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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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颜血- 第3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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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药松了口气,明军中,除了荀豹,就是他最大,可碰上荀灌他也头疼,当初杨彦未发迹之时,还得尊称荀灌一声女郎呢,好在荀灌识进退,没让他为难。

    ‘哎,大王啊大王,此次荀家女郎主动前来,心意已明,您可得把她拿下啊!’

    于药暗暗叹了口气,他的想法很很简单,只要把荀灌变作了杨彦的妃嫔,不就可以避免这种尴尬见面了么?

    说起来,荀灌在明军中没有任何事职,将军号与印绶来自于晋室,她是司马氏朝庭的将军,杨彦也不可能给荀灌授予任何职务,荀灌等于是白身领军前来。

    “那于某就却之不恭了。”

    于药干笑着拱手。

    又是四日过去,这四日里,明军与羯军泾渭分明,互相戒备,偶有试探性的冲突,双方各占一半地盘,等待着杨彦和石虎到来。

    这日,于药丢在后面的军卒也赶来了长安,于建章宫遗迹里安营扎寨,当日正午,石虎大队也赶了过来。

    杨彦则是知道了建章宫遗迹占了一半,倒不急了,全军缓慢前行,也于五日后的正午,抵达了位于长安西北五十里左右的渭城(今咸阳市渭城区)。

    赵国胡汉分治,于渭城置单于台,分左右贤王,各领晋户二十余万专事农牧生产,每万户置一内史,共内史四十三人,总人口百万以上。

    但是随着明军与羯人相继入关,赵国站在了生死存亡的边缘,再无心思去理会晋户,守军要么躲回长安,要么自动溃散,单于台名存实亡,晋人纷纷逃亡,绝大多数往西投奔了明军,小部分逃入长安,另有一部分游荡在关中大地,成了难民。

    这也是杨彦行动迟缓的根本原因,过了韦氏坞堡,就遇见了一波波的难民潮,又不可能置之不理,只能分出人手,一路安置,并开始招降沿途郡县,另在渭城耽搁了一天,当赶到长安之时,已是十二月份。

    长安城下,及建章宫东侧,金鼓齐鸣,石虎不敢轻视杨彦到来,正调动兵马,寻找可趁之机。

    明军也不敢怠慢,紧紧依托着遗迹西侧,以车辆布阵,火炮,床弩皆推到外围。

    “参见大王!”

    于药、梁志众将于遗址外出迎。

    “好,诸位辛苦了。”

    杨彦一一扫视,点了点头。

    于药面带愧色道:“我等未能竞全功,被石虎占了一半建章宫,请大王责罚。”

    “哈哈”

    杨彦哈哈一笑:“此事怪不得你们,要怪就要贼老天,黄河封冻比往年提前了一旬左右,打乱了孤的布署,而今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石虎可有来攻?”

    于药道:“石虎攻过一次,他虽有二十余万大军,但处处残垣断壁,难以发挥人多势众的优势,且大王又兼程赶来,他不敢过于深入,在弟兄们以弓弩打退,死伤了近三千人之后,再未来攻。”

    杨彦又问道:“我军伤亡如何?”

    于药重重叹道:“羯人悍不畏死,鲜卑人也不得不尽全力来攻,我军将士死亡六百余人,重伤致残百多人,轻伤接近四百!”

    杨彦顿时目光一凝!

    依托有利地形处于防御一方,又有床弩火炮,还死伤如此之多,既反映出了战况之惨烈,也从中看出,这几年来,羯人的战斗力并未下降,甚至还有所提升。

    杨彦望向了东面的残垣断壁,整个上林苑地区遍布宫殿遗迹,石虎来攻,付出大量伤亡未能寸进半步,而自已去攻石虎也将面临着同样的局面。

    突的杨彦登上高处,举目张望,只见建章宫东部与已方一样,扎满了重重帐帷,中间似是有所默契,有一里左右的隔离带。

    向前再看,数座大营横亘于长安西北,与建章宫驻军紧密守望,互为倚角,与料想中的石虎驻于灞上不符,显然未能全据建章宫迫使石虎把营寨西移,以护住前沿阵地,由此也可看出,石虎还是颇有章法的。

