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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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风华- 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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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想想算了,自己手中只是三千人,若是抓来几千上万的俘虏,自己当如何处置?

    连看守俘虏的人手都不足!

    “通知他们,见好就收,可以回来了……今晚大伙好生休息,明天继续!”周铨道。

    他这边同样是安排警哨,但轮休的人就可以安然入睡。而辽军北营大火烧了半夜,西营与南营则是彻夜无眠,上自耶律淳,下至普通小兵,几乎全都瞪着眼睛熬了一晚上。

    到凌晨时分,天色渐亮,辽人开始统计损失,报上来的损失,让耶律淳这样沉稳的性子,都暴跳如雷!。

四零七、敢言退者,当如此物() 
“萧嗣先,你自己说说,我该如何处置你!”

    倒楣的萧嗣先,就是北营守将,耶律淳还曾经反复交待他要小心,他也确实小心了,但他能防止护卫军入寨劫营,却防不了炮击。护卫军夜间将小型野战炮拉到了距离营地两里许处,数门火炮齐齐轰击,杀伤力倒是有限,至少事后调查,确认死于炮弹的只有十一人,疑似死于炮弹的还有五人。

    但整个北大营伤亡人数,却高达一千六百余人,失踪人数,则有三千二百多!

    这加起来,近五千的人数,要知道,耶律淳拨给北大营的总兵力是二万,四分之一人没了,其中大半是跑散了!若说被敌人夜扰情有可缘,但收拢不住散兵,则是主将的能力了。

    萧嗣先低头默然无语,心中满是怨恨。

    他觉得,自己的倒楣,是耶律淳造成的。

    “知兵者方可善战,你屡失军机,我都不曾追究,如今之事,已经证明你不适合领兵,萧嗣先……”

    这是一个训斥打压萧嗣先的机会,耶律淳忍他很久了,因此再不客气。但他训到这儿,突然听得外边一乱,他闭住嘴,心中恼怒,正待喝问是谁惊扰军营,便听到了“败了”的呼声。

    昨夜虽然是小败一场,也没有必要这样大呼大喊吧?

    耶律淳心中一凛,顾不得萧嗣先,快步到了营帐前,他担忧是堡寨中的敌军出寨袭营,在昨夜破了北寨之后,又攻破了南寨。

    但是出营之后,迎面看到的,却是萧达珣。

    连帽子都跑丢了的萧达珣,顾不得军中不可奔马的训斥,奔到耶律淳面前,翻身下拜,带着哭腔:“大帅,败了,败了,耶律和尚奴败了!”

    耶律淳只觉得血往上涌,眼前发暗,整个人顿时向后栽过去。

    他毕竟是一个老人,千算万算,原本以为最不可能出问题的粮道,结果还是出了问题!

    身边的将领将他扶住,他喘着气,厉声问道:“和尚奴呢,他有一万人,再加两万民夫,还有我给你的五千人……他怎么会败,怎么连传递消息都没有,就败了?”

    “昨日下午,贼人于途中截拦,先以火炮轰击,耶律和尚奴原地布防,准备派人求援,但民夫乍闻炮声,惊恐异常,冲乱我阵……”

    如同昨夜北营营啸一样,对于没有见识过火炮的人来说,火炮的威力不在于它能轰死多少人,而是它能造成多大的恐慌。

    为了给十万兵马运送粮草,辽国动用了两万民夫,这些人可都是未曾训练的。虽然他们得到了军士的警告,知道敌方可能会动用一种其声如雷的武器,但就连那些军士自己,也被火炮吓得不轻,何况这些百姓。

    他们首先乱了起来,冲破了耶律和尚奴的阵型,向外逃窜。他们又将恐慌和混乱传递到了辽军之中,当耶律马哥率领骑兵突击时,耶律和尚奴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防御,更别提反击了。

    绝望中的耶律和尚奴孤掷一注,带领亲卫逆击耶律马哥,结果被跟随耶律马哥学习骑兵作战的岳飞阵斩!

