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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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宋史- 第6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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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宗立,复为右司谏,首论大臣邪正、政事可废置因革者,帝称其鲠直。议者欲以群臣封事付外详定,谔言:「君不密则失臣,是将速忠臣之祸矣,不宜宣泄。」乃止。迁左司谏,俄以疾卒。

  谔与彭汝砺以气节相尚,汝砺亡,谔语所知曰:「吾居言责,不愧器资于地下矣。」及再入谏省,不能旬月,时论惜之。

  陈轩,字元舆,建州建阳人。进士第二,授平江军节度推官。元祐中,为礼部郎中、徐王翊善,再迁中书舍人。上疏言:「祖宗旧制,诸道帅守、使者辞见之日,并召对便殿,非特可以周知利害,亦可观阅人才。今视朝数刻而退,惟执政大臣得在帝所,或经旬阅月,台谏官乃得觐,余皆无因而前,殆非所谓广览兼听之道。愿诏有司,使如故事。」又言:「所在巡检,招惰游恶少以隶土军,习暴横,为田野患,请使以厢卒代。」皆从之。高丽入贡,轩馆客,其使求市历代史、《策府元龟》,抄郑、卫曲谱,皆为上闻。礼部尚书苏轼劾其失体,以龙图阁待制知庐州,徙杭州、江宁颍昌府。

  徽宗立,为兵部侍郎兼侍读。论监司、守臣数易之弊,如江、淮发运使,十五年间至更三十二人,愿稍久其任。又言:「比更定役法,欲以宽民力,而有司生事,包切苟营赢羡。散青苗以抑兼并,拯难困,不当以散多予赏。」入侍经闱,每劝帝以治贵清净,愿法文、景之恭俭,帝颇听行之。加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府,不行,改杭州、福州。卒,年八十四。

  江公望,字民表,睦州人。举进士。建中靖国元年,由太常博士拜左司谏。时御史中丞赵挺之与户部尚书王古用赦恩理逋欠,古多所蠲释,挺之劾古倾天下之财以为私惠。公望以为天子登极大赦,将与天下更始,故一切与民,岂容古行私惠于其间,乃上疏曰:「人君所以知时政之利病、人臣之忠邪,无若谏官、御史之为可信。若饰情肆诬,快私忿以罔上听,不可不察也。臣闻挺之与古论事每不相合,屡见于辞气,怀不平之心,有待而发。俚语有之,'私事官仇',比小人之所不为,而挺之安为之,岂忠臣乎?」

  又上疏曰:「自哲宗有绍述之意,辅政非其人,以媚于己为同,忠于君为异。一语不合时学,必目为流俗;一谈不俟时事,必指为横议。借威柄以快私隙,必以乱君臣父子之名分感动人主,使天下骚然,泰陵不得尽继述之美。元祐人才,皆出于熙宁、元丰培养之余,遭绍圣窜逐之后,存者无几矣。神考与元祐之臣,其先非有射钩斩祛之隙也,先帝信仇人而黜之。陛下若立元祐为名,必有元丰、绍圣为之对,有对则争兴,争兴,则党复立矣。陛下改元诏旨,亦称思建皇极,盖尝端好恶以示人,本中和而立政,皇天后土,实闻斯言。今若欲渝之,奈皇天后土何?」

  内苑稍蓄珍禽奇兽,公望力言非初政所宜。它日入对,帝曰:「已纵遣之矣,唯一白鹇畜之久,终不肯去。」先是,帝以柱杖逐鹇,鹇不去,乃刻公望姓名于杖头,以识其谏。蔡王似府史以语言疑似成狱,公望极言论救,出知淮阳军。未几,召为左司员外郎,以直龙图阁知寿州。蔡京为政,编管南安军。遇赦还家,卒。建炎中,与陈瓘同赠右谏议大夫。

  陈祐,字纯益,仙井人。第进士。元符末,以吏部员外郎拜右正言。上疏徽宗曰:「有旨令臣与任伯雨论韩忠彦援引元祐臣僚事。按贾易、岑象求、丰稷、张来、黄庭坚、龚原、晁补之、刘唐老、李昭人才均可用,特迹近嫌疑而已。今若分别党类,天下之人,必且妄意陛下逐去元祐之臣,复兴绍圣政事。今绍圣人才比肩于朝,一切不问;元祐之人数十,辄攻击不已,是朝廷之上,公然立党也。」

