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刘忙得团团转,也没把这件小事特意告诉傅津南,直到他们到达酒店,他从主办方手里拿到一串门卡,他才记起这事,“喏,老大,你和尤工住在六零三,不凑巧的是你们俩与我们大部队不在同一层,我们在五楼,我和主办方交涉过,然并卵啊。”
知道真相的傅津南稍稍愣了几秒,而后没有提出反驳,接过门卡,“大家先各自回房洗漱休整,半小时后我们到一楼集合用餐。”
众人齐声应答,“好嘞。”
操,竟然要同居一房!尼玛还是整整五天!
被众人排除在外的宋溪流摸了摸鼻子,无语地跟上傅津南的步伐,既来之则安之,这时候闹着换房不明智,况且傅津南白天几乎不待在酒店,只有晚上回来睡觉,这么一想,倒也能接受。
现在是下午六点,其他城市参加比赛的团队有的已经提及到达,有的还在过来的路上,电梯使用不紧张,他们很快到达各自的楼层。六楼走道里没人走动,也没听见嘈杂的声音,宋溪流跟在傅津南身后,按照房间号指示标志,他们很快找到六零三客房。
房间位置还行,既不在走道的末尾,也没有对着楼梯间,宋溪流越过傅津南,站到他前面,伸手敲了三下门,然后让开位置,“刷吧。”
傅津南不奇怪她的做法,宋家经营酒店,宋溪流自然知晓一些不成文的入住酒店‘规则’,他从口袋里掏出房卡,贴在感应磁条上,‘哧溜’一声,房门开启。
商务标间,双床,地毯吸音,环境还可以,房间看起来也比较干净,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卫生间的玻璃是透明的,只有白色防水窗帘可以遮挡。
宋溪流仔细环视一圈,没有任何不舒服感觉,她背着包裹踏进卫生间,按下抽水马桶,冲水的声音响起后她才从里面出来。
傅津南静静看着她做这些,思索她曾经入住多少家酒店,经历过多少件千奇百怪的事才养成这种‘自保’习惯。
他很想告诉她,俩个人睡一间遇上灵异事件的概率非常低的,何况他是阳气十足的大男人,她不需要担心。
宋溪流一抬头对上他奇怪的视线,她扯了扯嘴角,“你懂的。”
傅津南自然懂,他把行李袋随意搁到电视机下方的长桌上,没急着整理行李,而是拿起矿泉水,拧开盖子倒入电水壶里,“你睡哪张床?”
啧啧,话题转移得真快。不过重点不是哪张床好不好?!
宋溪流直接走向里侧靠近窗户的床铺,把包裹丢在上面,“我睡这张。”
电水壶接通电源后开始工作,嗡嗡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略显尴尬的沉默,宋溪流背对他,打开包裹外侧口袋,拿出充电器,刚把手机连上充电器,就听到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好,那我就这张。”他说了一句废话。
宋溪流没搭腔,她把充电器插到床头柜旁的电源里,接着从包裹里取出旅行洗漱用品,酒店里的洗发露和沐浴露用在身上黏黏的,她用不惯,每次外出,她都是自备一套随身用品,即使是住在港城Sweet酒店也不例外。
那天晚上收到他的短信后,俩人再见面一切正常,她那天晚上没有回复他的短信,他后来也没追问,一如他上次云淡风轻提及她的本名那样。
这种感觉很不好,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有个人给你讲了一个有趣的故事,可是对方只讲述了上半段,你迟迟等不到下半段。
焦虑、烦躁、不爽、纠结、郁闷外加看什么都不顺眼,另外不想搭理对方,以上种种就是她对傅津南现有的感觉。
傅津南不傻,很快察觉她的冷淡,之后也没怎么说话,安静整理行李。
半小时后,众人在一楼大厅集合,他们先到餐厅里用了自助晚餐,饭后歇了片刻才动身去往比赛场地。
这一个星期天气都很给力,晴朗无风。
将近二十家团队参赛,大后天正式比赛,因此比赛场地昼夜都有人在,九月份天气还是很热,晚上练习效果比白天好,所以有不少团队都聚在晚上练习。
临江市的比赛场地与港城香山脚下的大同小异,傅津南一行人到达时,那里将近有十几辆越野车在跑。宋溪流全程寡言少语,耐心陪同他们等候上场练习,半小时后终于轮到酷玩团队时,傅津南邀请她一起上车耍一番。
宋溪流没拒绝,在港城训练时,她陪同所有成员练习过,傅津南也在其中,要不然他们俩打麻将时默契哪能那么厉害?
