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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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花朵-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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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轿车上的两个人显然是熟识,照面后各拎一只较大的密码箱下了车,后到的耗子谨慎地四面扫视了一眼,朝先到的接货人说:
  “狗子,又是你,别来无恙啊?”
  “耗子,别废话了,你还欠我一顿酒没补上呢!”
  说话间,两人迅速地交换了密码箱。
  千钧一发之迹,刘国亮果断地下达了指令:“各小组注意,目标已经出现在南面路口,立即行动!”话毕,马上发动面包车,呼啸着冲到别克车前一个急刹停住,程东和赵小钢几乎同时一跃而下,举枪喝道:“不许动!警察!”
  耗子的轿车被堵,愣神间慌忙拔出枪来,但见四面八方犹如天降神兵冲来无数便衣,一时不敢妄动。刹那间,周围喊声雷动,如暴风骤雨般突然掩至,一片肃杀之气迅即笼罩了现场。这时狗子灵如脱兔,攥紧箱子,呼地钻进车里。随即跳落地上的刘国亮心明腿快,刷地冲到狗子的车前,持枪朝狗子喝道:“下来!不下来我打死你!”
  电光石火间,狗子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汽车,猛地一踩油门,小轿车嘶吼一声,便朝刘国亮如箭射出。刘国亮飞身闪开,桑塔纳像一匹发疯的野马,向东方向蹿去。
  “放下枪!”
  “快把枪放下!”
  众人呼喝声中,耗子正欲举手投降。忽听“叭”的一声闷响,犹如屠夫切肉一般,耗子的右后脑突然中弹,即刻血花四溅,手中的枪也应声落地,整个身体摇晃了一下,便轰然瘫倒了。
  “谁开的枪?”气急的刘国亮赶到喝问。
  “没人开枪啊!”程东也有点怒火中烧。
  赵小钢探过耗子的鼻息后,站起身汇报说:“他死了。”
  刘国亮当机立断:“程东带几个人收拾现场,注意勘查可疑枪源。其他人跟我追!”说毕几个箭步,上了丰田面包车。这时毒贩徐满江已被负责电话监听的刑警弹押下车。刘国亮轰地打上火,空车向不远处慌忙逃窜的桑塔纳猛追而去。
  与此同时,某栋六楼的出租屋内,邱枫已神定气闲地卸下枪件,放进包里。此刻他的脸色,就像一片严冬的雪景,每一个毛细孔,都散发着惨白的冷光。那一枪打得很准,一发命中,绝无偏差。他本不想打那一枪,但他眼见耗子已成警察的瓮中之鳖,为了生存的需要,他不得不发,耗子平时就跟他玩得很铁,但耗子一直不知,每次毒品交易的时候,他都躲在幕后,作好了射杀耗子的准备。今天他终于将耗子射杀了,仿佛了却了一桩前世的恩怨。他收拾妥当,准备离去,想想还会不会留下什么缺憾,忽觉弹壳还留在房间里,便在墙角找到了那枚黄橙橙的弹壳,捡起来放入衣兜,背起旅行包,这才从容出门,返身扭好防盗锁,又不紧不慢地下了楼,出了楼梯口,四顾无人,便大踏步走入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奥迪小轿车,车子在楼舍间一弯一拐,驶上了大马路,这时他想起该给老板打电话了:
  “林总,交易失败,耗子已死,狗子开车在逃。”
  林总愕然道:“怎么会这样?那你赶紧撤吧!”
  办公室里顿时静如坟场。似乎一粒微小的灰尘跌落地上,都能听出那败落的呻吟。
  “真他妈阴沟里翻船,马胯里洗脸!”林崇善将手机重重地掼在大班台上,突然用本地土话骂了一句,骂完,似乎仍不解气,继续吼道:“事情计划得这么周全,还是让警吊子们打了埋伏!肯定是老聂那边出了问题!这个死老聂!”
  姜玲走拢来善解人意地劝道:“崇善,消消气吧,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胜败自有定数。我想邱枫一定做得很干净,我们损失的只是一点钱而已,何况……”
  “你不要说了。”林崇善用手势阻止道,“我一定要找出这个告密者,坏我的事儿,我叫他永世不能超生!”说完,重新抓起手机,拨出一串号码道:“老聂,你知道坏事了吧?”
