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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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烧新野-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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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队。刘备倒无所谓,刘琦惊慌了:“啊呀叔父,武昌夏口所有的水队都由小侄调来迎接叔父了,此来的水队恐怕是江东的埋伏?”“啊呀,这便如何?”叔侄、关羽、张、赵也就跟着一起出来,站在船头。刘备凝神朝前头望,见前头来了二三十号战船。领首这一号官座船头站三个人:两个文人,—个是武将的装束,正当中这一位,手上有雪白的鹅毛大扇。刘备望望:“哈哈,贤侄不可惊慌,军师来也!”刘备看到鹅毛扇,周正一天云雾都消散了。刘备首先喊:“军师,刘备来也!”请葛亮鹅毛大扇望着这边招啊招的。刘备这一边船只仍然停了,前面诸葛亮的船只愈来愈近,船头对船头,慢慢掌实在。诸葛亮鹅毛大扇一抱:“主公,亮闻得主公到此,特地前来迎接主公!”“岂敢,备何劳军师远迎!”还有两个是什么人?孙乾和刘封。诸葛亮跟孙乾、刘封过了船。来的船只掉向,还是跟在刘备的船只后面。
  刘备见了军师,巴不得把嘴一张,把当阳道的一切全告诉军师。诸葛亮对他望望:“主公,当阳道的一切亮已尽知。”哪个啊?他完全都晓得了?刘备想,我再说就是二话了:“军师既然尽知,备想想怕起来了。我要到了武昌夏口,万一曹操再追到武昌夏口,这便如何是好?”“主公放心,曹操不敢追到武昌夏口。”刘备心里有话,这个大话呢,只得你军师说。不过军师说到大话,他都有把握的:“呵呵,军师,你说曹操不敢追到武昌、夏口,一定都是怕我刘备了!”“不怕!”“怕我面前关、张、赵?”“不怕!”“怕我侄儿刘琦?”“也不帕。”“怕你军师?”“都不怕。”“咦,既然他都不怕,怎么说他不敢追到武昌、夏口呢?”“主公,在这个江面上,有个军机不可泄露。”刘备不敢琐碎了:“军师,既然如此,那末备就不再细问了。”诸葛亮点点头。
  刘备不琐碎了,大公子刘琦要问了:“诸葛军师,武昌、夏口所有的战船皆给我刘琦调来迎接我叔父刘备了,现军师调的这一起水师战船走哪里来的?”“贵公子,亮见贵公子武昌、夏口有些设防的水队没用,我特地把这些水师战船调得来迎接敞主人。”刘琦这一听,啧啧啧啧,不可盖。诸葛军师了不得!武昌、夏口这一起设防的水队连我都玩了忘却了,他代我算得定定的,可见军师这个人精细,他到哪一家,哪一家的家私给他估得定定的。他们在船上谈着、说着,当天抵达武昌夏口的码头。船只靠岸,众人上岸。诸葛亮不走,为何不走?诸葛亮早有准备,他把关羽带了去接应刘备的一万五千兵丁,在夏口拣个适中的地方扎了一座水师营。为什么事要这个样子做?诸葛亮有道理的。他想:我们这个君臣两个声名浩大,到了哪个地方,人家不作兴不晓得。有了水陆两个营盘扎在这个地方,人家就不敢藐视我们了。他把这个水陆两个营盘扎好,坐四轮车进城到军师府。坐定下来,命僮儿到荆州牧衙门那一边请刘备跟面前众文武皆到军师府来。公子刘琦如何?刘琦因为身体不大好,就不到这一边来了,由伊籍代表。
