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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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无良- 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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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子跟着他,继续介绍自己,“侯爷肯定不知道小的,小的是唐家的奴才,如今被调来成兮酒楼帮手的。”
    程向腾心里正不爽,闻言即刻止步,皱眉看向金掌柜。
    唐家的奴才调来成兮帮手?这几个意思?
    金掌柜忙将武梁对他的说法讲了一遍,“说是唐家舅爷要和姜掌柜一起做生意,只是不知道酒楼的经营情况,因此先派了顺子过来帮手,以便多作了解……”
    顺子笑嘻嘻的接口,“正是呢。并且我们爷最是惦念着侯爷,专门交待奴才,如果在酒楼见到侯爷,一定回去告诉他知道。”赤果果的表示自己是唐家安插过来的眼线,侯爷你行为要俭点些啊,要不然自家大舅子可是都会知道的噢。
    程向腾沉着脸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默默走近他,“唐家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监视我,还是在要挟我?”说着忽然一声冷喝,“给我踢出去!”
    侯爷说踢出去,哪还能让他舒坦了?于是随从上去一阵噼哩啪啦,然后把揍成猪头委顿在地的顺子顺地翻滚着就踢出去了。
    程向腾黑着脸在大堂站了一会儿,转身又去了左院。
    “唐家人怎么威胁逼迫你的?”他觉得武梁肯定是受到了威胁的,要不然她自己生意做得好好的,干嘛要和唐家人合作呀,合伙后还不一路被人打压着?她找不自在么?
    武梁听了事情原委后不但是吃惊,简直是受惊了,“那,那可是唐家的人啊。”
    把顺子踢出去了呀,那踢的可是唐端谨的脸呀。这是要和唐家明着撕逼的节奏吗?
    这家伙真是给她坏事儿啊,那唐端谨会不会迁怒到她头上来呀?别的手段人家也不消耍,单是人家兄弟光明正大地来撤股讨债的,她都应付不了呀。
    程向腾看她紧张,心里却是越发不快,他冷着脸傲然道:“我不必忌惮谁,你也不必。你快说,他们怎么你了?”
    程向腾的气势很盛,透着一股为她拼的意思,于是武梁没好意思再隐瞒。如果她不说实话,这位只怕转头会去找唐家那两兄弟麻烦,早晚也得穿,还不如她自己说。
    当然她也不愿意说得多详细,于是只哼哝道:“……没有吃亏啊,我收了人家银子来着。”
    程向腾恼了,“收了人家多少银子?你缺银子不会问我啊?胆子倒不小,谁的银子都敢收。再说又没见你穿金戴银,吃用精细,你需要那么多银子到底要做什么啊?”
    “要银子做生意啊。”武梁懒懒散散的应着。她连酒楼都抵押了,侯爷大人不是知道吗?
    “做生意还不就是为了赚钱,所以你需要那么多钱到底想做什么?”
    “钱多有底气啊,有地位啊。你看姓陶的,也不过是有钱吗,人不就挺牛的?同样是生意人,那陶远逸地位就比旁人高些不是吗?在你堂堂侯爷面前,人家也能大方应对不是吗?因为人家有钱,连亲王都搞掂了呀。生意人谁会嫌钱多,谁不想象人家这样啊。等我钱足够多,遇到自以为高贵的男人女人,都直接拿钱砸晕了,看谁还能对我摆一副熙指气使自以为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嘴脸来。”
    “陶家可是皇商,并且人家另有自己的势力背景,结交亲王只是官面上的事。还有生意上,人家有自己的织造技术,生意做的可是全国独一份,你以为你开个酒楼,就能想较于陶家?”
