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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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养子- 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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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放利子钱,只管来找我说。瞧着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罢,别叫琏儿等急了。”

    王熙凤出了门,被冷风一吹,昏胀的头脑登时又清醒了几分。回头见上书“敕造荣国府”字样的牌匾,心中更觉清明。

    却说贾琏和贾赦听了王熙凤将往昔王夫人如何哄着她放利子钱的事情一说,二人心中都惊骇莫名。贾琏更是抓住王熙凤的手,哑声道:“你当真没放那利子钱?”

    王熙凤笑睨了他一眼,笑道:“我便是再蠢笨,这阴私报应的事儿心里也有些怕的。何况利子钱都是沾了人血肉的,便是得了重利,只怕也祸延子孙。我如何敢做这等事情,不怕爷要杀我么!”

    “姑奶奶,我哪里敢杀你。”贾琏也不管贾赦和邢夫人都在,一把便将王熙凤搂进怀里,一径儿笑道:“竟是要十分写过奶奶这等智慧,否则当日被人教唆着放了利子钱,只怕咱们一家子都逃不了干系的。巧姐儿和荀哥儿这样的聪明伶俐,我原还以为是像我,现今方知,竟是像奶奶呢。”

    一番话,说得王熙凤耳朵通红,面颊火烧。

    见他夫妻二人如此,贾赦也放下心来。又一细想,那王夫人一心挑唆着自家儿媳妇儿去犯下这等祸事,其原因不外有二:一是她自己已经尝到了其中的好处,故而想把这等邪门歪道的法子教给王熙凤;二是眼瞧着王熙凤带去的嫁妆已不够贴补公中,又怕老太太等人因短缺了什么而翻起旧账,故而说出要放利子钱的话来。

    不管怎么说,王夫人既然敢放,这爪子都伸出来了,贾赦如何能容得了她再缩回去。很该趁机砍断了她一双爪子才是!

    说不得,第二日贾赦便命人去暗暗查探了古董商人冷子兴的铺子,果然几句话下来,就牵扯到了借钱的事情上去。那冷子兴倒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再三确认来人身份无误后,方才放心借了那人二百两纹银。只是要打下欠条,勒令一月为期,必得归还。

    二人来往讨价一番,最终定下了四成利的利息。

    贾赦拿着到手的欠条儿一看,当下气得要笑出声来。

    这王夫人当真贪心不足蛇吞象!四成的高利,她竟也敢放!区区二百两的纹银,一个月为期,归还时还须得再加上八十两的利息。这是何等高利,一经查证,只怕全家都要为王夫人的蠢行付出代价!

    贾赦连忙叫来贾琏,二人商量一番连夜便去了林府请见林如海。

    且不提林家父子和贾赦父子到底关起门来在书房里都谈了些什么,只瞧着那贾赦和贾琏进林家时如丧考妣,脸色煞白的样子,待得出门时却是昂首挺胸,面带笑容。这当中的变化,只要不是瞎了眼的,应当都能瞧出来,必是解决了心中一个大难题方才如此。

    林如海看着手中的那一纸薄薄的欠条儿,微微眯起眼,“贾家如今愈发的没了算计,连这等抄家灭族之事都敢伸手,当真以为这世上有不透风的墙吗?”

    林泽被他这话说得有些发笑,微微克制了一下,才摆出一副正经脸来。

    “当务之急还该早些与他们家断了往来。王氏内宅妇人,既敢将手伸到这等砍头抄家的大事里,身后必有人给她撑腰。说不得,宫里头的那位和年前才升了九省都检点的王大人都有份儿。父亲还是早些与皇上商议了,拟定了章程才是。”

    林如海听后,深觉有理。又见林泽半歪着身子,大晚上被人从睡梦里叫醒,任谁都有些倦意。只是,林如海犀利的目光在林泽的脖颈处微微一划,敏锐地捕捉到一抹鲜妍的痕迹。当下抿紧了嘴唇,沉声道:“你已年近弱冠,倘或有心仪的姑娘,正该早些说与为父知道。也省得……反倒污了身子。”

