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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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规"行动-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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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锋严肃地道:“郑韩儿同志,你一定要实事求是向组织上反映问题。虽然我们不是调查你的问题,但不管是你自己的问题,还是别人的问题,只要牵涉到你,只要你了解的,你都要毫无保留地向组织上说清楚。”
  郑韩儿道:“那当然。知道了肯定说。”
  易锋道:“听说,你不但找过祈成富,还在他身上开支不少?”
  郑韩儿又结巴道:“没有,没有的事。我要是送钱给他,他干嘛不帮我弟弟安排工作?我弟弟现在还没有找到工作呢。况且,凭我和祈成富的老乡关系,要是有事求他,还用得着送钱么?”
  易锋道:“那你究竟有没有找过祈成富?”
  郑韩儿好象很委屈地道:“没有,真的没有。我要是找过他,送钱给他,他不会不帮忙的。我们是老乡,说话更要实事求是,我不能随便冤枉他的。”
  接下去,不管易锋、蓝屏山等人如何劝说,郑韩儿还是一口一个不知道,一口一个没找过祈成富。
  难道举报人真的不是郑韩儿?会不会是郑韩子?
  被叫到森林招待所来的郑韩子,同样是一问三不知。
  蓝屏山把举报人的电话录音一遍接一遍地播放着。
  易锋皱着眉头道:“不象,这两兄弟的声音都不太象。”
  蓝屏山两手插在裤袋里,在屋里转来转去。倪宜帮到卫生间里洗了几只苹果,一人一只地递了过去。他很随便地笑道:“很简单,要么是其他人,要么是他们中的一个人装出了这种声音。”
  易锋道:“对,这录音里的声音有点沙哑,要说是装的,也有可能。”
  蓝屏山道:“声音可以装,说话的口音应该是差不多的。”
  易锋道:“是啊,我们可以根据口音的特点,把这几句话仔细地分析一下,看看这种口音和郑韩儿兄弟俩是不是一样。”
  接着,倪宜帮把带子倒到头,又重新开始放了起来。
  易锋道:“注意,老百姓的‘姓’字,他念成‘行’。”
  蓝屏山道:“还有,我姓叶的‘叶’字,他念成‘也’。”
  易锋道:“9999的‘9’字,他念成了‘舅’。”
  倪宜帮恍然大悟似地道:“呃,你们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个人说话挺有特点的。只要照着这种声音去找,不怕找不着。”
  易锋建议道:“我们分两步行动。一方面我们再去了解一下郑韩儿这个人的情况。另一方面,我们把郑韩儿兄弟再找来谈一谈。注意,这回要偷偷录音。”
  郑韩儿再次坐在易锋面前的时候,看上去仍然很平静,但脸色却与上次有些不同。
  易锋要蓝屏山拿笔录纸做好笔录准备,然后故意非常严肃地道:“这次又叫你进来,为什么你知道吗?”
  郑韩儿惶恐地道:“不,不知道。”
  易锋问:“你,姓什么?”
  郑韩儿傻傻地,答道:“我姓(行)郑。”
  “你是党员干部,还是普通的老百姓?”
  “我是党员干部,不能把对自己的要求等同于普通老百姓(行)。”
  “你是哪一年提副镇长的?”
  “我是一九九(舅舅)六年当副镇长的。”
  “哪一年参加工作的?”
  “我是一九(舅)八五年参加工作的?”
  “你父亲姓郑,你母亲姓叶,是不是?”
  “我父亲姓郑,我母亲姓吴,不姓叶(也)。”
  “你母亲不姓叶?那你老婆姓叶,是不是?”
  “我老婆也不姓叶(也),她姓张。”
  蓝屏山和林朝虎在偷偷地笑。
  不料,易锋忽然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厉声道:“郑韩儿,你站起来!”
  郑韩儿更傻了,只得乖乖地站了起来。
  易锋指着他鼻子,怒骂道:“你!你明明给祈成富送了钱,还给南州市纪委打了电话。为什么不承认?是不是心里有鬼?”
