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数千士兵都在观看着,看到两队相距二十步,都已准备好,张飞来到阵前,一声大吼:“战!”
几乎就在他声音落下的一瞬间,张辽的五十亲卫齐声大吼:“杀!”
声音震天,气势凶悍,把张飞也吓了一跳,场外观战的其他士兵也吓了一跳。
“杀!杀!杀!”五十个亲卫一连三声大吼,气势迅速攀登,没有任何迟疑,如同猛虎一般朝张飞的那五十个士兵冲了过去。
反观张飞那五十个士兵,“杀啊”的喊声刚出口就被压了回去,而后就看到对面的五十个士兵犹如猛虎一般扑了过来,虽然他们手持木棍,但一股凛然的威势令他们不由色变。
冲过二十步距离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张飞的士兵只冲出了五步,张辽的士兵已经冲过了十五步,杀入敌群。
五步距离,张飞的五十个士兵阵列已经微乱,前后不齐,而张辽的五十个亲兵则分作了三股,中间三十人作为矢锋直插敌阵,左右各十人从两翼包抄。
一阵急促的木棍交击声,夹杂着惨叫声,张辽的士兵气势如虎,张飞的士兵气势散乱,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张飞的五十个士兵已经彻底散乱。
又几个呼吸的功夫,地下倒下了一片,全是张飞的士兵,一个个躺在地上惨叫着。
而张辽的士兵纵然挨了棍子,也一声不吭,将张飞的士兵全部击倒后,立时退回,又是整齐成列。
关羽的丹凤眼倏然睁开,校场上寂静一片,刚才还有些嘈杂的关羽张飞兵马全部惊呆,看着张辽那列阵的五十个亲卫,心中不无不冒出一股寒气,几乎同时再想,这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如果他们是敌人,那……他们根本不敢想下去。
同等兵力,阵战之下,竟然挺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这让他们大受打击,这般对手他们怎么应对?
张飞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手下的士兵在张辽的士兵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再看张辽的士兵整齐列阵,而自己手下的士兵倒地哀嚎一片,登时暴怒,冲过去,抓起一根木棍就四处抽打,厉声大吼:“都爬起来!爬起来!”
那些倒地的士兵慌忙爬起来,一个个四处躲避,身子颤抖。
看到这一幕,张辽不由皱起眉头,转看一旁关羽,同样皱眉。
他脑海里不由闪过历史上对于关张二人的评价,二人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倒是不差,不过又有不同,关羽是傲上而不忍下,张飞却是重士大夫而轻士卒,暴而无恩,最终死于士兵刀剑之下。
不爱护士兵,不能成为名将,张辽一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不爱护士兵,士兵又怎会为你效死?
历史上,关羽和张飞的威名同样赫赫,但二人都没有带出像高顺的陷阵营、公孙瓒的白马义从那样有特色的精兵,以他们二人的武力和威名,这本是不应该的,皆因二人都有缺点。
不过二人相比起来,关羽爱护士兵,比之张飞更强一些,他带步兵不差,带水兵同样上手很快,打过几场精彩的大战,刘备更放心让他单独坐镇一方。
而张飞在历史上的战绩就要差很多了,以他的凶悍和勇猛本该更强一些,归根结底还是他不得士兵爱戴,带不出一支强兵,手下更没有培养出像样和忠心的将领,所以刘备一直让他跟在身边,这也是刘备看人精准的地方。
可惜到了最后,张飞还是死于手下士兵之手,这在三国一众猛将中也是极为少见的。
看张飞犹自不休,张辽哈哈笑道:“三哥,莫要责怪儿郎了,我此番带来的都是精锐,在井陉道中曾以一千破两万……”
“一千破两万?”张飞立时瞪大了眼睛,疾步过来,大声道:“果真如此乎?”
张辽点了点头,叹道:“折损了五百。”
他一想起这事,至今仍是痛心不已。五百精英,绝对是巨大的损失。
张飞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张辽的那些士兵:“你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张辽看了一眼张飞:“训练不过是其次,是我把他们当兄弟对待,把他们的父母当家人看待,他们才会与我生死与共。”
“生死与共!生死与共!”张辽身边一众亲卫齐声大吼,个个神情狂热而坚定,崇拜的看着张辽。
哐啷!