  迁右司谏。言:「林希绍圣初掌书命,草吕大防、刘挚、苏辙、梁焘等制,皆务求合章惇之意。陛下顷用臣言褫其职,自大名移扬州,而希谢表具言皆出于先朝。大抵奸人诋毁善类,事成则摅己所愤,事败则归过于君。至如过失未形而训辞先具,安得为责人之实?历辨诋诬而上侵圣烈,安得为臣子之谊?不一二年,致位枢近,而希尚敢忿躁不平,谢章慢上不敬。此而可忍,孰可不忍!」希再降知舒州。又论章惇、蔡京、蔡卞、郝随、邓洵武,忤旨,通判滁州。卞乞贬伯雨等,祐在数中,编管澧州,徙归州。复承议郎,卒。

  常安民,字希古,邛州人。年十四,入太学,有俊名。熙宁以经取士,学者翕然宗王氏,安民独不为变。春试,考第一,主司启封,见其年少,欲下之。判监常秩不可,曰:「糊名较艺,岂容辄易?」具以白王安石。安石称其文,命学者视以为准,由是名益盛。安石欲见之,不肯往。登六年进士举,神宗爱其策,将使魁多士。执政谓其不熟经学,列之第十。

  授应天府军巡判官,选成都府教授。与安惇为同僚,惇深刻奸诈,尝偕谒府帅,辄毁素所厚善者。安民退谓惇曰:「若人不厚于君乎?何诋之深也。」惇曰:「吾心实恶之,姑以为面交尔。」安民曰:「君所谓匿怨而友其人,乃李林甫也。」惇笑曰:「直道还君,富贵输我。」安民应之曰:「处厚贵,天下事可知,我当归山林,岂复与君校是非邪!第恐累阴德尔。」后惇贵,遂陷安民,而惇子坐法诛死,如安民言。秩满寓京师。妻孙氏与蔡确之妻,兄弟也。确时为相,安民恶其人,绝不相闻。确夫人使招其妻,亦不往。调知长洲县,以主信为治,人不忍欺。县故多盗,安民籍尝有犯者,书其衣,揭其门,约能得它盗乃除,盗为之息。追科不下吏,使民自输,先它邑以办。转运使许懋、孙昌龄入境,邑民颂其政,皆称为古良吏。元祐初,李常、孙觉、范百禄、苏轼、鲜于侁连章论荐,擢大理、鸿胪丞。

  是时,元丰用事之臣,虽去朝廷,然其党分布中外,起私说以摇时政。安民窃忧之,贻书吕公著曰:「善观天下之势,犹良医之视疾,方安宁无事之时,语人曰:'其后必将有大忧',则众必骇笑。惟识微见几之士,然后能逆知其渐。故不忧于可忧,而忧之于无足忧者,至忧也。今日天下之势,可为大忧。虽登进忠良,而不能搜致海内之英才,使皆萃于朝,以胜小人,恐端人正士,未得安枕而卧也。故去小人不为难,而胜小人为难。陈蕃、窦武协心同力,选用名贤,天下想望太平,然卒死曹节之手,遂成党锢之祸。张柬之五王中兴唐室,以谓庆流万世,及武三思一得志,至于窜移沦没。凡此者皆前世已然之祸也。今用贤如倚孤栋,拔士如转巨石,虽有奇特瑰卓之才,不得一行其志,甚可叹也。猛虎负嵎,莫之敢撄,而卒为人所胜者,人众而虎寡也。故以十人而制一虎则人胜,以一人而制十虎则虎胜,奈何以数十人而制千虎乎?今怨忿已积,一发其害必大,可不谓大忧乎。」及章惇作相,其言遂验。

  历太常博士,转为丞。与少卿朱光庭论不合,出为江西转运判官,不行,改宗正丞。苏辙荐为御史,宰相不乐,除开封府推官。绍圣初,召对,为哲宗言:「今日之患,莫大于士不知耻。愿陛下奖进廉洁有守之士,以厉风俗。元祐进言者,以熙、丰为非,今之进言者反是,皆为偏论。愿公听并观,择其中而归于当。」拜监察御史。论章惇颛国植党,乞收主柄而抑其权,反复曲折,言之不置。惇遣所亲信语之曰:「君本以文学闻于时,奈何以言语自任,与人为怨?少安静,当以左右相处。」安民正色斥之曰:「尔乃为时相游说邪?」惇益怒。

