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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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养子-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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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溶挑眉,啧,真是好心没好报,这还没怎么着呢,就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忒黑心了罢!

    想到这里,水溶眯了眯狭长的凤眸,兀自“嘿嘿嘿”地笑了几声。惹得林泽都抬头向他看来,清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疑惑。水溶伸手一把勾·搭住林泽的肩头,哥俩好的姿态摆了个十足,“原来是我多管闲事了,哎呦喂,殿下您贵人事忙,可别在我这儿耽误了时间。我这和小林大人还有些体己的私密话要说呢,您就请吧。”

    水湛额角“突突”地跳动了两下,垂在膝上的手一下子握了个死紧。可脸上偏端着一副雷打不动的温和笑容来,只说:“想来也是有段时间没见着小林大人了,这会儿难得彼此都有空闲,正该煮上一壶酒,赏花观景才是。”

    水溶撇嘴,心里嫌弃的不行。就水湛这劳碌命,一时半刻都闲不得!别瞧着他和林泽约摸要有大半个月没碰着头,心里头焦躁得很。可偏他煞得住性子,端出一副勤勉办公的样子来,把一干大臣都糊住了。要不是大小就和水湛关系甚铁,又是从总角小儿时就一块儿长大的情分,水溶只怕也看不出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眼瞧着这人今儿个跑去六部轮值,明儿个就被指派出京城勘察黄河河道。说句日理万机,也不算过了。虽然眼下他还没登上那个位子,可照着皇上这样明里暗里的栽培,只要脑袋还没进水,眼睛还没瞎的人都能看出来,日后承继大统的人非眼前这位三殿下莫属了。

    林泽在翰林院当差,虽为着水涵的事情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连着好些日子故意避开水湛。可他也没有错过朝中的那些消息,三殿下办了多少差事,为两浙百姓建堤防洪出了多少心力,这些他一字不落全听见了。眼前这人,在这两年里被皇上不间断的磨砺,于朝堂,于百姓中早就有了口碑。不出意外,来日必将成为万万人之上的存在。

    想到这里,林泽心中有些苦涩。

    水湛的位置越高越显眼,他与他之间的感情就越不容于世。不说日后,便是当下,如果被有心人拿住了他们俩的把柄,还不知道说出多少话,泼出多少脏水。想到这里,林泽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一直注意着林泽的水湛自然没有错过林泽眼底一闪而过的神色。

    冲着对自己挤眉弄眼的水溶使了个眼色,待他出去后,才小心翼翼地搂住了少年单薄的肩头,把人拢进自己的怀里。胸口狂躁的情绪一瞬间便被抚平,空荡了许多人的怀里也终于迎来了少年修长的身躯。水湛满足地喟叹一声,手掌温柔地拍抚了几下少年的肩背,单薄瘦削的手感令他微皱起眉头,口气不由地带上几分责备的意味。

    “怎么还是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年前好不容易养得有些肉了,这下又瘦了回去。”说着,心疼的捏了捏少年的脸颊,见他微红了脸,才改捏为抚,叹道,“你这样不知道爱惜自己,叫我如何放心呢。”

    林泽被他拢在怀里,鼻翼间萦绕着许久不曾闻见的龙诞香,习惯性地蹭了蹭这人的胸膛,哼了哼说:“还说我,你不也一样为了建堤抗洪,连着十多天不曾合眼,便是睡着了也常常惊醒,连个囫囵觉都没睡的人还好意思挑我的错。”

    水湛轻笑,为着少年话语中满满的关怀和小小的别扭心情大悦。

    “我只想着尽快办完差事,好回来见你。只可惜,有个人不但不体谅我的苦心,还可了劲儿地躲我。”说着,垂下眼,语气十分委屈地控诉,“看他拼命躲我的样子,我心里难受得紧。只怕自己碍了他的眼,才又自请和刘大人去剿匪。”

    林泽听了,心疼的不行,嘴上还是逞强道:“谁让你这样自作主张了!活该。”说罢,又抬头看见水湛的眼里,见他果然眼底充着红血丝,心里顿时一痛,忙仰起头,在水湛的下巴上亲了亲,“下、下次再自作主张,看我还理不理你。”

    这是……和好的意思了!

