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不应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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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不应有恨-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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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也纷纷站出来表明立场,但基本上还是党争的那一套,阉党依附温体仁,都说该普告天下,东林党永远跟温体仁唱反调,说不能让愚民开智。只有杨嗣昌等少数几个两边不靠的,站在原地不理不睬。反正这件事与他的职权也不挨着,他自己闷头想着这种现象对战斗有什么影响,今年的天象是否对剿匪计划有影响。

    温体仁在心底下偷笑,这次东林党是失策了。这也是他们没看到陈洪谧的预测,否则知道以后几年可能连年重灾的话,绝不会说什么以后丰年不好蒙百姓的话,这是专往崇祯心上扎刀。不过这种情况显然是温体仁意料之内,甚至他之前的说法就是在诱导东林党众与他唱反调,他与东林党之间早就水火不容。而东林党在朝糖内的这些人之中,自从钱谦益那个有才,但比他温体仁还无德的家伙因为科举舞弊被他斗倒之后,就再没有真正有才华的对手了。倒是复社那些年轻人里面,有几个硬骨头,不好啃。

    崇祯坐在金銮之上,气得险些都炸了:这帮蠢货不了解情况就知道党争!灾情的预测是不能够被太多人知道的,尤其是在这个预测还不一定准确的时候,否则将会造成大规模恐慌和混乱,影响朝居稳定。这一点崇祯明白,他也知道温体仁和陈洪谧都有分寸,那个作出预测的异人显然也不是什么没有分寸的人,所以并不担心有人将此传出去。但朝堂上这么多人里,难保没有几个傻子,甚至奸细,所以肯定不能在大朝堂上讨论此事,只能大朝会后,招几位内阁辅臣,以及六部中未入阁的几位尚书,私底下商量。

    崇祯示意曹化淳让下面安静,曹化淳上前高喊:“百官肃静!”下面立刻鸦雀无声,崇祯高声道:“此事不必再议,内阁直接拟票通传天下,广告万民,雨水多寡是自然现象,天行有常,与人无关。具体说法你们自己写,必须要通俗易懂,要让普天之下的百姓,无论是鸿儒白丁,白发垂髫,都明白这天灾是怎么一回事!”

    温体仁躬身应是。

    崇祯也不等他们再启奏什么,直接接着说道:“陈洪谧在奏折中还说天灾之事,历朝历代都有过。翰林院今日回去将所有与天灾有关的典籍都给我翻出来,尤其是汉末,唐末的灾情记载。成祖当年有先见之明,将书都整理好了,你们今晚之前能找好吧?”

    翰林院编修傅冠出列:“回陛下,典籍浩渺,难以遍历。但今晚之前足以找到足够的相关记载,再多的只是相互补充印证,没有实际意义。”

    崇祯对傅冠一直很满意,心里想着傅冠在翰林院资历也熬得差不多了,有机会可以提拔提拔:“好,尽快找齐,然后送去文华殿。”

    也不等傅冠回话崇祯继续问礼部去了:“我大明历年以来的天象更迭,尤其是神宗以来的各年年景,户部当有记载吧?尽快整理一份,今晚之前送来文华殿,可能做到?”

    户部左侍郎宋之普出列:“回陛下,确有记载,只不知陛下要何时至今的记载?”

    崇祯犹豫了一下:“嗯万历十年以后都要,越快越好。”

    “臣领旨。”

    此事既过,早朝又回到平时的节奏,崇祯也不是心里存不住事的人,否则也不可能斗倒魏忠贤,所以尽管心中着急,面上不显。百官也发现今日皇帝与往日不同,昨日上的一些奏折皇帝竟然没有看过,重臣心中虽然奇怪,但也能理解,毕竟昨日得闻如此好消息,皇帝一时开心,给自己放松了一下,也是正常的。他们也不会要求崇祯永远和以前一样自虐式的处理朝政。所以发现崇祯没有看完昨天的奏折,百官都知趣的不再多说,反正今日没有当务之急,都是些日复一日的政务,不急在一时。

