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暖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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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暖时光-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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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找到。”

沈侯知道对方只是开玩笑,压根儿不用理会,却克制不住地说:“颜晓晨是我老婆,已经答应要嫁给我,不可能跟别人走。”

程致远到酒吧时,已经快两点,酒吧里的客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一眼扫去,没有看到颜晓晨。程致远找了个年纪大一点的服务生,给了他一百块钱,向他打听颜晓晨。服务生约莫知道了他说的是谁,“十一点多时,来了一桌客人,特意要她服务,先生可以先去看一下,如果是您找的人,我可以把她替出来。”

程致远跟着服务生走过去,拐角处的一个卡座,挤了七八个人,除了颜晓晨,还有两个他认识的熟人——以前颜晓晨在蓝月酒吧工作时的同事,应该是叫Yoyo和Apple。

Apple还是以前的样子,Yoyo却大概另有际遇,打扮得十分光鲜亮丽。她像女皇一般高高在上地坐在沙发上,颜晓晨犹如奴仆一般站在她对面,桌子上放了一排倒满了酒的酒杯。颜晓晨正在喝酒,Yoyo面带冷笑,其他人幸灾乐祸地看着。

程致远见惯了职场倾轧、人心叵测,虽没亲眼目睹,却立即明白了前因后果。颜晓晨又回酒吧工作的消息应该是传到了Yoyo或者Apple耳朵里,两个女孩就约了朋友故意来这个酒吧喝酒,特意要求颜晓晨服务,当然不是为了给颜晓晨送钱,而是存心要羞辱她一番。

服务生看这个场面,小声地说:“先生等一下吧!”

程致远没理会他,直接走了过去,笑着跟Yoyo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走近了,才发现颜晓晨正在喝的居然是苦艾酒,很烈的酒。Yoyo讥讽地说:“哎哟,海德希克竟然追到这边的酒吧了!”

颜晓晨看了一眼程致远,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她端起酒杯,一仰头就把一杯酒全干了。

“发生了什么事?”程致远拉住了颜晓晨的手腕,阻止她再去拿酒。

Apple嘴快地说:“Yoyo请我们来喝酒,看在Olivia和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特意要她服务,我们点了上万块钱的酒,照顾她生意,Olivia却笨手笨脚,打碎了一瓶酒,也不贵,就四千多块,可她赔不起,Yoyo很好心,说只要她能喝掉一瓶Absinthe,就不要她赔钱了。”

这种Absinthe非常烈,酒精度数不小于50度,比中国的二锅头度数都高,酒量好的男人也很少能喝掉一整瓶。程致远微笑着问:“是她笨手笨脚打碎的?”

程致远也没发火,可看着他的眼神,Apple就觉得心虚,竟然不敢再说一遍,对身边的朋友小声说:“你们说是不是她打碎的?”

朋友们七嘴八舌地说:“我们都能作证!”“是她打碎的!”

虽然知道是她们设的套,但这种事根本追究不清,程致远拿出钱包,对Yoyo说:“多少钱?我赔给你。”

颜晓晨打了个酒嗝说:“你赔了,我还要还给你,我已经快喝完了,你别管!”她推开了程致远的手,又端起一杯酒,仰头喝完。

一杯接一杯,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不愿接受他的帮助,程致远只能站在一旁,难受地看着她受罪。

喝完最后一杯,颜晓晨擦了下嘴,对Yoyo说:“我喝完了。”

Yoyo笑笑,“我说话算话,不用你赔钱了。不过,你下次可要小心点,以后我还会来这里喝酒哦!你要再打碎酒,只能用工资赔了!”

颜晓晨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欢迎再次光临!”

Yoyo冷了脸,“你这算什么表情?有你这样对客人的吗?别忘记,我还是VIP顾客,找你的经理来!”

颜晓晨弯下身鞠躬,“对不起,我错了……”话没说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赶忙跌跌撞撞地跑到垃圾桶前,半跪在地上,搜肠刮肚地吐着。

Yoyo看到她的狼狈样子,终于满意,嫌恶地撇撇嘴,对朋友们说:“走吧,下次再请你们来这里喝酒!”

