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在骗我？你说！”柳如馨突然用力抓住黄云辉的胳膊边摇边喊：“他的什么要求，你办不到吗？”
黄云辉装出一副哭相道：“我办不到……我办不到呀。他的要求只有你才能办到，否则他就不肯给‘货’！”
“那就不能再找别的人吗？”柳如馨难受得眼泪都急出来了。
“别的人一下也找不到呀！如馨，要不，你就忍一忍吧，我慢慢给你找。”
“我哪还忍得住！我都快要发疯了！”柳如馨双手捧住头：“你快说说他的要求是什么？快说呀，你这个浑蛋！”
“他的要求就是要你……要你陪他睡一觉，要你好好地服侍他一回，他就马上给‘货’，而且还会给你钱……我不想要你这样，不想要你这样做呀！”黄云辉似真似假地哭开了。
柳如馨这时候已失去了理智，再次抓住黄云辉又撕又扯：“手机呢？你的手机呢？快给他打电话！叫他马上送‘货’来，就说我答应他的要求，叫他快点儿！”
“你真的愿意吗？如馨你可想好了，到时候别怪我！”黄云辉冷静地问。
“我愿意，我心甘情愿还不行吗？只要马上给‘货’，我什么都愿意做！”柳如馨完全不受理智控制了，她的一门心思就是：粉子！粉子！给我粉子！马上！立即！给我粉子！
干什么都行！干什么都行！
只是，别不给我粉子！
以上的一幕丑剧和接下来发生在卧室里的一幕幕，都被林崇善在摄像控制室的电视屏幕上看到了。屏幕上最后的画面，是柳如馨吸毒时如饥似渴的模样……林崇善“啪”地关掉电视机，把大办室里的阿龙叫进来说：“阿龙，你马上删掉柳如馨最后吸毒的画面，把录像带另找个地方放好，我随时有用；同时通知你那位朋友立即离开江中市，完了找个时间去黄云辉家里把那两个探头取回来。今天你就把这些事做好，我不用你陪，叫阿光来陪我。”
阿龙说：“是，林总。”
吸过海洛因后，柳如馨完全安静下来，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这片刻的工失，正是她整个人身心舒坦，浮想联翩的时候，但她突然想到刚刚发生的一些事，刚才我干了什么？我都干了些什么？那个蒙面的男人呢？他去了哪里？我怎么跟他上了床？难道我被骗了？被耍了？她猛地睁开眼，一把揪住身边的黄云辉，怒不可遏地吼道：“你这个骗子，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你说！”
黄云辉心里发慌道：“我没骗你，如馨，我不是问过你吗？是你心甘情愿的，怎么又怪起我来了？”
“我不信！”柳如馨接着吼，“你要是真的很爱我，怎么舍得让我陪别的男人睡觉呀？你这个大骗子，我跟你拼了！”
“你冷静点儿！”黄云辉跟着吼了一嗓子，马下放低声调又哄又骗道：“宝贝儿你听我说，我真没骗你，你看，那个男的一下就给了我这么多。”黄云辉拿出一包海洛因，接着说。：“这够你吸上一个月也措措有余了。我真的没有骗你吧？真正是那男的看中了你的美色，我敢向你保证，往后再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柳如馨看到足够吸上一个月的白粉又心动了，但怀疑自己被骗的念头并没有消除，她威胁说：“你还在骗我！今天你不告诉我是谁叫你这样害我的，我就去公安局告你！”
黄云辉开始害怕了。他反复解释没有骗她，没有人想害她，但柳如馨不依不挠地扬言要去告他，逼他说出真相。黄云辉只好跑出家门打电话请示林崇善：“林总，柳如馨对我起了疑，硬要我说出是谁想害她，否则就去公安局告我，现在我该怎么办？”
林崇善正在车上，边开车边发出指令：“别慌。你就说你带她去见一个人，他可以证明你没有骗她，然后你马上和阿龙联系，阿龙会把你安排好的。”