    于是尽管之前肥鸡演示的时候占用了不少时间,今日早朝反而比往日结束的要早。

    崇祯散朝后也不多说,只带着陈洪谧的奏本就直奔文华殿去了。曹化淳明白崇祯的意思,派小太监将内阁众大学士,六部尚书都给拦下了,让他们也不用回去办公,直接到文华殿去。除了温体仁,其他人都一头雾水,但都明白恐怕有什么不方便在朝堂上讨论的大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九章 鹤鸣九皋朝堂震() 
文华殿位于太和门以东,与武英殿东西遥对,殿后即是文渊阁。本来皇帝与内阁是在文渊阁处理政事,文渊阁又是藏书之所,所以文渊阁是机密重地,地位稍低的内臣外官便禁止入内。今天的事情崇祯也不知道最后到底要问到多少人,哪些人,所以不好在文渊阁处理,便将讨论的地方选在了文渊阁前的文华殿,如果有需求命人去文渊阁找资料也方便。

    明朝大学士共“四殿”“两阁”:“四殿”分别是指中极殿大学士、建极殿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两阁”分别是指文渊阁大学士、东阁大学士。不是说一共六个人,只是六个称号,不同的官员可以挂相同的称号。而且与官员品级关系不大,六部尚书中也有不是大学士的,大学士官职不高的也多有。像温体仁是东阁大学士,行首辅之职;孔贞运是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薛国观是礼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杨嗣昌还不是大学士,没有入阁,他是刚接任兵部尚书;另有闵洪学担任吏部尚书多年,也没有入阁。

    众大学士、尚书入了文华殿,见崇祯精神虽与之前上朝时一样健旺,但神色已经不复之前开朗,甚是严肃,皆知不是什么好消息。崇祯也不多说话,直接将温体仁的奏折给他们传阅。温体仁已经看过,就老老实实一边坐着,其他人看完后也都神情严肃,各有所思。

    待众人都看过之后,崇祯先问温体仁:“温卿之前就已经看过,这灾情的预测,温卿以为有几分可信?”

    温体仁自然已经准备好说辞:“臣是万历二十六年进士,之前在家乡浙江,之后便一直在京师。万历二十六年以前的事情,因两地气候不同,不敢妄言,但陈洪谧奏折中说万历二十八年以后天气明显日益转寒,臣可以确信是真的。往常只以为是臣年纪日益增长,身子骨越来越受不了寒,再加上臣本身是南方人,受不了北京的寒冷,所以没放在心上。如今经此奏折一点醒,只是稍稍回忆,就确信天气变冷一说绝对是真。但具体是否是万历十三年开始的变化,奏折中并没有说清楚这万历十三年什么现象令他认为发生了变化,所以臣也说不清楚。臣建议尽快派人延请该异人入京咨询,或者命可靠之人星夜前往咨询,毕竟陈洪谧没有说清这异人到底高寿,一旦过于年长,可能不便舟车劳顿,远赴京城。”

    崇祯点点头,心知要温体仁直接确定灾情如何是强人所难,能有此建议已经不错了,继续问道:“温卿以为谁人能担此重任,前往苏州?”

    温体仁早已思量好了,这个人选任何朝臣都不合适,朝臣都是六经八股考上来的,哪有人对这些东西有研究?所以谁去都没有区别,都只是转述而已。这样一来何苦用朝臣呢?干脆派精明强干的太监去对皇帝来说不才是最可信的吗?于是答道:“回陛下,臣以为此异人所言,皆发前人所未发,任何朝臣去了,也都跟不上其人的思路。所以人选在才能上意义不大,只是以忠诚可靠为要,谨防泄密。毕竟此事一旦传出,恐怕立刻民心惶惶。如此一来,陛下还是从内臣中选择人手前往为上。一来显得重视,毕竟朝臣品级高的大多年长,星夜前往恐怕撑不住,品级低于陈洪谧的,显得朝廷不够重视。内臣则不同,是陛下贴身的人,无论如何都显得陛下重视。二来,朝臣听闻灾情,第一反应肯定是关心自己家人,消息难免泄露,内臣一身荣辱都仅在陛下身上,口风更紧。”

    崇祯此时心中已经认可温体仁所言,而且他连人选已经想好了,除了王承恩,其他人谁去他都难以放心。当然,曹化淳他肯定是信得过的,但是曹化淳年龄也不小了,并且他一天都离不开,当然不能派出去。只不过更关键的是具体要问什么。此时王承恩早就在边上准备好了,只等他们商量好哪些需要问清楚,就立刻启程。

    “诸卿刚才也都看了,可有什么其他建议?”