    如今的形势是,明军依托建章宫西侧遗迹立两寨,而石虎据建章宫东侧环长安西北分立数寨。

    对形势有所了然之后,杨彦跃了下来,问道:“石虎如此托大,莫非不惧孤与刘曜里外夹击?呵盟约的唯一用处,便是用来撕碎,孤不信石虎不明此理。”

    于药迟疑道:“末将也觉得奇怪,但是仔细观察,发觉赵军的面貌已不大如前,虽然刘曜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可此事稍有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之祸,况且自石虎入关以来,关中遭致大难,无数难民逃入长安,守军见此惨相,未必再有信心,故石虎才敢仅以数万骑护住后阵!”

    杨彦拿起望远镜,望向了远处的长安城头,夕阳的余辉恰好洒落在守军的脸上,映衫出了那眼角眉梢间的惧色,分明是胆气已丧,然后望向了荀灌。

    “哼!”

    荀灌哼了哼,既不上前,也不施礼,只是一双妙目打量着杨彦。

    说实话,见着荀灌,杨彦还是很欢喜的,但同时,在这种情况下与荀灌见面,又颇为辞穷,虽然他自认口齿伶俐,可是一方面几年没见了,再是稳固的友谊都会有生疏感,更何况荀灌还是女的,不象男人,哈哈大笑,来个拥抱,生疏感立刻消散,另一方面,周围的人太多,很多话说不出口啊。

    偏偏荀灌也不说话,似乎就等着自己前来。

    ‘罢了,罢了,自己是个男人,和她计较什么呢!’

    ”好久不见,荀公可好?“

    杨彦微微一笑。

    ”家君安好!“

    荀灌点了点头,便道:”本来我以为,几年没见你,你会有大的变化,但如今来看,依然和当初差不多,你也不小了吧,为何不蓄须?“

    ”这“

    杨彦愕然。

    周围众人,也是目瞪口呆,不过再一想,是啊,大王为何不蓄须?

    其实杨彦也不是完全不蓄须,上唇留了两撇浅浅的八字胡,下颔则是刮的干干净净。

    可别小看刮胡子,在当时的物质条件下,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能力给自己刮胡子,于是蓄须成了审美,杨彦不厌其烦的刮胡子,主要是现代人不习惯留胡须,八字胡还是照顾到古人的审美才得以幸存。

第665章 钱粮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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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彦抬头一看,很多人还在看着自己,荀灌更是嘴角含笑,于是道:”男子三十蓄须,我才二十四,还早着呢,更何况从医道上来讲,蓄须有害于身体。”

    “哦?”

    荀灌来了兴趣,问道:“为何?天下男子,除了宦人,谁人不蓄须?怎没见碍着谁了?”

    杨彦解释道:“很简单,胡须会吸附灰尘,又在嘴的周围,很容易把脏物弄入嘴里,且胡须打理起来麻烦,听说关云长每日打理胡须需半个时辰,平时还得用布包上,有这时间,做什么不好,每日半个时辰,能读多少书,识多少字?再退一步说,哪怕睡大觉,多睡半个时辰也可精神更好,是不是?”

    荀灌想讲的歪理邪说还没出口,李卉儿就连点起了小脑袋:“其实妾觉得大王不蓄须挺好的,看上去整洁清爽,还显得朝气蓬勃。”

    明军中,也有不蓄须的,如张骏,比杨彦还小个两三岁,此时便捏起了光滑的下巴。

    “这是”

    荀灌看向了李卉儿。

    “见过女郎!”

    柳兰子先施了一礼,便牵着李卉儿,介绍了起来。

    “哦?”