张飞看着自己手下那些或沮丧或哭泣的士兵,手中木棍落地,他本来还想与张辽亲自比试一番,拉回来士气,此时听了张辽的话,一时间竟没了任何心思,只是回想着张辽的话。
关羽眯着眼睛,拂着长髯。
他们身旁那个年轻的将领也振奋的看着张辽,眼里闪动着敬佩之色。
张辽看着沉默的张飞,没有再多说什么,每个人的性格都是固有的,张飞的性格应该很难改变了,但希望自己的话能对他有一些改变吧。
第四百九十二章 雷霆横扫()
雁门以北,阴山长城之外数百里的大漠中有一大片穹庐,这里就是鲜卑檀石槐后裔步度根的部落。
檀石槐之后,其子和连无能,又战死北地郡,导致鲜卑四分五裂。
西部鲜卑中,曾经参加过檀石槐会盟的索头部大人拓跋邻带众部落叛离鲜卑王庭,七分国人,使诸兄弟各摄领之。
中部鲜卑,单于蒲头与骞曼各据一方,争夺单于位,蒲头的两个兄弟扶罗韩和步度根也各自拥兵数万,自立山头,其中又以步度根实力最强。
东部鲜卑,则有素利、弥加、阙机等大人统领各自部落,分布在幽州以北。
如今却是中部鲜卑最乱,步度根驻扎雁门以北一带大漠,坐观鲜卑王庭争斗,但在其兄蒲头和从弟骞曼之间,他自然倾向于蒲头。
此时步度根的牙帐中,一个匈奴大汉怒冲冲的道:“步度根,汉人强大,那并州牧更是霍去病之流,我族既灭,你迟迟不发兵,定不能长久,再犹豫下去,迟早要被那并州牧灭掉!”
此人赫然是南匈奴右大当户乌洛兰呼产儿,当初匈奴一众大小王和贵族皆被徐荣一把火烧死,唯有这右大当户乌洛兰呼产儿竟逃了出来,偷偷跑到了塞北,找到了步度根部落,请求步度根发兵攻打并州。
如今已有数月,但看他此时的神情,显然是没有说动步度根。
坐在上首的正是步度根,他神情沉吟不定,看着气冲冲的乌洛兰呼产儿,最后还是摇头:“不是我不发兵,实在是发不了兵,几个月来,东面几个部落屡屡挑衅,劫掠我部落牛羊,杀害我部落子民,还要趁着王庭混乱的时候抢夺单于位,我此时若是发兵,部落难保……”
乌洛兰呼产儿又怒又恨:“你迟早要死于并州牧之手!”
不想他话音刚落,步度根身边一个汉人大声道:“大人拥兵十万,岂能惧怕什么并州牧,大当户要报仇自己去报就是,大人却不能任由你呼来喝去。”
“你这汉人,必是并州牧的奸细!”乌洛兰呼产儿指着汉人大骂。
汉人还没说话,步度根就不满的道:“你不要诬陷,杨汉是我从东面乌桓人手中买的奴隶,怎么会是并州牧的间隙?”
乌洛兰呼产儿怒气冲冲的离去。
步度根看着他的背影,徘徊了两步,犹豫不定,转头询问身边杨汉:“杨汉,呼产儿说的也有理,你们汉人不能小看,你说我该不该出兵?”
杨汉摇头道:“我们汉人有句话,攘外必先安内,而今北面王庭争斗不见结果,大人若是南下并州,恐王庭出变故,而且东面部落也是几番劫掠,实在不能离开,而且……”杨汉说到这里露出悲色:“中原如今乱的很,董卓劫持天子,汉人哪还顾得上出塞。”
步度根想了想,道:“汉人大乱是好事,我是不是该带兵南下,趁机夺取并州?”