  老聂不算太老,五十来岁,干练老辣,气度不凡。此刻他正躺在南下列车的卧铺箱里接电话。老聂说:“我也是刚刚知道,损失惨重啊,林老弟,没想到,多年的生意毁于一旦哪!”
  “究竟怎么回事?”林崇善愤怒地追问。
  “我也不太清楚。”老聂说,“但我估计,我手下的一个马仔,昨晚去江中送货,可能出事了,可他并不知道我们今天的这笔交易呀!”
  “狗子正在逃,你知道吗?”
  “知道。估计是没戏了。”
  “那你还不赶紧溜?”
  “这不用你来提醒,老哥早已溜之大吉了,哎呀……倒底是兄弟一场啊,你还记得关心一下老哥的安全。不过你放心,我如果不出事,你就可以高枕无忧。我的那班手下,没人知道我的进货来源;就连狗子,也只认识耗子!”
  通完话,林崇善自顾自地倒了半杯酒,咬咬牙,仰脖一饮而尽。
第一章
二、病危的老刑警要求站好最后一班岗
  刘国亮带队追逃而去后,现场四周闻风而来围观的群众着实不少,程东一边组织警员疏散群众,一边指挥清理着现场。
  不一会儿,数辆闪着红灯、鸣着警笛的警车相继赶到,后到的一辆警车,是市局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田道青亲自开来的。他下了车,走近现场,晚风吹拂着他一脸的苍桑。程东见局领导亲临现场,马上趋前敬礼道:“田局,您怎么也来了?”
  田道青还礼道:“情况怎么样?”
  程东忽悠一下打了个盹:全局上下没人不知道田道青已身患绝症——直肠癌晚期,这两天正在医院里紧急抢救呢!要不要马上汇报,程东一时拿不定主意,但见田道青目光犀利,邃问:“田局,你的病……”田道青扫视一眼乱糟糟的现场说:“没关系,赶紧说说情况吧。”
  这时赵小钢押着毒贩徐满江走过来说:“程组,田局,这人刚才说,逃犯名叫郑航,小名狗子,他很可能会逃往咸州,那里有他们的同伙。”
  程东说声知道了,又吩咐赵小钢叫其他人看管嫌犯,赶紧找找是谁开的枪,这才转身向田道青汇报道:“田局,现场已经封锁,我们刚才正组织疏散群众;有一名毒贩正在携脏逃逸,刘支队已带人追上去了,还有一名毒贩被击毙,估计是供货方的人,我们刚把他围住,他正准备缴械投降时,不知谁放了冷枪,当时并未听到枪声。现已查明,我们的人都没开枪,该犯中弹后当场死亡,现场缴获手枪一支,毒资人民币约三百万元。”
  田道青听完汇报,不假思索地命令道:“立即查清不明枪源!马上组织示范演练,看看流弹是从哪个方向飞来的!”
  程东响亮地回答了一声“是”,又小声提醒道:“田局,这里有我在,你还是赶紧回医院去吧,你那病真不能再耽误了!本来已经治晚了!”
  田道青强忍身体的不适,软绵绵地挥挥手道:“我这病反正没治了,你别管我,去忙吧。”
  程东奉命走开边去,吩咐赵小钢即刻安排人示范毒贩被击毙时的情形,以便找出冷枪来源,自己则抽空拨打了市局坐镇指挥的洪金阳的电话:
  “洪局,向你报告一个情况,田局刚从医院赶到了现场,我担心田局的身体熬不住啊!他那个晚期癌症,怎么能擅离医院呢?”
  洪金阳在办公室着急地说:“这个老田啊!”
  “另外,我刚刚获悉,逃逸的毒贩叫郑航,小名狗子,是咸州人,请转告追逃的刘支队。”程东继续报告。
  洪金阳说:“好。我马上打电话给老田,你负责控制好现场。”说完,赶紧拨通田道青的手机,“老田,你怎么又呆不住了?现场有程东他们在,你还是赶快回到医院的病床上去吧!”
