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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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毒-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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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要找一块小木板,上面用相同的钻头钻出来一大堆密密麻麻的洞,再用手工把洞四周的毛刺修饰光滑。它就是滚珠大小的标准,凡是可以通过这些小洞的滚珠就算合格。

208 窗外有耳() 
筛选完毕之后,尺寸合格的滚珠还不能用,因为它们经过回火之后硬度不够,必须再经过一次淬火,把硬度提高才可以。

    这次淬火就是滚珠轴承能不能用的关键,不管前面的工序做的多完美,滚珠一颗颗就和用激光测量般的圆,还大小一致。但达不到硬度,放入轴承里也是白搭,有了负荷之后转不了多少圈就得掉皮。

    用多少石灰、多少纯碱、多少木炭粉,都是有比例的。渗碳箱温度多少,保持多久,也是有对应数据的。

    没错,这种淬火方式也叫表面渗碳硬化处理,只不过和盔甲比起来,滚珠的渗碳层要更厚一些,最好能完全渗透到中心。

    这样的滚珠就是宁碎不扁的,不会因为变形过大而把轴瓦磨坏,一旦扛不住压力,就咔嚓一下碎了。

    这一套工序挺复杂吧,洪涛眼睛一翻,撇着嘴说:复杂?靠,我才刚干了一半!

    是啊,滚珠处理完了,轴承的内外圈套瓦还得处理呢。白口铁硬是够硬,但太脆了,容易折断。咋办呢?弄个闷炉像烤鸭一样烤,温度够了、保温时间够了、降温速度控制好了,这些白口铸铁会变成黑心铸铁,也叫灰口铸铁。

    它的硬度并没太大降低,但韧性和机械加工性都好了很多。而这种烤鸭一般的方式,也是金属热处理的基础,称作球化退火。

    神奇吧,一冷一热、一烧一烤、水基、油基带盐浴,洪涛就像变魔术一般,通过看似很简单、实则总结了几百年的技术,把这些钢铁翻过来掉过去的揉捏。

    让你软立马就得跪下、让你硬穿着棉裤都得捅个洞、让你一边软一边硬……这个姿势太难形容了,只可意会。

    光有了合格的轴瓦和滚珠还不成,这种滚珠轴承比较原始,仅靠内外轴瓦中间的凹槽只能限制滚珠的左右移动,无法阻止珠子往一起挤。

    咋办呢?还需要用薄铁片做成保持器把滚珠互相隔开,并不会影响珠子的转动。这种东西还有个俗称很形象,叫花架子!

    之所以想起来做滚珠轴承,并不是洪涛一时起意,或者闲的蛋疼。渭桥镇基地里运送石炭、焦炭、矿石都是用一种木头轨道的畜力小火车,其实应该叫小牛车,根本就没火。

    这种车的轱辘是木头的、轨道也是木头的,虽然比人肩挑手抬要省力的多,可是赶上下雨啥的,轨道会很涩、木头轴承也同样涩,把大老牛累的嘴里直吐白沫,依旧是老牛拉破车,慢的很。

    洪涛其实是心疼那些牛,正好有了热处理设备,干脆顺手试试能不能把滚珠轴承造出来吧。这种东西也不是仅仅解脱了牛,还可以用在马车上。

    等以后到了湟州,大部分给养都要从京兆府运送。有了滚珠轴承的车肯定比原始的车省很多力气,毕竟湟州是高原,往上送东西不容易,也算是体贴一下王冠,让他和水虎翼兵将们少受点罪。

    “来人,给我围住,一个人不许走!”洪涛说得挺高兴,一高兴嘴上就缺了把门的,和工匠们又聊起了火车的前景。

    谁承想隔墙有耳,当外面的人听到一个火车就能拉着十万斤重物跑得比马还快时,眼珠子都要瞪圆了,再也忍不住,一声吼就冲了进来。

    “……裴、裴、裴中贵?真的是你!这、这是闹的哪一出啊?苗指挥,难道你也要谋逆了,光天化日之下,在皇庄里对驸马和提点监司图谋不轨!”