    陶家是生产商,底蕴深厚。经销商得蝇头小利,干不过生产商,大家普遍的认知是如此。
    但是武梁不这么认为啊,经销商赚不过生产厂家?才怪咧。只是她也不想和程向腾深聊什么生意经,因此只简单地道,“我现在是不能,将来也不能吗,永远都不能吗?不试试怎么知道。”
    程向腾本来也是想说这句“试试你就知道了”,被武梁这般先说了,他就没有再开口,只坐在床边默默瞅着她。
    能象陶家一样富可敌国什么的,他还是不怎么相信的。但他觉得他有些抓住她的思路了,她是想努力赚钱,让自己财大气粗,以此来换名声地位,让人不敢小觑不敢轻慢……
    她不只这么想,她真的在这么做。
    珠子三万两,抵押酒楼七万两,程向腾知道她手里有十万两银子。现在竟然还收了唐家的银子,应该数目也不会小了。
    还有陶远逸,成衣店就是陶远逸借钱给她开的。程向腾本来还犹豫,茶引的事儿要不要问问她,看看她知不知情呢,现在忽然也觉得不用问了。就象对唐家那样,她这么不急不燥的,显然就是没有吃亏。
    她敢揽下这么多债,一定是瞄上了什么能赚钱的大生意。
    他早该对她有些信心的。
    程向腾甚至想象了一下她腰缠万贯后的情景,她一定不会到处去抖她的铜臭,而是象她说的那样引得一片尊重赞誉吧?她能做到吗,她会怎么去做呢?
    忽然又觉得怎么想象都可能不是她,她的思路向来与别人有些不同。
    程向腾默默坐了许久,久得武梁都快睡着了,他才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轻声道:“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她想做就去做,他总帮她就是了。
    她想要的未来,他和她一起实现……
    武梁却完全没有这么美好的遐思,程向腾一走,她就马上对外宣布说自己伤口疼痛化脓越发严重了,让人又请大夫又熬药的折腾,说如今不能见客不能移动,拒绝一切探访骚扰。
    对陶远逸说这是因为程侯爷太粘皮糖,为了避着他不得已扯个谎,算是对陶远逸表达自己的诚意,一面加紧默默置办南下相关事宜。
    当然实际上,她主要是为避着唐家兄弟来的。她现在手里没钱,可不敢现在与人撕破脸。拖上那么一拖,等燕南越手里粮食脱了手,她这里就完全周转过来了,到时候不管是唐家兄弟,还是张展仪邓夫人陶远逸,甚至包括程向腾,她欠下的银子就都能如数还上了。
    三月初二,程府里给二小姐程婉办满月宴,听说满城的权贵都有到贺,程侯府热闹非常。
    那一天,成兮酒楼也挂出告示,说自家掌柜已远赴江南开设分店,所有欲寻掌柜的朋友请两个月后再来……
    这个公告当然是为了安抚债主们的:不是卷款潜逃啊,借你们银子本来就是为了做生意的嘛,所以你们都先别急啊,等两个月后还不回来再来拆分酒楼啊。
    而武梁也真的和陶远逸,带着一众人等,骑马快行离京,一日就奔出了百多里去。
    八家店面什么的,快来吧!

  ☆、第152章 。奸商1

陶远逸这一路,对武梁十分关照体贴,从头到尾的春风和煦眉目含情,倒是个标准的带女友见家长的热恋中小青年模样。
    虽然颠簸苦,但武梁心情很愉快,因为这一路实在是太顺利了。从京城到江宁,行程用了二十天,而店面,新开了四家。
    显然陶远逸早有准备,象他说过的那样,早就给千织坊的管事儿去信儿打过招呼,所以他们所到之处,才会店面人手货品齐备,只需她去签个字什么的,就成有她份的大东家了。
    满满的诚意啊。
    但是到了江宁,近陶家老巢山头了,却忽然画风立变。
    陶远逸一句有急事就遁了,留下话说,铺面呢他们千织坊在江宁的申掌柜已经帮着看好了一家,只是对方报价过高,而他手头有别的生意压手,所以能动用的银子目前只有一万两,让武梁想办法和那家店主谈谈,以不超一万两的价格接下来吧。
    这种事不交给自家地头熟的大掌柜,交给她?让掌柜一切听她的?这是需要她还是考验她?
