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代品- 第46部分

　　　　沈湛叹息一声，蹲下身去，蹭了蹭小家伙的脸蛋，想起来第一次见这团子时团子还一问三不知，就是不知道现在这团子能否回答她的问题。

　　　　“你会说话了么？”

　　　　“嘟嘟。”

　　　　“你叫什么名字？”

　　　　“嘟嘟。”

　　　　不是说小孩子学东西最快么？怎么时隔这么长时间不见这个团子还会这幅样子？她无奈的笑笑，张开手臂小心翼翼的将穿着开裆裤的团子抱起来，那团子似乎很高兴一般，哈哈大笑，还没忘记把口水往她脸上蹭。

　　　　“嘟嘟……”

　　　　这一幕正巧被苏七看在眼底，她几步上前走到沈湛面前，目光沉静，“这个孩子更粘他爸爸，大概因此对你从直觉上产生了好感。”

　　　　沈湛轻声恩了一声，孩子的天性就是如此。

　　　　“嘟嘟……”沈湛笑了一笑，在孩子的脸上小小的亲了一口，小团子简直高兴极了，伸着小手直接往沈湛的衣服上蹭，时不时还抓抓沈湛的头发。她一躲，那团子没心没肺般笑的更开心。

　　　　“看来你已经跟那女人通过电话了。”苏琛站在门口，让开了一小段路，“进来坐会儿吧。”

　　　　沈湛点了点头，按照苏琛的吩咐坐在大厅中的沙发上，怀中还抱着一个。在苏七的轻声吩咐中，孩子被重新交给了佣人，但沈湛的头发还是免不了被抓的一团糟。

　　　　“我家这个孩子……淘气这方面大概是遗传自他父亲，所以沈小姐不要介意。”

　　　　无辜躺枪的苏琛，“……”他轻咳一声，喝了一小杯水，这才开口，“沈小姐已经明白了才是。”

　　　　沈湛点了点头，“恩，都明白了，我的确跟那个女人通了电话。”电话号码是苏琛给的，她不难理解苏琛话里面的那个女人究竟指的是谁，无非就是当年玩了一手偷梁换柱的她的亲生母亲。

　　　　“那么沈小姐也应当知道了过去的那些不堪事，更知道了你本就属于我苏家人。”

　　　　沈湛点了点头，“恩，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你这边是有什么想法？”

　　　　苏琛轻笑，“不用这么戒备我，我不会害你的。当年偷梁换柱被换过来的人，为现在被大众承认的苏家二公子苏侦，若是真相纰漏，只怕对我苏家及苏侦的名誉都会有影响。但是沈小姐是我苏家的血缘，就不能够不入苏家的族谱。”

　　　　沈湛没有吭声。

　　　　“凡是我苏家的成员，除了本家子弟之外，其余都会被送往国外读书，正巧沈小姐也在读书的年龄。也好……”

　　　　沈湛点了点头，她同意的十分果断，让苏琛猛然止住声音，抬眼看她，“沈小姐这个意思是……”

　　　　早就已经做好的事情，她大概没有理由到这时候再来反对。“我愿意接受国外大学的邀请。”

　　　　这回应杀了苏琛一个措手不及，他原本以为要好好劝说一番才能够让沈湛同意，没想到沈湛这么干脆。但他毕竟是见惯风浪的人，沈湛这决定还不足以撼动他，“沈小姐这是已经做好决定了？”

　　　　沈湛点头，“已经做好决定了。”

　　　　“不会悔改了么？”

　　　　“不会悔改了。”

　　　　“就算是有人来阻挠也不会悔改了么？”苏琛这话问的有些刁钻，近乎一下便戳近沈湛心坎中，正巧是段衍那日的反应促成她做下这个决定，若是段衍再来揪扯，她会改变态度么？

　　　　想了想，沈湛还是异常坚定的点头，“对。”

　　　　苏琛轻轻叹息了一声，“你果然是老头和那个女人的孩子，一旦做下的决定谁也扯不回来，跟某个傻子果然不一样。”

　　　　“不过这样也好，你去国外呆上几年，也算是冷静一下，等你完成学业回来时，我会依你是那女人当年遗失的孩子的身份让你进入苏家的家谱，你看怎么样呢？”