    这个人的出现让洪涛的脑子有点短路,裴英向来是跟着皇帝转的,怎么突然出现在渭桥镇了呢?皇帝肯定没来,因为窗外依旧是一片噪杂声,到处都是工匠的身影。大舅哥就算再没架子,也不会微服私访的。

    再看看苗魁的德性,他居然听了裴英的命令,带着手下亲从官把这座大屋子给围了,即便没亮家伙,手却是抓在了刀柄上。不管因为什么吧,反正洪涛已经学会了先把大帽子给对方扣上,合适不合适戴过才知道嘛。

    “王大人……裴大人他……”苗魁的脸已经变成酸梨了,要说驸马是坏人他第一个不信,可要说为了维护驸马就违抗皇帝旨意也肯定不敢。干脆,还是把责任推给裴英吧,中旨他拿着,凭啥自己背黑锅呢。

    “王诜,此等机密之事你却在此毫不掩饰,可知如走漏了消息会是什么后果?这些人里你就能保证没有夏国、辽国的探子,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会不会有?”裴英并没否认,他担心的是另外一个事儿。

    “啥消息这么紧要?”洪涛让裴英给说愣了,自己已经很注意保密了,别看渭桥镇地处荒野,真不比开封城里的南北作坊容易进,怎么还会受到如此指责呢?

    “你刚才说过可以背负数十万斤货物,日行百里的火车还不紧要?如让北朝造得此物,呼吸间就可兵临开封城下,置陛下于何地!”裴英本就是来调查驸马的,好像有点先入为主了,总把驸马往坏处想。

    “火、火车?嘿嘿嘿……裴中贵,这只是下官和工匠们劳累之余的一种消遣,权当故事听听就好。好吧,口说无凭,来来来,大头,和裴大人讲讲,本官还对你们说过啥故事。”

    洪涛终于听明白了,合算是偷听惹的祸,这不是无妄之灾嘛。但还不能轻视,必须解释明白,否则人最这玩意最不靠谱,裴英真回去和皇帝瞎说,自己真吃不了兜着走。

    “嘿嘿嘿……裴大人见笑了,都尉大人说可以用钢铁做个大鸟,肚子里灌上许多石油,头上装个竹蜻蜓,就能冒着黑烟飞起来,还日行万里,比玉皇大帝飞的都高……都尉大人还说到时候要带着小人几个藏在铁鸟肚子里,每个人背一把大伞,然后从云彩上面往下跳……嘿嘿嘿……哈哈哈哈……”

    王大头也是从宫里出来的,可能见过裴英,也知道此事的轻重,但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位驸马对人好,尤其对工匠们好,也有本事,唯独这张嘴太能说了,什么都讲,讲得还和真的一样。你要不信他就拉着你打赌,这玩意谁敢赌啊,有一个苗魁输了五年时间就够了,谁再上当谁就是傻子。

    “……堂堂驸马都尉、朝廷经略安抚使,提点坑冶铸钱司监司,穿成这样成何体统!王诜,你还嫌惹得事不够多吗?若不是陛下处处回护,你早就成阶下囚了!”

    裴英也听明白了,合算闹了半天又是驸马吹牛惹的祸,于是就更生气了。自己大冬天还得快马赶路,差点没把一身老骨头颠散架,不就是因为他吹牛吹的嘛,到现在还不止悔改!

    “不能把大人下狱,大人犯了什么罪!”屋里在说话,外面也能听到一些,还有人接茬了。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裴英很愤怒的看了苗魁一眼,这都是什么规矩,什么身份都敢胡乱插嘴!

    苗魁自然明白宫里的规矩,赶紧扭头要呵斥一下,顺便让部下把不相干的人赶远点,谁承想这一回头差点没趴在地上找地缝钻。

    屋外不知何时已经围上了一群工匠,带头的就是胡家、武家那几个老家伙。他们不仅人来了,其中有几个肩上还扛着一窝蜂。

    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但被点燃就谁也躲不开。这么近距离穿不穿甲胄其实都一样,挨上就是个洞。谁也不敢保证工匠们就不会用,毕竟是他们生产出来的。