合上手机盖，黄云辉立刻进屋说：“如馨，你不相信我说的是真话，有一个人可以证明我没骗你，我带你去见他吧。”
柳如馨刚吸过毒，大脑虽然清醒，但缺少警惕性。她之所以坚持要黄云辉说真话，无非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是真是假。这时她心里想的是“看你搞什么鬼，”便随黄云辉走出家门，上车后，黄云辉直奔阿龙指定的地点。十几分钟后，车子开到了城乡结合部的一处小院门口。黄云辉领着柳如馨下了车，刚走进小院，院门边闪出一个人，手里拿了个白手绢从背后一下就捂住了柳如馨的嘴，柳如馨挣扎了两下，便晕了过去。
黄云辉大惊失色：“阿龙，你这是干什么？”
这时小楼内走出一群面无表情的打手，有人立即将柳如馨架进楼内。
阿龙说：“没事儿，她只是晕过去了，随时都可以把她弄醒。”
黄云辉顿感情况不妙，转身想跑。
“你也别动！”阿龙一声断喝，上来两名打手架住了黄云辉。阿龙说：“进去吧，黄经理，林总有过交代，叫我们看住你，等他办完了事儿，自然会来和你谈话。”
第十二章
三、煞费苦心试图拉拢公安局长
孙前方和林崇善提前赶到约好的酒楼订了一间包房，然后打电话告诉洪金阳：他们到了，洪金阳说，已在路上。
“洪金阳一会儿就到，我再三提醒你呀，今天只是叙旧，不搞别的。你就是想搞别的动作，也等看看他的态度后再说。”孙前方担心弄巧反拙，特别强调。
“就怕他不念旧情，也不给你面子呀。”林崇善自有主张。
“酒桌上的面子，他多少也得给我一点吧？下了酒桌，那就很难说了。”
孙前方若有所思，“两年前，他做我的副手，就跟我不怎么合得拍上，我劝你还是别作太大的指望。”
“那要是搞不掂洪金阳，市局的齐副局长和蒋副局长，你能搞掂吗？”
“你以为这两位就那么容易对付吗？就算搞掂了其中的一位，对你的帮助又有多大？你想都别想！”
“现在我才知道，钱多了也是个麻烦呀，想送人，都没几个敢要！”
“谁能想得到，像你这么有钱的人，还会去干那种缺德的买卖！现在你才明白，那东西害人也害已吧？”
“瞧瞧，你又来了不是？我们不是讲好了要一致对外吗？”
两人看似闲聊，其实面和心不和。孙前方越是担心自己越陷越深，林崇善就越想把他往臭水沟底下拉，完了还恨不得踩住孙前方的肩膀摆脱一身的臭水。这真是，一旦掉进了臭水沟，用再多的香水，也无法洗净浑身的臭味。
不一会儿，洪金阳由一位服务员领着推门进来了，两人同时起身相迎，孙前方说：“嗳，老洪，这位林老弟，我想就不用多作介绍了吧？上午我们还曾谈到过他，我相信你是对的。正好，几天前他就托我给你们牵个线，一起叙叙旧。”
林崇善跟着伸过手去，说：“洪局，您还认识我吗？八年前，我曾是您的部下，只不过那时候年轻不懂事，犯了点小错误，要不然，现在我也还是您的老部下呢。”
洪金阳确实没想到今天请他吃饭的“老朋友”竟是林崇善，这种人他不想跟他握手，但马上又想到：既来之，则安之，面子上还是给人家留着点吧，于是伸手跟林崇善碰了一下，开口笑道：“我知道你，以前在同乐所干过。听说你这几年在江中市干得很火，为我市的经济繁荣做出了表率嘛！”
“过奖了，过奖了。老领导，我先敬您一杯。”说着，林崇善开了一瓶五粮液，给洪、孙面前的酒杯里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时酒楼的服务员鱼贯而入，很快就上满了一桌子丰盛的佳肴，林崇善端杯站起来想和洪金阳碰杯，被孙前方立即拉到坐位上，“都是老朋友了，我看就不用起身了吧？”林崇善还想碰杯，洪金阳却只是用杯底磕了一下桌面，抿了一小口，说：“局里有规定，工作期间不能喝酒。”
