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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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花朵-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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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玲问:“货源靠得住吗?”
  林崇善道:“靠不靠得住,晚上就见分晓。”
  谈完正事,林崇善打通黄云辉的手机说:“云辉呀,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黄云辉道:“营业正常呀。”
  林崇善吩咐道:“你赶紧把手头上的事交代一下,去别墅等我,有事找你。”
  车到灵泉山庄别墅,林崇善把姜玲打发走了,和前来迎接的保镖阿龙和阿光一起上了楼,才到客厅里坐定,一个他这时候最不想联络的不速之客,打通了他的专用手机。他只轻轻“喂”了一声,就已知道对方是谁了,赶紧捂住手机下方的送话器,朝阿龙阿光挥挥手道:“你俩下去吧,云辉来了,叫他在楼下等我。”
  对方老聂的声音嚷嚷道:“喂,喂,林老弟呀,是我呀!”
  林崇善没好气地说:“知道是你!这时候,你还有心情笑得出来!”
  老聂道:“怎么了?你这手机是不是被人监听了?”
  林崇善道:“胡扯!我这个专用号码满打满算,也就只六个人知道,除非是你,已经做了叛徒!”
  老聂嘻笑道:“要想不让我做叛徒,你得赶紧帮帮我呀,林老弟。”
  林崇善道:“还让我怎么帮你?事情全给你搞砸了,我现在忙着到处擦屁股还来不及呢!”
  老聂道:“我也是一时疏忽,成了落难的逃荒者,现在我有家不敢回,警察们到处在找我,银行里的钱也不敢去取,我得生活呀,林老弟!”
  林崇善恶狠狠地道:“知道自己在逃命,你还讲究什么生活质量啊?未必你身上就没带一点钱吗?”
  老聂诉苦道:“带了也不多啊,你想要我安全,总得为我想想啊!”
  林崇善软下口气问:“想让我怎么帮你?”
  老聂道:“我也不要你白帮忙,我们兄弟俩做事一是一,二是二,我只要你手里的那批存货,你不是说,还有十公斤吗?我就要这批货,下家正等着要呢,我要是再不出货,他们就要另找买家了,失去了这个关系,往后我还怎么发展呀?”
  林崇善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都已经成了亡命之徒了,你还奢谈什么发展不发展!我说老聂呀,你醒醒好吗?我手里哪还有货?我那是骗你的。要货没有,要钱的话,我可以奉送一点!”
  老聂不依不挠地说:“林老弟,别把话说死了嘛,这么多年,你从没骗过我,怎么最近这一次就骗我了?我相信你手里肯定有货,你骗不了我的!再说吧,你能给我多少钱?五十万?一百万?我相信你给得起,但这笔钱用完了呢?我聂某人总不能再来求你吧?我聂某人总得想办法东山再起吧?所以林老弟,我不想要钱,我只想要那批货!”
  这死鬼还他妈净想着东山再起!林崇善喑骂一声,不禁怒道:“你就只知道货、货、货!不说我真没货,就是有货,我现在也不敢给你呀!你不想活命,我还想活得好好的呢!现在我明白地告诉你,我手上没货!”
  老聂仍旧和气地说:“林老弟,别上火呀,请别忘了,是我把你引上路的,是我让你发了大财。你现在远远超过我了,青出于蓝了;你身家数亿了,反让我来舔你勾子了;你可以对我吼天吼地了,可你始终还是我的‘学生’呀……”
  “‘学生’个屁!”林崇善愤怒地打断他说,“你永远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毒贩子!到死了还不忘记只要货,不要命!”
  老聂小声道:“请问,你又是什么身份?”
  林崇善底气不足地道:“怎么,跟我比身份了?我可是干警察出身的,你能比吗?”
  老聂突然提高声音吼道:“我呸!你警察,八年前你就不是警察了!你是混入警察里面的叛徒!档案里永远记载着你的污点。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扮清高哇?当年我五万块钱丢到地下,你就狗样的直摇尾巴了,还自已给自己打一枪!我俩比起来,谁更可耻呀?”
  林崇善也跟着吼道:“你还说这个!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活生生地剥掉一层皮,是你害了我!”