209 钦差(白银盟17/40)() 
“我们是来向……”出面说话的是武二,他岁数最大,须发皆白,但肩膀上依旧扛着具一窝蜂,看样子是还没完工的半成品。但箭矢和火药都是装好的,基本功能肯定有。

    “向啥啊向,裴大人是从皇宫里来的,什么东西没见过,用得着你等向大人展示?快快散去,如果裴大人想看我再唤你们不迟。嗨,还不走啊!高判官,你这个工作是怎么干的,钦差岂是能任人围观的,还有没有规矩,快快让他们散了。”

    武二刚张嘴,洪涛就从屋内窜到了门口,扯着嗓子就是一顿批评,连带着高翠峰一起。但脸上的表情和话的内容好像不太一致,一直都在冲武家、胡家这几位排在前面的老头挤眉弄眼。

    “是下官疏忽了……裴大人见谅、见谅……”大冷天的高翠峰脸上都见汗了,听了洪涛的话好像也醒悟了过来,忙不迭的向裴英告罪。然后伸开袍袖,像赶鸭子一样赶着那群工匠往远处走。

    “裴中贵,失礼失礼,这些匠人不认得您,更不知道您是代表陛下来的。乡野村夫,好客而已,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裴大人移步到我的……我的家里坐坐。”

    洪涛鬓角上也见汗了,他正在等裴英的态度。如果这个老家伙非要追究那些工匠的责任,今天就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个皇庄了。

    刚才之所以要拦着武二他们,不是怕失手杀了皇帝的钦差,而是怕他们手中的火箭误伤了自己。那玩意发射起来只有个大致方向,站在它对面的人都有可能是目标,保不齐还得挨上好几下。就自己这个小塑料体格,一下都扛不住。

    至于说武二他们怎么知道自己要倒霉,必须是高翠峰去偷偷送信了。裴英进来的时候并看到他的身影,可工匠们出现时他也出现了,脑门上还有汗。

    刚才自己也和他用眼神交流过了,相信他能理解。此时的渭桥镇基地已经变成内松外紧的堡垒了,出去和进来的道路都会被一窝蜂封锁,在没搞清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之前谁也带不走自己。

    感动不?一点不感动那是瞎话,这些工匠已经付出了他们最大的能量试图保住自己。当然了,只要裴英亮出身份,工匠们依旧不敢造次,这是注定的。

    不过洪涛觉得有个人恐怕会铤而走险,那就是富姬和她的驼队。现在驼队已经发展到快五十匹骆驼、近十人的规模了。

    多出来的那几个人不是禁军冒充的,而是和施铜、蒋家兄弟一样的禁军老兵,还有三个人干脆就是湟州的蕃人。他们是富姬去湟州时顺手和当地人要来的奴隶,很善于驱赶驼队,一个人能顶几个汉人用。

    想一想这支队伍的成分,再想一想他们这几个月所干的事儿,最终加上富姬的性格,洪涛觉得这个女人肯定就在哪儿藏着呢,手里还端着自己送她的望远镜,时刻盯着这里的变化。一旦自己真的被抓,就算工匠们不敢造次,押送自己出去的禁军也很难全身而退。

    蒋二郎是干嘛的?他是长距离追踪、绞杀的马绊子,在荒野地区正是他的主场。这群亡命徒脑子里恐怕也装不下自己的大舅哥,更不惧怕杀人,甚至是劫杀禁军。

    抢了自己之后,无非就是继续当他们的跳货郎,有了自己这身本领,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招兵买马,不出半年就是一个规模不小的马匪团伙,或者干脆就叫小部落。其实在边境地区,这两个叫法基本是一个意思。

    “哼……这还算句朝廷命官该说的话,头前带路!”裴英的反应很让洪涛欣慰,他没和种凯那般气急败坏,也没再提刚才工匠们的举动是否合理。

    进了提点司衙门,看到这个朴素的小院,裴英脸色稍微缓和了些。驸马并没像有些奏章上说的那样骄奢淫逸,甚至比大部分官员更节俭,连官衙都是用驿站凑合的,看来这项罪名已经可以去掉了。