一群人呼啦啦,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霎时间,原本很拥挤喧闹的空间变得冷清安静,只剩下程致远一人。

他站在颜晓晨的身后,看着她狼狈地承受着身体的痛苦,却帮不上任何忙。

等她吐得差不多了,他拿了个干净杯子,倒了一杯水,递给颜晓晨。

颜晓晨漱完口,扶着墙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要离开。程致远想扶她,她摆摆手,示意不用,程致远只能默默跟在她身旁。

她的脸色红里泛青,神志看似糊涂,却又清醒着,去储物室拿了自己的包,对值班经理说:“我下班了。”可走出酒吧,被风一吹,下台阶时,她整个人向前扑,程致远忙抱住她。

颜晓晨眯着眼看了他一瞬,惊讶地问:“程致远,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才就到了。”

颜晓晨咧着嘴笑,“哦!是你就好!我大概醉了,脑袋很糊涂,麻烦你送我回去。”说完,她头一歪,就昏了过去。

李司机的车就在路边等,程致远小心地抱着颜晓晨放到后座,从另一边上了车。他帮她系好安全带,对李司机说:“回家,开稳一点。”

车子缓缓启动,程致远凝视着颜晓晨,看到凌乱的头发粘在她脸上,他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却在快碰到她时,迟疑了,直到她难受地动了动,他才帮她把头发轻轻拨到耳后。

沈侯开着从狐朋狗友那里借的车赶来,还没到酒吧,就看到了程致远的车。两辆车在同一条马路上,朝着不同的方向开着。沈侯打开车窗,一边不停地按喇叭,一边大叫“停车”。

凌晨三点的街道,车流稀少,李司机早就留意到了沈侯的车,对程致远说:“程总,那辆兰博基尼的跑车好像是在叫我们。”

程致远看了眼窗外,猜到是谁,淡淡说:“不用理会,继续开!”

沈侯按了好一阵喇叭,可对方压根儿不理会。

眼看着两辆车就要交错而过,沈侯也不按喇叭、也不叫了,双手扶着方向盘,面沉如水。他踩着刹车,猛地一打方向盘,直接朝着程致远的车撞了过去。

李司机急急打方向盘,想要避开,却被沈侯黏住,怎么躲都躲不开,砰一声响,两辆车撞到了一起,沈侯把程致远的车卡在马路边,逼停了程致远的车。

沈侯打开车门,像一头发怒的公牛一般冲了过来,“小小!小小!”

他一把拉开车门,发现颜晓晨满身酒气、闭着眼睛,脸色难看地昏睡着,立即愤怒地质问程致远,“发生了什么事?小小怎么了?”

程致远下了车,走到沈侯面前,冷冷地说:“我也正想问你这句话,晓晨怎么了?”

沈侯明白程致远问的是什么,可他根本回答不了。他想把颜晓晨抱出车子,程致远挡在了车门前,“既然晓晨搬出了你的屋子,我想她肯定不愿再回去。”

沈侯恐惧不安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找到了颜晓晨,却连想仔细看她一眼都不行,终于再克制不住,用力推开程致远,“我想带她去哪里,关你屁事!你给老子滚开!”

以前每次起冲突,程致远都选择了退让,这一次程致远却丝毫没客气,一手扭住沈侯的胳膊,一手紧握成拳,狠狠地打在了沈侯的腹部。

沈侯疼得身子骤然一缩,他眼中怒火喷涌,刚想全力回手,听到程致远说:“这一拳是为了晓晨的学位!”

沈侯已经挥出去的拳头停在了半空。

程致远又是狠狠一拳,“这一拳是为了晓晨这些日子受的委屈!”

沈侯紧握着拳头,仍旧没有还手。

程致远又狠狠打了沈侯一拳,“这一拳是为了晓晨今晚喝的酒!”

