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戏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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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戏太深-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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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子铭又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那之后,护工告诉我,她就好了很多,仿佛一下变成正常人了,谁知道她半夜会跑出去?掉到湖里,她不会游泳……”凌子铭说着,眼泪顺着他的面颊,落在了口罩上,他吸了吸鼻子,一滴两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又汹涌地落下来。

他攥着孟瑶的手,那大手掌极冷,手心一股股地冒着冷汗,他的身子也在轻颤不止,似乎在极力忍耐着,那样子,是压抑着的痛苦,比他被烧伤时更令人心疼。

孟瑶从没看见过他哭,而且一个大男人,应该不会流泪了吧,然而,情到深处,还是会情不自禁。

他哭了有那么几分钟,泪水才被他生生地忍了回去。孟瑶一直慢慢地顺着他的后背,不知道有没有安抚作用,这个时候,她觉得做什么都是无力的,任何言语似乎也是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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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通过眼角的余光;孟瑶不忘看看戴子瑜;此刻的戴子瑜;倒是止住了眼泪,早已把口罩除去了,一脸憔悴;梗着脖子,目光无焦无聚地盯着窗外;间或用针尖一样的目光,冰冷地向他们这边扫过来;嘴唇动了动,似乎没了什么力气再闹腾;终究也没有和孟瑶再把自己弟弟抢过去。

凌子铭镇静下来后就开始找手机,孟瑶递给他,告诉他“刚才掉到地上了。”

他只点了点头,开始拨号,是给琳达打的,只简单的一句话,“琳达,我母亲死了,让凌怀青尽快回国。”

戴子瑜不知怎么,突然又咆哮起来,“你给他打电话干什么?人都死了,他回来有什么意思?”她说着就起身,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挤着孟瑶,同他们一块儿坐在了椅子上。

孟瑶也只好从他们两人中间,抽出身,就这么着又换了位置。

凌子铭眸色还是红的,紧紧地盯着戴子瑜,声音却沉静,“姐姐,于情于理,都应该让凌怀青回来看看母亲,说起来,他们并没有离婚,现在仍然是夫妻。这件事,你反反复复地,一会儿同意回来,一会儿又不同意回来,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戴子瑜显然是被问住了,但语气依然强硬,“我就是不想见倒他。”

“你不想见他就别见,这不是你的自由吗?到时候我见就可以了。”凌子铭拍拍戴子瑜的肩膀,似乎是想要和解的举动。

戴子瑜顿住了嘴,扭头指了指孟瑶,“那她呢,她可是外人,我不同意她和我们一块儿去母亲那里,她也不能见凌怀青。”

凌子铭望了孟瑶一眼,孟瑶不说话,想听听他要如何回答。

“到时候再说吧!”他回答地很随意,模棱两可,等于什么也没答。孟瑶心里想:戴子瑜你可管得真宽呀,我就是要去,有你弟弟在,你也阻止不了。

随后,凌子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没听了几分钟,挂断后,他眼神湛沉,看向戴子瑜,“凌怀青要和我通话。”

三人,包括孟瑶在内,如临大敌般,就那么挺直了后背。

凌怀青的电话很快就到了,凌子铭凝神看着屏幕几秒,方才接起。

他声音发紧,却极其有礼貌,“你好。”

面对自己的父亲,已经像陌生人一样了。孟瑶整个听下来,就感觉他一直如冰一样清冷。

“请你节哀顺变,我想我母亲很难原谅你。”

“我代替不了我母亲,有什么话,你对她的尸体说吧。”

“对,我会保存她的尸体,直到你回来。”

都是这些冷漠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

也并没说几句,凌子铭慢慢地挂了电话,开始联系鸣人天娱,派自己的手下安排有关丧葬事宜。

云溪,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两辆黑色的车,像黑色的羽箭,在云溪空阔的大道上急驰,划破这里的宁静,而在这寂静的天与地中,一个生命已经悄无声息地消逝。

逝者常已矣,生者呢?孟瑶看看旁边的凌子铭,他清俊瘦削的脸上写满憔悴,神色却平静,双眸亦明亮,不知在想什么,眼睛始终盯着窗外,一动不动,看着出他很悲伤也很痛苦。

算起来从昨天到今天,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有余,他睡了还不足三个小时,而接下来的丧葬,可能又要好几天不眠不休。

看着这样的凌子铭,孟瑶不可能做到幸灾乐祸,她甚至有些心疼他。

心疼?她不由地都笑了。如果他要是进了监狱,她想她可能会心疼死吧!

