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敲窗 朱国良著- 第1部分

　　《冷雨敲窗》朱国良著。北京：大众文艺出版社
　　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2003）第106156号金盏文丛（第一辑）
　　开本850×1168毫米1/32印张111字数2494千字
　　2003年12月北京第1版2003年12月杭州第1次印刷　印数：11000套
　　ISBN7801714016/I·285
　　总定价：198。00元（共十册）（本册定价：30。00元）

　　朱国良，笔名燕山客、何戈等，男，1954年生于杭州，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作家协会散文创委会副主任，浙江日报理论评论部副主任。自1976年从事新闻工作以来，已发表各类作品达600万字，著有《剑气萧心集》、《砚边闲话》、《浮生梦影》等散文、杂文、随笔、言论集，各类作品多篇多次获全国和全省奖项。

　　大气文章多才情
　　毛志成
　　读有的人的文章，如杂文、随笔之类，看似洋洋洒洒，典故也有，诗文不少，但总感到少一些文脉、文韵和文气，有的还味同嚼蜡，根本留不下什么印象。但在全国各大报刊上，时时读到朱国良的文章，总会让人感到眼前一亮。我可以这样说，他的时论、杂文和随笔，不管怎样说，总会给你一些东西，而且往往都是精妙的思绪，飞舞的火花，他的文章具备了哲理和文采的结合，思想与生活的融洽。我愿意为这样的文章作介绍。
　　纵观全书各个章节，我感到不少文章笔墨多样，笔锋各异，既能写金戈铁马，又能写小桥流水，朝霞与月光都可写意，阳刚与阴柔兼济共存。这使我想到古人所学的十八般武艺，还有那旧时文人所兼顾的琴棋书画，诸样手艺。他的不少文章谈人生，抒感受，借风物，说生活，很有嚼头。一些杂文时评，不像时下冠之“杂文新论”标签的，看似热热闹闹，有几个时髦的例子，有几句冷僻的名言，有一些不痛不痒的议论，但读到后面，总让人有“空手而归”、“此公虚胖”的感觉，连几句闪光的句子也读不到，遑论思想的灿烂，文采的光华了。而他的文字往往有深刻的思想和洋溢的文采，这很难得。
　　眼下有些文章，其弱质值得关注，我将这种弱质称之为“小气化”，或曰沉醉于“小家子气”，表现为对国事、民事、时事、家事的淡漠和逃避，一味高喊一些“假大空”的口号，或者反之咏叹“自我孤岛”。我们虽不欣赏造作、矫情、说教、僵化的东西，也应鄙弃饱含自私感、市俗感的“小家子气”；虽不推崇写“老气文章”，但却也应该追求写“大气文章”、“正气文章”和“才气文章”。纵观国良的不少文章，我感到他作文已基本具备这“三气”。他的杂文本来就是正气在胸，大气洋溢，很多篇章不仅有与时俱进的时事感，更有历史的思考和文化的积淀，加之对民生的关注，将传统文化和最精美的群众语言运用之妙，因此形成了他的文章别出心裁、与众不同的地方。
　　需要另起一行写一笔的是，现下的杂文家时评家总给人以太过严肃、不苟言笑的感觉，只会抨击而不善抒情，只会谩骂而不会赞美，而他的随笔、散文，不仅风雅，而选取的题材不大，口气较小，但因其开掘深，这井水就甜了。而这种“小”，一点也不失其小，而是艺术的手法，是写家的本事，没有一点“功到自然成”的修炼，就难显其老辣了。兼之其文灵气时时透显，才情处处迸发，自然就耐看了。
　　国良老弟名声已在外，现今正步入艺术堂奥，天骨开张，已深知做人之理和行文之妙，这条路正当在大好年华中坚定地走下去，后面的路途正风光无限哩！