    荀灌打量向了李卉儿,就和当初看萧巧娘一样,那古怪的目光让李卉儿俏面浮上了一层层血色,浑身不自在,尤其荀灌的气场非常强大,于是别扭的施礼:“卉儿见过女郎。”

    “嗯”

    荀灌点了点头,拉起李卉儿,笑道:“别那么紧张,以后叫我姊姊好了。“说着,就望向了杨彦,似乎在责怪他连这么小的女孩子也不放过。

    杨彦赶忙打了个哈哈:”你们女同志慢慢聊,咱们男同志谈正事。”

    在场的人,都不明白男女同志的含义,正琢磨着的时候,杨彦已转头向于药道:“刘曜绝不会束手就擒,长安城内有锐卒二十万,其中禁军三万,这三万人皆是身经百战的匈奴人,忠心护主,即使是死,也会在刘曜先死,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从表面上看,我大明之敌是两赵加鲜卑人的四十余万大军,但石虎也好不到哪去,料他不敢倾全力攻我,这一战绝非短时间能分出胜负,关键在于国力与后勤的比拼!”

    杜弘接过道:“大王言之有理,关中形势莫测,还是稳守待变为好,不过旷日持久,我军近二十万大军耗在关中,只能靠武关道与陇右补给,山路难行,消耗巨大,怕是长久下去,难以为继啊!”

    杨彦呵的一笑:“论起压力,石虎远大于我,他从河北经并州运粮至关中,运输线长于我方,且并州多山,消耗更大,待得明年黄河解冻,可由水军北上黄河,断他粮道,此战就看谁先撑不住。”

    梁志嘿嘿笑道:“依末将看,最先撑不住的该是刘曜,长安城原有军民近五十万,近日又涌入难民,达百万之众,如今赵国仅余长安一座孤城,他哪有那么多粮食?”

    众人均是现出了不忍之色,可以想见,未来一段日子里,长安将出现饿孚遍地,甚至于易子而食,人吃人的惨象,但无人能有解决办法,除非快速击溃石虎,而这显然不可能,同时刘曜的存在将使得这场战役更加拖廷,谁都不敢倾尽全力,得防着刘曜突然越城而出。

    杨彦目有悲色,向长安城头张望了一阵子,便与梁志道:“孤任你刺雍州,治渭城,把长安以西纳入我大明版图,组织难民生产耕作,对已有麦田,尽量归还原主,实在寻不到,先充公屯田一年,之后再分配,他日若有人持地契来讨,把损失赔偿给他,另尽力安抚豪强大族,最低保持中立,如能为我所用,孤计你一功!”

    梁志大喜,雍州刺史啊,虽然商洛太守秩比两千石,刺史只是真两千石,高一级,本质上却完全不同,当下郑重的施了一礼:“请大王放心,臣明早启程,定不教雍州生乱!”

    荀灌远远插话道:“你哪来那么多钱粮,数十万难民安置,按日食七升计算,最少日耗粮万石,更何况将来有人拿着地契上门索田,你足额兑付又得给多少钱?

    据我所知,建康一亩膏田价比万钱,中等田地两到三千钱,皆以足值五铢钱计价,虽然关中田地或许贫瘠,就算价格减半吧,你自已算下,得准备多少钱?”

    是啊!

    梁志现出了难色,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杨彦微微一笑,问道:”女郎能否为我讲下建康各家兵力?”

    “晋主拥兵三万,陶侃兵力约在六到七万之间”

    荀灌略一沉吟,如实道来。

    杨彦又问道:“市易行运行如何?”

    市易行和江袁娱乐已于秋季开业,虽然有信报,但距离遥远,杨彦还是想听听荀灌的看法。

    荀灌却是秀眉一颦:“杨彦之,莫非你要打江东各族的主意?建康可不是郯城,郯城乡豪被你巧取豪夺,无能为力,而江东士族深不可测,就拿琅琊王氏来说,你知道他家有多少兵?还有顾陆朱张,都在你手里吃过亏,可他们隐藏的实力你又清楚多少?难道你要两面作战?”

    杨彦不以为然的笑道:“蛇鼠一窝,有何资格让我两面作战?不知女郎可曾研究过蛇鼠之流,当洞穴中闯入一只狼獾掠走大量食物之后,它们是齐心从狼獾口中夺回食物,还是自相残杀,以弱小者为食?”

