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鉴赏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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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鉴赏大典-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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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四句由抚今追昔,转入归思。其前后过渡脉络,为金圣叹所拈出:“当时何等汉魏,已剩流水夕阳,人生世间,大抵如斯,迟迟不归我为何事耶?” 
  “事去千年犹恨速”一句挽结前两句,一弹指间,已成古今,站在历史高度看,千年也是短暂的,然而就个人而言,则又不然,应是“愁来一日即为长”。“千年犹速”、“一日为长”似乎矛盾,却又统一于人的心理感觉,此联因而成为精警名言。北宋词人贺铸名作《小梅花》末云:“遗音能记秋风曲,事去千年犹恨促。揽流光,系扶桑,争奈愁来一日却为长!”就将其隐括入词。至此,倦游思归之意已水到渠成。“风烟并是思归望,远目非春亦自伤。”非春已可伤,何况春至乎?无怪满目风烟,俱是归思。盖“人见是春色,我见是风烟,即俗言不知天好天暗也。唐人思归诗甚多,乃更无急于此者。”(金圣叹) 
  全诗通过即景抒情,将历史沉思、现实感慨、个人感伤融成一片,而并入归思,意境十分浑成厚重。 
  故为历代所传颂。    
  长干行 
  李益 
  忆妾深闺里, 
  烟尘不曾识。 
  嫁与长干人, 
  沙头候风色。 
  五月南风兴, 
  思君下巴陵。 
  八月西风起, 
  想君发扬子。 
  去来悲如何, 
  见少离别多。 
  湘潭几日到? 
  妾梦越风波。 
  昨夜狂风度, 
  吹折江头树。 
  渺渺暗无边, 
  行人在何处? 
  好乘浮云骢, 
  佳期兰渚东。 
  鸳鸯绿浦上, 
  翡翠锦屏中。 
  自怜十五余, 
  颜色桃花红。 
  那作商人妇, 
  愁水复愁风! 
  李益诗鉴赏 
  此诗与李白的《长干行》,犹如出自同一诗人之手的姊妹篇。两首诗不仅抒写方式相同,而且诗的风格和情韵也一致。因其“设色缀词,宛然太白”(《唐诗别裁集》),这首诗竟被编入李白集中,可见“李益五古,得太白之深”(明陆时雍《诗镜总论》)。 
  诗的开头,女主人公即以对比叙说的方式,交代自己的身份和生活环境:自己还在是个闺中少女的时候,是不太了解外出行旅的艰辛的;做了商人妇之后,就变得时刻关心起江上的气候了。从闺中不谙风尘,到江边探望风向,均因“嫁与长干人”之故。这一交代不仅点明题意,而且总起了全诗。这位女子所要展现的生活遭际,以及由此产生的一系列内心活动,都是因这一特定身份决定的。“沙头”,指江边,直接点出女子的生活环境。 
  这首诗的主人公是一个商人妇,她满腹愁怨地诉说了自己的生活遭际。 
  首先,她选取丈夫长年在外经商,或西下巴陵、或东发扬子的事例,通过四季相思的抒情格调,咏叹了自己愁怀难释、恨海难填平的凄苦心境。诗中表现时空的词语,有着很强的概括力。以时而言,五月与八月对举,从南风吹拂到西风送寒,刚好能够概括全年的时光。以地而言,巴陵,本巴州。唐高祖武德六年( 623 )更名岳州,属江南西道。扬子,古津渡,在今江苏省邗江县南。自古为江滨津要之地。所述二地,一西一东,一为州郡,一是津要,确可代表经商去处。丈夫离家经商,东奔西走,经年不归,这对一个少妇来说,是多么残酷的现实!因此,其内心的怨恨也就难以掩饰了:“去来悲如何,见少离别多”! 