傅津南打头,宋溪流坐在吉米的那辆车上,王飞和其余队员依次跑在后方,大刘和小乔在看台上记录数据。每个团队有半小时练习时间,一圈后,宋溪流换到了王飞车上,又和大伙跑了一圈,最后她才有机会和傅津南一起跑。
这一次,傅津南却跑在末尾,一边分心溜圈,一边和宋溪流聊天,“吉米和王飞这一次跑得如何?”
宋溪流实话实说,“比之前进步许多,但是这个场地有些障碍点与港城的不一样,他们俩需要多加练习,练习次数不宜过多,每天半小时就行,其他替补队员不能轻易放松。”
俩人聊的都是与比赛相关的事情,气氛比在酒店单独相处好多了,可是此种气氛并没有一直持续到练习结束回到酒店,酒店客房房门一被打开,俩人又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
傅津南脾气再不好,也知道女士优先原则,“你先去洗澡,我出去抽根烟。”
宋溪流没谦虚礼让,目送他把房卡放在桌上,什么也没带地走出去,他站到门外的那刻,她没忍住,“咳咳,我洗澡很快的,十分钟搞定。”
真相是洗澡真的很快,脸部卸妆很慢,不过这几天晚上,她不打算卸妆。
傅津南直勾勾看着她,露出这些天以来第一个笑容,尽管笑容非常淡,“知道了。”
十分钟后,宋溪流洗漱完毕,穿着长袖长裤睡衣站在门口旁的镜子面前擦拭头发,当她把头发擦干吹干后,傅津南在门外敲门。
她开门让他进来,回他一句,“我要不要也出去一下?”
傅津南盯着她的脸,雌雄难辨的‘尤胡’面貌,与推特上那张孩童的照片相差太大,他略失望,摇头,“不用,我洗澡也很快。”
宋溪流‘哦’了一声,然后就不说话了,默默走向自己的床铺,低头玩手机。
房间里电视机开着,宋溪流洗澡之前打开的,她选择了最安全最热闹的综艺节目,声音也设置地非常大,大到可以掩盖傅津南来回走动的声音,掩盖卫生间里抽水马桶的声音,掩盖卫生间里洗澡的声音。
宋溪流一直低头玩手机,直到她发现自己脖颈太酸了,她才左右上下晃动头部,向左扭头时,视线惯性看向右方,她是斜坐在床铺上,然后她就注意到白色防水窗帘在灯光的照耀下一点都没有任何遮光效果!
倒三角体型、健硕有力的胳膊、大腿,匀称的腹肌、若隐若现的马甲线,以及她曾经使坏过的……
嗷嗷!
她唰地转过头去,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反复了几十遍,直到傅津南的声音飘到背后。
“你在干什么?”
宋溪流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条件反射瞪向他,“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你洗好能不能事先打个招呼?这样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傅津南眯眼看她,她好像有点心虚,按照她的个性,鬼被吓死还差不多,“我很正常,是你太投入……投入在你自己的世界。”
宋溪流咬唇,他说的没错,她没法反驳他,只好拿电视机出气,“我困了,你不看电视,我就关了。”
傅津南抽了抽嘴角,拿她真没办法,她先说自己困了,然后再问他看不看电视,让他怎么选?