“那就随意吧。来来，吃菜，吃菜。”孙前方率先举筷。
席间，洪金阳始终是不咸不淡地和孙前方搭讪着，孙前方和林崇善的关系已是不言而喻；林崇善设宴请他吃饭的目的，他也猜到了十之八九。洪金阳心想，林崇善的女朋友姜玲此刻也正在请刘国亮吃饭，看来林崇善真是急了，这时候我得稳住他才行，既然他想拉拢我，我何不就装个样子给他看，让他“拉拢拉拢”，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主意打定之后，洪金阳就更放得开了，在林崇善不断地敬酒和孙前方的劝说下，洪金阳杯里的酒，一抿再抿，渐渐地就见了底，他把杯子晃了晃，倒过来扣在桌面上，一边摇手拒绝林崇善给他斟酒，一边朗声笑道：“哎呀，说好了不喝不喝，到底还是扛不住酒的诱惑呀，一杯酒，不知不觉就喝光了。怎么样呀，孙书记，现在酒足饭饱了，是不是该散了？”
孙前方剔着牙说：“嗳，老洪，急什么，时间还早呢。看看林老弟是不是还有什么好的节目，给安排安排嘛。”
洪金阳说：“孙书记，你还不知道我吗，什么洗脚啦，按摩啦，唱歌啦，那一套我都不感兴趣。今天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旧也叙了，我看还是散了吧。”
孙前方立即挽留道：“嗳，别急嘛，你下午又没什么要紧事，倒是我，下午还真有点儿急事，得赶紧办。你就留一下，林老弟好像还有点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呀？”洪金阳问。
林崇善道：“洪局，是这样。我这几年办企业，也算是发了点小财吧，我想支持一下我市的公安事业，捐几台车给你们市局，您看这事该怎么弄才好？”
洪金阳问：“就这事儿？”
林崇善道：“就这事儿，没别的。说到底我也曾是公安队伍中的一员嘛。”
“好，好，老洪，你们慢慢谈吧，我先走了。”孙前方借机离开了包房。
洪金阳有点纳闷，难道林崇善刻意请我吃饭，目的仅仅是想捐几台车给我们局里？他说：“林总，我现在也得管你叫一声林总了。如果你真有这意思，那你可以找我们局里办公室的人去谈，具体怎么弄，他们会告诉你。”说完起身要走，林崇善马上递给他一支“中华”烟，又麻利地给他点上火，说：“洪局，我这有条烟，您带回去抽吧，一点小意思，真是不成敬意。”
洪金阳看了看对方硬塞到他手里的那条“中华”烟，又不想马上走了。他想果然是名堂不小，邃把烟搁到桌上，动手把烟拆了。林崇善急忙阻止：“嗳，洪局，您还是拿回去再拆吧？”
洪金阳不管，扒开他的手，拆开封口往里看了看，里面赫然竟是成捆成捆的人民币！洪金阳问：“这有多少？”
林崇善一时搞不清对方是什么意思，“也就十万块钱吧。洪局，像这种烟您要是喜欢抽的话，我那儿还给你准备了十条，要不呆会儿我就给您送到家里去？”
“你送我这么重的礼，那你究竟想要我帮什么忙呢？”洪金阳索性坐下来问。
林崇善靠近他坐下说：“我没想过要您帮什么忙，真的。老领导，我就是想感谢您当年没让我去坐牢，真正是出于感谢，没别的目的，老领导您一定要收下。”
洪金阳不动声色：“当年我也是按原则办事，你怪不得任何人。直说吧，想让我帮你做点什么，下午我还挺忙的呢！”
林崇善可不是个缺心眼的人：“这烟您还没收下呢，我就是真有什么事儿，也不好说呀。”
“你都不说事儿，我怎么好收你这‘烟’呢？说事儿，别这样婆婆妈妈！”洪金阳冷不丁将了对方一军。
林崇善吞吞吐吐：“不好说……真不好说，您还是先收下来吧，我要是真有事儿，以后再跟您说行吗，老领导？”
洪金阳心知从对方嘴里套不出什么，便不想跟他继续磨下去，也不想这时候就同他翻脸，于是说：“你不想说就算了，这‘烟’你留着自己抽吧，我走了。”
