觉得时间到了，为了不夜长梦多吧。”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好意思过问跟插手。同事们等我应该等久了，我先去吃饭了，你好好休息吧。”
不顾其他，挣脱开阮琳若的手奔出去，没有看见她脸上洋溢着骄傲鄙夷的笑容，心里面只有一句话——
千万，不要是知道了。
吃饭的时候，同事们都在八卦最近的各种娱乐新闻，就顾亦晗一个人默默地吃饭，偶尔几个字眼落入耳中，她都会徒然心跳加速。
一顿饭下来，胃口不是很多，也吃不了多少。
重新坐到电脑面前，原本还很忙碌的工作，还有很多文件要看，现在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盯着屏幕除了发呆还是发呆。
心里面有一种迅速蔓延开来的恐惧感。
此时的心里是矛盾的，即想要独自一个人勇敢面对，却也想要牵着顾晏铭的手，有他在身边，才是真的什么都不怕。
下午几个小时，顾亦晗都不是很在状态，打开页面立马就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事情，工作进程一下子就拉慢了。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的时候，拿起手机来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顾晏铭打来的，刚才就未把手机给关闭静音状态，现在估计对方很着急了。
打过去电话，还没响几声对方就接听。
“你在干什么？怎么一直都不听电话的？”顾晏铭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着急。
“哦，因为比较忙，所以手机关了静音。”
顾亦晗心里面想着，这一通电话打过来，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曲小颖不是说报纸什么的最快也要明天才出来吗？
“我已经回家了，听说阮琳若今晚也会过来，你不要紧吧？如果觉得不想要面对的话，我帮你随便找个借口，晚一点我回去再给你带吃的。”
“用不着这么紧张的，我们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因为这实实在在的关心和在乎，原本还觉得有些疲惫的顾亦晗，一下子有了面对所有的勇气。
“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家，顶多到时候你多护着我就对了，还有，现在还不是跟爸爸阿姨摊牌的时候……所以……可能要委屈你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吧傻瓜。”
低沉的嗓音里面带着浓浓的宠溺。
这么多年，两个人除了感情加深之外，还多了一份心照不宣。
谁都清楚，现在在一起都是在冒着风险，都是在下赌注。顾亦晗是一定会害怕的，但那并不代表她对这份感情没有信心，她只是暂时还找不到理由，甚至，可能这一辈子都是不见光的，又何来理由可说。
换做是自己的话，估计也很难说服自己去接受跟面对，何况是两位在江城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长辈。
“早点回来吧，吃完饭就找个借口离开。”
“嗯，我知道了。”
离开公司的时候经过设计部，刻意看进去，已经没有了阮琳若的身影，看样子她是先下班了。可是等到顾亦晗开车回顾家的时候，却没有看见阮琳若的身影，心里面想着，像她这么八面玲珑的人，肯定不会空手过来的，去买点什么礼物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大小姐，你回来啦。”
刚准备开门，门就在里面打开了，梅姨拎着一袋东西走出来。
“梅姨，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哦，昨天少爷没有回来吃饭，我不知道，东西放着放着就变质了，刚才夫人大发脾气，这不，拿出来倒掉。”
昨天顾晏铭一直跟自己在一起，也就没有回过顾家，现在听梅姨这么说，顾亦晗一时不知道怎么进去面对叶欣茹了，她不会真的发现什么吧？
“小姐，快进去吧，少爷早就回来了。”
“嗯嗯，好的。”
顾亦晗进去之后，刚换好鞋子抬起头就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叶欣茹。
“阿姨。”
“嗯，回来啦？周末是不是没有来家里住？”
“哦，是的，因为下雨的缘故，回公寓关窗之后干脆就在公寓睡下了。”
叶欣茹双手环抱，若有所思地看了顾亦晗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以后没有在这里住，起码也跟梅姨说一声，要不然啊，还以为你去哪个地方过夜了呢，女孩子还是检点一些好。”
纵使你有舌灿莲花的本领，在这个时候也是无计可施，面对叶欣茹藏着冷箭的话，顾亦晗除了笑容还是只有笑容。
倘若一辈子都这么伪装下去，顾亦晗不知道，她还能够坚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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