他丢掉毛巾,坐到自己的床铺上,“你关吧。”
宋溪流关掉电视,躺进被窝之前又问他,“我习惯开着床头灯睡觉,这房间的灯光没法调暗,你若是不习惯,我就关掉。”
这次傅津南没有照顾她,“灯开着我睡不着,这样吧,你先睡,我头发还没干透,你睡着了我再睡。”
宋溪流想了想,良久才同意,“好吧。”
她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孰料没多久她就睡着了,睡着前的朦胧记忆就是傅津南靠坐在床头。
第一天晚上相安无事,第二天晚上也相安无事,第三天晚上……没有相安无事。
傅胤丞一行人在第三天下午到达临江市,酷玩俱乐部比赛是在第二天下午,当天晚上,傅津北在临江大酒店请客,为胞弟和他的团队鼓舞士气,吉米、王飞和替补队员不能喝酒,俱乐部其余成员放开了肚子喝,他们一个个轮流向宋溪流敬酒,提前感谢她这一个月来的照顾。
宋溪流饶是酒量再好,也抵不过这群汉子的轮番进攻,最终她喝得烂醉如泥。
宋曜棠一直眼巴巴地盯着宋溪流,想要把她送回酒店,他的好心却被宋甜心给拦住,“曜棠,让你姐和他们多接触接触,这样才有机会找男朋友。”
宋曜棠觉得堂姐的话很有道理,遂甩手不管。
饭局结束后,众人各回各的房间,宋溪流被傅津南带回房间,醉醺醺地躺在床上,傅津南忍着剥去她一身酒味的衣服的冲动,逼着自己不去管她,拿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他正用沐浴乳涂抹身体时,卫生间的门被人唰地打开,然后他就听到了宋溪流如厕的声音。
他尴尬地握紧拳头,憋住呼吸,等待抽水马桶的声音,一分钟后,抽水马桶声音如期响起,可是却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他眉头紧蹙,视线紧紧盯着白色浴帘,心里莫名不安。
他的第六感非常准确,浴帘被宋溪流拉开,她眯着眼,神志不清地开始脱身上的衣服,还小声嘀咕,“我要洗澡……”
傅津南哑口无言,索性反应快,在她踏进淋浴间前一秒,他从架子上抽下浴巾围住自己,遮住乍泄的春光,“宋溪流!你出去!”
他的叱骂没起任何作用,宋溪流微微睁眼,而后又很快闭上,双手胡乱推他,“滚开,我要洗澡……”
傅津南不和醉酒的她辩,把地方让给他,孰料他刚踏出一步,她就向他扑来,他上半身有沐浴乳,她没抓住自己,惯性滑向他的腰侧,然后……她的唇碰到了他的某个位置,还可恶地亲了一下……
------题外话------
嫌进度慢的,自己去面壁~
☆、089 喜欢你
剥玉米和剥鸡蛋壳,哪个过程更烦人些?
与宋溪流相比,傅津南觉得前两者就是小菜一碟,宋溪流脸上的假面皮是史上最难弄掉的东西!
当宋溪流第二次‘欺负’他的小弟弟时,他全身血液逆流而上,全部汇聚到某一处,他喘着粗气,脑子里天人交战要不要做坏事,这女人竟然跪坐到地上开始使劲扣自己的脸,嘴里还一直嘟囔‘透不过气’、‘闷死了’等这些字眼。
他瞬间心有灵犀一点通,血液迅速恢复正常运行,抄手扶着她的腋下把她挪出淋浴间,让她坐在马桶盖上,“告诉我,怎样帮你?”
他一边扶住她,一边从洗手台上拿来她带过来的瓶瓶罐罐,她带来的这些洗漱用品全是国外产品,他排除了沐浴乳、洗发露、润肤乳,在余下的几个小瓶子中间徘徊。
女人就是麻烦,男人洗澡一块香皂搞定,女人要用一大堆化学东西。
宋溪流晕乎乎的,看什么都眼花,要不是傅津南撑住她,她早就瘫倒在地,她拍掉他不停递来的瓶子,“不要这样……好痒……你替我剥……”
傅津南束手无策,最后咬牙拿来洗面奶,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就这个了。”
他打开水龙头,单手接水撒在她脸上,来回撒了好几次才罢休,然后挤出一些洗面奶倒在右手心,直接拍到她脸上左右上下涂抹。左手腾不出,他只能来回使用自己的右手,掌心下她的面部肌肤柔嫩,他手劲大,涂抹了好几分钟,她的皮肤也没变红。
他忽然觉得不舒服,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戴的什么面皮,他忍着骂人的冲动,耐心给她接水结面,用毛巾再一次擦净她的脸后,他抱着她离开卫生间。
宋溪流被傅津南就近原则放到他的床上,放下之后,宋溪流好像睡着了,反正再也没折腾。傅津南没急着‘剥皮’,而是先去灌了一大杯水,花了五分钟心理建设,心理暗示半夜三斤‘剥皮’真的没什么,不会引来任何东西,之后返回到床沿。
春卷皮都知道吧?