  这是痛苦的呼喊。女子悲痛已极,却又反转过来叙说了一段梦境:我并不知道去湘潭的路会有多远,可我的梦已经飘越风波到了那里。这种由白日思念到梦中相会的叙述,自然而又巧妙。这样写,一来可以表现女子的哀怨心理:自己的亲人哪,惟有在梦中才能相聚!二来,写出一个幽怨极深的女子只能在梦中和自己的丈夫相会,正反衬出平日里的寂寞、空虚和痛苦。 
  接着,女主人公描述了眼前可怕的景象:昨夜狂风大作,将江边的树木都吹折了;今日江面上烟雾迷漫,茫茫一片,谁知道自己的亲人现在何方呢?“渺渺”,是写江上沉沉的烟霭。同时,不仅暗示出丈夫离家音信渺然,而且也是女子心境的写照:尽管平日有“望尽千帆皆不是”的惆怅,而此刻对相隔天涯的亲人吉凶未卜、安危萦怀,内心确是一片渺茫。其思念之情,忧患之感,透过字面可以窥见。面对此情此景,女子突然产生出一种甜密的幻想:“好乘浮云骢,佳期兰渚东。鸳鸯绿浦上,翡翠锦屏中。”“浮云骢”,是汉文帝刘恒的骏马。《西京杂记》载,文帝有良马九匹,皆天下之骏马也,一名浮云。此处为借用。 
  “ 兰渚”,借曹植《应诏》中“朝发鸾台,夕宿兰渚” 诗意,言快速的行程。这几句意思是说:丈夫乘着骏马很快就会来和我相会。夫妻犹如绿浦上的鸳鸯、锦屏中的翡翠,形影不离,永相谐和。这种构思比较精妙。妙在不言分离而言相聚,创造出一种欢乐温暖的氛围,使幻想与现实形成极为强烈的对照,显示了现实与幻想的矛盾,强调出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存在这种幻想的可能。这样,既表达了女子对幻想中生活的渴望,也烘托出女子在现实生活中的痛苦和哀怨。 
  诗的最后四句,呼应开头,收束全诗。女主人公叙说了忍受分离之苦的原因。她说,自己正值妙龄,又有艳如桃花的容貌,本应尽情享受夫妻恩爱生活的;无奈做了商人的妻子,只得整日里愁风愁水。这里有深沉的慨叹,又有温柔的相思;既幽怨萦怀,又一往情深。其复杂微妙的心理,纤细动人。 
  如果将这首诗与李白《长干行》作一比较,可以看出一些区别。首先,题材不尽相同。李白《长干行》是以女子自述口吻,抒写了从“两小无嫌猜”到“坐愁红颜老”的生活经历,展示了夫妻从青梅竹马到热恋,再到婚后离别的生活长卷;而这首诗则以商人妇内心独白的方式,集中抒写了“愁水复愁风”的悲苦心情,表现了夫妻长期分离的特定生活境遇。其次,写法不尽相同。李白《长干行》主要通过选取具有典型意义的生活场景,抒写了人物的悲欢离合,细腻委婉地展现了女子的内心活动。而这首诗则主要描述了女子因丈夫长年不归引起的痛苦,以及由眼前江面不太平带来的牵挂,突出了离别之苦。抒写中又以闺中少女与商人妻子、日里的分别与梦中的聚会、现实中痛苦的分隔与幻想中甜蜜的谐和等等对比叙述的方式,生动逼真地表现了女子的微妙心理。应该说,这两首诗都十分成功地描绘了长干女子的感人形象以及她们丰富的内心情感,具有异曲同工之妙。    
  临滹沱见蕃使列名 
  李益 
  漠南春色到滹沱, 
  杨柳青青塞马多。 
  万里关山今不闭, 
  汉家频许郅支和。 
  李益诗鉴赏 
  这首诗写诗人去滹沱会见蕃使的情景和感想。“滹(hū乎)沱”,水名,源出今山西五台山东北泰戏山,东流入河北平原,经正定、任丘,在献县与滏阳河汇合为子牙河。唐代回纥使者至京城长安(今西安市), 照例取道滹沱,参照诗的内容看,题中“蕃使”, 当指回纥。唐同回纥虽也有过一些冲突,但总的说来,关系较好。回纥为了摆脱突厥的奴役,一直归附唐朝。唐朝为了击退突厥、吐蕃的侵掠,对回纥采取保护、联合的策略,并应回纥的请求,先后嫁了四个公主到回纥。据《旧唐书·回纥传》记载:德宗贞元三年(787),回纥遣使者来贡方物,且请和亲。贞元四年十月,回纥公主及使者来唐迎亲,“凡遣人千余,纳聘马二千。德宗令朔州(今山西朔县西南)、太原分留七百人,其(回纥)宰相首领皆至,分馆鸿胪、将作。”这次迎娶的,就是德宗之女咸安公主,使者十月到京,回程至滹沱,当在贞元五年春日,观诗中“漠南春色”的措词和所写隆重景象,诗中所写可能就是这次接待下嫁回纥的咸安公主的活动。“列名”,指被列为正式参与会见的成员。 