  郑韩儿眨了眨眼,嘴巴张得大大地,象是犯了大错误。
  易锋从他的脸色上进一步明确了自己谈话的方向,便继续骂道:“你还是不是个党员干部?还想不想当这个副镇长?是真的送过钱,还是在诬告人家?据我们调查,你对祈成富有些想法,乘他调走之际,胡乱编造事实,捏造祈成富的罪状,想把他搞倒是不是?”
  郑韩儿木讷地道:“没,没这个想法。”
  蓝屏山过来插道:“你老实交代,你给市纪委打的那个电话,是不是捏造事实?”
  郑韩儿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没打过电话。”
  易锋道:“我问你是不是捏造事实!没有问你有没有打过电话!你有没有打过电话,我们早已调查清楚。市纪委信访室早就录了音,你打电话的地点和号码都已经查得一清二楚,难道还要我把调查的经过向你仔细说清楚吗?”
  郑韩儿低下了头。
  易锋见他有些承认的意思,便也平静了下来,耐心地问道:“郑韩儿,你说,你在电话里反映的问题,是不是你捏造的?”
  郑韩儿眼睛红红地,叹了口气,道:“我没有捏造事实。”
  易锋道:“那你究竟送了多少钱?是怎么送的?请你把事实的前后经过老老实实向组织上讲清楚。”
  郑韩儿道:“我,我没有送过钱。”
  易锋道:“没有送过钱?那还不是捏造事实吗?如果真的没有送过钱,那也要说清楚。为什么没有送过钱却要说送过钱,为什么要诬告领导,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查清你诬告陷害领导的错误,对你进行党纪政纪处分,甚至法律上的制裁,也是我们的职责。市纪委虽然查过祈成富的问题,但如果有谁要诬告他,我们同样要查。如果祈成富真的没有什么错误,我们对他进行保护,也是应该的。”
  郑韩儿痴痴地道:“这件事不太好说,让我再想想吧。”
  与此同时,易锋已经派封强和祝侃等人搜集到了有关郑韩儿的详细情况。他对易锋道:“郑韩儿是祈成富的老乡,他们都是东临人。据说,两人经常在一起吃饭,说一口东临话,让人觉得他们俩挺热乎地。估计祈成富也曾经帮过郑韩儿处理过一些小事情,但在关键问题上,也就是他弟弟郑韩子落实工作的事情上,没有帮成。于是,郑韩儿对祈成富明里尊重,暗地里很有些意见。他举报祈成富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易锋道:“郑韩儿这个人看上去挺傻的,他怎么当上副镇长的?”
  蓝屏山道:“我们青云是个县级市,很多干部都是从农村来的。可能土是土了一点,但实际上并不傻。特别是郑韩儿这个人,长得又矮又胖的,说话速度慢,一字一句,有板有眼地,让人觉得智商不高。从小就被他的同学们称为‘憨儿’。但这个憨儿看上去憨厚,实际是挺精明的。在南郊镇,他处理问题,协调问题的能力还算比较突出的。因此,他从一个小小的农技员很快就干到了经济发展较快的南郊镇副镇长,而且还是镇长候选人呢。他今年才三十出头,很有发展前途。”
  林朝虎道:“易书记,据我们掌握的情况,郑韩儿很可能给祈成富送过钱,而且打举报电话的就是这个人。经过我们再三教育,他的态度已经有所好转。但他现在还有一些顾虑,还需要我们继续做工作。”
  易锋道:“是的,象他这样一个精明能干、很有前途的年轻干部,是不会愿意被牵涉到这种事情里面去的。”
  蓝屏山道:“为什么?”
  易锋道:“你想,如果他向你们交代了向祈成富送钱的事实,就会在许多方面不利于自己.给领导送钱的事,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而且现在又主动去举报人家,让某些心存杂念的领导知道这件事后,就会对他另眼相看,觉得他是个不讲义气、不可信的人;更要命的是,承认这种事情后,可能会被判犯有行贿罪。这不是白白地葬送自己的大好前程么?”