    水湛眼底涌现出笑意,低头擒住林泽下巴,薄唇贴住少年犹有几分踌躇的唇瓣,贪婪地吮住他口中的津液。

    “我真高兴,你已经不生我的气了。”吻罢,水湛却舍不得离去,薄唇轻轻地贴在林泽的耳边,每说一句话,便引起少年一阵轻颤。水湛扬唇轻笑,低沉的声音透过耳膜直达林泽的心底,引得林泽扬头别开。

第一百四十八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晶亮的眸子里因为方才的情动带上了几分水汽,却又恁得诱人。水湛呼吸微微一窒,见少年抿着嘴唇瞪住自己,不觉笑道:“害羞了?”

    林泽咬牙,害羞你大爷!

    恶狠狠地瞪了水湛一眼,林泽推开水湛的怀抱离了他两丈远。自以为凶狠的表情在水湛看来,却是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小兽露出了俏皮的虎牙,氤氲着水汽的眼睛分明风情无限,却还强忍着羞意冲自己示威,恁得可爱。

    “庆王爷那里……”抿了抿唇,林泽突然不是很想在水湛面前提起那人。

    水湛见他蓦然顿住了话音,心知何故,只笑了笑说:“水清的性子这两年愈发有些阴晴不定,你离着他远一些,我也放心。”

    林泽点了点头,水清那种翻脸无情的阴沉性子他早领教过了,能不和他碰面就尽量避开。现在听水湛这么一说,心里涌起几分甜丝丝的意味,却还是拿鼻子哼了一声,说:“我又不怕他的,只是碍着你的面子在里头才不和他计较罢了。”

    水湛朗笑着把人重新拢进怀里,又是一番揉·捏·爱·抚不提。

    等好容易水溶来催着他好进宫给皇上皇后请安了,水湛才恋恋不舍地又捏了捏林泽的鼻尖。顺便警告地递了一记眼刀给水溶。水溶仰脖,表示自己才不领会这些意思。

    待林泽亲自送了水湛走了,再回来时,就见水溶如同已经抽了筋骨一般,浑身软绵绵地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王爷的尊贵。他都替这位臊得慌!

    拿脚尖踢了踢水溶的小腿,见他还是自顾自地模样,林泽也不恼,只端了茶碗笑道:“人走茶凉,王爷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水溶四仰八叉地赖在酸梨枝木长塌上,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斜睨着身姿端正的林泽,不由失笑道:“小林大人才思敏捷,饶是对方怎么蹦跶,那也是入不得老三的眼呀。”

    “哼。”

    “怎么着,这么通透的道理你早便了然于心了,偏又和他闹个别扭?”说着,似是想到了些什么,水溶微微睁大了一双狭长的凤眸,“你也忒小性儿了些,就不怕他当真恼了你不成?”

    “我原就是这么个人。他若当真恼了我,我也不必强留他。”林泽眼睫微垂,“我最是个记仇的,你说我小心眼没肚量我也承认,那人伤我至此,他还去恭贺?换了你,能咽得下这口气?”

    “就为这,你就把水湛给晾了足足三个月?”

    水溶摇头,末了还是不得不承认林泽的话。他自认也是个狂放之极的性子,倘若水清敢对自己下手,他不去他府上闹个鸡犬不宁便暗自偷笑罢。“可水湛并非常人,想来不日就要荣登储君之位,你不怕他冷了你?”

    “怕便不是我这般行事了。”林泽眼皮都不曾动弹一下,只低头轻轻吹了吹茶盏中的茶沫,一径笑道:“倒是你,一味关心这些个,怎么不见办差的时候有这样上心?”

    “本王不过领个闲散的差事,做做样子也尽够了。倘或当真日日较真,岂不是累死了。你小子是个吃苦耐劳又肯下功夫做事的,难不成也要本王和你一般不成?”