连着三重拳,沈侯痛得整个身子往下滑,站都站不稳,程致远像是丢废品一样推开他,想要关上车门。沈侯却紧紧抓住车门,强撑着站了起来,“我可以让你打三拳,但我绝不会让你带走小小。”

程致远想打开他的手,却一眼就看见了他中指上的指环,立即下意识地去看颜晓晨的手,在她的中指上也戴着一枚款式相同的指环。程致远犹如被毒咒魇住,霎时间整个身体都静止了。

一瞬后,他问:“你打算带她去哪里?”

沈侯说:“今晚先住酒店。如果她不愿意住那个房子,我们可以换房子。”

程致远盯了沈侯一会儿,慢慢退开了几步。

沈侯探身进车里,把颜晓晨抱下车,带着她上了自己的车。

程致远站在马路边,目送着沈侯的车开远了,才上了车。坐在刚才颜晓晨坐过的位置上,座位犹有她的体温,车厢里也依旧有一股苦艾酒的独特味道。

李司机恭敬地问:“送您回去吗?”

程致远闭着眼睛,沉浸在黑暗中,没有吭声。良久后,他疲惫地做了个手势,李司机发动了车子。

颜晓晨醒来时,觉得头痛欲裂,眼睛干涩得睁不开,神志却已经清醒,能听到激烈的争吵声。

刚开始,她以为是出租房的某个室友在和男朋友吵架,听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好像是沈侯的声音。她一骨碌就坐了起来,这里不是她的出租屋,明显是酒店的房间。说话声从卫生间里传出来。颜晓晨捧着沉重的头,走了过去,推开卫生间的门。

沈侯正激动地和父母争论,没有注意到卫生间的门开了。

“你们不要干涉我的事……好啊,我知道你们反对,你们当然可以反对,我也当然可以不听……妈妈,我也再告诉你一遍,我喜欢颜晓晨,就是喜欢她,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我都会娶她做老婆……哈!真搞笑!你们要知道,我的老婆不一定要是你们的儿媳妇!法律可没规定你们同意了,我才能结婚……”

颜晓晨走到他身旁,轻轻拉住他的手,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吵了。

手机那头还传来说话声,沈侯说:“你们接受就接受,不接受拉倒!”

他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摸了晓晨的额头一下,“难受吗?”

颜晓晨敲了敲头,“难受。”

沈侯扶着她到床上坐下,把一杯蜂蜜柚子水递给她,“喝烈性洋酒就这样,酒醒后比醉酒时更难受,下次别再这么喝酒了。”

颜晓晨正觉得口干舌燥,一口气喝完了一大杯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怎么在酒店?”

沈侯歪头看着她,“我昨天晚上到的上海,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给了我一个惊吓。”

“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打了!”

颜晓晨抓过床头的包,拿出手机翻看,发现有上百个未接来电,除了沈侯,还有程致远。

昨晚,她和沈侯打完晚安电话,以为进入“睡觉时间”,沈侯不会再和她联系,为了方便工作,就把手机调成振动,放进包里,锁在了储物室。

颜晓晨尴尬地抓着头发,“我想等你回上海后再告诉你的,没想到你悄悄回来了……我没听到电话,对不起。”

沈侯问:“辞职、搬家,都是大事,我不是反对你这么做,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颜晓晨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从昨天晚上起,沈侯就一直在想,晓晨为什么这么反常?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父母知道了他和晓晨的事,并且和晓晨见过面,说了什么。他早上打电话给刘叔叔,刘叔叔是个滑头,什么都没问出来;他又给Judy打电话,Judy的回答证实了他的推测,他妈妈知道他和晓晨在谈恋爱。他打电话给爸妈,质问妈妈究竟对晓晨说了什么,三言两语,母子两人就吵了起来。

沈侯压抑着情绪说:“我知道我妈妈见过你,也知道她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是想和我分手吗?难道她的意见比我的意见更重要?我告诉你,我才不管她赞成不赞成,我不会和你分手!就算你想分手,我也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你这脾气啊!谁说要和你分手了?”