  田道青强撑着病重的身体道:“洪局,我还行,你别催我好不好?国亮他们去追逃了,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正在密切注意,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现在的任务是抓紧治病,马上给我回医院,这是命令!”洪金阳严肃地加重了语气。
  田道青忍住一阵袭来的剧痛,扶住一辆警车,几乎是掏心掏肺地恳求道:“洪局,我反正是病成这样了,回医院也是枉然,再继续治疗,只会无谓的浪费国家的钱财,何必呢?能节省一点是一点吧。洪局,我知道上天给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趁我现在还能动弹,我请求你,就让我站好最后一班岗吧!没别的意思,我就只是喜欢和兄弟们战斗在一起,跟你一样的喜欢。”
  洪金阳握着话筒的手忽然神经质地抖动了一下,田道青最后的请求像一枚盛开的糖衣炮弹,一下就击中了他思想中柔软的内核。有那么几秒钟,他竟心疼得无法启齿了,生命的轻如鸿毛,让他即刻感受到了重如泰山的不易;同时他也立即意识到不能同意田道青的这个请求,不能。
  他重新握紧话筒,语声嘶哑地说:“老田同志,我理解你,理解。但我不能,同意你这个请求。我还是要命令你,同时也请求你,马上回到医院,继续治疗!”
  这时一名值班干警匆忙走进,报告说:“洪局,刘支队追捕逃犯已到阳光大道东方广场附近,请求支援。”洪金阳只好搁下话筒,对来人说了声,走,到指挥中心。
  两人快步走进指挥中心,洪金阳接过一名干警递过来的送话器,语气严峻地说:“同志们请注意,同志们请注意,我是洪金阳,现在我命令,立即封锁江咸一线各路口,检查所有出城车辆,尤其是一辆黑色的咸牌桑塔纳,不许放过任何一台可疑车辆。另外,逃犯名叫郑航,小名狗子,身上可能有枪,大家要注意安全……”
第一章
三、拒捕毒贩亡命飞车自寻绝路
  和洪金阳通过电话后,田道青就像结束了一段艰难的长跑运动似的,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把病弱的身体倚靠到车边上,大汗淋漓地喘息了一阵。这一阵,犹如他生命中又一次奢侈的回报。他知道,抗过这一阵,他又可以轻松另一阵了。病魔的利爪,常常也是畏惧于人类的坚强的。待剧痛过去,他悄悄地擦去面上的冷汗,返身几乎是幸福的望着战友们在现场忙乎的身影,唇边不觉露出了一缕欣慰的微笑。
  这时程东走过来报告说:“田局,根据您的指示,我们对嫌犯毙命时的情形做了一次严格的示范演练,结论是:流弹来自东南方向面街的一、二两栋居民楼内,其中,首栋居民楼的可能性最大。此外,现场勘查的结果是,死者身上和他驾驶的轿车上,均未发现任何可资证明其身份的物件;轿车使用的车牌,也是一个早已报失的盗牌号码。”
  田道青振作精神,当即指示:“死者的身份待会儿再作进一步鉴定。现在你马上组织人封守一、二两栋居民楼,挨户排查,找出可疑枪匪。”
  “是!”程东跑步而去。
  临近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辆渐次拥塞起来,这给驾车追逃带来了一定的困难。
  刘国亮飙车从红河路追至阳光大道,追过两个路口,又追过繁华的东方广场,始终是落后一截,无法赶上。沿途逃犯频频超车,见缝插针,飞车如箭;刘国亮也只好跟着快速超车,左闪右避,东钻西进,真是险象环生,石破天惊!追逃中免不了又刮又蹭,遭遇同行的车辆,但刘国亮已顾不了那么多,如果毒贩漏网,那才是丢人现眼的事。当时秘捕行动的计划中,为了隐蔽的需要,现场并未布署警车,这辆丰田面包车,也仅是普通的公务用车,好在性能尚可,虽无警笛开道,幸未拉下太远。
  追过东方广场,逃犯仍然舍命狂奔,极速穿行。黑色的桑塔纳,宛如一匹暴食暴饮的疯狗,撒泼在稠密的车流里,横冲直撞、哀嚎连连,却又旁若无物,疾如风火。刘国亮也是追得急了,脸上汗流如雨,眼里火冒三丈。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决不能让毒贩脱逃!刚才他已向市局指挥中心请求支援了,想必前方路口已在设置路障。果然临近太平路口,远远便见几个交警在摆弄路障,盘查出城车辆。但毕竟慢了半拍,路障尚未设好,逃犯的桑塔纳不顾数名交警的呼喝拦阻,反而乘隙加速,闯关而过,刘国亮如影随形,风驰电掣般将一帮交警甩在身后。
  随后的数辆警车呼啸着一拥而上,场面煞是壮观。
  车至下一个路口,逃犯依旧闯关而过,这次逃犯还抽空放了两枪,打伤了一名举枪威慑的交警。过了这个路口,前方已是城外的江咸国道了,逃犯究竟想要逃往何方?