    再进入衙门的正堂,裴英彻底放心了。这里说是正堂,其实是办公居住两用。到处都摆放着公文、矿石、刀剑盔甲之类的东西,只在屋角用屏风隔出了一张土炕,条件离奢侈好像很远。

    而整座院子里自始至终也只有一名女子,好像还是提点司的小吏,淫秽官衙的罪名也够不上。

    至于莲儿和紫菊,在老太监眼里根本不算女人,不对,也不是不算女人,而是不算在和驸马乱搞的女人之列。因为她们是皇帝和皇太后赐给驸马的贴身丫鬟,都贴身了,还用得着乱搞吗?应该正大光明的搞才对。

    其实裴英并不担心驸马在钢产量上吹牛,金明池的炼铁炉他见过,皇城司的详细汇报他也看过。就目前而言,大宋朝廷里没有一个人比驸马能炼铁。光这一样就够了,能产多少精钢只是锦上添花,皇帝不会因此而责难的。

    但驸马以前可是个不太检点的浪荡子,这次出门在外要是再犯高朋满座、大被同眠的老毛病,皇帝真有可能急眼。况且长公主正有孕在身,此时再玩这一套很容易被政敌攻击。

    “这是长公主给驸马带的狐皮鹤氅,湟州苦寒。”既然驸马没犯老毛病,那一切就都好办了。此时的裴英虽然还是不苟言笑,却不再谈论公事,而是拿出一个锦缎包袱。

    “多谢裴大人,不知长公主身体如何。”洪涛也摸不清这个老太监的路数,只能跟着他的节奏走。

    “长公主身体无恙,太医说腹中胎儿也很稳。本来太后担心长公主体弱,还多亏了驸马的飞鹰具,现在连皇太后都会时不时去飞鹰社玩一玩,入会之人多如过江之鲫,驸马真是好手段。”一说起长公主,老太监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摸样,就好像公主是他的孩子,言语间还带着那么一丝慈祥。

    “嘿嘿嘿,游戏之作,不足挂齿……”这就更让洪涛迷糊了,之前就觉得这个老太监好像特别关注长公主的情况。

    “说起好手段,驸马给陛下的礼物颇有些不妥。兵甲乃国之重器,非将作监不得私造。王相以监造为由准许乌金行造甲在朝廷内已引起不少非议,陛下想尽办法才压了下去。这次让你这么一闹,想必朝堂里又会起一番争执,要是没有个好说辞,恐陛下也无法服众。驸马聪慧,现在可曾想好该如何与陛下回话了?”说完了长公主身体的事儿,裴英话风一转又聊起了公事。

    “……还请裴大人明示,下官何处又让陛下为难了?难道说是有人做了手脚,但我有亲笔信为证啊!”

    现在洪涛有点明白裴英亲自到渭桥镇是干嘛来的了,他这个钦差真不是专程替皇帝来看望自己的,更不是替长公主来给自己送裘皮大衣的,而是来给自己定罪的。

    可是罪从何来呢?自己送给皇帝的礼物除了马匹就是宝甲,难道说路上有人算计了自己?如果要是这样的话,对方可就是找死呢,擅自截取送给皇帝的奏章,只能是死罪!

    “驸马可是在信上明言三位工匠每日可造二十具甲胄?难道这还不是欺君之罪!现在不比往常,你可知种凯一事之后,多半个朝廷都在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此时更该慎言谨行,稍有不慎就会惹来灭顶之灾!”看到洪涛还不知悔改,裴英又有点生气,打算教育教育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该如何当官。

210 眼见为实() 
“裴大人勿要生气,我家官人大病未愈,若是有得罪陛下的地方,还望大人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屋内除了洪涛和裴英之外,莲儿也在,见到驸马不肯求饶,她有点忍不住了,想帮着说句软话。

    “住嘴,此等朝廷大事岂是你个妇道人家可以鼓噪的?伺候好驸马,别让长公主担心才是你的本份!”没想到裴英立马就翻脸了,把莲儿训得头都不敢抬,往常洪涛训她的时候都没这么老实。

    “裴大人,陛下的心情下官能理解,可生产兵甲这件事儿不是光靠说就能加速的,以现在乌金行的规模,三位工匠日产二十具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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