沈侯紧绷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他坐到颜晓晨身旁,握住她的手,带着点委屈,可怜兮兮地说:“你辞了职,搬了家,却不和我说一声,我当然会以为你想和我分手了。就算我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但她是她,我是我,你根本不用在意!”

颜晓晨叹了口气,“每个儿女在父母眼中都独一无二,这不是客观题,是主观题,她认为我配不上你很正常,你去和你妈争论她为什么偏爱你,为什么觉得全天下自己的儿子最优秀,能争得清楚吗?如果你因为我,和你爸妈争吵,你爸妈不会责怪你,只会迁怒我。本来我和他们的关系已经没有了良好的开始,难道你还想加剧矛盾吗?”

沈侯不得不承认晓晨的每句话都很正确,但有时候他宁可她像别的女孩一样大吵大闹,也不愿她这么清醒理智,清醒地让步,理智地受委屈。而且他就是没有办法接受父母的反对,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一向豁达的父母会如此反对他和晓晨谈恋爱,因为无法理解越发恼怒。

颜晓晨说:“你以前问我什么时候开始留意你、对你有好感,我告诉你是在刚开学新生报到时,你知道是什么让我留意到你,对你有好感的吗?”沈侯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个话题。

颜晓晨说:“那年暑假,我爸在省城出了车祸,我一个人来学校报到,看到所有新生都是爸妈陪着一起来的,大包小包不是爸爸拿着,就是妈妈拎着,父母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们,他们还会嫌弃父母啰唆、管得太多,我就曾经是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孩子!他们根本不明白,没有一份爱是理所应当、天长地久……”颜晓晨的声音突然有点哽咽,话语中断。

沈侯不敢出声,握住了她的手,颜晓晨平静了一下,微笑着说:“在那么多同学中,我留意到了你。你妈想帮你拿包,你嘲笑你妈,‘养儿子不用,白养啊?’你拿着大包小包,还不忘照顾妈妈,你妈唠唠叨叨叮嘱你要按时吃饭,天凉记得加衣服,和宿舍同学和睦相处,手脚勤快点,主动打扫宿舍……旁边来来往往都是人,你却一直笑嘻嘻地听着,虽然明显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能看出来,你对爸妈很有耐心、很孝顺。从那个时候,我就认定了,你是个很好的人。”

沈侯想过很多次颜晓晨为什么会看上他,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人群中的第一眼是因为他对妈妈好。

颜晓晨说:“还记得网上的那个段子吗?如果老婆和妈妈都不会游泳,两个人同时掉进了河里,你会先救谁?”

以前看到的时候,只是个笑话,可今日被晓晨一问,沈侯发现自己回答不出来,爱情和亲情都是血肉中不可割舍的,根本无法选择。

颜晓晨说:“不管选择是什么,三方都会痛苦,这是不管怎么选都是输的选择,最好的解决方法不是去做这个选择,而是避免这种二选一的情况发生。我们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去说服你爸妈,不要一下子把矛盾激化。答应我,不要再为了我和你爸妈吵架了,好吗?”

“我尽量。”沈侯握着颜晓晨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闷闷地说:“对不起!”

颜晓晨做了个鬼脸,“才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对我好。”

沈侯意有所指地说:“我很愿意对你好,就怕你不要。”

颜晓晨沉默了。

沈侯轻声央求,“把酒吧的工作辞掉吧!我们可以租一个便宜的房子,我现在的工资负担得起,你可以专心找工作。”

他目光如水,柔情无限,将自己的一颗心放在最低处,让人不忍拒绝,可是她不得不拒绝。颜晓晨说:“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现在不能接受,我想靠自己在这个城市活下去。”

“如果不是我,你何止是在这个城市活下去?你可以活得比大多数人都好。如果不是……”

“沈侯,不要再纠缠已经过去的事。我现在不想依靠你。”

“好,不说过去,就说现在。现在我是你的男朋友!不对……”他把颜晓晨的手抓起,指着指环对她说:“我是你的未婚夫,你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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