  刘国亮正自思量,逃犯已驾车右拐,驶入了一条僻静的便道,这是通往江咸高速的必经之路,难道逃犯想上高速?
  决不能让他逃往高速!一旦上了高速公路,恐怕就追不上了。刘国亮豁出去了,脚底一使暗劲,车速便提到了极限,面包车很快就赶上了桑塔纳。逃犯郑航从后视镜里看到一直穷追不舍的刘国亮渐渐超上来,一下子吓慌了手脚,急忙举枪连射数发。所幸多数子弹落空。最后一发子弹,击碎了面包车的挡风玻璃,并擦伤了刘国亮的左肩。刘国亮顿觉肩头一阵滚烫的灼热袭遍全身,便也迅即拔枪还击。但终因车速太快,未能命中歹徒。这时狗子郑航渐显心虚起来,他的子弹已经打光,眼看面包车又要超上来了,便把心一横:撞他!想撞就撞,趁对方不备,他猛打方向盘,车尾一下就扫中了刚追上来的面包车车头。刘国亮不料他有这一狠招,竟差点滑落路基,心里暗道一声“好险”!一边打正方向盘,继续提速赶上,一边破口大骂:“狗子,郑航,好你个王八羔子!你竟敢撞我!竟敢开枪打我!你再来撞我呀?快开枪打我呀?怎么不打不撞了?是不是没子弹了?现在我命令你立即停车,束手就擒!”
  狗子郑航听到追来的警察脱口喊出自己的名字,不禁猛吃一惊,但他自知被擒也是死路一条,如今能逃则逃,不能逃也无非一死,便打定主意,誓不投降。他使劲扭转方向盘,又朝几乎是并行的面包车猛撞了一下。这回刘国亮早有防备,两车互撞,顿时嘶声震天,火花四溅,入目心惊。只见两车刹地一触即分,仿佛高手过招,一时胜负难判。这时刘国亮已是双目赤红,真恨不得将狗子郑航一口吞了。他单手驾车,眼见对方正要驾车撞来,心知狗子郑航死意已决,生擒是不可能了,便果断地举起手枪,扣动了扳机。
  狗子郑航即刻血溅车顶,歪倒在方向盘上。桑塔纳突然失去了控制,像醉酒的妖女,在便道上扭了几下腰肢,一头栽进了旁边的路基。
  “吱”地一声裂帛般地脆响,刘国亮将车停在路边,下车纵身跳下路基,望着那辆冒着轻烟,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如今损毁得不成车形的桑塔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山风徐来,羞羞答答地拂去了他遍身的汗粒,也吹冷了他倒提的枪口;一轮将落未落的夕阳,悬于遥远的山巅,煞是悠闲、好看。
  后续的一溜警车随即赶到,众人鱼跃而下,一片热闹地招呼声响过之后,便各司其职地开始了现场勘查。一大队的周大队长走拢来关切地问:“刘支队,你没事吧?都流血了。”刘国亮揣好手枪,笑着说,“没事。擦破点皮。只可惜了我这件衬衣啊,才穿了两道水,肩上就穿了个洞。”周昌海也跟着笑道:“别可惜了,改天我送你一件新的,保准比你这件还好看。嗳,我可是首先声明啊,绝无行贿之意。”
  “算了,你有这个余钱,还是送给你自己吧。”刘国亮收起笑容,迈步走近桑塔纳,“别只顾耍贫嘴了,去看看那家伙死了没有。”
  这时两名干警从车里拖出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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