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名伶》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大唐名伶- 第3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潜入昭庆殿后,几人分头行动。根据玉铃儿的描述,沈述师与李昂商讨下的结果,一致认为张好好应当在书房附近关押。玉铃儿从进去过的入口已然被封死,而另一条路又是通往昭庆殿,那么机关十九**会在书房里。

    昭庆殿的布局是恢宏而舒朗的,尤其是书房四面都是空荡荡的。夏日里皇太后喜欢在,享受静谧岁月。倘若机关建在空地之上,必然容易被人发现,而唯一可能藏匿其中的,除了书房不做他想。

    沈述师顾盼左右,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然而,还未待他仔细打量屋中陈设,便见一道亮光迎面飞来。沈述师忙侧身闪躲,一支寸许来长的飞镖“噗”地一声刺入门框之上,他循迹看去只见一抹黑影飞扑而来。

    沈述师随手抽出一幅画轴同黑衣人打了起来,黑衣人求胜心切,招招铤而走险。沈述师狼狈应对,此消彼长,待到黑衣人体力逐渐耗尽沈述师方才稳占上风。

    几招交锋下来,沈述师便制住了黑衣人,他将封了黑衣人的嘴并将其牢牢捆在床柱子上,方才开始仔细探索书房。沈述师在机关之道上颇有些涉猎,然而他寻遍了整个房间,却是毫无所获。

    由于书房中没有掌灯,除了窗子里透进来的隐隐月光,再无半点儿光亮。沈述师欲要走进查探黑衣人,试图从他身上找到些线索,然而他越靠近却发觉黑衣人越发焦躁不安。

    沈述师始终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些暗人按照道理来说都是经过极为严格的训练。倘若连巡视的目光都顶不住,怎能存活至今?

    然而,沈述师走近黑衣人的异常却并未有所改变,直到黑衣人用力过猛带到了床帐。沈述师方才发觉,原来竟是再简单不过的机关,而入口便在合着的床帏后。

    沈述师取过桌儿的半截蜡烛,拿出怀中的打火石,这才俯身进了洞门。不知走了多久,里面的洞穴越来越窄小低矮,就在沈述师觉着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的时候,终于柳暗花明的发现一个宽广的空地。

    沈述师正欲查探一番,却听得一阵“悉悉索索”地响动,继而一个平缓沙哑地声音传来,“子明,是你?”

    沈述师心中一惊,忙上前几步,当他看清瘫坐在角落里的女子模样时,他几句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与此同时,更是难以排遣的心疼,不过短短数日,她怎就成了如今这般皮包骨头的狼狈模样?

    “好好,你……我带你出去,可好?”

    张好好颔了颔首,双手撑地欲要站起身来,然而,当她的掌心却是触到一枚又圆又硬的物什,她不过是低头瞧了瞧,便极为随意的站起身来。

    沈述师瞧着这个一幕不禁怔了怔,时至此刻,他方才有心思将目光转向这座关押张好好的密室。巡视四周,处处可见人体遗骸,乃至满地乱跑的老鼠蟑螂。

    张好好这一路走来虽是出了许多库,却从未受过这样的待遇。沈述师不动声色地为张好好驱赶周边的老鼠蟑螂,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将身体虚弱,连走路都摇摇欲坠的张好好带出去。

    “好好,你被囚此处,想必不晓得这里的地形。先前进来的通道已然被封死了,如果我们今日想要出去,便要另择他路。而唯一的出口,却在皇太后的昭庆殿中,等下我们务必要加倍小心,方能保得周全。”

    张好好虽是有些提不上力气来,却也晓得这样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牢牢把握住,否则不仅是自己,就连沈述师也难逃罪责。这一路走来,张好好自认已经欠了沈述师太多太多,如今安然在即,她再也不能连累他了。