杨汉神色微变,道:“大人一族是马上民族,入了中原未必是好事,就像南匈奴,进了中原,失去了大漠,再也回不来了。”
步度根皱眉想了想:“只取并州就是,劫掠些粮草。”
杨汉眼珠一转,道:“大人要劫掠并州,还需先安定好王庭,还有东面部落……”
步度根脸色冷了下来:“东面那些部落已经忘了我祖父檀石槐的威名了,也好,先打了他们再说。”
……
中山郡,郭嘉此番被张辽留守在这里,协助赵云防范公孙瓒,同时主持离间各部鲜卑之事。
此时,他拿着手里的一封信,喃喃道:“南匈奴大当户居然逃走了,又鼓动步度根南下攻打并州……”
他身旁的赵云色变道:“步度根答应了?”
郭嘉冷笑道:“他动心了,看来鲜卑还是太安逸了。”
赵云道:“军师有何妙计?”
郭嘉摸着下巴呵呵笑道:“先助骞曼杀了步度根的兄长蒲头,让鲜卑庭彻底乱起来,给步度根找些事做,免得他无聊。”
赵云不由赞道:“军师真是神机妙算,难怪主公放心留下军师主持鲜卑之事。”
郭嘉呵呵而笑:“难得看到子龙夸誉,看来娶得娇妻之后果然大不一样。”
赵云面色微红。
……
青州平原国,平原县外校场中,张辽指挥着士兵操练,关羽和张飞在一旁观摩,连刘备也过来了,还有那个年轻将领,名为田豫,年方弱冠,被公孙瓒派来跟随刘备。
张辽并没有藏拙,事实上他的练兵之法强悍,固然是在于操练之上,同时也在于他对军人的待遇、军属的优待、战后的抚恤多方面因素,刘备三人纵然得到,但也未必能得精髓,因为他们没有经济基础。
而且每个将领都有自己的固有风格,就像张飞,在那日被张辽点悟之后,已经大有改观,但还是时不时有暴脾气,而关羽在感染和激励士气方面差了些,他不擅长那些热血言辞。
他们二人的兵马均有改观,但仍是没有张辽兵马那般气势与凝聚力,这是张辽屡破强敌、屡战屡胜积聚出来的势,加之教习教导,平时军民鱼水,形成了自信、坚毅、勇猛的军魂,刘关张则是多年奔波,士兵早已离散疲惫,哪有那般精气神。
用一句话说,同是带兵,张辽的兵对他是敬爱,关羽的兵对他是敬畏,而张飞的兵对他则是畏惧了。
相比之下,张辽对田豫这个年轻人更是看好,田豫有着高顺的风格,虽然年轻,但行事带兵颇是严谨,稳重而勇敢。
这几日来,他不吝指点田豫,甚至还教了他几招禽兽拳,田豫对他是感激不尽。
关羽和张飞对此没有在意,张辽教导田豫都是当着他们的面,何况张辽手下郝昭、牧寒几个将领都不差,加上亲卫营的勇猛,二人只觉得自己的兵马在张辽面前实在孱弱和寒酸,反倒是田豫为他们争回了些面子。
而且张辽每次给郝昭、牧寒、田豫讲解一些兵法时,关羽和张飞也过来听,,如今时代书籍珍贵稀少,兵书更少,关羽和张飞只读过一两本兵书残卷,还是艰涩难懂。
张辽擅长言辞,讲解直白而有趣,听得关羽和张飞等将领常常入迷,张辽讲罢,他们仍是意犹未尽。
至此,关羽和张飞才知道张辽纵横沙场,又做了征北将军,绝非侥幸,这个兄弟不但武力高强,而且深通兵法谋略,纵然二人是自信之人,也自愧不如。
此时已是二月初,张辽操练完毕,又应张飞的邀请讲了一些兵法战术,却见金雕飞来,足下缚信。
张辽取过,看了看,呵呵笑道:“二位兄长,如今斥候已经摸清济南、乐安黄巾与贼寇情况,有黄巾贼司马俱、徐和,还有袁绍所派郭祖、公孙犊四股势力最为强大,可平之矣。”
张飞大笑:“俺早就憋不住了!”
