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眷- 第181部分

挣扎不脱的艾丽卡，禁不住气愤一口咬在奕豪的手上。“那个死假面男……等本小姐抓住他，非把他抽筋剥皮不可……唔唔唔……”艾丽卡似乎把奕豪的手当成某种咀嚼物，一边泄愤似的磨牙一边狠狠地赌咒着，不过总算暂时安静了下来。

奕豪把目光转向女武神，经过刚刚的骚动，母亲怀里的红姬早就醒了过来，正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那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在父亲怀里磨牙齿的情景，女武神则对奕豪露出爱莫能助的苦笑。就在这时候，充斥着周围空间的青白神煌骤然收敛。

“啊……”奕豪若有所感地转向两位至神的方向，只见最初出现的少女已化成一道流光消逝天际，而后来出现的女子却还在原地看着他。“那个，虽然还没完全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谢谢您的帮助……”奕豪向她致上谢意，然而却奇怪地发现，他无法看清眼前女子的容貌，两人间应该是毫无遮掩，但呈现在他眼前的景色却是模糊一片。

只是，那一身淡雅的白衣和隐隐散发着黄金光泽的长发，却在奕豪心里勾起思绪的涟漪。感觉中，那女子流露出悲伤的神情，却强抑着悲伤向着他露出微微的笑颜，那令人心醉的美态宛若稍纵即逝的梦幻。在那一瞬间，奕豪听到心脏猛烈鼓动的声响。

女子跟着漂浮起来，全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辉，在光辉中她化成一条黄金的巨龙。巨龙通体覆盖着金色的鳞片，脊背上长着柔顺的银色长毛，和印象中霸道凶烈的龙相比，这条金龙给人的感觉要更偏向柔和，而那深青色的眼瞳在他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一声长啸，掉头向着天边飞去。

那方向，是东方。

第四十五章　各自

在远离冰岛的大西洋上空，盘漂浮着一块雾状的形体，虽然它看上去和周围云朵有着极其相似的外表，但倘若仔细观察的话就能注意到，任凭呼啸的海风如何吹拂，它的边缘都没有丝毫的改变。而倘若把视线移到这块雾状体的深处，就会发现一艘通体透红的巨舰，巨舰有着宛如航母般庞大的体积，简直让人怀疑它是如何浮到空中的。

巨舰的舰首是一处辽阔的甲板，虽然在其内部有着以强大魔力划出的辽阔空间，但站在甲板上的女孩似乎更中意下方那辽阔无垠的海面，虽然在她漠然的神情上很难读出任何情绪。

“唔……”潘朵拉低头看着右手，右手正轻微颤抖着，身体的某部分不受意志的控制，这对她来说是从未经历过的状况，而更令她无法置信的是，她的思绪也同样脱离了意志的控制——那杀气凛冽的钢拳在眼前急速放大的景象，犹如幻灯片般不断重复在她脑海中出现，同时伴随着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以及脑海中某种令理智混沌的情感。

“这是……恐惧？”如此重复了不知多少次，潘朵拉才这世界的知识中找出能够解释此现象的名词，然而却无法理解这种现象出现在自身的理由。“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感到恐惧？”

她就像要抓住什么似的收拢五指，然后又放开。这世界由至源创造，她在其中应该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就算真的有人能摧毁这具身体，那也不过是把她从低阶次元的束缚中解放出来而已，虽说当初她们是为了更确实地接触这一次元而选择主动接受束缚，但这绝对不是她恐惧的理由。

“诶！”潘朵拉心烦意乱，把视线转到下方的海面，一艘远洋油轮在这时候侵入了她的视界，而理所当然成了她宣泄心中郁火的对象。“给我消失吧……”潘朵拉举手朝着那艘油轮，小手中浮出一暗红的光球，光球中蕴含着足以媲美核弹的破坏力——虽然悄然无声地抹去那艘油轮是更简单的事情，但不知为何，她此刻很想看到那油轮炸裂，破坏的情景。

“不可以哦。”就在这时候，一轻轻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同时她扬起的手被抓住，而那颗破坏性的光球也自然消逝无影。