    其他几个人才刚刚知晓此事,哪有什么建议能立刻提出?只有杨嗣昌因为一直心系剿匪,对于此事有些想法,出列道:“陛下,臣常年在外地,对于具体的年景难以判断,但是有些事情,却可以从旁佐证。那异人说万历十三年起天气开始出现变化,恐怕不是从天象上得出的,而是直接从乱民处得知。”

    崇祯一愣:“乱民?”

    乱民的事情,花雪虽然跟陈洪谧解释了,但毕竟有些忌讳,没有在奏折中解释,所以崇祯并不知道。

    “不错。臣观此人给的理由,所谓三国唐末,不都是乱民四起之时吗?三国之前是张角的黄巾之乱,唐末则是黄巢之乱。天象的资料少,而乱民的资料多。臣以往查阅历年乱民暴动,也得出万历十三年起,大明各处乱民暴动明显激增。只是之前不知所以然,以为与改革后政令传达不及时有关。如今想来,很有可能因为某些地区天灾严重,但灾情范围不大,所以导致当时并未引起朝廷广泛注意。而底层的百姓因天灾难以果腹御寒,是以不得不被某些人蛊惑附逆。其罪虽然难恕,但并非没有前例可循,张角不就是借百姓食不果腹掀起蔓延整个中原的黄巾之乱吗。”

    崇祯听后先是一愣,后是一喜,然后又是一忧。愣是因为从没想过可以从乱民形成,反证气候变迁。喜是因为一旦确认万历十三年天气就开始变化,而不是万历二十八年,那么天灾还将持续的年限就是八年而非二十三年,这其中差距实在太大。忧的是如今已经遍地乱民了,接下来又是连年灾情,乱民岂不更多?

    杨嗣昌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又下定决心道:“陛下,其实还有一件事,野猪皮初时甘冒奇险纠结各部屡屡寇边,未尝不是因为灾情严重,辽东无粮。如果一旦明年灾情愈重,恐怕建虏必定又来寻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章 崇祯十年亲赴吴()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杨嗣昌补充道:“陛下,游牧民族在遇到天灾时南下进犯中原之事,自古皆然,几乎已经成为惯例。他们不会在乎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打得过中原,只是想要抢些粮食,甚至哪怕抢不到粮食,能跟中原打一场,死掉足够多得人,他们剩下的人也有更多的粮食分配。

    “当年白马将军公孙瓒威震辽东,白马义从也曾杀得乌桓闻风丧胆。然而一旦遇到灾年粮食不足,立刻纠集部落,无论是乌桓还是鲜卑,或聚或散,兴兵南下。打不过,只要人口有减员,粮食就能多撑些时日,能抢到粮食就更是赚了。这是游牧民族一贯的作风。

    “唐末,先有沙陀南下牧马,后有契丹侵凌幽云,直到我朝雄起,幽云十六州才回到我华夏正朔。

    “所以臣以为当年野猪皮能够纠结诸多部落南下,正是因为天灾导致缺粮。他们那个时候恐怕除了抢粮食以外,更多的还是要减少人口压力。只是后来赢得太多太容易,才导致野猪皮胆子越来越大,胃口也越来越大,终至如今成为我大明心腹大患。而明年一旦天灾又现,尝到了甜头的建虏,恐怕还会兴兵来犯。”