    沈述师虽未提及其间细节,可张好好终归是在风尘世事中成长起来的,很快便想通了各种关节。同时,她也明白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我心中有数,子明你不必担忧。我不过是对皇上余情未了,趁着向皇太后请安之际示好,皇太后念及我来自民间学识粗鄙便赐我书房学习。谁知,我却在不甚间触动了别有用心之人设下的机关。此次好在有惊无险,皇太后只要安然无事,我便是吃些苦头也无妨。”

    沈述师怔怔瞧了张好好许久,蓦地笑了,“这些日子以来,我当真是急糊涂了,竟然忘了你的聪明才智从来不输于任何男子。”

    张好好回望着沈述师笑容满面的模样,她蓦然上前两步,紧紧拥住沈述师,“这一路走来,我们早已经历了太多风风雨雨。这一回不过其中之一二,我相信定能安然度过。”

    沈述师身子僵了僵,继而抬手环住张好好,“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在你落难的时候,除了担忧却什么也做不了。”

    张好好心中涩然,从前她怎就没有发觉,原来桀骜孤冷的他竟是如此敏感纤细,有着不输女子的细腻温文。即便不晓得外面的形势,能够在昭庆殿寻找到机关出口,想必便是花了大心思的。这般费心筹谋,在他心里却仍旧存着愧疚,究其原因,想必他定然是在自责。

    “子明,对不起。如今经历的种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任性,不该不顾你的感受执意进宫面圣,更不该……”

    温热潮湿地掌心轻轻贴上张好好的唇,沈述师眸光哀伤,“好好,终其一生,你从来都没有错过。你永远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懂得取舍,明白抉择,而我却总是在左右摇摆中生存,因此错失了太多太多……如今,只有你,是我永远无法放手的执着。”

    岂止是自责,同样也是在担忧。她们走到这一步,已然是注定要一辈子走下去了,张好好并不介意给沈述师吃枚定心丸,“无论是过往的执着,还是从前的茫然,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子明,我既然接受了你,便早已将一切思前想后,这世上再没有人能让我后悔。”

    当时的张好好并不晓得,自己一番海誓山盟,竟是输给了可笑的命运。她以为自己早已看破了世间万物,却原来不过是其中最卑微的尘埃,经不起风吹雨打。

    沈述师拥着张好好的手僵了僵,继而道,“我们走吧,多耽搁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张好好也晓得此处不是叙旧之地,便颔了颔首,“如此也好,来日方长,待过了这一劫再说不迟。”

    沈述师面露忧色,却终究欲言又止:也罢!那些纠不清的纷扰,待出去后再整理不迟,当务之急,还是张好好的安危。

    沈述师持着烛火在前面引路,张好好紧随其后。由于密道中崎岖蜿蜒,张好好又气虚体弱,两人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第五十五回() 
昭庆殿中随侍一侧的宫人不由面面相窥,皇太后这是怎么了?皇上从前来昭庆殿,皆是直接令宫人唱诺,而今如此多礼的通报,皇太后本应欣慰,怎生如此冷淡?

    昭庆殿的掌事宫女不由呐呐出声,“皇太后,皇上毕竟贵为一国之君……”

    皇太后面色骤变,一把拂落榻上的玉枕,“灵香,你好大的胆子!难道连哀家的命令也不听了?”

    灵香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告饶,“婢子不敢,请皇太后恕罪。”

    皇太后见灵香颤颤巍巍的跪着,怒气便渐渐散去,“都愣着作甚?还不前去传话?”

    李昂本是想重温一番旧时的美好,谁知在殿外候了许久也不见传唤。又过了半刻左右,方才从殿中走出来一名青衣温婉的宫娥,她俯身礼了一礼,“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昂抬了抬手,“平身。可是母亲传唤?”

    “回皇上的话,皇太后请皇上于偏殿稍候。”

    李昂不由得颦了颦眉,难以言喻的情绪快速蔓延开来,他总觉得似是哪里不大对劲儿,却又一时寻不到原由。

    张好好等人已然顺利出了皇宫,如今李昂也算得是无事一身轻,来此本就是探望太皇太后,稍候片刻倒也无妨。

    然而,李昂不曾想到的是,这一等竟是半个时辰。皇太后姗姗来迟,见着偏殿中稳坐如山的李昂,面色越发冷凝,“今儿个刮了什么风,竟是将皇上吹来了?”