    说的没头没尾,却又点到为止。

    以林泽的聪颖,不消片刻就顺着林如海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脖颈。眼角余光瞥见那一抹嫣红,林泽的耳尖微微发烫。偏了头小声道:“心仪的人倒是有,只可惜不是一位姑娘罢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水湛发现最近林如海看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奇怪。

    平日里,林如海虽然也常常会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那大多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举足轻重,林如海又身兼内阁大学士,自然许多地方要和自己商讨斟酌。可那目光,多数也是温和平静,偶尔带上几分笑意和欣赏的。何曾像这几日般,时不时扎过来的眼刀子凌厉得不得了,简直犹如实质。

    水湛摸了摸微凉的脖颈,察觉到身后那一道扎人的目光,不由地苦笑。

    等下了朝,水湛急忙去寻林如海时,二人目光远远的对视了一眼,却又极快地分开了。可水湛却看清了林如海眼底的那一抹勃发怒意。

    林如海心里气得要死,几日前见林泽那副懒洋洋没骨头的样子,心里只还觉得好笑。长得这样玉树临风,温润如玉,满京城里不消说名门闺秀,便是公主郡主那也是挤破了头想要一睹其风采的。偏他惯爱独来独往的,对那些个爱慕之情视而不见。

    林如海瞧在眼里记在心里。自家的儿子有多优秀,还需要旁的人来说吗?虽说是个养子,和自己并无血缘关系,可这十多年来的父子情分那是实打实的。皇上有时还会吃点飞醋,只觉得林泽和自己都没这么亲近过,偏便宜了老林家。

    对此,林如海只是抚须微笑,眼中暗藏的得意之色又叫皇上气歪了胡子。

    这些且按下不提。只说林如海见自己儿子如此优秀,心里也是抓肝挠肺般。女儿娇养在深闺,十五岁一及笄就被裴家给定回去了,这会儿子成亲不过两年不到的功夫,眼瞅着乖孙儿就要落地了。偏大儿子聪颖绝伦,将将弱冠了,却连个脂粉都没亲近过。

    林如海心里那个酸呀皇上不急,他这做父亲的急呀!

    可提起这茬子事儿,不是被打断了,便是话才开口就被堵了回去。林如海一想,这不行啊。儿子许是年少,还有些羞涩窘迫的意思呢?又或者,他没相看过哪家的姑娘,自己这做父亲的可不能如此糊涂。因早早儿地便和皇上通了气,二人约定由林如海在林泽面前旁敲侧击,倘或林泽漏出个风声来,便是身份再高贵的,那也由皇上一句话说了算。若是林泽实在没有喜欢的姑娘,也无妨,只问问他合适什么样儿的,性格、模样,环肥燕瘦,总能给他在满京都的贵女里挑个他满意的出来。

    可林如海万万没想到,林泽一开口,就把他给砸了个晕晕乎乎。

    “什么叫可惜不是个姑娘?”

    林泽既有心说破,此时自然也不慌张,慢慢悠悠地吃了两口茶,才又接着说:“便是字面上的意思,我钦慕的乃是一男子。”

    “荒唐!”惊怒交加的林如海打翻了一只汝窑小盖盅,清脆的裂瓷声乍响,倒把门外守着的几个小厮吓了一跳。几人都是服侍林如海惯了的,何时见老爷发过这样大的怒火。更何况,对象还是大爷?

    几个小厮对视一眼,俱都看见对方眼中的惊惶,忙低下头咬紧嘴唇不敢动作。

    林如海气得手都发抖了,仍觉得不敢置信。

    林泽当然知道自己的这句话无异于平地惊雷,林如海的反应也在他意料之中。只是,看着林如海微微颤抖的手,林泽狠狠地皱起了眉头。预料到这样的反应是一回事,可亲眼见了,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怎么忍心见林如海如此。

    “你回去好好的想想,翰林院那里,我会替你打点。便推说你身子不好,又发了寒症,只在家里歇着就是,不要出门去了。”