孟瑶也将目光投向窗外,淡蓝色的天际,流云如溪水里泛起的浪花,层层叠叠,飘飘袅袅,漫伸至天与地交错的远方。云聚,云散,时光如云,飘过只在一刹那,不知不觉,父亲死了已经快十个年头了,而母亲也从鬼门关里溜达了一遭,勉勉强强维持着风烛一样脆弱的生命。

如果,如果父亲没有揭露凌怀青的生活丑闻,也许父亲不会死,也许母亲会健健康康,也许凌子铭的母亲依然骄傲地做着副市长的太太,也许戴子瑜会有一个男朋友,也许她孟瑶不会和凌子铭有任何交集……

如果父亲不是鬼迷心窍,如果父亲不是急功近利,梦想着让她和母亲过上物质丰富的生活,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是今天这样。

但是生活里没有如果,而这所有的如果推论下去,似乎还是因为父亲的原因,才导致所有悲剧发生。然而,如果凌怀青作风良好,没有包过二奶,甚至还生了孩子,那父亲又何来要揭露他,再如果,凌子铭的母亲是一个宽容而大度,温婉而善良的女人,那么,凌怀青可能不会出轨?

孟瑶想得有些痴了,忽然手被一个宽大的手掌握住,孟瑶回过了头。

凌子铭用澄明的眼神看着她,那目光里,似乎还映着车窗外浅蓝色的天空,浅蓝色,是温柔的色彩,他的声音亦温柔,一如天空里柔软飘渺的云,飘忽的语调:“如果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孟瑶心头俱震,两人对视着,他温柔清澈的眼神罩着她,似乎很认真很紧张地在等着她的答案。

孟瑶长吸了一口气,鼻腔盈满风的味道,淡幽而清冽,一直进入她的肺部,冰凉,血液交换,使她烦躁的心也冷却下来,她摇摇头,仓惶地说着:“我不知道,世界上没有如果。”

这绝对不是他想听到的,他眸光一暗,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声音低沉而清晰:“是,世界上没有如果,所以,事实是你招惹了我,我们有了孩子,事实是我母亲也死了,你还想怎样呢?”

“我想知道事实。”孟瑶的背脊挺了起来,唇抿得紧紧,瞳眸剔透,迎视着他。

他微微地扯了下嘴角,问话却一句紧似一句:“你知道事实又能怎样?”

能怎样?孟瑶心里重复着这句话,也许是给父亲一个交代,也许是对自己这么多年的执着画一个句点,无论如何,她就是要知道事实。

“我不强迫你。”他没有等她的答案,也不再等她的答案,拍了拍她的手,似自嘲地笑了一声:“好像你把我想得很坏,以后一切全凭你的心,你想怎样都可以。”

孟瑶眼睛轻眨,还未来的及说话,他又说了下去,“按理说,你应该是以未婚妻的身份参加我母亲的葬礼,不过,我不会强迫你,你自己小心一些,要照顾好自己,我估计一会儿我会忙不过来照顾你。”

到达目的地,此时秋天的风景已经苍然萧索,但依然优美如画,被安葬在这样的地方,似乎也算安息了吧。

下了车,戴子瑜楞了一眼站在凌子铭旁边的孟瑶,低低地和自己弟弟说:“怡珊已经坐上了飞机,也要赶过来。”

凌子铭神色平淡,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一行人进了云溪三号院,不复往日的绿树成荫,佳木葱茏,此时黄叶铺满地,树皮也变成了青灰色,庭院正中,摆放着一个黑色绘有金色云纹的棺材,更添了肃穆萧杀的气氛,甚至空气中都飘荡着异样的气味。