　　（作者为首都师大教授、博士生导师、著名作家）

　　目录
　　大气文章多才情（序）毛志成
　　梅柳知春
　　忠厚不朽
　　菊淡淡人淡淡
　　感悟春天
　　草木寄意
　　衬托（外一篇）
　　多面的苍蝇
　　动物之声
　　品茗两侃物事两说
　　瘦西湖与第一水
　　花到淡极与话到极致
　　一杯羹汤什么味
　　花鸟虫鱼四说
　　气质·气宇·气度
　　山水是剂补药
　　独孤是首诗
　　洞微小札
　　核桃与香榧
　　银杏树·小白菜·食人草
　　精神格调
　　“风花雪月”别有韵
　　装潢絮语
　　不忘常识与重返自然
　　善良是宝
　　雨中之思
　　定位的意义
　　人际的组合
　　世事多重性
　　福祸得失之间
　　情怀如夏
　　为“心累”一诊
　　青春的光华
　　饮茶品人生
　　名茶名山两相宜
　　沉甸甸的礼物
　　自我安慰是良方
　　扫除浮华显真淳
　　识万种人
　　欣赏给人力量
　　职称与称职
　　情同母爱
　　晨练札记
　　酒趣
　　生命的断想
　　读懂无字的遗嘱
　　临终一句话
　　“留点菜给别人”
　　“记住低头”
　　品味人生
　　男儿有歌
　　女有烈性
　　留给自己
　　心境与感情
　　骂声种种
　　学会放弃
　　留点“空白”
　　一生做好一件事
　　大海情怀
　　疲倦之害
　　独立寒秋
　　说“眼色”
　　说愚色
　　读脸色
　　交友之悟
　　破译“暗示学”
　　解读“送礼学”
　　“奸臣心理”
　　说“透支”
　　雅贿及其它
　　精神贿
　　从进补人参说开去
　　学习动物啥榜样？
　　动物世界告诉我们
　　说“诈”
　　温柔一刀
　　名节如美玉
　　“我们没有鲁迅”
　　一种庸俗的“考证”
　　无言可畏
　　变色龙·画皮·假廉
　　“小黄鱼”现象
　　“政客病”一诊
　　“情人眼里出西施”析
　　成名还须悠着点
　　相声·仿声与骂声
　　可怕的糊涂
　　文坛“好了歌”
　　三纸无驴与柳开千轴
　　从谎花说到海竽花
　　“文不如其人”
　　笑傲隆冬
　　“道德保健”
　　管住舌头
　　“不如我”与“我不如”
　　“笑脸布袋”与“媚态观音”
　　养花、种树及其他
　　耻点乎？卖点乎？
　　不务正业与不“误”正业
　　关于“规矩”的话题
　　精神不能苍老
　　说“信任感”
　　九个字与“捕鱼、钓鱼之术”
　　说说心理平衡
　　一种“叶公心态”
　　说说“形象工程”
　　根深才能叶茂（外一篇）
　　如此“包装”
　　“熟悉生活”（外两篇）
　　旁观者与开拓者
　　打开天窗让鸟飞
　　铲除“恶魔的力量”
　　瞎捧不得
　　鲮鱼为何会饿死？
　　且说“名过其实”
　　“官无所求”与“业有所创”
　　有功与无过
　　口碑如镜可鉴人
　　知名度与知民度
　　天价荔枝叹
　　重建雷峰塔感言
　　新西湖之“新”
　　话说“人情味”
　　追求“简单”的境界
　　后记

　　忠厚不朽
　　小事情的演绎中往往闪发大哲理的光华。我前些时遇到的一件小事，便替我找到了这方面的注脚。有位中年女士，骑车上街，在拐弯时不小心被汽车碰破了皮，流出了血，当对方要让她去医院并给予赔偿时，她竟连连说：怪我不小心，自行车的刹车也不灵。她的一脸真诚，让周围的人都啧啧称道，纷纷夸赞。
　　人们赞美这位女士什么？不是端庄，不是文雅，而是她的忠厚和老实。因而这件很平常的小事，在我心中“腹稿”了多日，时时激发我要为忠厚老实叫几声好，喝几下彩，作点宽泛的联系，来些连翩的写意。而蠡可测大海，滴水见阳光，让我由此想下去吧！