“你干什么！”潘朵拉把愤怒的矛头转到制止她行动的人身上，那带着白银假面的男子正站在她的旁边，缓缓向她摇着头。“公主，不可以，不能迁怒到其它东西上，这无法带来任何改变，只会让您的情绪更加恶劣，同时造成更多的问题。”

“不……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对错！”潘朵拉愤愤不平地甩开银假面抓着的手，但也没有再破坏那艘油轮的意思。“说什么迁怒，我才没有愤怒，我只是……只是……”潘朵拉恨恨地看着犹在颤抖的右手，使劲挥了一下。“可恶！这次元果然是最差劲的！这种毫无助益的特质，应该随着这世界一起被抹消掉！”

注意到潘朵拉的表现，银假面在心里哑然失笑。高阶次元中的至源，毫无疑问是无所不能的存在，然而在黑匣子中成长起来的潘朵拉，却因为拥有身体反而受到低阶次元的束缚，虽然拥有着媲美超级电脑的知识，但在感情方面却如同婴儿般稚嫩，也因此在初次面对死亡的危机，才会对于这本能涌出的恐惧而手足无措。倘若放着不管的话，大概会成为破坏神的个性吧？但加以引导的话，或许能够让她改变观念也说不定。

“不要这么说啊，公主。”在白银假面下，他向着潘朵拉露出温和的微笑。“这种特质在某些时候也是相当有用的，只是您尚不清楚罢了……比如说，我就知道一种很有效的办法，能够弥消此刻令您不快的恐惧。”

“哦？”潘朵拉闻言挑了挑眉毛。“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咳！那……请容我失礼了。”银假面轻咳一声，随即上前一步，伸手将潘朵拉搂在了怀里。

“什……”还来不及反应的潘朵拉，就这样被银假面搂在怀里，最初的一瞬间是愕然，跟着涌出的却是毫无道理的慌张，在这不知源头的紧张下，原本挥之不去的恐惧霎时间无影无踪，潘朵拉只想着从银假面的怀里挣脱出来，然而对方却用力搂着她。

“不需要紧张，公主，这只是治愈恐惧的一种办法，不会给你带来任何伤害……”银假面如此说着，以温柔的动作抚摸着潘朵拉的头。原本那仅作用在实体层面上的力量，对潘朵拉而言应该没有束缚力的，但她始终无法挣脱银假面的怀抱，就这样被他搂在怀里。

然后，不可思议的，渐渐地放松了身体，而紧绷的精神线也跟着舒缓了下来，同时心中涌起一股和恐惧截然相反的感情，那是宛如晨曦阳光般跃动着，却又仿佛潺潺溪流似静谧的情绪，和先前的恐惧相比，这不知其名的情绪让潘朵拉感到无比舒泰，就这样安静在了银假面的怀中。

“……好点了吗，公主？”也不知过了多久，银假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还蛮有效的。”潘朵拉有些不舍地离开了那怀抱，把手放在胸前体验着心里残留的温暖，抬头看着银假面时，声音却不知为何转成了倔强的语气。“这……这次就特别原谅你的无礼吧，以后没得到我的允许，绝对不许再这样……这样突然抱我了，知道吗？”

“谨遵御令。”银假面看着潘朵拉，嘴角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线。

……

虽然诺亚方舟搭载着破灭的火源暂时隐入了世界的暗处，但奕豪这边却也立即迎来了更现实的烦恼。首先便是安抚巴鲁米娜家千金，新教的最高指导者的事情。根据卡蜜拉的证词，那时候银假面控制了方舟动力源的魔导机关，并以此要挟全体成员下船，而在对方随时可以引爆魔导机关的情况下，就算是卡蜜拉也找不到有效的对应手段，一船人随即被赶鸭子似的扔到海里，只能眼睁睁看着庞大的方舟朝哈尔哈拉天宫驶去。

分析整个事件，卡蜜拉没有丝毫失职之处，只能说带白银假面的男子手段太过高超，十二重有精密回路构成的魔导封印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被全部破解，方舟上的危机对应机制还没来得及启动就遭冻结，就算是魔人达克里斯亲临也很难做得比这更好，简直是无法想像的事情！