　　　　沈湛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做吧。”

　　　　苏琛看她的眸光带着一些兴味，“沈湛，当你回来时，你的名字大概就会变成‘苏湛’了，我知道你用过去的名字与段衍登记了结婚……若是你愿意的话，可以把上面的名字一并改过来。”

　　　　登记结婚……沈湛蓦然闭上眼，她甚至都快要忘记了她跟段衍还有这一层关系。尽管她人格上变了，但毕竟顾尹湛就是过去的她，还是相当于她已经与段衍结婚了。

　　　　“我……”沈湛犹豫了一下，“我想跟段衍从法律上解除这层关系。”

　　　　这次开口的是苏七，“你真的做好这方面的决定了么？”

　　　　沈湛点头，“恩，既然要撇，就撇的干脆一点好了，当初在结婚协议书上签字就不是我自愿，但离婚就是我自愿了。”

　　　　苏七眸光复杂的看了沈湛半响，最终还是叹息一声，“既然这是你个人的想法，我自然会满足你……只不过，我哥哥那边，只怕不会这么容易……”

　　　　“没关系的，”沈湛笑了一笑，“反正我都已经要走了。他签与不签我都不会留下来，”顿了顿，“我应当谢谢你们，从一开始你们就在帮我。”

　　　　沈湛就此在苏家住了下来，大抵苏琛早就将她送出去的想法，出国的手续办的很快，她不过在苏家陪着苏家的两个孩子玩了一小段时间，便被通知手续已经办妥了，只差收拾东西就可以出去了。

　　　　沈湛当年去段家的时候，除了她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几乎没有任何东西是她的，现在在苏家也是一样，她始终空白一片，连到了临走是收拾东西，她仅仅是摇头，“我……没有什么要带去的东西。”

　　　　苏七听见这话摇头，“到了国外可不像是国内，很多方面你都会不习惯，这样，从下面派一个人跟你过去，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及时来联系我们。”

　　　　沈湛咬了咬唇角，点了点头。

　　　　她没有什么要带走的东西，出门时被苏七东塞西塞的好不容易塞满了一箱子，这才被苏七满意的放走，“到时候这些东西直接托运过去就行了，我让之前照顾苏侦的老阿姨跟你一起过去，这些事情交给老阿姨就……”

　　　　苏七的话语仅仅说到了一半，看来来人时，她猛然停声。

　　　　“苏七？”沈湛有些疑惑，顺着苏七眸光的方向看过去，便见段衍的管家就站在苏家门前，对着沈湛稍稍颔首，“能否与沈小姐借一步说话？”

　　　　沈湛抿了抿唇角。

　　　　她不知道段衍这时候找她是要干什么？但她肯定是不会回去了。

　　　　“沈小姐已经下定决心要走了么？”

　　　　沈湛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管家，毕竟跟她相处了三年，情分还是在的，没有道理不理不睬，她看了一眼苏七，“对不起……我先跟他……”

　　　　苏七轻笑着招手，“我去大厅等会儿你。”

　　　　很快苏家大门前仅仅剩下管家和沈湛两个人，在管家尚未开口之前，沈湛便出声，“我想我已经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已经送到他的手中了吧？”

　　　　管家只是轻笑，并未真正的回应这个问题，而是从手中掏出来一小张像是内存卡的东西放在沈湛手中，“沈小姐。”

　　　　“这是……”

　　　　“这算是段先生给你的一个送别礼物。”

　　　　内存卡很小，连掌心大小都没有，在沈湛的怀疑眸光中，管家轻声对她微笑，“我帮您装进您的手机中……小姐现在不用打开，若是愿意，您可等上了飞机之后在打开来看。”

　　　　沈湛静静的看着管家为她装上东西，同时听管家近乎恭敬的声音，“沈小姐，段先生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

　　　　“他说，他会一直等你。”

　　　　沈湛猛然掩住了唇角。

　　　　直到沈湛上了飞机，她始终都没有看到段衍的影子，她敛了敛眉眼，按照空乘小姐的指示坐好后，飞机开始起飞，地面越来越遥远，逐渐变成了她眼中的一粒沙。而就是那一粒沙，带着她的过去，缓缓的，淡出她的视线，褪成白茫一片。