　　忠厚老实是什么？其长处就是宽厚待人，真诚对人，赤热为人，这也是一种立身之本，处世之道，待人之策。真正忠厚老实的人往往把名节看作重于泰山，“重合同，守信用”，把诺言信义看作是形象的“维纳斯”，大有一种“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的慨然节气，具有一种“宁可人负我，我决不负人”的堂皇派头。
　　忠厚老实的人因自己本份，最受不了欺骗，最看不惯滑头，最厌恶口是心非，最恨的是售奸使刁，还十分忌恨有些被戳穿的“伪装出来的老实”，一些“红纸包烂肉”式的“忠厚”。忠厚老实的人往往有耻感，会真诚坦荡地脸红，这是如今赛过朝霞的最明丽的亮色，最可观的风景，是人世最美丽的颜色，当然也是人类最可贵的品质。真诚的脸红，是老实人最可贵的标记，是老实人最坦诚的心迹，对于忠厚老实人，鲁迅先生真切地愿“引以为朋友”，陶行知先生对老实人之“傻”，堂堂正正地吟道：“唯有傻瓜，救得中华！”但如今，老实人似乎不是一个赞美词，有时你说某人老实正如指责他无用一样，会使别人心头“格登”一下，从而使“老实”陷入逻辑相悖思维混乱的地步。人们拒绝别人说自己老实，还有的人却也拒绝别人说自己不老实。既自己拒绝老实，却也不愿确认别人老实。
　　在现实生活中，忠厚老实未必讨人喜欢。正如有人反而喜欢的只开花不结果的谎花，而不爱实实在在的无花果一样。似乎忠厚和老实也是出入社交场合所穿的布衣布衫了，倒是心眼不实，另有所图的言行，有了潜在的市场。现今，我们不是提倡返朴归真么？这倒正有“返朴”的必要！生活呼唤人们学会“脸红”，时代发展不能拒绝“老实”，我们应该铁定这样的为人处事的评论：“巧诈不如诚拙”。我们更该铸定这样亘古不变的真理：少忠厚，不老实是一种人格的可悲，拒绝老实也是一种可悲。记得在云南昆明的华亭寺内，有一张唐代天际大师开的专治心病的处方，开得妙。曰：“好肚肠一根，慈悲心一片，温柔半两，道理三分，言行要紧，中直一块，孝顺十分，老实一个，阴阳全用，方便不拘多少。”所有这些，在今天的行为处事上，剔其糟粕，可以为我所用。事实就是这样：忠厚老实，淳朴诚实常伴你我，哄骗、蒙骗、诱骗、诈骗、拐骗才会在黑暗中逃遁！
　　我看过一些由金庸小说改编而成的电视连续剧，深感先生的文风笔调大俗中有大雅，太白里藏深意，是一种“似无味却有味乃是至味”的境界。在他的笔下，正邪之分，忠奸之别，善恶之明，良莠之类，都刻划得淋漓尽致。其中我最爱的人物一是《射雕英雄传》中的郭靖，二是《倚天屠龙记》里的张无忌。这两人先前本没什么大本事，正是老实忠厚加上天分，这人格的力量和良好的条件，才使得众多英雄都肯帮他助他，终成大器。因为大凡明智者知道，对诚实厚道的人委以重托，嘱以大事，一般出不了偏差。历史上汉高祖信赖厚道人周勃，齐景公敬重老实人晏子，尽是明证。由此观之，老实未必愚蠢，也不一定吃亏，厚道和简单才是大美，即使智商低一点也容易保持天真。与老实人相交心灵可以不设防，来得轻松和自然，可以放心和省心。不汲汲于荣名，不戚戚于卑位，这不过是一种“人各有志”，是一份清高，未必可以称得上高尚。对人忠心、为人热心、待人诚心的老实厚道才是一种美好的品质，商海险恶，官场迷离，与他们“敞开心扉给人看”的淳厚朴诚相交，你无须提心吊胆，你不用察言观色，他们不会卖了你，因为他们心地坦然，处世自然，定位正确，所求不多，不屑踏着你的肩膀上去，也不会妨碍你奔赴前程，更不愿张狂着张扬着去制肘绊脚。