    李昂不由颦了颦眉,皇太后如此天差地别的态度,实是令他有些难以接受,“母亲,我……”

    “皇上,平素哀家教导的礼仪都到哪里去了?大庭广众之下如此随性妄为,也不怕贻笑大方吗?”

    李昂面色霎时冻结,冷然瞧着皇太后,起身极郑重的礼了一礼,“多谢皇太后教诲,儿子日后定当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皇太后神色复杂,似哀伤似不忍,说不清道不明,“也罢,皇上日后谨记便是。坐吧。”

    李昂面容紧绷,端正坐下再不发一言。皇太后欲言又止,两人相对沉默。

    灵香进来奉茶,殿中落针可闻,她知晓皇太后情绪欠佳,便始终小心翼翼,“皇太后请用茶。”

    “皇上请用茶。”

    见着灵香,李昂蓦然想起早些日子张好好在皇宫里的时候曾说过,“皇上,难道后宫真的只能是个令人痛苦的存在吗?有时候,我们或许成全不了自己,可既然如此,为何也不肯成全别人?”

    李昂不知如何作答,只是怔怔瞧着张好好沉默,“那你觉着该当如何?”

    张好好并没有回答,而是转眸瞧着高远的天空,那落寞地身影,令李昂至今难忘,“不知,皇上可曾留意过昭庆殿的灵香?”

    那时,张好好虽说之人在李昂心中不过是一抹缭若轻烟地影子,没有色彩更没有生气,只是一个寡淡冷清的代名词――皇太后近侍。

    直到张好好离开皇宫前往宣州,李昂寂寥之下才想到了这个人。也是那个时候,李昂方才晓得这皇宫并不想自己所以为的那般冰冷,其实里面处处温情,只是规矩就像一只与世隔绝的牢笼,注定难以和任何人相依相守。

    李昂有时会想,或许这皇宫里的斗争皆不过是两人周身的牢笼在碰撞,倘若没有这么多规矩与浮华。那么,是不是有朝一日这里也会成为一方净土?

    “灵香,你今年十九了吧?”

    灵香持着茶盏的手抖了抖,继而连忙平复了眸底的波光,礼了一礼答道,“回皇上的话,再过两个月便是婢子十九生辰了。”

    李昂颔了颔首,不再多言。待灵香退下后,他方才状似无意的问道,“灵香跟了皇太后多年,不知太后对她的婚事如何安排?”

    皇太后怪异地瞧了李昂一眼,反问道,“皇上以为该当如何?”

    李昂并未多想,只是念及张好好,即便不能为她做些什么却也想成全她口中他人的遗憾。

    “男婚女嫁,人之常情。灵香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寻个归宿了。”

    李昂本以为皇太后会继续接下去,谁知却绝口不再提及此事,转而道,“昨个儿昭庆殿之事,哀家已经听说了。皇上如何看待此事?”

    李昂指尖轻颤,蓦然明白过来,原来皇太后如此阴晴不定的态度竟是……

    “儿子知罪,请皇太后息怒。”

    李昂以为皇太后是指筹谋救出张好好之事,便默然以对。然而,李昂的如实相告却并未换得皇太后半点儿宽恕,反倒令她更加盛怒,“好、好……当真好得很!既然你眼中没有哀家,那便别怪哀家翻脸无情了。灵香,送客!”