　　　　沈湛的手中始终握着管家给她装上东西的手机，好一会儿，她还是抿了抿唇角，打开了段衍给她的东西。

　　　　是一段视频。

　　　　视频的开场有一段黑幕，缓慢的才开始滚入画面。画面中并没有段衍的影子，仅仅有一套房子，正是她与段衍三年中待在一起的那套房子。

　　　　画面由远到近，从庭院中红艳的玫瑰花开始，从大厅，再到她的房间，段衍的房间，还有沈湛及其厌恶的钢琴房与她没少在其中插科打诨的书房。

　　　　满满都是过去。这房子中的任何都是过去，是她与段衍的过去，也是顾尹湛与段衍的过去。

　　　　段衍将这些过去做成了视频送给了她。

　　　　忽而画面一转，那庭院外的红艳一片被堆上麦秆，浇上汽油，点上火，烈火顿时燃起，朵朵娇艳的玫瑰，本本顾尹湛写过的日记本，花半零落，纸片翻飞，在冲天的火光中化为灰烬。

　　　　天色被火光染红一般，滚滚浓烟与白雾中，沈湛看到段衍对着镜头似笑非笑，唇角蠕动，无声的对着沈湛开口。

　　　　“湛湛，这迟来的礼物，你可喜欢？”

　　　　沈湛还是见到了玫瑰花地的最后一刻的样子。那天红花团簇，今日便焦黑一片，被连根翻起，被无情清理，连一点尘烬都不曾放过。

　　　　段衍下令烧光了庭院外所有的玫瑰花！

　　　　他亲手毁掉了他和顾尹湛的那些美好的过去！

　　　　最后还是黑幕，没有人影，只有段衍低沉的声音，“我只爱过两个人。过去，我爱的是顾尹湛。现在，我爱的是沈湛。”

　　　　沈湛的眼眶中汪洋一片，窗外已是白茫。在去往异国的飞机上，她痛哭失声。

　　　　end

第82章　一（）　
沈湛十分后悔当时同意苏琛到国外来念大学。她自己最是清楚不过，她压根就不是念书这块料，在国内时每天都琢磨着混学分，总觉得到了国外还能继续混，可没想到，那学分比她想象中要难拿的多。

　　　　语言不通就是第一道关卡。

　　　　每日对着拿英文字典看那看不懂的英文，沈湛简直恨不能够将她一头黑头发全部扯下来才罢休。

　　　　幸而当时苏七想的久远，派来手下一名年龄不小且通晓英文的来帮助她，就这样她还的每日埋首在词典里面，一钻就是一个休息日。

　　　　人家有白皮肤蓝眼睛的帅哥问她要不要去约会时，她有些蹩脚的到了一声谦，紧着人家问她原因，她却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用中文对那帅哥咆哮一声，“老娘听不懂你说话啊！”

　　　　思来想去，她只能够对站在她身后的人面无表情的女人求救，“那啥……要怎么拒绝他呢？”

　　　　她身后的女人那态度简直与段家那管家的态度有的一拼，仅仅是抬了抬眉眼，仿若从来没有把她这点危机当成危机，“哦，那小姐想去么？”

　　　　沈湛：“去毛啊？什么都听不懂，难不成只傻笑嘛？”

　　　　女管家点头，“我知道了。”紧着她几步走到帅哥的面前，快速对帅哥说了几句话，那帅哥点了点头，再次看向沈湛时，眼神中早已经饱含歉意，玩笑一半，对着沈湛说了一声‘sorry’。

　　　　这sorry让沈湛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你……跟他说了什么？”

　　　　她英文修炼的程度甚至还没有入门，往常在外连个招牌都看不懂，幸好还能知道厕所中挂了个穿裙子的，不然真要闹了笑话，她大概一个星期都没脸出去见人了。

　　　　女管家如她知道的那般，冰冰冷冷的，还颇有气势的瞅了沈湛一眼，这一眼就足以让沈湛软了腿脚，立刻举起手掌发誓，“我发誓，我昨天真的将那段taikshow都听熟了！真的！”就是搞不懂它究竟讲了一些什么鬼，还能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见女管家那气势，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她沈湛有胡作非为被自己老娘抓住，准备回去敲打一番。而事实则是，那女管家大概不会真的敲打她，顶多会让在英文里淹死。