  中官裴彦臣建慈云院,户部尚书蔡京深结之,强毁人居室。诉于朝,诏御史劾治。安民言:「事有情重而法轻者,中官豪横。与侍从官相交结,同为欺罔,此之奸状,恐非法之所能尽。愿重为降责,以肃百官。」狱具,惇主之甚力,止罚金。安民因论京:「奸足以惑众,辨足以饰非,巧足以移夺人主之视听,力足以颠倒天下之是否。内结中官,外连朝士,一不附己,则诬以党于元祐;非先帝法,必挤之而后已。今在朝之臣,京党过半,陛下不可不早觉悟而逐去之。他日羽翼成就,悔无及矣。」是时,京之奸始萌芽,人多未测,独安民首发之。

  又言:「今大臣为绍述之说,皆借此名以报复私怨,朋附之流,遂从而和之。张商英在元祐时上吕公著诗求进,谀佞无耻,近乞毁司马光及公著神道碑。周秩为博士,亲定光谥为文正,近乃乞斫棺鞭尸。陛下察此辈之言,果出于公论乎?」章疏前后至数十百上,度终不能回,遂丐外,帝慰勉而已。

  大飨明堂,刘贤妃从侍斋宫。安民以为万众观瞻,亏损圣德,语颇切直,帝微怒。曾布始以安民数憾章惇,意其附已,屡称之于朝。其后并论,曾布亦恨,于是与惇比而排之,乃取其所贻吕公著书白于帝。它日,帝谓安民曰:「卿所上宰相书,比朕为汉灵帝,何也?」安民曰:「奸臣指敗佳裕破涫酪晕闹鲁级浔嬷我妫俊

  董敦逸再为御史,欲劾苏轼兄弟,安民谓二苏负天下文章重望,恐不当尔。至是,敦逸奏之,诏与知军,惇径拟监滁州酒税。至滁,日亲细务。郡守曾肇约为山林之游,曰:「谪官例不治事。」安民谢曰:「食焉而怠其事,不可。」满三岁,通判温州。

  徽宗立,朝论欲起为谏官,曾布沮之,以提点永兴军路刑狱。蔡京用事,入党籍,流落二十年。政和末,卒,年七十。建炎四年,赠右谏议大夫。子同,为御史中丞,自有传。

  论曰:次升从容一言,止吕升卿之使岭南,大有功于元祐诸臣。师锡谓蔡京若用,天下治乱自是而分,惜其言不行于当时,而徒有验于其后。汝砺辨救蔡确,以直报怨。陶言榷茶为西南害,毅然触蒲、李之锋。庭坚论绍复未足以尽孝道。谔言世非乏士,患上不知,乃荐可用者二十有二人,号称鲠直,裨益尤多。轩力陈青苗贻害,愿以清净为治。祐击林希,且论惇、京、卞辈,斥死弗悔。公望谓神宗于元祐诸臣非有射钩。

 





列传第一百六

  ○孙鼛吴时李昭吴师礼王汉之弟涣之黄廉朱服张舜民盛陶章衡颜复孙升韩川龚鼎臣郑穆席旦乔执中

  孙鼛,字叔静,钱塘人。父直官,徙扬之江都。鼛年十五,游太学,苏洵、滕甫称之。用父任,调武平尉,捕获名盗数十,谢赏不受。再调越州司法参军,守赵捈銎洳摹V仁ο兀阎杏湃斯钌窦洌圆挥锘笾冢啻幸旆ǎ即掌涿拧|幨瞻醇樽矗⒎肌:钦虺ぐ玻偃敫荤侨ィ罄凑呷酝熘沽簦游迥辏┦槲鞔ㄅ泄佟;蚣鲇诔俣裕峋俟愣F健;兆诔酰懔秸恪S筛=ㄗ伺泄僬傥吞镌蓖狻

  鼛微时与蔡京善,常曰:「蔡子,贵人也;然才不胜德,恐贻天下忧。」至是,京还朝,遇诸涂。既见,京逆谓曰:「我若用于天子,愿助我。」鼛曰:「公诚能谨守祖宗之法,以正论辅人主,示节俭以先百吏,而绝口不言兵,天下幸甚。鼛何为者。」京默然。既相,出提点江东刑狱。

  未几,入为少府少监、户部郎中。县官用度无艺,鼛与尚书曾孝广、侍郎许几谋曰:「日增一日,岁增一岁,天下之财岂能给哉?」共疏论之。当国者不乐,孝广、几由是罢,徙鼛开封。迁太仆卿、殿中少监。