    辽人原本装备就差,战意不强,又失主将,全军大溃。而当萧达珣带的五千援军赶到时,正值辽军崩溃的尾声,萧达珣见事不可为,当机立断,转身便逃,却仍然被耶律马哥、岳飞追上。

    好在他的五千援军尚算完整,因此稍作抵抗,只不过当护卫军步卒与炮兵跟上之后,他的部队也迅速崩溃,只是倚仗骑兵逃得快,这才侥幸逃走。

    饶是如此,他还是给岳飞射了一箭,将帽子射飞,险些丢了性命。

    “怎么会这样……”耶律淳喃喃地道。

    不等他说话,方才被训得连话都不敢接的萧嗣先跳了出来:“猪,当真是蠢猪,和尚奴是蠢猪,你萧达珣也是蠢猪,不到一个时辰……你们加起来,再带民夫,那可是三万五千人,就是三万五千头猪,也要捉上半天,你们倒好,这才多久?”

    他一边大骂,一边睨视耶律淳,只觉得心中快意了几分。

    方才耶律淳不是指现他领兵不力么,耶律和尚奴与萧达珣都是耶律淳看中的爱将,如今这二人更差劲,那么任用二人的耶律淳,岂不是眼光差指挥弱?

    萧达珣不能不自辩:“一来敌军数量并不少,宋人虽然只有五千,可是耶律马哥却带着七千人马,而不是此前所说的三千,和尚奴手中战兵只有一万,与他们相比,数量算少的,更何况民夫不习阵战,闻炮则乱……待我赶到之时,局势已经不可收拾……”

    “方才大帅说了,知兵者方可善战,你们败就败在不知兵上!”萧嗣先又道。

    “够了……我是说,够了!”耶律淳厉声喝道,萧嗣先还想再说,却看得他一脸铁青,只能闭嘴。

    “达珣,你继续说,逆贼的情形……为何耶律马哥的三千人,会变成七千?”耶律淳又道。

    “我们也擒了几个耶律马哥的手下,却是……朝廷有段时间没有关饷,士卒多饥寒,耶律马哥他得了周铨的钱帛,不但有足够的衣食,还能按时关饷……”

    若只是部族兵,对外作战,那么靠着劫掠,大伙就心满意足了。

    可南京道之边,汉人居多,契丹兵也有些汉化,他们出动,都要关饷和赏钱,偏偏这几年辽国财政不宽裕,时有拖欠,如今天又寒冷,这些士兵在周铨强大的物质攻势下,直接给跪了。

    耶律淳想明白这一点,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停了一下,他急切地问道:“和尚奴的败兵,你看到逆贼是斩杀他们还是在收拢他们?”

    萧达珣初时不曾注意的,但旋即明白过来,脸色同样惨白:“是……是……是在收拢他们!”

    “嘶!”

    大帐之中,稍有些头脑的人,都是倒吸了口气:这仗没法打了!

    本来他们拥有兵力上的优势,只要和对方拼消耗,哪怕两个换一个甚至三个换一个,最终胜利的也是他们。

    可现在呢,对方每一战战胜之后,只要大把的钱财撒出去,便可以将俘虏转化过来,变成对方实力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对方可以越打越多,而他们却只能越打越少。

    不仅如此,耶律和尚奴的败灭,证明他们这近十万大军的粮道时刻都在敌人的威胁之下,只要这支威胁他们的敌军不被消灭,他们就虽想有顺畅的补给!

    原本物资就算不上丰裕,再屡屡被敌断绝,战事拖延下去,那就是等死。

    “大帅,此战不能打了!”

    “正是,逆贼势大,又有火炮之利,不可力敌,当以智取为上,大帅,先回燕京,凭借城池紧守,同时坚壁清野,令百姓全都退至坚城之中吧!”

    “大帅,若这些兵马有失,整个南京道都危矣!”

    方才大伙都不作声,是因为觉得此仗还可以打下去,可是现在么,众人都明白,拖的时间越长,他们就越危险!