  诗的开头两句写会见的时间、地点和热烈场面。 
  “漠南”,亦作“幕南”,大漠之南,指蒙古大沙漠以南地区,汉代用以称匈奴,唐代为回纥居地,这里指回纥。“春色”,语意双关,既指春日的景色,也代指蕃使,即咸安公主,这时她已被唐册封为智慧端正长寿孝顺可敦(可敦为回纥可汗之妻的专名。在唐代,回纥的可汗、可敦大多请求唐朝册封),故以“漠南春色”称之。“塞马”谓塞外蕃使之马。“塞马多”谓蕃使众多,这次回纥来人共千余。滹沱河上,成千上百的塞马昂首挺立,场面非常热烈壮观。春天是美好的季节,春色、春光,常用来象征温馨祥和的事物。春风吹拂,杨柳青青,滹沱河上,春光荡漾。 
  这美好的春色,不仅烘托出人们的喜悦心情,还象征唐与回纥的和睦关系。 
  三四两句是作者参加这次盛会的感想。“闭”谓设防。“汉家”,指唐朝,唐代诗人例皆以汉指唐。 
  “郅(zhì至)支”,匈奴单于名,本名呼屠吾斯,为呼韩邪单于之兄,任左贤王,汉宣帝甘露元年(前53)自立为单于,并归顺汉朝,以后几年都来汉朝献。元帝初元元年(前48)杀汉使而叛,后来被汉派兵讨杀。据《汉书·匈奴传》记载,郅支单于被杀后,呼韩邪单于入汉朝见,请求和亲,元帝以宫女王嫱赐单于。呼韩邪单于十分高兴,上书愿为汉守护西北边疆,请汉罢除边防,以休养天子人民。元帝令臣下集议。郎中侯应列举十条理由,以为“夷狄之情,困则卑顺,彊(强)则骄逆”,不可许。诗的后两句即用此事。意思是说,朝廷频频准许同回纥和好,而今万里关山,均不设防。这既是承上文赞美唐与回纥的和好,同时也是对唐的边防废弛的忧虑。诗人认为唐与回纥保持和好关系是应该的,所以诗中加以赞美,但他觉得与此同时,还应加强边备,因为回纥此时虽然归附,难保今后不会象郅支叛汉那样叛唐为乱。“频许”二字,即含有时叛时服的意思。如果边防废弛,必然要吃大亏。事实上,在这之前不久,即大历十三年( 778)回纥就曾入侵太原,唐军士卒死千余人,后赖代州(今山西代县)都督张光晟打败回纥,北人才得以安宁。 
  李益是中唐七绝最杰出的诗人之一,清沈德潜称他“音节神韵,可追逐龙标(王昌龄)、供奉(李白)”。此诗前两句用写景来叙事抒情,后两句议论含而不露,引而不发,确实可与龙标、供奉媲美。    
  江南曲 
  李益 
  嫁得瞿塘贾, 
  朝朝误妾期。 
  早知潮有信, 
  嫁与弄潮儿。 
  李益诗鉴赏 
  这首诗写商人妇因丈夫外出、逾期不归的怨艾之情。 
  全诗均以商人妇的口吻来写。开头两句,诉说她嫁给一个商人,丈夫由长江入蜀经商一去不归,她天天都在等待,然而,秋水望穿,希望却一次次落空。 
  这两句,既没有景物的铺陈,也没有气氛的渲染,而是以晓畅明白的诗句,直接抒写商人妇心中无处诉说的离恨和深情。唐朝年间,商业发达,新荣暴富的商贾们,往往轻绝情义,生活奢靡。“商人重利轻别离”,诗人用“朝朝”二字,不仅传神地写出这位妇女焦急的企盼与难耐的孤独,而且,也暗含着她对自己命运的担忧和失望。 