  刘备听说军师到了军师府,着人来请他,他带着面前的关、张、赵、孙乾、简雍、糜竺、糜芳、关平、刘封、周仓出外上马,直奔军师府来。众人入内,刘备先来见军师见礼,旁边坐定。文武都来交令。有一个人不交令,哪一个?大将赵云。怎么不交令,他把令箭掉了。等人众交过令,赵子龙走到军师的面前:“军师,末将赵云见军师请罪、请安!”随即双膝跪倒。“赵将军,何罪之有?”“军师,末将赵云在樊城奉军师的将令保护二位夫人,一位公子,一路上与众百姓夹杂其中、打伴同行,在当阳地界,俺赵云失落糜氏夫人,糜氏夫人身负重伤,投井亡故,末将赵云辜负军师重托,有负主公知遇之恩,望军师从重治罪,令箭也失落了。”诸葛亮点点头:“赵将军,哪里话来,赵将军无罪啊!请起!”“是!”“赵将军,亮在樊城发令的时间,请你将军保护两住夫人一位公子,那时我料定你将军只能保全一个,而且三个之中最要紧者就是公子阿斗。你将军能将公子保得完完全全,就算你将军一大功劳,何况再有个甘氏夫人在哪!你将军无罪,不但无罪,亦且有功。令箭失落,由它去了,随后重换花样的令箭了。本军师也不得这个笔代你记功,因为功劳太大了。少刻间庆功酒席之间,没有旁的,亮代主公作主,请你将军坐首席!”诸葛亮说得到还就做得到。赵云这一刻心里忐忑不安,只好答应,退到旁边。
  庆功酒这个时候有人朝下摆了,诸葛亮就请赵云首席首坐。赵子龙不肯,谦之再三,无论如何不肯首席首坐。这个时候有个人着急了,哪一个?张飞。哪个晓得这个酒席摆下之后,当差都要把酒朝上放,都要把个酒摆满了,每个酒杯都要有酒。张飞是个好吃酒的人,闻到这个酒香,喉咙就痒了。“哼!”张飞在这块哼,看到赵子龙还在这块谦让,张飞想想:赵子龙笑话了,军师不叫我首席首座,叫我首席首座,老早就坐到首席上去了。还在这块谦让?酒摆冷了,有什么吃头哪!张飞走到赵子龙面前,他是霸王请客,把赵子龙两膀这一抓:“上座呀!”一捺,把赵子龙捺在首席上。然后诸葛亮跟刘备众人各依次序入席。诸葛亮就望着主人示了个意。刘备会了意思,端着一杯酒:“赵将军!当阳这一场血战,吾儿阿斗如若不是有你将军保护,刘氏门中绝后了!皆赖你将军英勇。你可以说是吾儿的再造恩人。今备有一杯酒贺你将军,请你将军干了!”“是,主公,末将赵云愧领了!”赵子龙站起来,打了一拱,把刘备手上这杯酒,接过来干了。接下来,大家向赵云祝酒。诸葛亮倒了一杯酒:“列位先生,诸位将军,主公当阳大败之后,我们在武昌夏口团聚,就像这一次当阳这场血战的功劳,要算赵将军第一,亮没有旁的,有几个字相送赵将军,叫‘遗珠贯索’!”众人异口同声,说这个四个宇公允。怎么叫遗珠贯索?就仿佛刘备有一串宝珠,陡然间穿珠子的索子断了,珠子洒得一地。赵子龙就拿了一根针线又把珠子一颗一颗穿起来。可算当阳道就少了个糜夫人。除了糜芳而外,哪一个不是赵子龙救的?所以众人都异口同声:“今天庆功酒席间,望列公一醉方休。”大众都亮底。诸葛亮左一杯右一杯开怀畅饮,刘备望望,心内有话:好人变坏了极其容易,坏人变好很难。军师好好的一个人,变坏了。我现在心思大得不得了,你看他这个得意法子,左一杯右一杯开怀畅饮。我不是让军师吃酒的时候要问,我不放心:“军师,备奔武昌夏口这一条道路,先前在船上问到军师,我就怕曹操再追到武昌夏口,军师说曹操不敢。我问军师曹操怕什么,军师说过一个都不怕。怎么一个都不怕?他怎么不敢追到武昌夏口?”“主公,你何必问?”“不,在江面上南来北往船只多,军机不可泄露。现在在武昌夏口城中,尤其在军师府,不见得有奸细混入打所唦,请军师明言,曹操不敢追到武昌夏口究竟怕谁?”“主公一定要问曹操怕谁,他是怕江东孙仲谋。”“军师,这个笑话了,并不是刘备跟军师扳,他怎么陡然怕到江东孙权?曹操这次领兵南下,是我刘备跟他对面对敌嘛,博望坡、新野县、当阳道,他怎么陡然怕的孙权?”“主公,你有所不知,曹操是老才子,用兵的好手,他岂不知兵书上有云:归师莫掩,穷寇莫追。