    前方是那坚固的无名堡寨,不但攻不破,还得担忧对方会不会再度夜扰。

    后方则是威胁自己粮道的敌军,一两万人派出去未必能胜敌,而派多了敌人必然避而不战。

    “大帅,事不可为,两害相权取其轻,唯有撤军啊!”

    “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就在众人纷纷劝解,耶律淳也大为意动,准备下令撤军时,有一个人突然跳出来大叫道。

    又是萧嗣先。

    满营帐的人都无语了,这厮就不能不跳出来捣乱么?

    “国家危亡之时,你们却一个个畏战怯战!不就是小败一场么,如今我军仍占优势,最重要的是,我们这里还有七八万人马,而对面,一座小小的堡寨之中,周铨只有三千人,三千人!莫说是去厮杀,七八万人就是用牙齿用指甲,也足以将这三千人吞得干干净净!”

    萧嗣先此时满胆子都是歇斯底里的念头,他越是咆哮,越是怒吼,就越觉得自己说的有理。

    “灭了这三千人,有周铨在手,无论是死的还是活的,我大辽局势,便可一新!诸位,大辽国运,就在此一战,此时畏战避战,是自取灭亡,唯有勇猛拼命,才有一条活路!”

    众人真想把他那张嘴堵起来,只不过这个时候,谁都不好动手,因为这厮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竟然将腰刀都拔了出来。

    握刀在手的萧嗣先,眼睛横了一下耶律淳,心里嘀咕了一番,自己要不要象项羽夺取宋义军权时那样,先将耶律淳砍了。但他色厉而内荏,终究没有这种胆子,因此一刀劈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是国舅,耶律淳优待他,别人都是立着,他却有个小马扎,这一刀下去,马扎变成了两半。

    “再有敢言退者,当如此物!”他厉声道:“魏王,你是宗室亲王,他们还可以去周铨身边摇尾乞怜,如同耶律马哥一般,若我大辽不振,你能如何,莫非去阿骨打脚下下跪匍伏么?”

    此语一出,耶律淳再无退路。

    他闭上眼,长长吸了口气,萧嗣先这厮虽然是在胡说八道,虽然他所说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他自己的私利,但他有句话没错。

    若真给周铨从容从南京道搜刮人口,凭借文妃的号召力,数十万人当真会被他带走。

    那样的话,辽国,灭亡不远矣!

四零八、强撑() 
周铨比耶律淳更早得到另一边战事胜利的消息,当他将消息传递给将士是,无名堡寨中欢声雷动。

    大伙都明白,粮道受到威胁,又无力分兵消除威胁的辽军,这一战坚持不下去了。

    很快,辽人营地的异动也传了过来,那些辽人,在收行东西,埋锅造饭,看上去似乎是饱餐一顿后,就会拔营而走。

    但一个时辰之后,辽人开始向堡寨靠近时,周铨在墙上讶然。

    “竟然没退?”他有些疑惑地道:“我看此前耶律淳行军布阵,都很稳重,现在他是在搞什么鬼,他不是也得到了耶律和尚奴败亡的消息么?”

    这自然不可能,斥侯是亲眼见到败军退来。

    “这是要拼命?”李宝喃喃说了一声。

    他是憨人,看事情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看到辽军的模样,本能做出这样的判断。

    周铨猛然惊觉:“正是,这是要拼命了……没有想到,耶律淳老则老矣,却还有这样的胆气血勇,要与我拼命……呵呵,是了,得到消息,他孤掷一注,胜则不用说,败的话,便将这南京道整个交给我算了!”

    说到这,周铨眼中光芒闪动。

    对方七八万人,若是真不计伤亡来拼命,他只凭这三千人,未必能撑住。

    “派人出去,令叶楚回军,威胁辽军后路!”他下令道。

    此时契丹北营被破,因此他派出的信使从堡寨北面离开,契丹人发现之后,竟然未派兵追赶。

    见此情形,周铨越发断定,辽国是欲全力攻寨了。

    “有意识……让他们来吧。”周铨示意道。

    他凭借三千人守无名堡寨,当然也准备了一些特殊的手段,而昨夜的胜利,更是强化了他这手段。

    随着他的命令,片刻之后,两百余人出现在堡寨之上。

    此时辽人已经进入火炮射程之内,但其阵型较散,派来的先头部队人并不多,分明是看出火炮的劣势,采用有针对性的战术。

    只不过这些先头部队还没有开始正式攻堡,就听得堡寨上头有人大叫道:“耶律秃者,是你么,你还在为萧奉先一家卖命?”

