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玉难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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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玉难断-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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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叶上校摇摇头说道,“你去准备晚饭吧。”说着,叶上校又扭头对叶明春说道,“叶子,听爸爸的话,林浩他不适合你,你爸爸吃过的盐比你喝过的水都多,绝对不会看错人的。”

叶明春直直地盯着叶上校,眼神颇有些嗔怨,看得叶上校都不由得有点心虚,仿佛自己真的做了错事。半晌,叶明春转身抓起了自己的手机。

电话那头传来了林浩的声音:“叶子?”

叶明春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爸爸都和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他说我们已经结束了?”

林浩在电话那边沉默许久,最后才轻声说道:“叶子,听你爸爸的话。”

叶明春对林浩的回答感到难以置信:“林浩,你难道就这么懦弱吗?”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林浩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叶明春的声音哽咽了:“林浩,我是因为你才去的香港。”

“对不起,叶子。”林浩叹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叶明春丢下电话就趴到沙发上大哭起来,一旁的叶上校看得都不忍,一时间,他甚至后悔是不是应该作出这样的决定了。

于是叶上校轻声地安慰叶明春,让她坐下来,把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了叶明春。

接连被天雷击中,叶明春愣愣地坐在沙发上,今天突然知道了太多事情的真相,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林浩……”

叶明春喃喃自语,她希望自己的父亲是在骗她,但是林浩的态度似乎印证了叶上校的话。林浩是个亿万富翁,还有着不能告人的秘密,叶明春又想起了林浩的早熟,这似乎又成了叶上校的话的佐证。

叶明春觉得自己的头脑很乱,无法冷静下来,更不能认真地思考,林浩真的喜欢自己吗?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两个人间不能推心置腹,这样的感情又有必要维持下去吗?在叶明春的观念里,这样的感情不太可能继续维持下去,她只得忍痛说服自己,不要再去想林浩。

而此时,林浩也感到格外的孤独。

林浩曾经有过最孤独的时候,那就是三年多前第一次面对黎谷的时候,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林浩记忆犹新。黎阳离开后,叶明春陪着自己,虽然林浩没有满满的幸福感,但是分手之后他的确体验到了那种孤独感。

自己本来就是奢望太多。林浩如此安慰着自己,此时他即将去墨西哥面对朱有才,这是他复仇的关键一步,他不能让这些杂念影响自己。林浩尽力把这些杂念从脑海中排除。

一连三天,他都是在家中安静地打坐。

三天之后,林浩独自一人坐上了飞往墨西哥的飞机。

十二 错觉,无辜

尤卡坦半岛的林地总是异常繁茂,不仅仅因为这里地处热带,加勒比海吹来的潮湿的海风也有利于植物吸收水份。

海滩平坦而美丽,月光照着沙滩隐隐地发白,不远处的海水还反着波光。隐隐的还有海涛的声音。

“加勒比海的风光哪怕在夜晚,也这样迷人呢。能在这样的夜晚走在海边,真是一种享受啊。”

白天的时候,林浩在梅里达一带别处的海滩见过美丽的海景,此时他不是来欣赏这里的风光的。

轻轻地感慨了一下,林浩抬眼看了一眼前面精致的海滨庄园,露出了微笑。

当朱有才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漆黑,随后,他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什么人抓着,他试图挣扎回头,手腕立即疼痛难忍。

“你的反抗是徒劳的。”身边响起了人声。

借着隐约照进来的月光,朱有才发现,四周一片漆黑是因为此时仍是深夜。说话的人就坐在他的床边。

十个月前,朱有才听说了董开悟出被人残忍挖去双眼的事,凶手据说是已经死了快二十年的康东升。意识到对方可能正在寻找他,而他的后台也在寻找他,自己成了双方争先猎杀的目标,朱有才怕了,他联络了平时和他关系很好的一艘巴西的货船,它刚好要从琼省出发,朱有才逃过了杀手的眼睛,登上这条船上去了南美,又到了这里。

一开始的日子过得战战兢兢,朱有才每天都在猜测着最先上门的是会是哪一伙人的杀手。然而十个月过去了,他依然活着,生活平平静静。

他开始敢出门欣赏热带海边的迷人风光,也开始用心经营自己的农场,渐渐地开始相信杀手真的不会上门了。

谁知一睁眼睛,他又从天堂落回了地狱。朱有才皽声问道:“谁?”

那人没有回答他,而是轻声下令:“带去洗手间。”

身后控制自己的力量加大了,朱有才不得不站起来,眼角餘光看去,除了床边的人和抓着自己的,还有兩个人围在自己的身边。一共來了四人。

跟在朱有才的身后,床边的人影也走向了洗手间。

电灯突然亮了起来,朱有才也看清了来者的长相,他已有心理准备,依然浑身发抖:“康东升。”

然而当年的康东升可不会有这样冰冷的目光。

“真荣幸你还记得我。”林浩身边的一名汉子替他反身关上了洗手间的门,他则皮笑肉不笑地对朱有才说道。

朱有才迅速地看向四周,三个汉子正对着他虎视眈眈,看来他插翅也难飞了。没人真的愿死,除非逼不得已。朱有才也是一样。

“这十个月你的生活很滋润呢,你看,还守着这么美丽的一处海滩和精致的庄园,让我不由得不妒忌。”林浩仔细地看着这个精致的洗手间里的每一件陈设。洗手间很大,有一个大浴缸,有洗手池,留下的空地还能站上十来个人。

在浴缸的旁边,放了一个小椅子。林浩拖过来坐下。

“康,康东升,你是死了还是活着?”