关羽眼里也闪烁着战意。
他们二人在练兵上败了,却还想在战场上与张辽一比,如今他们袭击济南、乐安正是机会,看谁杀敌更多更快。
接下来的数日内,张辽、关羽、张飞兵分三路,跨过黄河,如雷霆一般向东横扫济南国内黄巾和各个贼寇。
青州西部地势平坦,中部多山,东部丘陵,如今他们在西部,因为情报探得清楚,前期进展很顺利。
无论张辽、关羽还是张飞,都是一等一的猛将,在黄巾主力已走的情况下,讨伐这些零星的黄巾和贼寇不过是牛刀杀鸡。
尤其是张辽,在经历了匈奴和井陉之战后,只感到这一战从所未有的轻松和容易,在他们的猛攻下,黄巾和贼寇几乎是一触即溃,连袁绍所派的郭祖和公孙犊等五六个校尉也被杀的节节大败,战死数人。
张辽正要一鼓作气占据济南国,不想从南面突然传来消息,济北相鲍信北上进击济南国,显然是要为曹操向北开拓势力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大骂曹鲍()
济南国境内,济水之畔,一支大约八千人的兵马沿着河边大道一路向北,几面“鲍”字旗飞扬,中军一个方面虬髯大汉,身披甲胄,正是济北相鲍信,前面领头做先锋的则是他的弟弟鲍韬。
济南与济北皆因济水而得名,济水是从西南流向东北,所以济北国反而在济南国的西南,济北属于兖州,而济南属于青州。
兖州牧曹操收编黄巾后,实力大增,向南追击袁术,大败袁术于匡亭,又追入豫州境内,战事破顺,济北相鲍信则带着八千兵马向北进入青州对抗田豫,免得田豫南下策应袁术。
鲍信带着兵马进入济南国最南端的历城县境内数十里,突然看到迎面一支残兵仓惶而来,鲍信当即令士兵警戒,待那千数残兵接近后,鲍信才知这支残兵竟然是袁绍派入青州的校尉郭祖。
鲍信对袁绍没什么好感,但曹操毕竟与袁绍是盟友,他当即上前接了郭祖,看到郭祖凄惨的样子,他不由皱眉道:“郭校尉,听闻汝等在青州与田楷相持对峙,难分胜负,眼下怎会如此大败?”
“鲍使君。”郭祖大哭道:“我等本与田楷互有胜负,不想这几日忽然来了个个凶人,他们兵马不过一千多,我们也没在意,不想他们在三日前平旦突然袭击,抢光了我们的粮草,我们整军要抢回来,却中了埋伏,大败而回,赵晖、王开、李楞都战死了,他们还不罢休,穷追不舍,鲍使君定要为我等报仇啊。”
“一千兵马?”鲍信神色微微凝重:“汝可知是何处兵马?可是公孙瓒援兵?是骑兵还是步兵?”
他可是知道袁绍在青州派了七八个校尉,手下足有上万兵马,敌人不过来了一千多援兵就扭转了战局,那这支兵马绝不简单,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公孙瓒的骑兵,传闻白马义从勇猛无双,虽没于界桥之战,却不排除公孙瓒还会重建起来。
“步骑皆有。”郭祖又恨又惧的道:“那将领自称张召虎,使一杆长槊,与刘备手下关羽和张飞三人合击,极为厉害,无人能挡,赵晖、王开等人皆是死于他们手下。”
“张召虎?”鲍信皱眉。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马蹄声,随即有七八百骑兵出现在视野内,远远可见后面有两千多步卒。
鲍信当即命士兵列阵,凝目看去,只见最前面一杆“张”字旗飞扬,后面还有“关”、“张”两面旗帜。
“结阵,准备迎敌!”鲍信一声沉喝。
不想这时对面军中一个大吼声传来:“鲍允诚何在!”
“张文远!”鲍信不由身躯剧震,失声惊呼。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他凝目看去,果然,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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