于是，新教倾尽半个欧洲的力量建造的诺亚方舟，就这样在初次航行时便转手易主，虽然狩魔协会和AGS在偷笑的同时答应保守秘密，但艾丽卡却把这件事视为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发誓不惜任何代价，就算翻遍整个地球也要把银假面揪出来，对其处以尽人类想像之极限的酷刑！

在这种情况下，奕豪的劝慰似乎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巴鲁米娜家千金在第二天就搭乘专机风风火火地赶回了巴黎，估计欧洲会立刻掀起一场暴风雨吧，不过奕豪并没有打算让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当然AGS和狩魔协会也是抱着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的态度，因此阻止女暴君之暴行的任务就落到了劳碌命的卡蜜拉身上，把善后的任务随便交给部下，卡蜜拉随即追着艾丽卡回到了巴黎。

艾丽卡如同暴风一般离开了冰岛，而在以后剩下的最大问题，便是被潘朵拉搬到凡世来的瓦尔哈拉天宫。经过冰岛最近一系列的骚动，无论是AGS和狩魔协会都元气大伤，因此最多也只能在安抚岛上居民的事情上发挥一点作用，至于协助处理瓦尔哈拉天宫这等规模的神迹，那就是完全力不从心了，而布伦希尔德也不愿意让他人染指这座昔日亚萨神族的圣地，基于爱人的心愿，奕豪不得不负起处理天宫的责任。

既然瓦尔哈拉天宫已经被潘朵拉在凡世具现化，当然就不可能再塞回原本的神域中了——当然，倘若有至神位阶的神力还是办得到的——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应用某种法术将雪峰一带的空间封闭起来。虽然空间封闭也算是炼金术的专长，但经营整座雪峰的规模即使对魔人来说也还是首次，奕豪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才完成魔法阵的布置，然后以神枪冈格尼尔为魔力源，以此驱动整座连绵数十公里的魔法阵。

在魔法阵成功运转的那一刻，严重透支魔力和精力的奕豪就此仆倒，在床上暴睡了三天三夜才恢复过来，不过看到爱人欣慰的模样，还是感到值得付出就是了。值得一提的是，突然现身的瓦尔哈拉天宫，跟着在雪峰上消隐无痕的事件，在冰岛留下了关于“雪峰天宫”的传说，此后无数登山者企图寻找那座神秘天宫的踪迹，但皆无一例外地败在炼金术的空间魔阵下，无人成功。

到魔法阵成功运转后的又一周，奕豪和布伦希尔德在庭院散步，红姬则在周围侍女的看护下玩耍——她们是达克里斯过去制作的融机人偶，保存在巴鲁米娜家的古堡里，奕豪向艾丽卡要来，修复后当作侍女使用，虽然比不上卡蜜拉那般的优秀，但也给天宫增添了不少生气。

“布伦希尔德，我想回国一趟。”看着远方地平线升起的青月，奕豪向女武神说出了最近想着的事情。“虽然潘朵拉暂时退却，但谁也不能保证她不会再出现，她的力量超越世间常理，我就连守护你们都做不到……还有她们说的什么至源，什么约定，都是一头雾水，因此我想回国去看看，虽然说不出来理由，但总觉得在那里能找到什么关键的东西。”

“是那头黄金龙的启示吗？”布伦希尔德也看到了那头向着东方飞去的巨龙，因此理解奕豪的判断。“好的，你就按照自己想的去做吧，齐格，虽然我也想伴你同行回去，但是……我不能留下父亲的神枪不管，齐格，还需要多久的时间？”

“……还要两个月。”奕豪苦笑着摇摇头。笼罩瓦尔哈拉天宫的空间魔阵是以神枪冈格尼尔为动力源，虽然在设计的时候奕豪加入了无限机关的要素，但要启动无限机关，让空间魔阵进入永动状态，必须先把维持空间魔阵运转的能量提高到一定强度以上，按照目前神枪冈格尼尔的输出速度，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到达启动无限机关的要求。