主公不可见气,你我君臣都是穷寇啊,弃新野、走樊城、败当阳,现在奔夏口,无容身立足之处,如其曹操不识时务,他追到武昌夏口,把你我逼急了,我们就不作兴过江投孙权吗?我们孙刘两家合起手来,于曹操是大为不利呀。因此,我料定曹操他不敢追到武昌夏口。亮想的,曹操他是一定先要打江东,江东打下来之后,他再奔武昌夏口。”“噢,军师,你这个不过是猜想,作兴曹操追到武昌夏口,我们便如何是好?我们没得退步啦!军师,我们都要预先定个章程为妙!”“主公,这个时候没得章程想啊,等到临时再议。”刘备听了,不大吃酒了。诸葛亮却跟众人左一杯,右一杯,开怀畅饮,直吃到晚间二更散席,家家扶得醉人归。一宿无书,到第二天一早,刘备起来,心里不安,着人把军师请到这一边书房。诸葛亮到了,刘备还没有问,他先开口:“主公,昨日庆功酒席间主公问亮的事情,亮今天来,我也晓得主公要问我这件事。主公放心,曹操决不会到武昌夏口,他一定要先奔江东。”“军师,我们不是猜想的事情,得预先想个章程!”“主公,暂时没得章程想啊!亮还有点事。”诸葛亮起身告辞回去。
  刘备走汉津口奔武昌夏口这个地方,整整下来三天,刘备这个心思大啦,周周正正夜晚睡不着,白天也吃不下。今天还是着人把军师请到这一旁书房来议事,诸葛亮到了:“主公,呼唤亮有何吩咐?”“军师,我还是三天前的一句老话,万一曹操到武昌夏口,我们这个武昌夏口不得了的啊!军师,我们要想想章程。”才说叫军师想想章程,就在这一刻,外面有人报得来:“禀军师,当阳道的探子回报。”“命他进见!”“是!”手下人去了,一刻儿工夫,探子进来了:“军师,小人奉命流探当阳道,今探得曹操追我们皇叔于当阳地界,虽打了胜仗,曹操损失的兵数有二十万。”诸葛亮点点头:派有呢!何以?不谈旁的,先是张飞、赵云在当阳道这一冲一杀,来来往往,赵子龙再冲百万大营,曹操面前要死多少人啊!张飞三声大喊要喊死他多少人!关羽在沔阳州给他望,望死他多少人啊!这么一算就有了。探子继续报:“曹操在当阳地界,耽搁了也不过两天,所有一切的善后,曹操来不及办了,就交了把三县地方官办了,他带着面前的文武起队回了襄阳。到了襄阳,在襄阳又调了二十万到军中,装成八十三万,在临走之前,曹操交了几个要紧的箱笼把曹仁、曹洪。叫曹仁、曹洪另外调三万人镇守南郡。曹操本人带着八十三万人马,连同医夫、马夫、伙头军,并起来有一百多万,走蕲、黄二州这一条道路,兵发江东赤壁啊!”“知道了,退!”探子退去,请葛亮不等刘备问,脸这一偏:“主公,如何啊?料定曹操不敢追到武昌夏口。”“哈哈,佩服军师,如见其肺肝然。军师,曹操他奔江东赤壁这一角,何以能够料得到?”“主公,那一天我跟主公说过了,曹操是老才子,用兵的好手,他如其不识时务追到武昌夏口,把你我君臣逼急了,我们过江跟孙权合起手来,于他大为不利,他绝对不能追到武昌夏口,晓得你我军臣当阳这个大败仗,大伤了元气了,暂时不能跟他对垒了,所以他重整旗鼓,到襄阳又调二十万到军中,装成八十三万,走蕲、黄二州奔江东,他要先打江东,江东打下来,他再回头奔武昌夏口,那时,你我君臣就必死了。”“唉,军师,这个话不错,啊咦喂,军师,我想想倒又怕了。”诸葛亮把主人望望:在以前,你没得怕的话的,你都是等到临时再议。当阳道这个败仗下来,变得刻刻怕,倒又怕了。“主公,为何惊慌?”“不是旁的,军师,曹操的力量太大,你听到探马报的?八十三万人马,医夫、马夫、伙头军并起来多在一百多万。他如其到了江东赤壁,把江东打下来,这个大船回头,—个浪头一带,我们武昌夏口就干干净净了。军师还是要预先想章程啊!”“主公,你放心,曹操这个声势浩大,走蕲、黄二州奔江东赤壁,江东如其得了这个消息了,恐怕要有人到武昌夏口来会主公跟我请葛亮的。”“这个?那个,那个啊?”刘备想想:军师,人穷不可迷啊,你是又穷又迷。人家江东是了不得的财主,来跟我刘备这个孤穷的人遇事吗?“军师,我们不是望空嗟食啊!”“主公,我们等到那个时候再说了。”倒也罢了,等到时候再说。