孟瑶就这样,突然恶心起来,她强忍着,脸色青白一片,胃里却如翻江倒海,院里所有的人都在忙碌,没人顾得上招待她,她只好捂着嘴,抓住一个人,问了洗手间,冲进去,狂吐不止。

等到出来时,整个人都快要虚脱,而凌子铭和戴子瑜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很慌乱,头开始发晕,脚步也虚浮,所有关于鬼缠身等乱七八糟的故事冲进了脑海,这更加剧了她的紧张,眼前所有的人影似乎也恍惚起来。

千万不要晕倒,这是她在有意识前最后一个反应。

☆、第75章

等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床上,屋里沉暗,没有一个人;鼻子里缭绕着腻人的香气,那一阵恶心又涌进了嗓子眼,孟瑶晕晕乎乎地爬起来,呕吐,吐出的都是酸水,吐得眼眶发涩,流下了满脸的泪,头沉欲裂;真是要命了,她的身体虚;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爆发。

没有人管她,甚至连口水都没有。她躺回床上,看向窗外,看着外面人来攘往,她想喝个人过来,嗓子发干沙哑,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她从不迷信,可是,此刻,她有些害怕了,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她希望这个幼小的生命,能够给她力量。

也许,自己来错了,也许,那已经逝去的鬼魂都在警告她,她不应该这么执着,什么体验生活都是借口,她明明就是在等着凌怀青。

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身子热得快要变成干柴,一动就天旋地转,不知过了有多久,终于有人进来了。

“您醒了,凌先生让我过来看看您。”

那人走到她的身边,孟瑶只能说出一个字,“水。”

那人赶快给她倒了一杯水,扶起她。

就像进入沙漠的人遇到甘泉,孟瑶喝了一个尽兴,那阵狂躁才缓释了一些,也能说出话来了,“子铭呢?”她第一反应就是问这个。

“凌先生在他母亲的屋里。”

孟瑶点了点头,告诉那人,“我可能发烧了,你去给我找个医生吧!不用告诉凌先生;以免他担心。”

片刻后,那人领了一个陌生人进来,孟瑶和他说明情况,他给孟瑶号了脉,说是风寒感冒,又出去拿了些药片进来,告诉孟瑶吃法,叮嘱她多喝水,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别到处活动。

孟瑶依言喝了药,这才安下心,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窗外已是暮色苍茫,屋子里已经沉黑,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禁闭的黑洞中,唯有鼻端那腻人的香气袅然,笼彻在她身上,给人阴森恐怖的感觉。孟瑶打了个寒颤,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虽然依旧头脑发晕,浑身无力,但烧却退了下去,她强撑着身体下了地,扶着墙,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香气更盛,她胃里的酸水又翻涌上来,再也来不及去洗手间,就地干呕了一阵,也没吐出什么东西。

天际最后一抹晚霞由红变暗变灰,院子里亮起了灯,她看见檐梁上,窗棂上,处处飘着白色的灵幡,在风中浮动着翻飞着,像白色的张牙舞爪的胳膊,森冷森冷,很诡异。

孟瑶赶紧把头撇到了一边,此刻她站在拐角处的一所房子前面,而凌子铭母亲曾经住过的那间屋,离得她最远,那屋子开着门,远远地看见昏黄的灯光下是黑色的棺材,有俩个人影披麻戴孝,跪在棺材旁边,那想必是凌子铭和戴子瑜了吧。

这就是这里的丧葬习俗。

孟瑶扶着墙要往那边去,有护工上来扶住了她,搀着她走,越来越近时,孟瑶发现和凌子铭跪在一起的,除了戴子瑜,还有一道苗条的身影,穿着一身庄重的黑色,那竟然是李怡珊。

为什么?孟瑶疾走了两步,走到了门口。

三道目光齐齐向她看过来,看到的是脸色苍白,形容憔悴,头发蓬乱,身材单薄的她。

此刻,她却只看到了凌子铭,凌子铭一身粗布白衣,乌发黑眉,神情冷峻,眼眶微红,下颌的棱角如刀削,他看见她,似乎想努力牵出一丝笑,却也只是扯动了一点面皮,他声音沉哑问她,“你来这里干什么?快出去吧!”