  三四两句,诗人采用借物抒情的手法,进一步揭示人物的内心感受。这位独守空闺的妇女,面对浩浩长江,看着起落有时的潮水,不由大梦初醒;自己错嫁人了。如果早知潮水有信,不如嫁给那些迎着潮头,在激浪中表演技艺的青年。虽然他们贫穷低贱、恃勇轻生,但跟着他们,总能过上几天安心的日子,比嫁给腰缠万贯的富商在家备受冷落孤独要好。这两句,看似随口说出的愤懑之词,但却很富于表现力。 
  诗人借助江水这一典型形象,运用贴切的比喻,丰富的想象,鲜明的对照,来刻画人物曲折细致的内心世界,达到了情景交融、形神兼备的地步。这种“含情之处,不见其情”,将深厚的感情融进叙述和议论之中的手法,实在高明。清人贺裳在《载酒园诗话》中论及这两句诗时说:“ 诗又有无理而妙者,如李益‘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此可以理乎?然自是妙语。” 
  这首诗取乐府旧题定名,其语言质朴自然,散发着浓郁的民歌风味。在艺术表现上,有比喻,有想象,人物形象鲜明突出。短短二十个字,包含了深广的社会内容和时代精神。诗中所表现的感情也十分真实。很容易唤起人们对封建社会妇女不幸命运的同情。    
  汴河曲 
  李益 
  汴水东流无限春, 
  隋家宫阙已成尘。 
  行人莫上长堤望, 
  风起杨花愁杀人。 
  李益诗鉴赏 
  怀古诗多从眼前历史遗迹起兴,以今昔盛衰立意,在抒写历史沧桑感之中寄寓某种现实感慨。该篇即为典型的诗例。题内“汴河”,指隋炀帝开凿的通济渠。当年炀帝为了冶游享乐,先后发民工百余万开通运河,沿堤植柳,并在汴水之滨建造了豪华的行宫。 
  诗人的吊古伤今之情,历史沧桑之感,就是从眼前这条耗尽民膏,成为亡隋历史见证的汴河发兴的。 
  开头两句以汴水长流与隋宫化尘作鲜明对照。汴水悠悠东流的形象,本来就容易引发对悠悠时间之流的联想,缀以“无限春”,更使这条流贯无数春秋的汴水,带上某种象征色彩,而且唤起汴水两岸春色无限的联想;而象征着隋代腐朽统治和豪奢生活的隋宫,却已荒废颓败,只剩下断井颓垣供人凭吊了。两相比照,正见出自然永恒、人世沧桑、豪华如烟、历史无情。而隐含在这种历史沧桑感中的深层意蕴,则正如刘禹锡《台城》所说:“万户千门成野草,只缘一曲《后庭花》。” 
  末两句转从隋堤杨柳抒发感慨。柳絮春风,飘飞如雪,原是骀荡春光的标志,但眼前这汴堤杨柳,却联结着隋代的兴亡,历史的沧桑,不免惹人欷殻Э尽5蹦觎镜垩氐讨擦疚嫌巫暗惴绻猓酵防此闯闪嘶囊龉睦芳ぁD撬娣缙吹难罨ǎ诨匙爬凡咨8械氖搜劾铮路鹗撬宕阑诺南笳鳎ㄑ罨ㄓ胙钏骞钩梢恢忠饽钌系墓叵担菀资谷瞬杀思按说牧耄2还谷烁谢巢灰训模蛐硎钦庋南质担痪」芩寮辉叮舱拊谇埃贝持握呷床⒚挥腥舜油鏊謇分屑橙〗萄怠T凇靶腥四铣さ掏缙鹧罨ǔ钌比恕闭庵智苛疑畛恋母猩酥校置饕肿潘ネ鞘笔赖拿嬗埃俊
  怀古与咏史,性质相近易混。但咏史多因事兴感,重在寓历史鉴戒之意;怀古则多因迹起情,重在抒历史沧桑之慨。前者实而后者虚。将李益这首诗跟题材相近的李商隐《隋宫》七绝略作对照,便不难看出二者的差异。《隋宫》抓住“春风举国裁宫锦,半作障泥半作帆”这一典型事例,表现南游的奢靡浪费,从而寓含奢淫覆国之戒;《汴河曲》则只就汴水、隋宫、长堤、柳树等带有沧桑感的物象虚加点染咏叹,抒发今昔盛衰之慨,吊古伤今之情。借用杜诗来概括,可谓一则“举隅见烦费”,一则“引古惜兴亡”。    
  夜上受降城闻笛 
  李益 
  回乐烽前沙似雪。 
  受降城外月如霜。 
  不知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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