　　　　“我想沈小姐应当好好学习一下地道的英文，至少要能够进行日常的交流。”

　　　　沈湛立刻深猛的点头表示决心，“对对对，您说的都是对的，我这就回去把我的字典扎一个窟窿……”

　　　　女管家淡声接上她的话，“然后就可以找借口不用翻词典了？”

　　　　沈湛立刻点头，“对……啊不，”她反应极快的摇头，“当然是扎多少就背多少页。”

　　　　女管家仿若及其惊讶一般，“今天之内？”

　　　　沈湛嘿嘿一笑，“今天……今天只怕是不行……”偷偷看了一眼女管家的表情，见还没有完全黑下去，她又是傻笑，“这不是还有好几年呢嘛……慢慢背，不着急，就算是在外面什么都学不会好歹还能跟人说我学英语学的把词典扎了一个窟窿。”

　　　　女管家：“……”

　　　　沈湛嘿嘿一声，还没忘记刚刚那个帅哥最后的表情，当然也不会放过唯一知情的女管家，“你刚刚跟他究竟说了什么？”

　　　　“沈小姐想知道？”

　　　　沈湛立刻点头。

　　　　女管家声音淡淡，“我刚刚告诉他，你已经是怀有身孕的人，不宜出门晃悠。”

　　　　沈湛的大脑顿时当机。

　　　　她哪里能够想到，好不容易能够出个国，还要带上国内的糊涂账。当妇产科医生明确的告诉她孩子已经一个月，她就觉得她特想愁死她自己。一个月？才一个月！算算，那不就是她出国前那一次和段衍在沙发上、浴室里，床｜上……

　　　　她已经不想在段衍想下去了。

　　　　她和段衍呆了三年的事情更是没少做，不是段衍做好防护措施就是她偷偷吃药，生理期的事情更是由段衍计算，这才安稳的呆了三年。最后那段大半年虽然几次都是段衍不按理出牌，但也运气好正好避过了排卵期……

　　　　躲了三年多都躲过去了，要出国了却中了。

　　　　沈湛深深后悔当初为何不在出国之外买张彩票，这可好，意外怀了一个孩子不说，到手的五百万还飞了。

　　　　她真是越想越气，越气越觉得她学的那英文简直就是鸟语。

　　　　这事自从她发现之后就一直当成她个人的秘密藏起来，从来没有与这个女管家透露过只言片语，甚至连偷偷去医院检查的证明书都被她扯了扔进了垃圾桶里面，平日中也还没有出现怀孕初期的表现……这女管家是怎么发现的？

　　　　“沈小姐？”

　　　　沈湛啊了一声，“你……你怎么知道……”一紧张，她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你……你是不是那天跟踪我去医院了？”

　　　　女管家听见这话猛然眯起来眼睛，“沈小姐这话里的意思是……”顿了顿，“我刚刚只是一句玩笑话，沈小姐真的……怀孕了？”

　　　　玩笑话？

　　　　ju？

　　　　沈湛又有了一头撞死她自己的冲动。

　　　　见女管家一副紧紧张张准备打国际长途准备报备给苏家的样子，她立刻哎了一声，装作肚子疼，在女管家上前关心的时候抢过女管家手中的手机。

　　　　“赵阿姨……赵姐姐……这是个玩笑，真的只是个玩笑，我没有怀孕……我连男人都没有，怎么怀孕？你说对不对呀？”

　　　　女管家则是狐疑的看了沈湛半响，最终轻咳一声，用那近乎精瘦的手猛然拉住了沈湛的手腕，“去医院检查一下。”

　　　　检查？开玩笑！她上个星期才从医院拿到的检查结果，现在那玩意还在垃圾桶里面挺尸呢。一去医院，她就算是有多少花花肠子也得穿帮。

　　　　“诶……我说赵姐姐，医院那个地方吧，白晃晃一片，我对医院有些阴影。从……从小时候就恐惧医院，你也知道的，我在医院呆了很长时间。”恐惧个毛，她就是不想这么快被查出来怀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