  “可我也挽救了你,是不是?”老聂放低声音说,“林老弟,我们这样吼来吼去,有用吗?”
  “那你开个价吧,我只有钱,没有货。”林崇善再次表明态度。
  “两百万,三天内到我账上,就算你买了我一安全。”老聂说。
  “那你也太会狮子大开口了,白送给你还不说,我一下哪有那么多现金呀?我的钱都捐的捐出去了,投的投到实业上去了,顶多就是给你个二十万块保命钱,以后你要是不出什么事儿,我还可以给一点,你说个账号吧。”林崇善给了他一个最后的答复。
  “好哇,林老弟,你很大方嘛,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学生’啊。”老聂说完这句风凉话,就报给了林崇善一个新的账号。
  打完这个电话,犹如打了一场硬仗,林崇善喘息了好一会,才下去把早已等候的黄云辉叫上来。林崇善靠进沙发里,疲惫地说:“云辉,先给我倒杯酒来,你也陪我喝一杯。”
  黄云辉倒好酒,拿着杯子递到林崇善手上说:“林总,有事生气了?”
  林崇善一口气喝了半杯酒,示意黄云辉坐下问:“如馨出来后跟你联系过吗?”
  黄云辉道:“还没有。我估计,她刚和家人恢复关系,她爸、她妈肯定把她管得严严实实的。”
  林崇善轻责道:“那你为什么不主动和她联络一下感情?”
  黄云辉申辩道:“没您的指示,我哪敢呀。”
  林崇善道:“那好,我要你下午什么事也别干了,拿出你‘师奶杀手’的真功夫,一定要把柳如馨约出来,今天不说上床干那个事,至少也要亲上几口;同时还要想方设法,尽快让她重新吸上毒品!”
  黄云辉迟疑道:“林总,让她再次吸毒,是不是……可以免了?”
  林崇善毫不理会地说:“柳如馨不是装得很‘淑女’吗?让她再次吸毒又怎么了?”
  黄云辉努力辨解道:“林总,我是说,如馨首次戒毒成功,戒了再不复吸也就真戒了,要是再次吸上,往后就永远也戒不掉了……”
  “黄云辉!你是不是爱上了那个小骚货?”林崇善突然生气地问。
  “我也不是真爱上了她。”黄云辉吓得嘴唇直打哆嗦地说,“我是想起她毒瘾发作时,又不给她毒品……那样子真可怜……林总,您还是饶了如馨吧,您要我真娶她,假装爱她,怎么的都行,只是别让她再吸那东西了……”
  “哟哟哟,还真爱上了,你胆子不小哇!”林崇善鄙夷地说,“任务尚未完成,你竟替她求起情来了!你忘了当初对我的承诺吗?”
  黄云辉“呼”地一下,跪倒在地,说:“林总,我没敢忘记。当初我在婚姻介绍所做婚托,搞得官司缠身,很多女人都想要我的命;是您出面帮我摆平了一切。您兑现了您的许诺,让我避免了一场牢狱之苦;还让我做上了人上人。我对您的承诺,也永远不会改变;我的性命永远都是您的!您要我干什么,我决不敢含糊!”
  “坐起来说话吧。”林崇善冷冷地说,“我问你,你还敢可怜柳如馨吗?”
  “不敢了。”黄云辉起身坐进沙发里,一仰脖,将茶几上的那杯酒倒进了口里,“我马上照您的吩咐,尽快把柳如馨约出来,设法让她再次吸上毒品!”
  “这样才好嘛。”林崇善压惊似的拍了拍黄云辉的肩膀说,“让柳如馨吸毒,我们供得起,有什么好心疼的?你要是嫌她吸毒,娱乐城大把靓女,你随便追一个到手,那不容易吗?”
  “那我现在就去办事了?”黄云辉起身走出了客厅。
  林崇善步入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柳如馨半祼的彩色照片,凝视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好一位秀色无边的美女!”说完将照片重新锁入抽屉,踱到窗前,再一次感叹道:可惜呀可惜,只怪你当年骚错了对象。一代美女,香消玉殒,花落残溪!柳如馨,我的初恋情人,我的心肝宝贝,谁让你嫁给刘国亮的!谁让你只是个吸毒卖身的贱命!谁让你挑起我与刘国亮之间永难消解的仇恨!?