    这也算是变相地禁锢了林泽的自由。

    林泽还想说些什么,只是一碰上林如海那双饱含沧桑无力的眼睛,心里也是微微酸涩。只点头道:“听凭老爷安排。”

    林如海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又见林泽还是孝顺放在了第一位,心里舒坦了不少,也不吝笑意,“快回去歇着吧。”目送林泽回了他自己的院子,林如海枯坐在书房整整一宿,第二日顶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上朝时还惹得不少人问询。

    “林大人可是身体不适,可要回府休息?”这是往日和林如海十分交好的同僚。

    “无妨,不过是昨夜睡得少了,王大人不必担心。”

    “林大人乃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只要开口,别说回府休息,便是辍朝亦是无妨。”说话的人尖嘴猴腮,一双刻薄的吊稍眼斜乜着,教人恁得不舒服。

    林如海眉头都不皱,淡淡地说:“想来如葛大人这样的天子近臣方有如此待遇,我等领着俸禄干着实差,不必葛大人悠闲。”

    葛大人被林如海如此这般的冷嘲热讽,早涨红了一张面皮。却又争辩不出什么话来,只得忿忿离去。他原就眼红林如海在皇上心里的地位,说是君臣,看着却更像是至交好友。皇上对林家满府都好得很,就是一个未及弱冠的毛头小子,竟也免去了三年外放,直接就安排在了翰林院里。想到自己的儿子,年纪比林家的小子还大了四五岁,却被打发到了穷乡僻壤做个知县,葛大人的心里就似泼了一锅热油,每每见了林如海只想扯了他那张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面皮。

    见葛大人走远了,又听了一耳朵的林如海和几位同僚的对话。水湛这才走上前来,看着林如海眼下的青黑,沉声道:“林大人,小林大人已经数日不曾去翰林院了,不知林大人可有解释没有?”

    “犬子因思慕一女子不可得,身染寒症,咳嗽不止。躺在床上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皇太子殿下莫非还想让犬子去翰林院当差不成?只怕他一走出屋子,便起不来了!”

    说罢,狠狠地一甩袍袖,也不管水湛脸色有多难看。他林如海还气得要死呢,拐了他儿子的人倒敢跑到他面前威慑他!

    周围的几个大人都是人精,见水湛脸色黑沉,连忙打起了圆场。待二人都走远了,方缓缓吐出闷在胸口的浊气。

    呼,好个林如海,疼儿子也不是这么疼的呀,当着皇太子的面儿就给人下不来台,就不怕他日后给你穿小鞋吗?

    不过,那林家小子是个有福的。听说皇太子殿下和他关系亲厚,此番垂询必是因着挂心的缘故,林如海疼惜儿子,在皇太子看来不是错处,许还是好处也说不定呀!

    几个人聚在一处摇头晃脑地感叹了一番,才各自散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贯清静的林府,这几日愈发的沉寂下来。 '

    不消说林如海这段时日面沉如水,便是才刚中了进士的林澜也是每日里都冷着一张小脸,叫与他同进同出的士子颇有几分发怵。待一细问,方知原是林家大爷竟病了好些时日,虽说是偶感了风寒,奈何这病去如‘抽’丝,一病竟堪堪已过了半月有余。

    白芍一面打起毡帘,一面把沾了雪的风帽摘下,见白果已端了热腾腾的汤盅来,才笑道:“我才还说,那灶头上的人也不知道做的什么事,还说大爷的汤在笼屉上热着,我掀了去看,只气得要打她们几个呢。”

    白果抿嘴笑了笑,只说:“凭你这样的脾气,咱们府里上下都怕极了。倒不为旁的,你这爆碳似的脾‘性’,来日可怎得好。”说罢,也不管白芍,只把那热汤盛了一碗,向倚在窗边的林泽道:“大爷好歹多穿几件衣裳起来,这才下了雪,一时冻着了可怎得是好。”

    林泽并不答话,细密的眼睫轻轻动了动,一贯温和的脸上也‘露’出几分讥诮来。“左不过这风寒再多受些时日罢了,又有什么要紧。”说罢,伸手便推开了窗户。

    但见院中银装素裹,一枝红梅俏生生地立在墙角,凌霜傲雪。

    “这是怎么说的!”白果忙跑过去把窗户关上,又推着林泽坐到桌前,一径懊恼的口气说:“大爷好歹要爱惜些自个儿的身子。老爷虽说禁了大爷的足,想来总有解的一日。大爷若要为这个同老爷置气,又同自己过不去的,哪里值当?”