    好吧,价格呢武梁当然是想尽量压的,毕竟这些银子也是她的,以后她是要还回去的。并且三家店都没用她费什么心,如今出些力,应该的。
    摩拳擦掌地上阵,然后发现,这任务其实相当的艰巨啊。
    挂牌转让的店面是家小布庄,卖的是从乡间收来的小作坊或家庭出品的低档粗布。店主人称丁二爷,是江宁有名的地头蛇,据说是知府的小舅子。
    这家店就是他几个月前欺负人原店主是乡间庶民无所依仗,各种诬陷设套,上门打砸什么的,纠缠得人生意做不下去,最后连讹带诈一万两银子连店带货收到了手里的。
    人不好惹,但位置真的好,在最繁华的西大街与南三街交叉路口。这两条街都宽阔,好生意都集中在一侧,连隔路对脸的店家生意都差些意思,更别说隔了路口的其他路段上了。而这家店,丁字型两面临街,都是热闹好生意的地段。
    当然目前丁二爷的店是没什么生意了。换了新东家,老主顾不上门了,因为之前打砸抢闹得太凶了,所以行人路过都想避远几步,怕突然有流氓蹿出呢,散客也不上门。这丁二爷也没什么做生意的经验,只好把原店主的存货低价出售,然后这就要转手了。
    转让费报价两万两。这个价格很合理,申掌柜早已综合考查评估过。
    现在想一万两接手?凭什么?
    武梁观察琢磨了两天,叫申掌柜上,咱管他报价多少,既然有心接,你直接去给他还价一万两呀,行就行不行再慢慢商量嘛。
    申掌柜直说哎哟姑娘,那位哪是个好商量的,这般去还价不是招打吗,我这把老骨头可耐不住噢。不但我,咱整个江宁千织坊的人,都不好去招惹这大爷啊,咱以后还要在这儿做生意呢。
    嘿,竟然不给出人力不给帮手。
    武梁说行了,那找别人吧。她随行人员多呀,自已的人,车马行的,还有镖局那几位,更是个个老江湖,察言观色,身手功夫,方言俚语,啥都来得,糊弄不了个地痞大舅子。
    ——丁二爷的布庄,这天有人上门问价。那人看上去像是个体面又精明的掌柜模样,先是进店来转了一圈瞧了瞧,没说什么,然后出去后远远站到门外,自称姓乌,大声吆喝着问店铺转让价格几何。
    有人问价,丁二爷高兴,挺好气儿的让店里伙计出去请他进店谈,这种事儿当然都是私下细谈,哪有这么当街吆喝的。
    谁知人家不肯进来,还嚷嚷说谁不知道这家布庄爱上演打砸抢全武行啊,万一他进去了,商讨不成一言不合再被关门打人了,甚或关门抢劫了,往哪儿说理去?
    所以他就愿意站在大街上议价,众目睽睽有目共睹,乡亲们也好做个见证,反正这么正大光明的事,又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吧。
    话是没错,但他先前一番话就把丁二爷给气着了。造什么谣啊,打砸抢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那时还不是他的店子嘛,后来成了他的店子,他哪有在自家店里耍过横?
    虽然那厮说话难听,但为了生意谈成,丁二爷且忍了,让伙计报了数:一口价,两万两银子。他如今只求早日脱手了,就不在两万上头再加个千儿八百的零头了。
    他觉得这价格,够意思了。
    谁知道对方一听,立马又大呼小叫的起来,说这价格,哎哟妈,是打抢还是哄骗呀?当他没打听过吗?这样的位置这样的店面,说到天边儿去,也最多一万两银子!