    “张黑儿,你怎么来这里了,快点走啊,不要白白送命!”

    “金大发,快降吧,降了有肉吃,今早我总算吃了一顿饱饭,吃到了肉!”

    这些人,竟然全是辽军!

    这其中,有被文妃和余里衍说服早就投靠者,但更多的还是昨夜北大营混乱中失了方向,主动或者盲目逃到堡寨中的人。

    而底下攻寨者,许多他们都认识,不是同乡,就是熟人,甚至同一亲族者也有不少。

    这一叫嚷起来,那些靠近的辽兵士气顿时大沮。

    “快逃来吧,这边有吃有穿,给文妃娘娘当兵,比给萧奉先当兵强!”

    “还有亮闪闪的银圆,一枚可抵一贯宋钱!”

    周铨听得七嘴八舌的叫声,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嘲讽。

    莫说他拥有火炮这种现在还无解的武器,哪怕单是用金银铜钱来砸,他也可以将眼前这支辽人拼凑出来的杂牌军砸晕。

    这些人当中,除了两万左右算是耶律淳本部亲信——哦,这两万人还得减掉一万已经随耶律和尚奴一起被消灭了的,其余军士,无论蕃汉,甚至包括契丹人,都算不得有多少忠心。

    甚至可以说,他们一个个都早怀不满之意,这种心理,如同干柴一般,只等火星了。

    原本被逼着来打头阵的这些辽军,心中就充满恐惧,只是因为军纪森严,不得不从。但到了堡寨之前,却听得这些呼声,他们的心思顿时活络了。

    除了战死或者被执行军法,他们还有一条活路!

    “我降,我降!”

    有一人大叫着便奔向堡寨,周铨看到之后也呆了呆,他只是想扰乱对方军心,却不曾料到,这一招效果竟然如此之好。

    “在箭落处呆着!”

    定了定神,周铨抢过一具弩,一弩射去,只不过他不甚练习,射得有些歪,并未射中他想象中的目标,而是偏了十余丈。

    他周围的人顿时大喊,那辽军军士竟然也依言跑到到那枝弩矢边上。

    有这个带头的,接二连三,便有更多的辽军,到后来,被驱使来充当先锋的辽军竟然有一小半都跟着跑了过去,静坐在地上。

    少数头脑发热想要立功的,在进入堡寨射击范围之内后,顿时被寨墙上的射击孔中射出的弩矢穿透,死得不能再死。

    其余辽军,一哄而散,退了下去。

    这场攻击,虎头蛇尾,让耶律淳气急。他瞪着萧嗣先道:“你不是说你要再为先锋,领兵攻寨么,怎么你人还在这里?”

    辽军之所以这么容易动摇,一个关键原因就是军中只有兵没有将,身为先锋的萧嗣先,口中倒是慷慨激昂,但真打起来,他却不肯身先士卒,到第一线去督战。

    萧嗣先听得责问,面上却丝毫不改色:“萧达珣救援不利,致使和尚奴败亡,当给他一个机会,令其戴罪立功!”

    “你!”

    耶律淳简直被这厮的厚颜无耻气坏了,他暴怒之下,顾不得自身安危,下令道:“好,好,好,你既是不去,那我亲自去……我亲冒矢石,你去是不去!”

    这下子,萧嗣先总算感到害怕了:“大帅,何必如此,你我身份贵重,岂是常人可比,遣一二下将去就是了。”

    耶律淳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他知道己方军心涣散、士气不振,若不大将奋勇上前提升士气,只靠着军法队在后头砍脑袋,砍再多人头,也砍不下周铨的堡寨来。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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