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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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术之王-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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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和拔刀,铿锵有力的大喝。

    “我华夏之民,生为华夏子民,寸土必争,死后亦为忠魂,永守国门!”

    “寸土必争,永守国门!”

    包括何团长在内,八人情不自禁的随着杜和的话语默默念诵了一遍,只觉得浑身热血都涌上了头来,浑身都有数不清的力气,轻叱一声,纷纷朝着房间的哥哥角落劈了过去。

    骤变突生,随着刀子落下,一个又一个黑衣武士与黑衣战士滚做了一团,肉搏战分分钟见血要命,不过十几个呼吸之后,场中站着的人,重新变成了十个。

    一方是冈本隆治,一方是九个视死如归的人。

    冈本隆治手心见汗,杜和步步紧逼。

    他要杀冈本隆治的原因非常简单,杀了他,这个集团就算是瓦解了,高桥先生一家或可以获得新的转机。

    他凭着高桥鹤的一些话就能看出,高桥先生参与了这些事情,但是他内心十分煎熬矛盾。

    房间里藏着的几个武士也始终没有得到他的暗示,所以才让杜和平平安安的出了那个房间。

    杜和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了,必须速战速决,否则这空城计唱完了,他们也就成了翁中的鳖,任人宰割了。

    “冈本隆治,你利用了一家人对你的信任和一个女人对你的爱,这些不是武士道精神交给你的,你不配做武士,也不被允许再为恶了。”

    杜和没有告诉众人的是,他最后轻抚夏樱的脸庞的时候,夏樱已经脱离了催眠,不过她依旧靠在了杜和的胸口,将杜和的手指不舍的蹭来曾去。

    她贪恋这份不属于她的温暖。

    催眠与被催眠的游戏之中,杜和没有成功催眠夏樱,夏樱自己催眠了自己。

    夏樱的脸上有伤痕,是有些时日留下的,虽然已经不明显,但是杜和依旧发现了。

    一个能够为东洋冒险盗窃一国重镇布防图的间谍,不可能是一个庸碌无名的普通货色,能够打她的,只能是她允许伤害她的人。

    一个女人允许一个人伤害她,只能说明她的爱,而一个男人真的伤害了她,只能说明他的渣。

    她最后那样做,只能说明一点——夏樱恨冈本隆治。

    爱而伤成恨,心不平成恨。

    夏樱想让冈本隆治陪她一起死。

    杜和答应了,所以他送冈本隆治去死。

第二百零三章 终误终生() 
在杜和一往无前,不惜性命的攻势下,冈本隆治可耻的选择了逃跑。

    他被杜和料的一丝不差,强悍的外表下,不过是一个色厉内荏的逃兵罢了。

    冈本隆治一路狼狈逃避,杜和就在其后追逐,期间冈本隆治几次试图破门而出,都被人给推了回来,杜和便笃定,这确实是一个龙门阵了。

    高桥鹤与冈本隆治,就是这阵法里的鱼饵,可鱼钩在哪儿,他却暂时看不分明。

    洛豪笙与何团长也发现了不对,几个人悄悄分散开来,寻找着这座建筑的破绽。

    而杜和坚定的追逐着冈本隆治,一路回到了高桥鹤的房间。

    那里,已经一片狼藉,高桥鹤浑身浴血,正擦拭着上的血迹,身旁几个武士死状凄惨。

    “冈本君,你我二人虽然是同窗,但阔别多年,再见之后居然再也没有比试过,不知冈本君可有意愿同我一较高下?”

    高桥鹤笑吟吟的端坐在桌后,脸上血迹扔在,身上风范悠然。

    “高桥鹤!你胆敢叛国!”

    冈本隆治咬着牙用日语大骂起来。

    高桥鹤好脾气的听完了,之后安静的说:“我高桥鹤自小在华夏农家寄养长大,十六岁回国受训,十八岁服役,二十岁出国,此后在华夏住了二十二年,妻子是华夏人,女儿是华夏人,你说,我算是个东洋人,还是华夏人?”