“我死了,也活着。朱有才,猜猜看,我三更半夜来找你是为了什么?”林浩森然地问道。

“别,别杀我,康东升,你们家人不是我杀的。”

“可是东西呢?”

“东西?”

“对,东西。”林浩点点头,“卖掉我们康家的原石,你从中捞到了多少好处呢,朱有才?”

“八,八十万。”

“哦,八十万。”林浩自语着,看不出什么表情,“你想说的就这么多?”

“你还根我说什么?人不是我杀的!”朱有才得快哭了。

林浩俯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这我知道,至少不是你亲手杀的,杀人的意志,也不是你的,你不过是一条狗而已,那你就来告诉我,谁是你主子。”

朱有才的心狂跳起来,他真的不敢告诉康东升,可是还不等他多犹豫,康东升的表情就狰狞起来:“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动手。”

其中一名大汉麻利地把洗手池的出水塞按下,使水池里的流不出来,一边打开了水龙头开始放水。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朱有才开始挣扎,但是第三名大汉早已经抢上来将他的头按到了水中。

朱有才看到了三个大汉不属于活人的目光,还有在镜子中空空如也的倒影。来不及为此恐惧,他的头就被没入了水中。

耳边是隆隆的水泡的声音,朱有才紧闭着嘴。

不能吸气,不能吸气,否则我就会死!朱有才在心中告诉自己,肺部的痛苦让他忍不住全身痉挛,但他仍然死撑着不敢吸气。

就要这样淹死我的吗?朱有才已经不太清醒的意识如此询问着。

突然,在他已经再也坚持不住,就要张开口鼻把水吸进肺中的时候,他的头又猛地被从水中提起。

多么美好的空气!

氧气冲入肺部,朱有才的头脑又清醒了一些,但他刚刚吸了一口,头又被按入了水中。

肺部可怕的痛苦再次袭来,和上次不一样,这次痛苦蔓延到了全身,让朱有才更为痛苦。

头再次被提出水面,耳边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是谁?”

朱有才又喘了一口气,这次一全身的痛苦还在,而脑部尤其疼痛难忍,他说道:“康东升,你不是……”

话音未落,朱有才的头再次被按入了水中。

冷酷,这是此时的康东升带给朱有才唯一的感觉,他怕了,连续十几次后,朱有才虽然没死,但是眼睛视力已经模糊,涕泪交流,头部和双眼都快要炸裂开来。

恶臭味在洗手间中弥漫开,林浩取出一只手帕,遮住了鼻子,像看一只笼中的老鼠一样看着洗手池前的朱有才。

第十五次被把头从水中提出,朱有才的意志和肉体已然崩溃。

痛苦,充斥在肉体里精神里的痛苦已经剥夺了朱有才所有思维和意志,只有痛苦,似乎不会终结的痛苦……

水刑,传说中最不人道的刑法,但是受施者80%都会招供,而不招供的20%则已经死了。林浩很有耐心,据说美帝为了让基地头目招供,曾对其动用了183次水刑。

“我说,我说!”

刚刚把头提离水面,朱有才就嘶哑着声音大叫道。

这一回,朱有才的头终于没有被立即按回水中。他享受似地吸了几口空气,精神回复了一点,才一边咳嗽一边说道:“是张琳。”

林浩眯起了眼睛,依然面无表情。

生怕再被把头按入水中,朱有才连忙说道:“你们康家发展得太快,已经是张琳的威胁了,所以他才要你们死。”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林浩缓缓地问道。

“呵呵。你我无怨无仇,不是因为张琳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为什么又要害你們?我把这件任务交给了黄念来执行,所以真正杀了你们全家的,就是黄念,你可以去问他,看看我们二人说的有没有什么差别。”

“他是谁?人在哪?”林浩问道,

“他如今人应该在台北。”

林浩忽然看着朱有才不说话。

“你,你还想干什么?”朱有才看这情景,又害怕起来。

“证据。”林浩慢慢地吐出两个字。

“什么证据?”