洪金阳上了自己的车，马上给老伴打电话：“嗳，老伴儿，听我说，今天要是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个姓林的人想上咱们家，不管他是什么理由，你都不要开门，不要让他进咱的家门，知道吗？”
老伴说：“我知道，肯定又是有人想上咱们家送礼来了，我会把他赶走的，你就放心吧，别老是以为我的警惕性不够……”
“好了，不用多说了。我相信你把得住后门，我就把得住前门，就这样吧。”
第十二章
四、刑警队长差点栽到了大毒枭的女人手里
中午十二点正，刘国亮也应邀和姜玲坐到了一间豪华酒楼的包房里。
姜玲打扮得非常时尚，顾长的脖颈上，一条粉色的丝巾扎成的蝴蝶结，尤显女性的典雅和高贵。刘国亮的穿着则很随意，米色的T恤外面罩了件休闲外套、简单而不失风度。几样精致的菜肴上齐后，姜玲提议说：“刘队长，我这第一次和你吃饭，咱们喝点红酒助助兴好吧？”刘国亮说了声“随便吧”，目光落到对方笑眯眯的脸上，心想姜玲如此灿烂的笑容里究竟藏着些什么秘密呢？在“8·15”专案的侦破正进展到最关键的时候，她竟单独请我吃饭，是何道理？难道她就不怕引起我对她的怀疑？不怕我套取龙兴集团的秘密？而且她明知道是我在负责调查邱枫的案子，其表妹徐佳还与本案有着莫大的牵连。她会不会也卷进了这两大专案？因而就想私下里跟我疏通疏通？抑或她是受了林崇善的指派，来和我侧面周旋一番？
“嗳，刘队长，在想什么呢？”姜玲巧笑嫣然，“我们喝酒吧。”
“我想知道，今天你为什么请我吃饭？”刘国亮喝着酒，想搞清对方的意图。
姜玲掠了一把飘逸的长发：“很奇怪吗？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呢。自从前天晚上我见到你……就觉得你，好有亲切感，好有风度，好有个性……让人，无法忘记。我说话不会拐弯儿，你不要见怪呀。来，吃点菜，点了一桌子菜，不吃就浪费了。”
刘国亮实在没什么心思陪姜玲吃喝，吃在嘴里的美食根本就咂不出是什么滋味；滑过舌尖的XO，也品不出有什么异国的神韵。美食和酒，还有香艳而高贵的女人，这会儿对他来说，都勾不起任何欲念。震惊全市的两大专案进展缓慢，他这个刑警队长居然一筹莫展；加之难舍难分的前妻又或多或少地卷入了案中，真是愁上加愁，百般无味。如果不是为了案子的需要，此刻他哪有心情和时间，来陪一个有重大犯罪嫌疑的毒枭的女朋友悠闲地吃喝呢？更何况，刚刚戒毒成功的柳如馨再次离家出走，时间又过去了两个小时，赵小钢那里仍没有黄云辉的消息反馈过来！
“嗳，姜铃，你不是在电话里说，想跟我聊聊林崇善吗？”刘国亮边吃边问。
“聊聊林崇善”，是姜玲抛出的第一个诱饵。你这个刑警队长不是很想了解林崇善吗？那好，我这个林崇善的女朋友兼副总裁就来和你聊聊他。你能不动心吗？能不感兴趣吗？能不赴我的约会吗？约会已经成功，就看那产自美国的催情药能否成功地让你这个刑警队长服下了。姜玲在默默地寻找机会，这会儿却故意露出厌恶的表情说：“吃饭时，我不想谈论他，等吃完饭，我们再找个地方，慢慢聊他做的那些破事儿，行吗？”
这话听起来，姜玲很像是一个打算破釜沉舟的告密者，很容易麻痹人，也很容易迷惑人，但刘国亮不吃她这一套，继续追问：
“我以为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告诉我呢，如果真有，不妨现在就说吧。”
“现在我只想喝酒。”姜玲开始施展媚功了，“嗳，你别坐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