    不等冈本隆治回答,高桥鹤就自嘲的笑了笑,摇头道:“自然是东洋人的,我那没见过几面的父母亲族都在祖国的庇佑下保住了几年性命,我生是东洋人,死了也还是东洋人。东洋对我有大恩,我自然该报答。”

    “可是我已经报了。”

    高桥鹤站了起来,眼神有些可怖的说:“我资助国内,容留间谍,刺探情报,盗取钱财,一辈子不能与妻子坦白身份,我区区一人,陛下还想要我给多少?我的命都可以拿去,还不够么,居然要我的女儿来与我陪葬!”

    说到最后,高桥鹤的神情已经变成了阴狠。

    “我的海羽,是我最后要守护的,你不该打她的主意。”

    虽然高桥鹤声音平稳,但是杜和知道,他已经动了真怒。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高桥鹤的逆鳞就是高桥海羽,他此生唯一的血脉。

    高桥鹤在华夏生活的时间远超在东洋的时间,但是他却是个彻彻底底的东洋人,隐忍、偏执,疯狂,不计一切。

    只不过他将这些都藏了起来,直到冈本隆治将他们一家作为饵,将他的女儿放在了危险的位置。

    杜和想到高桥海羽在毫不知情的时候被何司令带走之后会经历的绝望,或者无辜惨死在这一场劫难中的冤屈,顿时目眦欲裂,双目带血。

    高桥海羽也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是除了他姆妈之外,唯一能带给他安宁的归宿。可是这样的珍宝,冈本隆治竟然也想打主意!

    杜和缓缓甩刀,血迹洒在地板上,像是一封战书。

    高桥鹤没有阻止杜和,他只是先一步同冈本隆治缠斗在了一起,交接的‘蹡蹡’声频繁的如同雨点,杜和从来没想过高桥鹤的身手会高绝至此。

    高桥鹤就如同养刀意的刀客一般,数十年不拔刀,出刀必死,然而死之前举世无敌。

    在冈本隆治受到了高桥鹤的重创之时,他狞笑了一声,将自己的刀子背对着杜和投了过来。

    刀锋转瞬即到,杜和举刀格挡,连自己手中的刀都崩飞开去。

    冈本隆治大喝一声,疯狂的将自己腹中的刀一推到底,扭身朝着杜和扑了过来。

    杜和此时已经手无寸铁,高桥鹤似乎料到了什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凝视了杜和一眼,从背后抱住了冈本隆治。

    “不要!”

    杜和魂飞天外,大叫着朝两人飞奔过去。

    可是冈本隆治对着杜和仰头大笑,将自己腹中的刀一拔而出,反手就插在了江中叶的身上。

    刀子穿过的沉闷声音像是一记重锤,敲在杜和的耳膜上。

    他跌倒在地,拼尽全力的爬了起来,将犹自得意的冈本隆治一脚踢飞数米开外,无助的接住了衣衫湿透的高桥鹤。

    高桥鹤有些可惜的看着胸口,低声道:“阿和,帮我拿出来。”

    随着高桥鹤的话语,一些黑色的血肉碎末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杜和眼泪滂沱而下,他知道高桥鹤活不了了。

    点着头擦干眼泪,杜和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拿出剩下的苦参,放进了高桥鹤的嘴里,这是他唯一能为高桥鹤做的。

    随后,杜和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从高桥鹤的怀里拿出了一方白色的丝织物。

    织物本来为外白内红,可惜染了血之后,外面也有了几处血色斑驳,如同雪地红梅,平添凄美。

    杜和将那织物打开,忍不住又一次泪眼模糊。

    那是一方角隐,武士家族嫁女儿的时候,在白无垢的礼服上,给新娘子戴在头上的喜冠。

    自古穷通皆有定,离合岂无缘?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

    高桥鹤拍了拍杜和的手,将那方角隐放在了杜和的手中,眼含期盼。

    “高桥先生,我会拼尽全力,照顾好海羽。”