    崇祯和其他重臣面面相觑,对于大明君臣来说,天灾是磨练,乱民是疥癣之疾,而建虏是外患,是生死大敌。

    当年野猪皮犯境之时,也只是疥癣之疾,毕竟他们人口太少。奈何多年以来,屡屡用兵失利,反而给建虏增加了许多人口物资,建虏的做大,分明是大明历来损兵折将生生喂大的。所以杨嗣昌说最开始野猪皮犯境是甘冒奇险,一点也不夸张,当年李成梁一个军阀就压制整个辽东。而如今大明对建虏作战,已经屡战屡败,甚至被生生打到京城,大明威望自信全都打没了。所以一听杨嗣昌说建虏明年还会大规模进犯,众人心中都莫名沉重。

    崇祯问道:“建虏如今已经定都沈阳,不似以前游猎,肯定是有存粮的。陈洪谧说今年是平年,建虏明年存粮足够,不会一见灾情就兴兵来犯吧?”

    杨嗣昌摇摇头:“陛下,建虏如今已经纠结了许多部落,虽然野猪皮本部不缺粮,但附属的部落肯定会缺粮。野猪皮死后已经传位给他的儿子黄台吉,这个人也不是个蠢的,与其将存粮分给附属部落,肯定会选择纠结那些部落来我大明抢粮。毕竟这样一来损失兵力的是我大明和那些附属部落,对建虏自身有益无害。既能削弱我大明,又能削弱那些附属部落以便于他的统治,如果能占到便宜更是意外之喜。如果是我大明屡屡失利之前,或许他会觉得打一场不值,可如今建虏野心勃勃,无事还想来中原闹一闹,何况明年纠结部落有如此合适的理由。”

    又想了想,杨嗣昌补充说:“其实臣内心里本是想与建虏暂时议和的。”

    举座皆惊:“议和?”

    杨嗣昌知道这举措难以为众人接受,解释道:“是的。臣本来是想先暂时与建虏议和。天下大势恰如人身,京师为首脑,宣、蓟诸镇为肩臂,黄河以南、大江以北的中原之地为腹心。如今形势是烽火出现于肩臂之外,乘之甚急;流寇祸乱于腹心之内,中之甚深。外患固然不可图缓,内忧更不能忽视,因为它流毒于腹心。如果听任‘腹心流毒,脏腑溃痈,精血日就枯干’,徒有肩臂又有何用呢?所以臣本来打算先与建虏和谈,稳住京师附近的局势,专心致志、一鼓作气的剿灭流寇。”

    “卿说‘本来打算’?”

    “是本来打算。那时候臣并不认为建虏有与我中原开战的决心,毕竟如果只凭建虏本部,与中原作战实为两败俱伤,如果为其他部落所趁,建虏自己岂不亏死?所以只要遣使议和,建虏没理由不同意,他们也需要稳定内部。但是如果明年天灾严重的话,建虏大可以将矛盾转移到我大明,不用本部来与大明拼命,反而其他各部有不得不与我大明开战的理由。这样一来,议和之事,非但没有成功的希望,反而让建虏意识到我大明的虚弱,进犯之心更坚。”

    “那我大明与那些小部落和谈,给他们粮食如何?”

    杨嗣昌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户部尚书:“户部连剿匪的军饷筹措起来都难,我大明恐怕没有余粮接济那些小部落。”杨嗣昌与户部说是仇深似海也不为过,只不过户部也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他也不好找现在的户部官员发泄。当年他父亲杨鹤剿匪时已经招安了群寇,结果就因为户部没有足额拨付救济粮食,结果已经招安的流寇降而复叛,最后杨鹤因剿匪不力下狱,归根结底还是户部的责任。

    户部向来能省一分是一分,能不花钱不花钱,如今既然出主意的杨嗣昌都这么说,户部尚书自然附和:“国库实在空虚,连年剿匪,粮仓储备也不多。今后几年又要赈济灾民,实在没有余粮接济那些部落。”

    崇祯想了想,道:“这么说来,到底最关键的还是确定明年到底有没有灾情,灾情又严不严重。”

    群臣附和。

    这个时候,崇祯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既然这件事这么重要,王承恩虽然忠诚可信,但他到底是否真的能听明白那异人的理论,又是否能够转述清楚,实在是个未知数,自己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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