  四辅建,以显谟阁待制知曹州。论经始规画之劳,转太中大夫,徙郓州。邑人子为「草祭」之谣,指切蔡京。鼛以闻,京怒,使言者诬以它谤,提举鸿庆宫。起知单州,遂致仕。靖康二年卒,年八十六。赠银青光禄大夫,谥曰通靖。

  鼛笃于行义,在广东时,苏轼谪居惠州,极意与周旋。二子娶晁补之、黄庭坚女,党事起,家人危惧,鼛一无所顾。时人称之。

  吴时,字伸道,邛州人。初举进士,得学究出身;再试,中甲科。知华州郑县,转运使檄州餫米五万输长安,郑独当三万。时贻书使者曰:「会三万斛之费,以车则千五百乘,以卒则五万夫,县民可役者才二百五十八户耳。古者用师则赢粮以养兵,无事则移兵以就食,诚能移兵于华,则前费可免。华、雍相去百六十里,一旦欲用,朝发而夕至矣。」使者从其言。

  陆师闵干秦、蜀茶马,辟为属。章楶欲以御史荐,力辞之,徽宗求言,远臣上章,封识多不能如式,有司悉却之,时建言,乃得达。为睦亲宅教授,提举永兴军路学事。华州诸生有触忌讳者,教授欲上之,曰:「是间言语,皆臣子所不忍闻。」时即火其书,曰:「臣子不忍闻,而令君父闻乎?」

  召为工部员外郎,改礼部,兼辟雍司业。大观兴算学,议以黄帝为先师。时言:「今祠祀圣祖,祝板书臣名,而释奠孔子,但列中祀。数学,六艺之一耳,当以何礼事之?」乃止。迁太仆少卿。

  张商英罢相,言者指时为党,出知耀州,又降通判鼎州;未赴,提举河东常平。岁饥,发公粟以振民。童贯经略北方,每访以边事,辄不答。还为大晟典乐,擢中书舍人、给事中。内侍何欣谪监衡州酒,犹领节度使,时奏夺之。

  又因进对及取燕事,曰:「祖宗盟血未干,渝之必速乱。」蔡攸闻之,以告王黼,黼怒,斥为腐儒。时求去,以徽猷阁待制兼侍读,俄提举上请太平宫。西归,遇其里人赵雍,为言:「取燕必召祸。吾老,得不遭其变,幸矣。」累岁而卒,年七十八。

  时敏于为文,未尝属稿,落笔已就,两学目之曰:「立地书厨。」

  李昭,字成季,济南人。少与晁补之齐名,为苏轼所知。擢进士第,徐州教授。守孙觉深礼之,每从容讲学及古人行己处世之要,相得欢甚。用李清臣荐,为秘书省正字、校书郎,加秘阁校理。

  通判潞州,潞民死多不葬,昭斥官地,画兆,具棺衾,作文风晓之,俗为一变。入为秘书丞、开封推官,俄提点永兴、京西、京东路刑狱,坐元府党夺官。

  徽宗立,召为右司员外郎,迁太常少卿。韩忠彦欲用为起居舍人,曾布持之,布使山陵,命始下。为陈次升所论,出知沧州。崇宁初,诏以昭尝倾摇先烈,每改元丰敕条,倡从宽之邪说,罢主管鸿庆宫,遂入党籍中。居闲十五年,自号乐静先生。寓意法书、图画,贮于十囊,命曰:「燕游十友」,为之序,以为:「与今之人友,或趋附而陷于祸,吾宁与十者友,久益有味也。」

  初,昭校试高密,得侯蒙。蒙执政,思顾旧恩,使人致己意,昭唯求秘阁法帖而已。使陕西时,延安小将车吉者被诬为盗,昭察知无它。吉后立战功,至皇城使,遇昭京师,拜于前曰:「感公生存之恩,愿以名马为献。」笑却之。

  晚知歙州,辞不行。靖康初,复以起居舍人召,而已卒。绍兴初,追复直徽猷阁。

  吴师礼,字安仲,杭州钱塘人。太学上舍赐第,调泾县主簿,知天长县。召太学博士、秘书省正字,预饯邹浩,免。徽宗初,为开封府推官。蔡王似宫吏有不顺语,下之府,师礼主治。狱成,不使一词及王;吏虽有死者,亦不被以指斥罪。擢右司谏,改右司员外郎。

  师礼工翰墨,帝尝访以字学,对曰:「陛下御极之初,当志其大者,臣不敢以末伎对。」闻者奖其得体。以直秘阁知宿州,卒。

  师礼游太学时,兄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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