    杜和几乎呜咽着说出了对高桥鹤的保证,高桥鹤欣慰的笑了一笑,盍然而逝。

    杜和死死地握住手中的丝布,那方高桥鹤用笨拙的手艺做出来的只能说得上工整的角隐,就是他对留在世间的女儿最后的祝愿了。

    杜和恭敬的将高桥鹤平放在地,整顿衣冠,给高桥鹤行了晚辈之礼。

    不得不说,高桥鹤穿着武士服真的很精神,将刀子拔出之后,高桥鹤脸色红润,面带微笑,几乎看不出是辞世之人。

    杜和撕掉自己的里衣,恭恭敬敬的覆盖在高桥鹤的脸上,叫亡者不至于蒙尘,最后,吃力的将这方和室整理干净,只留下高桥鹤一人,安详宁静。

    随后,大门洞开,一身水迹的高桥海羽在大雨之中走了进来。

第二百零四章 尘埃落定() 
高桥海羽的衣服淋湿了,头发全部贴在额头上,一只鞋子跑丢了,旗袍上还有几处污损,想是不顾一切的一路跑过来的。

    闪电划过门口,屋内高桥鹤的身体看起来如此的明显,高桥海羽似乎是惊了一下,连忙回过头关紧了房门,将风雨阻在门后。

    “父亲,我来晚了。”

    高桥海羽迈进了房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不断流下的水迹,又连忙退了出去,恭恭敬敬的跪伏在房间外面,带着遗憾和歉意。

    “海羽。高桥先生走前未受折磨,只是放心不下你。”

    杜和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慢慢地裹住高桥海羽,将她抱在了怀里,轻声安慰。

    高桥海羽任由杜和将她的手脚擦干,又将湿衣服拧干,最后,杜和将高桥海羽扶了起来,低声道“不会滴水了,进去看看他吧。”

    高桥海羽惶然的看了杜和一眼,杜和忍住眼中涩意,点了点头,“去和他告别吧。”

    高桥海羽回过头,小心翼翼的踏入了房间,安静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最后,跪坐在高桥鹤的身前,小声的叫了一声“父亲。”

    高桥海羽又轻轻的拈起高桥鹤脸上的布巾,贴在他的耳边轻声唤道“父亲?”

    何团长别过了头。

    洛豪笙沉默的看着房间里的一对父女,叹了口气。

    “父亲?!”

    高桥海羽忽然扬起了声音,用力的摇晃了一下高桥鹤。

    高桥鹤依旧面带微笑,那是如同看着孩子调皮无奈扬起的慈爱笑容。

    高桥海羽一瞬间就崩溃了。

    她小心的将高桥鹤扶了起来,吃力的将高桥鹤背了起来,低声道“父亲,我带你回家。”

    “海羽——”

    “滚开。”

    杜和伸出的手被高桥海羽毫无感情的眼眸所慑退。

    那眼中一片死寂,甚至连一点点的生机都没有了。

    杜和摸了摸怀里的角隐,擦了擦眼角,默默地跟在了后边。

    洛豪笙也跟了上来,在高桥海羽踉踉跄跄的时候,伸手扶一把。

    “阿和,高桥小姐的母亲也去了。”

    洛豪笙满是痛惜的说。

    杜和错愕的看着洛豪笙。

    洛豪笙点了点头。

    “高桥先生被冈本隆治要挟到此演出,确实是个引我们上钩的陷阱,昨日我们抓住夏樱的时候,他们就想着破釜沉舟了……”

    洛豪笙将自己调查到的东西缓缓的叙述给杜和,如同一个悲悯的旁观者,让杜和知道了,高桥鹤为何会心存死志,一意求亡。

    “其实如果何团长再晚两日被发现,他们也不可能功成身退了。”洛豪笙的声音在雨中有些缥缈,“曾经跟你同监室的鬼手六子上个礼拜被捉了回来,他在监狱里头挖地道的时候,挖通了夏局长的地下室,发现了那里慢慢一屋子的黄金,为了立功,他将此事报给了来视察的租界记者。”

    “夏局长今天早上也死了,金子不翼而飞,但是那些东西应当是里尔克曾经失窃的那一部分。他们知道了消息,准备了退路之后,想在走之前,利用已经暴露的这些钉子,再做一把大的。”