“那我就暂时留在瓦尔哈拉天宫，守护神枪冈格尼尔，还有齐格你建造的魔法阵。”布伦希尔德点点头，挥手把红姬叫了过来，摸着女儿的头向奕豪说着。“不过齐格，你把红姬一起带上吧？既然是齐格你的故乡，那红姬也应该看看才对，而且……”

说到这里，女武神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霞，低头轻声说着。“齐格的父母，我都还没有见过呢，虽然没办法随你去拜见他们是很遗憾，但至少把红姬带上，若是二老喜欢红姬就好了……齐格？”

看着奕豪这边半天没有回答，布伦希尔德疑惑地抬起头来，却见奕豪的脸色骤然僵硬。（……不好，真的不好，完全忘了……）豆大的汗水正顺着奕豪的额头不断滴下。（每周和家里联络一次的事情……从休斯顿的亡灵天灾开始，到现在已经多久了……三周？不，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吧……）想到铁家太夫人的恐怖家法，奕豪的心脏开始狂乱跳动。（这回死定了！绝对会被老妈宰掉……不，宰掉还好，倘若知道布伦希尔德，知道红姬的事情，那结果……）

在悄然失踪一个多月的基础上，瞒着双亲在外面娶妻生子，而且到女儿都六七岁时才带回家——即使在普通的家庭里，这都绝对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而在家教森严的铁家更是……奕豪甚至生出向撒旦申请到地狱政治避难的心思来，而就在他冒着冷汗，脸色苍白的时候，颤抖的手突然被施加了小小的力道。

“爸爸……”红姬拉着奕豪的手，那纯洁无垢的目光斩断了他的全部退路。“可以跟你去吗？红姬会乖乖的。”

后记

咳，在大家的支持下，神眷总算写到第五卷了，本来是打算让奕豪在这卷里找回全部因缘的，但果然是留到下一卷再发展吧，静雨和铁兰的因缘，还有蓬莱和皇龙的回归，剧情也会跟着进入高潮吧？不过在进行下一卷以前，还是先总结一下本卷的问题吧！

由奕豪在休斯顿留学开始，一直到冰岛和潘多拉战斗结束，舞台跨越大西洋的辽阔，战斗规模更是抵达了次元的极限——虽然偶是很想赞美一下如此华丽的设定，但认真看看后，感觉更多的却还是破绽百出的拙劣，也或许是偶的文笔尚不足以驾驭如此规模的舞台。如果当初把剧情和战斗都控制在相对平凡的规模，效果会好上许多也说不定，偶现在才体会到这一点，对诸位实在是抱歉。

在极尽华丽的纵情挥笔后，却留下诸多破绽，想弥补破绽，却只是随便找了些古怪的剧情来临时敷衍，就跟用稀泥糊墙似的愚行，也难怪会让大家生出剧情零碎的感觉，对这懒惰的安排也得深深反省啊……话说，虽然狮子想着一边写“神眷”，一边准备第三本书，但结果却是两本书同时心不在焉，效率反而低下，就是所谓得不偿失的感觉吧？

以上似乎都是反省的话，不过也并不是没有收获。俗话说“经验来自教训”，既然累计了如此数量的反面经验，当然也有相应质量上的收获，虽然在这里说出来大家也不会感兴趣，但偶会把这部分的收获用到下一卷，暂时停下第三本书的准备，先集中精力把神眷写好——话说，半途而废从来都不是偶的选项。

坚持看到这里的读者，狮子在这里说声谢谢了，暂时离开的读者，狮子也感谢你们过往的支持。最后按照惯例进行下集预告吧……

奕豪带着红姬回国拜见太夫人，却意外遇到天雷轰顶，在渡劫神雷中看到妖狐的魅影，然而此时的静雨却为爱情而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归来的红姬得到铁家上下一致的喜爱，而奕豪在烦恼着妖狐的事情，却又被太夫人告知了未婚妻的存在，在不知何处旅行着的铁兰，还有还原狐身的静雨，奕豪将如何和两人再续前缘？在蓬莱关注着下界的四神，小凤凰的归属又将引起何种争端？

以上，敬请期待“问情之卷”！

第六卷　问情之卷

第一章　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