  仇恨是什么?仇恨是一道永远也止不住流血的伤口,它以流血的方式向记仇的世人宣示:这,就是仇恨。
  仇恨的故事有千千种,万万种,惟有曾是挚交兄弟生死战友间的仇恨,最令人揪心扯肺,肝肠寸断;相互间的厮杀,也最为惨烈,悲苦!蔚为壮观。
  在多年的仇恨中,林崇善一直无计可施,技痒难搔;有多少个不眠之夜,林崇善一想起刘国亮和柳如馨恩恩爱爱,就咬牙切齿,痛声诅咒!
  是黄云辉,这个被称为“师奶杀手”的高级流氓引发了他矢志寻仇的灵感;是黄云辉出色的口才和外表,加上他的运筹帷幄,一手破坏了刘国亮和柳如馨之间的感情,并彻底将柳如馨从刘国亮身边抢了过来。他用毒品,控制了冰清玉洁的柳如馨,并以毒品的特殊方式,不断地折磨柳如馨,用以发泄他对柳如馨和刘国亮两人的仇恨。
  仇恨,可以把一个好人烧成焦碳;也可以把一个坏人逼到近乎变态的绝境。林崇善也深知这种仇恨不利于他日后事业的发展;但仇恨,就像一列失去刹掣的火车,任何力量,也无法阻止它疾行的车轮。只有突然的毁灭,才能制止仇恨;只有时间的磨蚀,才能消弭仇恨。
  这两种取代仇恨的结局,林崇善都觉得太过遥远,他能这么轻易地放弃仇恨吗?他觉得自己寻仇的方式并没有多大的危险,他并不打算阻止黄云辉即将采取的行动。他甚至觉得,黄云辉行动的结果,必将有利于减缓刘国亮对他的追查和威胁。
  诚惶诚恐地黄云辉走出别墅,立即驱车直奔江大艺术分院而去。路上,海鲜城那名新来的保安李来顺打来销假电话,说他妈的病暂时不用去医院了,这事丝毫也未引起黄云辉的注意。他把白色的丰田坐驾停泊在如馨家的楼下,便开始没完没了地往她家打电话。第一次电话打进去,是如馨妈秦老师接的电话。他说:“伯母,我是如馨的朋友,请叫如馨接下电话好吗?”秦老师说:“如馨刚回家,需要休息,请别打搅她行吗?”
  这时如馨正在阳台上给她爸伺养的那些花花草草们浇水整叶,听到电话响,立即走进客厅说:“妈,你怎么把我的电话给挂了?不让我往外打电话,还不让我接电话吗?”说完又走回了阳台。
  第二次电话铃响,是柳教授从书房里跑出来接的:“喂,你谁呀?”
  如馨已从阳台上跑回客厅。黄云辉说:“伯父,我是如馨的一个朋友,我想问候一下如馨可以吗?”柳教授严厉地说:“不行。我们家如馨不需要任何人来问候,你要是再往我家打电话,我可要报警了!”说完,果断地挂断了电话。如馨望着父亲说:“爸,你们不能这样。我需要你们,同时我也需要朋友,你们再这样下去,会把我逼疯的。下次再有电话来,请让我接一下好吗?”
  话刚落音,电话又响了,二老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如馨走过去,接了电话说:“喂……”
  黄云辉道:“如馨,我好想见你呀亲爱的,这段时间我想你都快想得发疯了,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和你说,你能出来一下吗?我的车就停在你家楼下。”
  如馨只说了一声“你等等”,就挂了电话说,“爸,妈,我想出去一下,你们不会反对吧?”
  柳教授无奈地说:“我们不反对,就让你妈陪你去吧。”
  如馨反感地说:“我这么大个人,又不会走丢,要妈陪我去干吗?我一个人出去散散心,顶多一个半小时就回了,你俩别这么紧张好不好?再怎么样,我总得有点自己的私人空间呀!”