    洛豪笙看着前面纤弱的女孩子,有些不忍的说“高桥太太被冈本隆治送给了花旗银行的经理,她将那洋人经理杀了,自己身受重伤……今晚也死了。花旗银行金库在我们来杀冈本隆治的时候被窃了,里头的所有金条都被盗走。”

    “海羽小姐本来应了冈本隆治的约,要去大使馆做客,应该本来是想买通大使,获得出港的通行证吧,但是她昨天临时去看了你的演出,回去晚了,冈本隆治没有等到她……高桥家又没人,她回到学校,才躲过了一劫。”

    高桥海羽摔了一跤,却一声不吭的爬了起来,将高桥鹤重新背了起来,看也不看一眼背后的杜和。

    杜和苦涩的说“她恨我。”

    洛豪笙喉咙发堵,高桥海羽的资料他早已烂熟于心,这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女子,治学勤勉,为人正直有爱,与其父的事情毫无干系。

    可是一夕之间,这个女子的一切都毁于一旦了。

    他不知道怎样劝慰杜和,只是缓慢的,拍了拍杜和的肩膀。

    杜和抹去了眼角的水迹。

    高桥海羽的脚步顿了一顿,没有说话,抬起手臂擦了擦眼睛。手臂上不知是自己摔破流的血还是高桥鹤的血,蜿蜒着流了下去。

    杜和再也受不了,大吼了一声,上前抢过了高桥鹤,一路将高桥鹤送回了万岁馆。

    高桥海羽没有争夺,只是时不时地拍拍自己的手心,给杜和背上的高桥鹤擦掉脸上的雨水。

    杜和沉默着在已经一片寂静的万岁馆中为高桥鹤更换了干净的武士服,将他放在了面容宁静的杨美淑的旁边。

    夫妇两个死前都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守护了自己的女儿,想来走的也有那么一两分安心吧。

    高桥海羽换上了孝衣孝带,跪在堂前,执意要给父母守灵。

    杜和便跪在了她身边,望着堂上二人相片,对高桥海羽说“等二老丧事办完,你同我去苏州吧。”

    高桥海羽看了杜和一眼,眼中依旧没有丝毫的感情。

    “我不会和你再在一起了,杜和君。”

    杜和似乎听到了一声冷彻的女声这样对他说。

    杜和怜惜痛心的拍了拍高桥海羽纤弱的肩膀,低声说“我知道,一日之间发生这么多的事,你无心同我多说,不过我会一直陪着你,这是我对你、对高桥先生的承诺。”

    “你不做魔术师了?”高桥海羽轻声问。

    杜和点点头,“不做了。我只希望你能平安。”

    高桥海羽似乎抿了抿嘴角,一缕秀发垂下,遮住了她的眼睛。往火盆中放进了一张纸钱,高桥海羽轻声说,“我不需要什么承诺,杜和君。”

    高桥海羽又给火盆中添了一张纸钱。

    “我也不需要杜和君保护我。”

    杜和眼角通红,低声道,“海羽……我知道你恨我……”

    “我不恨杜和君,我只恨我自己。”高桥海羽打断了杜和的话,平静的说,“家里面的这些风雨,不是因我而起,但是却是因为我的软弱无能而至于恶化到今天的地步。”

    “如果我一开始就承认自己是个东洋人,安心做一个间谍应该做的事,帮助父亲分担一点压力,而不是天真的渴求能够逃离这个樊笼,做一个普通人,相夫教子,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不,不是……”

    杜和连忙摇头。

    可是高桥海羽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她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高桥海羽握紧了双手,抬起头,黄表纸在她的手心里碎成一片片的纸屑。

    灵堂上,高桥鹤与高桥美淑子温和的笑着,凝视着跪伏在地面上的孩子。

    “杜和君,我父亲从来都没有害过您。”

    “当初的金子,是冈本隆治领着他的手下去偷的,我父亲知道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高桥海羽就这么宁静的说道,“我父亲是一个带着某种目的来到华夏的,我一直都清楚,我母亲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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