    林泽轻笑了一声,“难为你来劝我。”

    白果脸上微微一红,白芍见状,掩‘唇’笑道:“到底是大爷的火眼金睛,一下子便瞧出了你的心思。”见白果伸手要来捂自己的嘴,白芍更是笑得欢快,忙加快了语速,只说:“大爷去年还说要给这妮子相看人家的,如今可好,倒有人先求上‘门’来了。大爷尽可以替她做个主,免得叫她身在曹营心在汉呢。”

    林泽吃了两口汤,听见这话,不觉也好奇起来。因问是哪户人家。

    白果见林泽亲自开口问起,倒不敢隐瞒,只得瞪了白芍一眼,低声地说道:“原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大爷是没见过的。原是姑老爷身边跑‘腿’的,前段时日才提拔了上来,因他老子娘年纪都大了,便想着早些叫他成亲,也好有个照应的意思。”

    林泽听她这样说,又想到裴子峻身边的人,无一不是得用的。再看白果羞红着脸,心里也明白几分。只笑了笑说:“这样好的事,何必要瞒我。我原还说,请绿柔帮着一道留意,如今既有好的,岂有不应的道理。”

    说罢,见白果愈发羞涩的红了脸垂下头去。不由地想到自己的处境,只低低叹了一声,“只可惜,我竟是无缘得见了。”

    白芍和白果对视一眼,忙岔开了话题。白芍上前几步笑道:“大爷快先吃了这汤,这可是二爷今儿个一早亲自给您炖上的,且不提味道如何,单这份儿心意便极难能可贵了。”

    林泽眉头微挑,“难怪我吃着有些不同往日呢。”

    白果也抿嘴笑道:“可难为二爷,今早下厨的时候,手上还没滚开的水烫了一个燎泡。也不知现在好些了没。”见林泽目‘露’关切之‘色’,白果又道:“大爷整日里待在屋内,便是没病也要闷出病来了。且不如出去走动走动,左不过老爷不在家中,大爷又不出府‘门’,自家兄弟的院子里走动一二,想来是无妨的。”

    林泽又吃了一碗汤,才慢悠悠地放心碗勺,命白芍先把汤盅撤了,待只剩自己和白果时,方才笑道:“倒难为他们找到你这里,只是我从不知道你还和他们有这些个‘交’情的。”

    白果脸‘色’微微一白,却还一径笑着说:“大爷哪里的话,不过是瞧着您这些时日闷在屋子里,惟恐您”

    “啪――”的一声脆响,原是林泽将手边的茶盏给摔了。

    他惯常是笑脸迎人,从不高声的。何况白果、白芍又是从小服‘侍’他的人,何曾见过他如此大发脾气的时候,当下也是吓得两股战战。白果脸上血‘色’尽褪,忙跪下来磕了个头说:“大爷快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打骂都使得,如何拿自己撒气。”

    林泽冷笑道:“澜哥儿的心意我领了,只是着实不必他们大费周章地托了你来给我递信儿。你既将要嫁人了,我这里便也不好留你再住。如此,便叫绿柔给你另外置一间耳房,也不必叫谁去和你同住,左不过是月余的功夫,想来他们请你办事,自然也是打点好了。”

    白果忙磕了头说:“大爷有所不知的,原是北静王爷千般请求,我原不肯答应,只是见大爷日渐消瘦,心里也着实难受得极了。这才自作主张要来请大爷去见一见那位爷。”

    林泽笑了两声,见白果面‘色’惶然,亦知道她从小服‘侍’自己,想来若非情急,也不会做这等事。转念想到水湛竟也有走这偏‘门’儿的时候,不觉‘露’出笑容来,只说:“原是你们费了这样大的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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