  蓝屏山道:“嗯,是这个道理。我们要对症下药,针对他的这些想法,努力做些疏导工作。我们要真正做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向领导行贿是错误的,但只要他积极配合组织上查清祈成富的错误,我们可以不作计较。”
  郑韩儿开始在笔录纸上写材料了。
  经过易锋等人的反复劝说,郑韩儿终于甩下袍袱,轻装上阵。他仿佛又回到了中学时代,坐进了老师命题作文的课堂里。他的其他功课并不出色,只有语文课,特别是写作文是他的强项。几乎每篇作文写完后,第二天都会被老师作为范文在课堂上公开点评。自从中学毕业后,他只写过几篇较为简单的公文,而这一次,市纪委书记易锋给他布置了一个崭新的命题,他觉得自己文如泉涌,语句特流畅,特深刻。要是早在十年前,恐怕又是一篇出色的范文哩。
  40
  易锋躺在床上细细地品味着手里的一叠材料。他觉得,这几页材料不仅写得漂亮,提供的证据也非常有查办价值。他相信,有了钱成山和郑韩儿这两个人的证供,不怕祈成富不认帐。
  郑韩儿写的材料内容很多,但易锋很快就理出了重要的几条线索:两年前,郑韩儿的弟弟郑韩子从部队转业,希望能够安排到党政机关工作。可是,郑韩儿凭着他的活动能量,多次托人说情,终因当前机关单位人满为患且面临精减,只有几家效益好点的企业,努力一下还是可以进的。但郑韩儿兄弟俩对企业不满意,一心想进党政机关,最好是拥有实权、将来能够有所发展的重要部门。于是,郑韩儿想起了平时不太愿意动用的、在普通人看来是最管用的一条门路他的东临老乡、当今青云市委书记祈成富。有天夜晚,他打电话后得知祈成富在家里,于是便带着弟弟郑韩子前去拜访,手里只是拎了点补品。祈成富明白了他们的意图后,满口答应,并开门见山地问他们想到什么部门。郑韩儿说他们是外地人,为了防止别人欺负,最好是能够进公检法。祈成富表示可以向公检法和人事部门说说看。临走前,郑韩儿说要谢谢祈书记,不知道该怎么谢。祈成富听后,竟然大胆地提出送他一张存折即可,署名‘邹生’,密码为‘9999’。第二天,郑韩儿就再次上门,送上了一张8万元的存折。过了几天,郑韩儿见没有音信,便给祈成富打电话,祈成富说工作忙,还没有去说。又过了一个星期,郑韩儿再次打电话给祈成富,祈成富在电话里说已经帮助说过了,现在法院还需要两名法警,只要他没有得罪过法院领导,这件事情是没有问题的。正在郑韩儿兄弟俩满怀喜悦地期盼时,人事部门又传来坏消息。由于很多人都想进法院,法院领导和人事局领导的条子、电话应接不暇,市里领导意见有分歧,最后决定用公开招考的方式录用。由于郑韩子文化程度不高,况且他是送了8万块钱的,于是他连报名都没有报。祈成富答应再帮助到其他单位去说说,可还是没有消息。这样,一直到他调离青云,还是没有帮他办成这件事。郑韩儿兄弟俩对此异常恼火。郑韩儿曾打电话给祈成富,要他归还那8万块钱。可祈成富说现在还是刚到南州,还没站稳脚跟,等以后上下左右的关系熟了,再帮郑韩子安排到南州来工作。郑韩儿再也不相信他了,便在电话里威胁说:如果不归还,就向省纪委揭发他。可祈成富胆子大得很,掉进嘴里的肉还是不肯吐出来。于是,郑韩儿就向省纪委打了那个匿名电话。
  易锋带着蓝屏山、林朝虎二人立即赶到青云市交行,要求新任的青云市交行行长王一平帮助调查钱成山的10万元和郑韩儿的8万元这两笔款子的下落。祈成富的老婆叶如莲曾经是这家银行的行长,下面的很多干部都是他提的。但这位新上任的王行长却是南州市里派下来的,因此,他很愿意配合纪委的工作。经过电脑搜寻,发现这两笔款子都已经被取走,但取走的地点不在原先的存款处,而是在南州市的湖山储蓄所。
  “事不宜迟,我们要马上回南州去查一查,这个里面肯定有重大秘密。”
  易锋带人立即赶到南州,在南州市交行领导和湖山储蓄所主任的支持下,两笔款子的下落很快查清:18万元均已在去年下半年先后分43次取走,户名已注销。
  易锋问:“难道就没有留下取款人的笔迹?”