    他在那儿吆喝得唱戏似的,引得看热闹的指指点点的不停,好像他丁二爷真又打抢哄骗了人家似的。
    没办法呀,谁让他前科累累,围观者越议论越离题远去,连他以前摸过谁家姑娘一巴掌的往事都给撕出来了,以佐证他转店这事肯定也使坏坑人了。
    他丁二爷哪是什么好性的,这下真怒了。他娘的这是上门谈生意的吗,这是讨价还价吗?这分明是扰场滋事来了呀。
    于是掷地有声说老子这店就要两万两银子才行,你个穷鬼没银子就滚边儿去,来废什么话呀。
    并且招呼伙计们上呀,把这该死的狠扁一顿再说。
    于是那人被撵着夺命狂奔,一路颠一路高呼。
    “打人了呀!杀人了呀!丁二爷又耍流氓了呀。”
    “天啊,还讲不讲理啊!这样谁敢跟你们家谈生意啊!哎哟,别打我呀,生意不成仁义在嘛。”
    “哼,你们店这么恶行昭著哪里值一万两银子呀?别说一万两啊,八千两,啊不,五千两银子我也不要了呀!你们等着,看谁敢要你家店啊……”
    ——不错,这是武梁这边的人。
    所以申掌柜一看见武梁,就抱拳行礼,连说“佩服佩服”。别的不说,就这真敢上门砸价这事,就够胆。
    早前东家捎信儿来让他选家店面时,他都已经问过丁二爷了,那时人家报价两万他还点了头的。虽然没应准下来,说要等着东家来拿主意,现在去给人家卡嚓还价一万,真心心虚。
    并且东家为什么躲了?申掌柜觉得,很可能就是不想陶家惹上这个麻烦嘛,没想到人家姑娘敢啊,不佩服不行。
    申掌柜是有经验的老掌柜了,江宁生意上的事,连东家都大部分听他的意见行事,现在来一姑娘,要他全听她的?
    申掌柜于是十分期待武梁的表现。
    “姑娘,这压了价了,接下来咱怎么办哪?”申掌柜问。
    一般这么猛折了人价格,接下来就该先观望一阵子,得让人家有缓冲时间去消化这价格落差,否则不管再施什么手段,必然不会成功不说,也容易露出马脚,被人看出来是有人背后操盘捣乱。
    但武梁道:“这次压价显得突兀,咱们就帮他再抬抬价。”
    她是过路客,没空跟人家长久的磨蹭。再说,她还有事儿呢,她这里事儿了,就要往蜀中去看看,那里才是关乎她所有的紧要事儿啊。
    ——于是接着头一个上门的乌鸦嘴之后,丁二爷的布庄很快又有人上门。
    就在第二天,来了一个外地的客商,来问他一万六肯不肯转让。也是站在门外大街上询价,不过样子一派倨傲。
    说本来这么个店子,也就值那么个万儿八千两的。不过人家是得了高僧指点,特意要在这个时辰这个方位这个价格接下一店的。所以高出几千两银子算便宜他了,图个吉利就当打赏了。
    你娘的也不去打听打听,他江宁丁二爷是什么人物,要被你这么当众打赏?打脸的吧?
    这好好的得便宜他好几千两银子去不说,还跟反占了他们多少便宜似的。还杵得那么高傲,真是欠扁啊。
    再说昨儿刚一口唾沫吐地上说非两万两银子不可,旁边看热闹的都帮他记得清清的,在那议论纷纷给他提着醒呢,他好松口让价?
    于是丁二爷自然表示这价格没得谈,您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撵了。
    再一日,就有人出价一万三,说打听了旁边早前转让商铺的,差不多的门面人家才九千两,只是位置比这儿略偏而已,他是比照着价格来的。
    可是那位置真的只是略偏吗?那铺子还隔着两条街呢,扯犊子么不是?
    这么隔了一天,又来一个本地人,说是城外乡下的,想弃农从商,打听一万一能不能行。
    说别人都说这店最多一万两,你看看,他已经比一万两的价格高出足足一千两啊,足足一千两啊!
    所以能行的话先付个定,余款等他老家祖宅卖掉后再给齐银子吧。
    你大爷的,价格这么便宜他还想赊帐呢???滚蛋蛋蛋去!
    再接下来连着几天,没人来问了,于是店门口又冷冷清清的了。
    也不过几天而已,这种事儿本来就不可能是日日有的,但丁二爷十分的耐不住。不为别的,就为那越来越低的报价,让他心里不踏实。
    莫非估值偏差真的太大?丁二爷悄悄嘀咕。
    不是他太不自信,相反是他太自信了,在江宁这地头,敢这般当众把价格还成那样的,跟戏耍他也没有区别了。那些生意人是精明,但他们更惜命吧,这般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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