　　忠厚老实的核心是真，欺骗奸滑的核心是假。耍刁钻不诚实的人，往往不实惠，不实在，自以为得计，但被人看破而不被善良的人道破之时，人们看他就如看戏了。忠厚老实的人或许没有靠一点滑头，使用一点噱头得意于一时的“幸运”，但他们不少时候身在“浆糊”却不捣浆糊，始终保持人格的尊严，一如山中的清泉，以其纯色、本色和持续不绝，为人津津乐道。有人不是说当今社会需要学会读人吗？读人确是一门学问：会读的人读内在本质，不会读的人读表面现象；会读的人读大节，不会读的人读枝节。而今天读人，我们更该欣赏忠厚和老实，鄙视奸刁和油滑，“君子与其练达，不若朴鲁；与其曲谨，不若疏狂。”因为生活告诉我们，还是前者耐读，如同名著，一任历史风云洗刷，任凭是非曲直论争，即使埋进沙石，一经拭擦，它还是熠熠生辉！
　　“处世无奇但率直，传家有道惟存真”。这是我们民族的一句为人格言，也是我们一剂处世良方。行文于此，我深深地感到：忠厚不朽，老实永恒，善良天长地久！

　　菊淡淡　人淡淡
　　我爱书法国画这些雅举韵事，完全是附庸风雅。前些时，蒙绍兴著名书法家沈定庵先生见爱，赐赠八个墨凝柳骨、笔挺韩筋的大字，上书：“屋小如船，人淡似菊。”略通笔墨的我知道，这是旧时绍兴三味书屋悬挂的一幅对联，寄寓着深沉的意思。而儒雅方正的沈老先生本是手挥五弦、目送归鸿的性情中人，文雅字俊，托旨宏远的隶书满载着八个大字的深邃，挂于墙上，如同座右，让人常常自我掂量。而最让人回味的当是“人淡似菊”。
　　我们身处杭白菊之乡，桐乡市海洋般的小菊常使我们感恩大自然的惠赠，因而我们也常常泡一杯白菊花，借以清凉明目，祛火润肺。但是在精神上我们能够如菊之淡地独立寒秋、迎风怒放吗？如菊恬淡难啊！你能在车水马龙中保留一份清醒吗？能在锣鼓喧天中求取一份清静吗？能在大红大紫之时存一点淡泊之意？能在灯红酒绿中守一颗本真之心？人淡如菊难啊！一些人恐怕如牡丹，喜欢白玉高堂，热衷荣华大贵。还有的则如三月桃花，蜂采蝶忙，显赫一时，好生张狂。
　　傲霜有秋菊，岁寒知青松。如今也未必有这么高的要求。而人淡似菊，只是一种心态，如同是潇洒，首先是心灵的潇洒。人淡似菊，这是心田的芳草，是精神的乐园，是为人的操守，是生活的动力。试想，菊恬淡地开在秋季，正值“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之时，而她照旧恬淡地准时开放。它的淡，如真水无香，却充满热烈；它的静，似仕女唐装，风华超然，它以这样的形式展示风采，它以生命的最后气力迸发出无穷的辉煌。我们不是常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么！人淡似菊，该是叫人看淡身外的东西吧！物质的东西是重要的，信口而吟“千金散尽还复来”，随便讲讲钱财若粪土，仁义值千金，恐怕背了。被莎士比亚斥之为“金钱你这全世界的娟妓”的钱本身是单纯的，复杂的是社会和人本身逼其为“娟”。对钱，当有清醒的认识和恰当的把握：当我们没钱的时候，想想我们还拥有什么；当我们有钱之后，掂掂我们还缺少什么。当然，我们更要学会狙击欲望，戒除贪欲，根绝奢望，填平欲壑。江苏一带有句谚语说得好：“家有黄金几吨，吃饭不过三顿。”美国一位大富翁讲得妙：“我吃只是三餐饭，睡不过五尺床。”由此淡淡地去想，我们该量自己的才能，找自己的位置，量自己的条件，过该过的日子。别人有别人的乐趣，我们有我们的有趣。我们要坦坦荡荡感到满足。生活本来就是路千条，你下你的海，我淌我的河；你坐你的车，我爬我的坡；我喝你的酒，我嚼我的馍；你有儿女情，我唱相思歌。所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是也！为人处世，只要对得起先人，无愧于后人，站直了做人，坦坦荡荡面对人生，认认真真对待工作，磊磊落落坦诚对人，扎扎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