    林泽吃了几口茶,好一会儿才道:“你当这世上的人都是傻子,平白无故便要累死累活的不成么?”忽而又叹道,“我听说,庆王侧妃日日进宫请安,很得皇后娘娘的欢心呢。”

    “啧,后宫里头女人间的事,谁放在心上不成。”

    林泽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水溶见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敏感的神经弹动一下,很快从他的话里琢磨过味儿来。

    “莫不是水清对储君之位有什么想头吧?!”水溶被自己说的话一下,立马端正了坐姿,又一想,连忙否认道:“可他不该啊。他那身子骨,就算让他做了储君,只怕没十天半月的就得缠绵病榻了。何况,他和水湛的关心真真不要太好,那可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情分,那小子待水湛比待自己还亲呢!”

    朝堂后宫看似远着呢,实则关系却近得很。庆王侧妃如此殷勤,只怕也是得了水清的授意。只是林泽心里纳闷,难道水清也有意要争一争那个位置不成?看他先前的言语态度,倒是乐意水湛上位比自己上位要多得多了。

    “水清那小子……”水溶笑了笑,很不以为意地说,“也就你心思敏感了些,他哪里有心想这些个弯弯绕绕呢?”

    “人心么,岂是只言片语就能解释得清的。”

    林泽眯着眼睛笑了笑。

    兴许水清从前并没有这些心思,可自打上一回他给自己下毒,又和水湛撕破了脸。一个从前倍受兄长宠爱的人,一下子被兄长疏离,那滋味,定不好受。何况,同样对水湛怀抱着爱意的林泽能够敏锐地察觉到,从自己出现开始,水清对自己就抱有莫名的敌意。那种恶意的排斥,即使脸上带着笑,却还是从心里汩汩流淌的黑色的阴潮……

    水清,只怕对水湛的心思,并不是表面上兄友弟恭这样简单的罢。

    水溶皱起了眉头。

    从小就浸·淫·在权术中,看多了宫廷倾轧,朝堂政变,能够全身而退还挣了个世袭罔替的封号。要说水溶脑袋里转不过这些弯儿来,那真是小瞧了他。

    水清自打大婚以后,除了上朝之外,其余时间都闭门不出。就是进了宫,大多时间也都是陪着太上皇说说话。这么一个看似毫无攻击力的皇子,偏偏又和甄家拴在了一块儿。虽然只是以侧妃之礼迎进了门,可庆王府至今未有正妃,甄三小姐以侧妃之名在宫中走动的那叫一个勤快啊。

    瞧着水溶这副样子,林泽低头微微地勾了勾唇。

    他向来睚眦必报,从前因着水湛的缘故,多有忍让。可现在既然水湛都表明了立场,他又怎会放过这难得的契机呢?他一贯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既然水清要做初一,他自不肯拂了他的面子,便做一回十五又如何?

    甄家久居江南,满府上下不知道藏了多少腌臜事儿。比之荣宁两府还有两口干净的石狮子,只怕甄家内外已全然玷污。既是这样,他也不介意给甄家覆灭的路上多送个一程。左不过大厦将倾,他推一把手罢了。

    林泽心里半点负担都没有,水清并不是他在乎的对象,自然不会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花费多少心思。转念又想到薛家的事儿来,只看向水溶说:“薛家的远房亲戚可有什么消息了?”

    “纵是有几分才思,入了京城的地界也是要掉价不少的。”说着,又撇了撇嘴说,“何况他们家不过是商贾出身,即便想靠着科举出仕,也没那么容易的。”

    “谁说没有那么容易。”林泽扬唇微笑,“你且等着,来年开了恩科,这薛蝌定能高中进士。”

    看着林泽忽然溢满了自得笑容的双眼,水溶讶异地挑了挑眉。他倒不是看不起林泽的猜想,只是没料到林泽对这个叫薛蝌的如此上心。他还记得,那薛家的呆霸王没少得罪过眼前这人,居然能如此不计前嫌,水溶默默地在心底为薛家点蜡。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的样子。

    林泽才不理他,只把茶碗一搁,笑了笑说:“坐了这会儿子,该说的话说了,我也该回去了。”见水溶还要起身,连连挥了挥手,“别送了,你且坐着罢,下官怕累着王爷呢。”

    水溶哭笑不得地目送他出了门,回头见桌上吃了两口还留了大半的两杯茶碗,嫌弃地撇了撇嘴。这上好的枫露茶他一早就沏了两回,出了三四遍的色,结果这两人一点都不给面子。这才吃了几口啊,就撇下了。亏得他还特特拿了去年蠲的雪水,里头又放了今冬最嫩的松针一起煮的。

    啧!