宋溪流脸上的假面皮就和春卷皮似的,薄薄的,但不易碎。傅津南小时候和母亲大人一起包过春卷,还算有这方面的经验,他小心翼翼掀边,找到最容易下手的地方,动作缓慢又温柔地向上提,直到出现完好无整的一大片,他才继续向其他地方进攻,直至最后全部剔除出来。
一张看起来略有些苍白,和甜心不相上下漂亮,又和宋曜棠非常相似的鹅蛋型脸庞出现在灯光下。
傅津南一瞬间怔忪,目光紧紧地盯着床上的女人,恢复原本面膜的女人。
这张被隐藏的脸很漂亮,‘尤胡’的眉形,长而卷翘的睫毛,一根根紧凑地排在一起像把梳子,‘尤胡’的鼻梁很男人,她的鼻梁秀气又挺拔,是真正的美人鼻,鼻头圆润饱满,鼻头下方的山根长而宽,长寿富贵的象征。
很奇怪,她的唇还是‘尤胡’的唇,扮作尤胡时,旁人只注意到了她嘴角边挂着的肆意妄为的笑;恢复原貌时,她的唇微翘,天生一副祈吻唇。
傅津南喉头一紧,喉咙里忽然又干又痒,他吞咽了几下,这种症状没有任何减轻,相反越来越厉害。
他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了好几次后,猛地低头攫住她微翘的唇。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这女人欠他的太多,他偷吻一次不过分!
傅津南原本只想浅尝辄止,奈何他就像上了瘾似的,一碰之后再也不想分开,她的唇甜甜的,还有一些酒的清香,他含在嘴里,不知不觉也醉了。
宋溪流呼吸越来越急促,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时,她猛地一睁眼,身体条件反射保护自己,推开了身上的人。
她脑袋里一团浆糊,眼睛乍然睁开,光线刺眼,她眯了眯眼,好半晌才睁开,然后就对上悬空撑在她身体上方的傅津南。
大脑急速运转,嘴唇火辣辣的,她眨了眨眼,柠眉,“你偷吻我?”
傅津南没否决,一瞬也不瞬地注视她泛红的脸,灯光下,她勉强清醒的眼时而闪亮,时而朦胧,配合她英气的眉,竟然让他怦然心动。
怦然心动。
原来最近的不正常,是他对她心动了。
宋溪流开始慢慢清醒,傅津南虎视眈眈的眼神让她非常别扭,她是不是醉酒后对他做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事了?
她撇开视线,绞尽脑汁回忆,却在瞄到他手里熟悉的薄薄的皮的东西时,她整个人从床上蹦起来!
“傅、津、南!你、对、我、做、了、什、么?!”
傅津南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被推搡到床沿,一个不注意摔了下去,索性地毯厚实,他没有摔疼,“卧槽!我在洗澡,是你闯进来,喊着痒啊痒,一直在扣你的脸!”
宋溪流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傅津南的说法,她夺过他手里的假皮就躲进了卫生间,打算今夜就窝在卫生间里了。
“宋溪流,看都看见了,你躲什么躲?”傅津南也醉了,宋溪流的个性明明不是‘看过你的真面目非要别人以身相许’的那种,他杵在卫生间门口,“我不会乱说的,这一个月我对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不是么?”
“都快三点了,明早不是说好要去看比赛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