    “这”

    荀灌哑口无言,细细思之,如今的江东不就是一窝蛇鼠么?杨彦这个外来者正是狼獾,通过市易行掠夺大量财富,江东各家士族是同仇敌忾,向杨彦报仇,还是自相残杀,吞并弱小?

    两者的难度不能相提并论。

    更何况若士族被削弱,司马绍怎会错过千载良机?

    “哼!”

    荀灌心里已经认同了杨彦的判断,却仍是嘴硬的哼道:“冤有头,债有主,凭什么你敢肯定各家士族就不会联手攻打市易行?”

    杨彦微微一笑:“无非是一波罢了,我不信市易行连一波都撑不过去,之后司马绍与陶侃必各起心思,以莫须有的罪名吞并次等士族,渐渐地,高门也会加入其中,江东将陷入动荡。

    这并非我无端猜测,而是人欺软怕硬的天性使然,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荀灌这才道:“当年郯城之事并非机密,故刚开始,各家对市易行有所防备,但总有人奢望一夜暴富,渐渐地有人踏足,并通过交易赚取了钱财,一传十,十传百,参与人员越来越多,甚至陆纳、王彭之、蔡系、羊卉等高门子弟,也成了市易行的常客,这些人白日炒期货,晚间流连于赌档,好不逍遥快活。

    虽有陆晔、王导等有识之士严斥市易行之非,但财货迷人眼,更何况不劳而获,人在家中坐,钱财天上来,终是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好!”

    杨彦道了声好,便转头道:“杜君,请你再回建康,主持市易行事宜。”

    “诺!”

    杜弘心头大喜,施礼应下。

    杨彦原有意让容娥回建康主持,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容娥是个女人,年龄也不小了,在洛阳主持府库,井井有条,哪怕是最传统的刁协、郗鉴等老夫子都挑不出她的错,把这样一个财务高手放走,很难找到人替代。

    而且容娥和杨彦有些关系,又不肯入宫,因此杨彦打算回洛阳之后,与容娥生个孩子,给她养老,效法乾隆的私生子福康安,没有皇子的名份,却保一世富贵。

    突然杨彦又望向了前方,呵呵一笑:“石虎要来了,女郎可愿与我去会会?”

    荀灌也不说话,径直翻身上马,拿眼斜睨向杨彦。

    军中那苍凉的号角声响起,数万骑列着整齐的队形,随着杨彦和荀灌缓缓驰去,依次注入距长安城西北角雍门不远的平原当中,这个位置,是双方营寨的警戒距离。

第666章 再逢石虎() 
明军徐徐前行,对面羯军也缓缓驰来,亦有数万人马,仿佛杨彦与石虎心有默契,会面打个招呼。

    明军位于西南方,羯军位于东北方,相隔里许严阵以待,互相打量着对方阵容。

    讲真,杨彦与羯人虽交锋多次,却从未有过列阵以待的情形,要么是遭遇战,要么是破击战,不可能拉开架式,与羯人互相对恃,此时眼也不眨的打量着对面。

    从精神面貌来看,羯军更胜于赵军,人人目现凶光,杀气缭绕,恨意喷薄而出,显然把此战当作了复仇之战,尤其是中路的万骑,均是黄须黄发,深目高鼻,面容仿如铁铸,目光锐利,神色沉凝,一看就是精锐中的精锐。

    根据从佛图澄处得来的消息,石勒的中军禁卫虽由石虎统领,但石勒有一支属于自己的真正禁军,这万人便是禁军,中军或会混有匈奴、羌、氐各族,禁军却只由羯人担当,且仅为石勒本族亲族、以及亲近族。

    有左右卫、左右禁、羽林骑、龙腾中郎、亲御郎等各种名号,地位也高于石虎的中军禁卫,是全军的最精锐,石虎虽挂着都督禁卫诸军事的头衔,总统禁军,但无权调动石勒的禁卫。

    石勒禁卫由十八骑之一的逯明统领,号卫将军,此人韬略不显,唯一的好,就是没什么才能,无比忠心,毕竟执掌国主的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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