  女儿不蠢,守是守不住的。而寸步不离地陪住她,似乎也没什么很有说服力的理由。这时二老都痛苦地感觉到,昨晚的那个周密计划简直毫无用处;一向特立独行的女儿,根本不会服从他俩的安排;他俩惟有作出妥协和让步,才不至于立马翻脸不愉。秦老师深明此理,只好嘱咐说:“那你要小心点,别再和那些坏人接触了,早去早回,啊?”
  望着女儿兴冲冲地走出了家门,柳教授不禁叹道:“自作孽,岂可活。但愿她此去不是自作孽吧。”
  坐在车里的黄云辉见如馨走出楼道,早早打开车门,跑出来接了如馨上车后,即刻将一束在路上准备好的玫瑰花递到她手上,说:“如馨,这给你,希望你明白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如馨说:“又买这么多玫瑰,你真会哄我开心呀。”黄云辉说:“其实再鲜艳的玫瑰,也无法表达我对你朝思暮想的一片真情啊!”
  柳如馨就是被他这一套层出不穷,花样百变的甜言蜜语击中了要害。她偏是喜欢听他这些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的陈词滥调,屡听不厌、百试不爽。而一个堪称“师奶杀手”的白面小生,屡屡能将一个又一个并不愚蠢的知识女性片片“杀倒”,凭借的无非就是一张每时每刻都涂满了蜂蜜似的烂嘴和满肚子应变神速的险恶心机。多少智商颇高的知识女性,缺小的也正是这种羞于出口的大胆谗言和防范不严的警惕,才节节陷落在妙语喧哗的尘埃里,无以自知,且无以自拔,迷途难返。
  柳如馨手捧花束,急切地说:“我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就得赶快回家,你想带我去哪?”
  黄云辉道:“那我们就在附近的酒店去开个房吧。”他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又重新将柳如馨弄到了手;不仅完成了林总交代的“亲她几口”的任务,而且还超额完成了。事后两人横躺在酒店套房的席梦思床上,黄云辉口吐莲花地说:“如馨,你还是那么好,还是那么美,美得让我心醉,我真想就这样永远和你在一起醉梦不醒啊!真想让时光就此停留,让日月失去光辉,只留我俩心灵的光芒彼此点亮我们爱情的烛火啊!”
  黄云辉的嘴上功夫操练有素,说出类似的窃窃“诗语”,自然不在话下,但这对刚刚走出戒毒所的柳如馨来说,无疑就像是久旱的甘霖,润物无声。如馨说:“那我们快点儿结婚好不好?”
  黄云辉最怕她提出结婚的要求。他巧舌如簧地推诿道:“我俩结婚是迟早的事,不过不必急着就办。我现在虽然是做着龙兴海鲜城的经理,老板给我的年薪地不低,但我总觉得还不是恰当的时候。再说吧,一般人结了婚,也没谈恋爱的时候那么好玩了,我还想再浪漫浪漫,结婚急什么?”
  如馨说:“我一说到结婚,你就推三阻四的。现在结婚有什么不好?结了婚,我爸妈就管不着我了,我俩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黄云辉说:“结婚不就是一张纸吗?有没有它,有什么关系?我俩现在的情形,不就像是结了婚吗?你真正想要怎么样,你爸妈他们能管得了吗?再说,你刚从婚姻的阴影里走出来还不到半年,何必急着把自己再套进去呢?”
  如馨坐起身,靠在床头望着他说:“云辉,你跟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在骗我?当初,你使劲要我和刘国亮拼命离婚,说我一离婚,你马上就娶我。我没皮没脸地闹着离了婚,你又净是理由搪塞我了。你说,你那些好听的话语里,究竟有几分是真诚的?”
  黄云辉见她动了真格的,再不好胡乱敷衍了。她现在戒了毒,大脑无疑是清醒的,人格方面也是基本健康的,不像她在闹离婚的时候毒瘾缠身,对他百依百顺那样容易对付。面对如馨的质疑,此刻的他还真不好如何解释自己对如馨的真实心态了。他想起当初林崇善援命他勾引柳如馨的时候,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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