林浩再次凑近了朱有才,轻声说道:“你说你是替张琳做的这事,也应该清楚会遭到报应吧?我猜,你肯定会留下什么能证明是他要你去这么做的证据。”

“啊,是有的。”朱有才连连点头,“就在我卧室的保险柜里,密码是1470。”

一个大汉转身开门离开了洗手间,没过多久,带来了两盘小巧的磁带和一个小型的录音机。

录音磁带,已经退出历史的现代科技产品,上世纪九十年代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林浩眼前的这一件比平常的磁带袖珍好多倍,小录音机也不比现在的一个MP3大多少。

林浩将第一盘磁带放进了录音机中,出乎林浩的意料,也许朱有才定期给这台特殊的录音机保养,近二十年了,录音机仍然可以用。

先是传来一阵低低的噪杂声,接着,终于播出第个人说话的声音:“张少,您要我处理康家的事,我已经办好了,没有活口。”

这声音听起来分明和现在的朱有才极其相似,连语气也一样,只是似乎还略年轻一点。

“嗯,很好。”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是个中年人,林浩没听过张琳说话的声音,但他想象这就是张琳。那声音接着说道,“钱你拿去,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是你做的。”

“我明白。”朱有才的声音在录音带中说。

“你走吧,再有话和你说,我让老陈去找你。”

“好的,张少。”

到此,再没有一句对话,第一盘录音带到此为止。

林浩拿起第二盘带准备播放。

“这个人是黄念。”朱有才说道。

录音再次开始播放,一个听起来是青年人的声音响起:“朱哥,事办妥善啦。”

“他们都没能活下来?”这回是朱有才的声音。林浩一直怀疑,朱有才他们谈话时能说得这么露骨,一定是朱有才故意诱使的,目的就是留下证据。

“我在康东升他婆娘的饭里放了药,她就去了医院了,肯定救不过来的;接着我在医院等着,看见康白一家三口开车来了,进到了医院,我借机去他们的车里装好了炸弹。等他们出来医院开车……BOOM!”

“好了好了,”录音机里的朱有才似乎制止了对方,“念仔,你去外面避一避风头吧,这些钱也够你半辈子来花了。”

……

林浩出神地听着,朱有才则看到了他脸上划过的悲伤的神色,以致于最后录音结束了,林浩仍然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呆呆地坐着,眼中流出了泪水。

这么多年,机关算尽、担惊受怕,只是为了报仇,让家人不会枉死,如今才终于断线重拾,知道真正的元凶是谁。

想起自己的父母和慧姝,林浩心里感到难以名状的酸楚。

林浩缓缓地站起来。

“张琳。”他轻声吐出这个名字。

他想起来当初在和平大酒店时二人那唯一的一次会面。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我不会让你痛快地死去,张琳。”林浩轻声低语,随后扭头对着朱有才微笑,“这些证据很不错,还多亏了你。”

朱有才仿佛看到生的希望,双眼突然有了光辉:“康东升,那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我吧。”

林浩仔细地打量着朱有才,突然笑了起来,他慢慢走到朱有才的背后,轻轻地说道:“人生最大的错觉是什么?是无辜,我的兄弟。”

这是一部游戏中的话。

三名大汉再次将朱有才从地上提起,不顾他的哭嚎和挣扎——这里没有四邻,叫再大声也没人能够发觉。

头再次被按入水中。还没有消散的全身的痛苦变得更强烈,冲击着朱有才的神经和意志,当痛苦到了极限时,他已经感觉不到肺部单独的疼痛了。

他想挣扎,但是林浩的纸人把他抓得死死的,恶臭再次袭来,他的全身因为极度的痛苦激烈地皽抖着,他也拼命蹬着自己的脚。

终于,他的意志到了极限,肺部猛地扩张了起来,淡水涌进了他的口鼻,涌进了他的肺。

巨大的痛苦之后,朱有才的眼前再次一片黑暗,先前激烈挣扎的身体也终于静了下来。

林浩看着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朱有才,整了整衣服,走出了洗手间,走出了朱有才的屋子。

朱有才现在的庄园很荒僻,他又是一个人,估计得数月甚至数年,警方才会接到不知是附近居民还是路过的游客的报案,然后重新闯入这间房子,开始研究地上的尸体。

这么久,留给林浩的时间足够多了。

抬头看去,野外的星空繁星点点,明亮异常。

“还有下一个,黄念。”林浩的嘴角浮出一丝冰冷的笑,拔脚继续前行。

十三 不该想的不想

死是件可怕的事。

人生苦短,从来没有人真的愿意死,无论死得多么慷慨或者死的多么平静的人,在可能的情况,他们仍然会选择活着。

但是仍有人愿意去死。那是因为他们生不如死。

有时生不如死比死更可怕。

所以,多数时候,死神是仁慈的。

飞机上,林浩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让张琳立即死掉,对现在的他来说不是难题,但是林浩希望张琳得到真正的报应。

要让他失去一切:金钱,地拉,亲人,朋友,健康……要让他饱受一切痛苦,之后再杀死他,这才能够平息林浩心中的怒火。

免费体验了二十分钟的过山车后,飞机终于顺利地着陆了。

“林董事长,欢迎再来台湾。”

机场的大厅里,吴云青微笑着对林浩说道。

离开墨西哥三天之后,林浩就来到了台北,身边只带了彭立行一人。而吴云青也来机场迎接他。

林浩在吴云青的陪同下参观了台北分公司。身为分公司的经理,最初吴云青得到林浩要来参观的消息时很意外,在她看来,这是一个林浩对她有所警惕的信号。

然而林浩似乎只对分公司的状况有所好奇,就是在接下来的宴会上,林浩对她也是异常的友好。

吴云青看着一屋子人来人往,不由得心情压抑,她借口吹风,走出宴会厅去了阳台。却猛地看见一个身影已经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酒杯,看向天上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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