  “有的,取款底单上面留有取款人的笔迹”,湖山储蓄所主任说:“但是,由于时间太长了,底单已经存到仓库里,恐怕一时难以找到。”
  易锋坚定地道:“只要底单还在,我们就是大海里捞针,也要非把它找到不可。”
  去年下半年的底单共二十多只大麻袋,在仓库里纷纷排开。易锋、蓝屏山、林朝虎等人象垃圾婆似地一人打开一只麻袋,仔细地搜寻着标有“邹生”名字的存款底单。
  易锋在一旁看得吃力了,自己也动手打开一只麻袋。过了一会儿,易锋像发现新大陆似地道:“找到了,这张‘邹生’,取走的是六千元。”
  蓝屏山也喊了:“我也找到一张‘邹生’,是四千元。”
  接下去,林朝虎等人也都陆陆续续找到了‘邹生’。
  经过将近一天时间的努力,43张写有‘邹生’的底单均已找到。最令人兴奋的是,其中有一张底单上面,在取款人姓名栏里,竟然写了“祈成宝”三个字。
  祈成宝,祈成富。看上去是多么像兄弟俩的名字啊!
  易锋马上与南州市纪委党风廉政室取得联系,他们在翻阅了干部廉政档案后告知,祈成富的确有一个弟弟,名字就是祈成宝!
  在南州市做水果生意的祈成宝被带到了雷阳县森林招待所。
  与此同时,银行底单上的签字笔迹与祈成宝的笔迹一起,被火速送往省公安厅作笔迹鉴定。结果很快出来了,43张底单上的28张共10万元,全系祈成宝一人的笔迹。但另外15张共8万元却并非祈成宝所为。
  易锋建议道:“我们先向祈成宝发动攻势,同时,还要想办法查清另外8万元上面究竟是谁的笔迹。”
  蓝屏山道:“对,一定要把笔迹搞清楚。”
  林朝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这个人肯定也是祈成富非常亲近的人。我们可以从近到远展开调查。首先是祈成富本人的笔迹,其次是他老婆叶如莲的笔迹,再次是他们夫妻双方的父母或兄弟姐妹等。”
  易锋肯定道:“你分析得很对,我看,说不定就是他老婆叶如莲所为。”然后,他对倪宜帮道:“小倪,你负责办这件事。你可以到南州交行去一趟,请南州市交行纪委的同志协助一下,马上搞到叶如莲的笔迹。然后送到省公安厅去。”
  森林招待所里的日子很不好过。起先,祈成宝是做好了赖账准备的。不料,银行底单和公安部门的鉴定实在让人躲不过去。没办法,他招了。
  那是一个夏天,祈成富在从青云去南州开会的途中,用手机给祈成宝打了电话,约他中午一起吃餐便饭,有点事情要面谈。在一间小餐厅里,祈成富拿出一张8万元的存折,并告诉了他存折的密码。祈成富还说,他家里的钱都是老婆管的,他没有自主权,因此,这笔钱就委托弟弟保管。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取出来用。
  祈成宝远没有祈成富精明。他做水果生意并不用心,加上嗜赌成性,生意上赚来的几个钱都输得差不多了。于是,就一次次从银行里取出这10万块钱。最后,同样也都输在了赌场上。
  祈成宝已经交代清楚了,市纪委的办案人员都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南州市纪委方孚白觉得应该支持一下,便也派人来协助办理此案。凑巧的是,看管人员便竟然又是市纪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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