    “王爷。”

    前来收茶碗的婢女见自家王爷直盯着那两碗凉透了的茶兀自出神,忍不住出声打扰道:“林大爷方才出门时说了,这茶和往日里吃的味道竟不一样,很是清口。还想问王爷有没有,能不能给他带上些。只是想到这样好的茶,王爷未必肯割爱,故而一叹罢了。”

    水溶立时傲娇地扬起下巴,一副“本王出手,必是精品”的表情。看得那婢女不由地笑了,而后才笑道,“不过一壶茶叶罢了,去给林大爷送去。另把本王去年收的雪水和雨水都起出来,还有那松针,一并给林大爷送去。”

    说罢,犹觉不够般,笑得恁是蔫坏。“把林大爷的话原封不动地给三殿下说道说道,记住咯,一字也甭漏下。”

    哼,好你个水湛,让你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哼哼,秀恩爱什么的,本王也是个中高手好吗!

    婢女微微福了福身,嘴角的笑容愈发的大了。自家的王爷这点儿孩子心性,一向是老王爷和王太妃娘娘乐见的。何况林大爷在时,更显得自家王爷愈发减龄了。

    想到这里,婢女笑道:“是,奴婢这就去。想来林大爷还未走远呢。”

    不过几刻功夫,那婢女俐落地将茶叶,两坛雪水并雨水及一包年初才收的嫩松针都送到了林泽的手里。见林家大爷一下子睁圆的眼睛,婢女微微含笑道:“王爷说了,林大爷喜欢,便都送了也是应该的。还请林大爷毋要推辞,只领了王爷的心意才好。”

    林泽愣了愣,才笑道:“是了,若推辞便是矫情极了。替我多谢过你家王爷,我先回去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春序正中,百花竞放,乃游赏之时,花朝月夕,世所常言。

    黛玉的的生辰恰恰是二月十二,正在百花生日。林泽一早便把东西齐备了,又有北静王太妃遣了两位宫里的嬷嬷来,亲自送了东西往裴府去。林泽虽是黛玉胞兄,却也不肯僭越,只由着裴子峻相陪和其余男眷一同在花厅看戏。

    这是黛玉到裴家后过的第一个生辰,其中意义于林家父子三人来说,自不一般。爱妻如命的裴子峻也是相当重视。何况黛玉如今又是皇后认养在名下的郡主,其地位尊贵,身份超然以今日来恭贺的达官贵人,诰命贵妇可见一斑。

    林如海自然早就被裴将军请进了书房,眼下只有裴子岫和林澜两人一块儿坐了,轻声细语的不知说些什么。林泽坐在一旁并不说话,只含笑打量着待人接物比之前年更加圆滑的裴子峻,心道果然这几年历练后愈发的长进了。

    闻希白拈了一只茶饼,嘴里咀嚼了两下,向着林泽低声道:“听闻今儿个来的人身份十分贵重,倒有大半是冲着郡主的名头。”说着,砸吧砸吧嘴巴说,“宫里头主子娘娘一点儿的风吹草动,偏宫外头便似得了什么旨意一般,一窝蜂的全贴了上来。要我说,竟十分嫌他们烦人。”

    林泽抿着嘴笑了,“吃你的东西罢,这么多话,不见你对高大人讲。”

    工部侍郎高来稳,一向最善溜须拍马,见了人莫不点头哈腰。偏他如今已经身居正四品之职,依旧那副汲汲营营的模样,看得人十分头疼。林泽对此人不见得有多大的好感,只是每每见了对方,瞧着对方眼中透出的那抹亲热劲,当真十分膈应得慌。

    闻希白最是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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