“我……”孟瑶把目光投向了李怡珊,李怡珊一张素颜,不施任何粉黛,眼眶也是红的,显然为凌子铭母亲的死,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泪,不管是情深意动,还是装模作样,可是,李怡珊为什么要跪在这里?她又以什么身份跪在这里?

戴子瑜目光微动,似乎体察到了孟瑶的想法,她挑衅地看着孟瑶,声音冷冷地吩咐守在门外的人:“再拿一个垫子过来,孟瑶,你想跪吗?”

凌子铭即刻出声反对,“小瑶不能跪,她有身孕。”

“哦。”戴子瑜点了点头,犀利的眼神却依然盯着孟瑶,话却是对凌子铭说的,“子铭,她是你公开的女朋友,她怀着你的孩子,怡珊都跪着,她为什么就不能跪?那她来这里干什么?我们还得腾出一个人手来照顾她,明天赶快把她送回去,你也是的,既然没打算娶她,就不应该有孩子……”

“姐姐。”凌子铭神色冷然,即刻打断了戴子瑜的话,“在灵堂上,你给我少说一句。怡珊,你也起来吧,我母亲知道你的心意就够了。”

李怡珊摇了摇头,声音悲痛:“子铭,伯母在没出事前,一直都对我很好,把我当女儿一样看待,我愿意陪着你,一块儿送送伯母,你别管我。”

孟瑶审时度势,思考着这个时候该不该跪,可早有勤快的护工把垫子已经给她拿了过来,摆在了地下。

凌子铭不发一言,抬头看了看孟瑶,那眼神似乎有几许希翼,戴子瑜目光咄咄,嘴角挂着讥诮与蔑然,李怡珊则眸光深深,几分探究,几分审视,不无挑衅与期待,而她的期待,当然是不想孟瑶跪下来,这样,必定会使凌子铭失望。

他也许会失望吧。

孟瑶知道,凌子铭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其实,在这种情况下,她不跪,就是打他的脸,就是给戴子瑜以口实,就是让李怡珊内心燃起希望。

孟瑶抿了抿唇,做做样子,跪一下又何妨?

她款步走过去,缓缓地跪了下来,戴子瑜倒是很主动给她腾出了一些地方。

凌子铭即刻握住了她的手看向她,那目光似乎充满了柔情,神色似乎也有所放松,孟瑶反握住他,给了他一个轻快的微笑。

他们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凌子铭只是一直握着她的手,再也没有松开。

只过了几分钟,孟瑶就感觉地上越来越冷。

已进入农历八月,中秋时节,这山里的夜晚本来就冷,更何况是跪在地上,那冷意一点点侵蚀进孟瑶的膝盖,沁人的冰寒。

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孟瑶也就不准备再跪下去,她低低地同凌子铭说了一声,凌子铭点了点头,紧紧地将她的手握了一下,赶快让她站了起来。

戴子瑜挑了挑她那纤细的眉,冷笑了一声,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

孟瑶听清楚了,她说她真会装。

孟瑶才不在意她说什么,只要凌子铭感受到她此刻的认真就足够了,因为她突然想通过自己的态度,希望凌子铭对她们的关系,也同样认真起来,主动告诉她实情。

他们整晚都是要守灵的。

孟瑶依然住在了那间拐角处的房子。肚子隐隐有些痛,她喝了一点保胎药,辗转反侧,迷迷糊糊地也没有入睡,半夜又发起了烧,只好继续喝了几片退烧药。

凌怀青不知倒了几趟飞机,终于在清晨到达了云溪,来到了这个停放着与他纠缠过前半生的女人灵柩前。

他已经成了一个白胖臃肿的老头,再也不复昔日凌副市长的潇洒与风流,他神情肃穆地走了进来,眼睛直直地望着停靠灵柩的房屋,朝那屋子走去,他每走一步似乎都很沉重,此时无声,唯有那“咚,咚”的脚步,像重捶砸在孟瑶的心头。

孟瑶精神有些亢奋,她在得知凌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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