  就这个样子,得报之后又有了两天的样子,今天刘备实在是忍不住,又把军师请到这一边的书房:“军师,万一曹操把个江东打下来,这便如何是好?”他刚说到这个地方,外头有人报得来:“禀军师,打听江东这一角的探子回报了。”“命他进见。”“是!”一刻儿工夫,探子进来:“军师,今探得曹操领着水陆马步有百万之众,走蕲、黄二州奔江东赤壁这一角,有了檄文到了孙权的面前,江东老早得了这个消息,孙权就跟文武斟酌了。江东文人议降,武将要战,现在孙仲谋事在两难,孙权心里头打算要降!”“退了!”刘备听听:“哎,军师,你听听,我就晓得啊,江东孙权他是纨袴啊,听到曹操这个力量非常之大,你看他孙权要降了,孙权这一降,曹操肆无忌惮了,走赤壁这一个大船一回头,一个浪头一带,我们武昌夏口干干净净了。”诸葛亮不开口。正在说着,公子刘琦到了。刘琦见了礼,旁边坐定,听叔叔在这块问军师,诸葛亮不开口,刘琦急了:“军师,你不是不开口的事啊,如其江东一声降,我们武昌就完了!……”诸葛亮仍然不开口。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报得来:“禀军师,现在打听赤壁这一角的探子报得来了。”诸葛亮也不开口。有当差的去把探子叫进来,禀明诸葛亮,说:“现在曹操的大队已经奔了赤壁。一字横亘江面,水陆连营三百多里,江东孙权准备要降!”刘备心里格外急,叫探子退了走。“军师,你听听啊,孙权一降,这就糟啦!”诸葛亮给主人问了烦起来,没有开口,站起身来,哒、哒,哒,哒,走了。刘备望望,心内有话:要死,我这块左一向、右一问,他甩大袖子,黄我啊,岂有此理!嫌烦了?
  诸葛亮起身,走书房出来,到了院落,朝下一站,抬头望望空中,再把个阳光望望,又把定风旗望望,再望着鹅毛扇子。半会的工夫,听到请葛亮有了话了,而且听见笑声:“哈哈,有了!”刘备本来一肚的气,听见说“有了”,心想:噢,他不是不睬我,一定有件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我这块跟他琐碎,他想不起来,他这个时候到院落当中,望望天空,想想,想起来了。诸葛亮复行回头到原处坐定,刘备又问了:“军师,刚才这个探子报的可听见?想个章程啊!”“哈哈,主公,如其在今天,江东有人来啊,倒是当艄顺风!”“嘿!”刘备想想,词不达意,我跟他淡的这件事,他想的江东来人,真真穷霉了,想江东来人想疯了:“军师,我不是想江东来人的啊,你不能望空嗟食啊,要预先想个章程。”刘备正在着急,要预先想个章程。他断定江东不会有人来。哪个说的,把个效应给你看。外面匆匆来个当差的,到大公子刘琦面前回话:“江东来了个上大夫鲁肃吊丧!”
  诸葛亮听听,鹅毛大扇摇着:“果然不出亮之所料,大事成了,大事成了。”掉过脸来问刘琦:“公子,我想问下子,当先江东孙策亡故时,襄阳可曾派人前去吊丧?”刘琦头直摇:“不曾,不曾,江东与我家有杀父之仇,怎么能互通庆吊之礼?”诸葛亮望望刘备:“既然没得庆吊往来,鲁大夫这次前来,不是为了吊丧,是来探听军情的。”刘备又犯愁了:“军师,那备与侄儿刘琦如何回话鲁肃?”“这个不要紧,如其鲁肃问到曹操动静,主公只推不知。”“推不掉呢?”“推不掉,主公只说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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