    李昂见皇太后如此激愤,只是想着待她冷静些再好生解释清楚。当时的李昂并未想到,正是因了自己的一念之差方才酿就了后来种种。

    李昂虽心中欲猝,却佯作平静姿态起身见礼,“既是如此,儿子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想皇太后请安。”

    皇太后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驳了李昂的颜面,“不必了!哀家近些日子身体有些不适,想要静养一番,不希望被人叨扰。”

    李昂脸色骤变,却仍是强忍着压下即将冲口而出的话,拂袖离开了昭庆殿。

    见着李昂的身影渐行渐远,灵香方才轻手轻脚的从殿前走进去,“婢子见过皇太后。”

    皇太后余怒未消,声音仍是冷硬似冰,“皇上可是走了?”

    “回皇太后的话,皇上已命人摆驾紫宸殿了。”

    皇太后瞧着下方娟秀的身影,状似不经意得问道,“灵香,你在哀家跟前儿侍奉多久了?”

    灵香不禁想到方才李昂所说的话,一股恐慌之情油然而生,“回、回皇太后的话,六年有余了。”

    皇太后面无表情,只是颔了颔首,“已经这么久了……转眼间,灵香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灵香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重,她强自压住微颤的身躯,敛眸道,“皇太后,婢子这样的年纪算不得大,宝历太后跟前儿的嬷嬷已是而立有余了。婢子虽不甚灵慧,只求能在皇太后身旁伺候始终。”

    好一个伺候始终,倘若不是听闻了关于灵香的那个传闻,或许皇太后当真会被她感动。可惜……终究不过是一介吃里爬外的贱婢罢了!

    “灵香生就如此娇好姿容,若是一直留在哀家身旁侍奉,岂非可惜?”

    灵香正欲再说些什么,却听上方传来皇太后的声音,“高家二郎君这些年来受尽哀家与皇上的恩宠,但其始终不思进取、碌碌无为。哀家时常在想,是不是应当夺了他的于此令牌,勒令其于家中思过方得周全。”

    灵香心中一颤,她这才明白过来,这皇宫里没有什么能瞒过皇太后的法眼。她虽不想被留在李昂身边,却也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卑微之身而耽搁了高肃的前程。

    这些年来,灵香始终将自己的感情隐藏得极好,便是身为当事人的高肃亦毫无所觉。若非那如梦的一夜,或许再过上十年八年她也不敢生出半点儿痴妄来。

    “灵香,你意下如何?”

    半晌未听到灵香的回答,皇太后不由得冷声道,“灵香,你这是在想什么?竟如此出神儿!”

    灵香蓦然回神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婢子该死,请皇太后责罚。”

    皇太后任由灵香一下又一下重重磕在台阶之上,过了好一会儿子,方道,“也罢!起身吧。”

    灵香仍是颤颤巍巍的跪着,皇太后自主位上走下来,行至灵香面前,“起来吧。哀家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问你如何看待留在皇上身旁之事。”

    在皇太后身旁伺候许久,灵香是最了解皇太后性子的。皇太后本就郁烦难解,灵香自是不敢捋老虎的胡须,“婢子生是皇太后的丫鬟,,一切自当听从皇太后安排”

    如今,却被沈述师这籍籍无名之辈乱了计划,仇士良若说心中不闹,是断断没有可能的。

    加之,先前张好好曾告诉他弹奏琴曲的女子居于洪雅,他派人多方打探却始终没有半点儿消息,这份坑骗之仇,仇士良已然为张好好记了许久。

    见着沈述师同张好好安然的模样,仇士良越发觉着忿忿,可他也明白眼下尚且不是时机,是能耐着性子,继续笑着同其攀谈,“令张娘子不愿提及的事情,想必定然是非同一般,倒叫我心生好奇了。不如娘子将这件事情告诉我,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可好?”

    张好好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袖,疑惑地瞧着仇士良,“中尉为何非要问及此事?莫非,其中竟是有什么隐情吗?”

    意识到张好好在兜圈子,沈述师不由越发想让张好好亲自说出所遭遇的一切,即便其中掺了许多假,但却足以成为日后佐证。

    那婢女听得皇太后询问,惶恐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请皇太后恕罪,婢子、婢子……”

第五十六回() 
金色地光辉倾洒遍整个长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