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钿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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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钿碎- 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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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闵心中暗笑,自以为找到了要点,原来孙管家与李家的那位夫人有一腿,方才说的是真是假先不题,只是一定要杀死李斌一项就见了他的私心,说不定李多儿还是他的儿子,不过这个与李闵没什么关系。

    李闵道:“孙管家请起,以前与李斌接触只觉得他是个可靠的忠厚人,没想到心地如此的坏,疆场之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若是李斌先设下退路,捉不到他,我也没办法。”

    孙管家道:“那便是天意。”

    李闵点头道:“好,就按孙管家所说。”

    孙管家急切道:“可能取了李斌的性命?”

    李闵点头,心道:这么争切的杀死李斌,说他跟那位夫人没有腿,谁信?!

    孙管家松了口气。

    李闵道:“那么就请孙管家说说,如何才能拿下新城?”

    孙管家笑道:“请将军慢慢听小人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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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荡失魂落魄地走回大营。

    方才他发现红姑娘不见了。

    红姑娘就是那个船工的女儿。

    孙荡喜欢红姑娘,喜欢她总是在笑,喜欢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喜欢她什么事都不放在心里,只有她在的时候孙荡才觉得安心,才觉得生活有意义,活了这许多年,孙荡无一时无一刻不是活在仇恨与痛苦里,只有跟她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孙荡才觉得他在活着,在为自己活着,他真想忘记所有的仇恨,可是他不能,打出生起,仇恨就伴随着他如同是长在骨头。

    红姑娘被他爹带走了,他爹说像孙荡这种当兵的生死不由已,会害了红姑娘。

    是啊!红姑娘每天都在笑,笑的那么可爱,若是因为自己她不笑了……

    离开孙荡的时候,红姑娘哭了,哭得让人心都化了,可是孙荡背着身,还是让她爹将她带走了,他把所有的赏赐都送给红姑娘,足够她快活的过一生,他一定会找个更好的人,一个老实人,一个只守着她一个人,一个本份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凡的日子,过着富足的日子,不会像自己这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命就没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李闵。

    孙荡紧握着拳头。

    若不是李家他本可以过着平常人的日子,像平常人一样娶妻生子,都是因为李家,都是因为李闵。

    孙荡咬着牙,暗暗发势,一定要在战场上堂堂正正杀了他,只有这样,孙家的门楣才能光复,只有这样,他才能过正常人的日子,但愿那人时候红姑娘还没有嫁人,或者……

    “孙荡!”

    孙荡抬头见是王弥,这些日子王弥都神神神密密地,找了不少人,孙荡不知道也找自己做什么。

    王弥道:“你把红姑娘送走了?”

    孙荡心被刺了下,淡淡道:“你管不着。”

    王弥叹口气,点点头道:“像咱们这样的人就不该有什么负累,省的连累了别人,当初……,算了,不提了,你还没吃那吧,走,陪哥哥喝两杯。”

    孙荡见王弥这个样子,心道:看来他以前有给自己差不多的经历。

    两个人并排走进帐里,下人送上酒菜,两大瓮还封着泥的酒,四只熟鸡,两大盘牛肉,一大盆羊烧羊肉堆得根小山一样。

    王弥拍开封泥,给孙荡倒上酒,道:“军营里没什么好的。”

    孙荡闻着香气,肚子里打起鼓,伸手撕了半只鸡,张嘴咬了一大口。

    王弥用筷子夹了块羊肉吃。

    两个人吃了会儿,喝了会儿,说些闲话,脸上泛起酒敢,王弥又敬了孙荡一碗。

    一来酒好,二来孙荡心中有愁事,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吃了这碗只觉得头上晕乎乎的,就听王弥道:“孙老弟知道大哥是做什么的?”

    孙荡舌头打绊,道:“帐下督,没事就喜欢听这个说那个,你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说你!”

    王弥笑道:“让他们说去,一帮废物,说狠话谁不会!孙兄弟可知道帐下督是做什么的?”

    酒劲上来,孙荡的脑袋疼,那里有心思琢磨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王弥道:“实话跟你说,我这个帐下督,别的不管,四方探马消息都要从我这里过。”

    孙荡无意识地点点头。

    王弥道:“所以你是什么人,瞒不过我。”

    孙荡打个机灵,这是从心里打出来的,人立马清醒地过,只是手脚还不大听话。

    “你什么意思?”

    王弥喝了口酒,一付醉态。

    “孙兄弟别急,你的事我跟谁也没说,就算邺王殿下也一样,再说,你的家事算什么?!谁会在意?!”

    孙荡盯着桌上的菜盘喃喃道:“是啊,有谁会在意!”

    王弥道:“孙兄弟打小跟着一个姓孙的老人长大?”

    孙荡冷冷道:“他是我爷爷!”

    王弥挑起嘴角道:“那可不一定。”

    孙荡着他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弥笑道:“孙兄弟稍安勿燥,在下只是想说一个故事。”

    谁想到,孙荡竟起身朝外走。

    王弥吃了一惊快步赶上,拉住他道:“孙兄弟,你不想知道这个故事吗?”

    孙荡甩开王弥的胳膊往外走。

    王弥急道:“连你父母是谁你都不想知道吗?”

    孙荡在帐门边停下来。

    王弥松了口气,本来还想玩个欲擒故纵的把戏,谁知道孙荡这家伙疲气这么古怪,逼得他只能一口气把话说清楚,这让王弥有点意犹未尽。

    王弥拉着孙荡坐回来,道:“孙兄弟如何肯定你爷爷就是你爷爷?”

    孙荡紧握着双拳。

    王弥叹道:“孙兄弟总不会连自己的生辰八字都不知道吧?你看看这个。”他说着将一张纸递过去。

    孙荡没接,看了眼,道:“这上面确实是我的生辰八字,不过凭王将军的本事拿到这个不难,你想凭着这个说服我?!

    王弥道:“当然不能,话我从头说起,信不信在你,坐下来听听也不耽误你的功夫,就算不信,你就当个故事听如何?”

    孙荡没说话。

    十几年前,那个时候天下太平,马衷继位不久,关于他是白痴的传言却已经是街市中家长里短最有趣的谈资,朝廷里的人过着朝廷里的日子,平民百姓过着平民百姓名的日子,可总有一些人不安份,总想凭着自己的势力谋夺别人的财富,青州李家便是其中之一,距李家不远有片肥厚的田地,主人姓孙,祖上曾做过汉朝的大官,后来魏武东征,孙家人投到了魏武幕下算是保住万顷家业,谁想时势变化,魏朝没保住江山,宋继魏统,这回孙家人没赶上,只落得了个平民的身份,如同小儿抱金于市,多少人盯着他家的田土流口水,孙家人自感危机,使尽了钱财终于让其家中的次子从军为将,指望着能在战场上拼出个一官半职好守保祖业,谁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青州李氏出手了。那年赶上羯人为乱,攻州过府,将好好个青州大地变得如同鬼蜮一般,朝廷派下大军,主帅就是当时的魏王马亮,打了两仗,两仗皆输,不但没消灭羯匪,反而让他们越来越强大,魏王缩回济州城不敢出来,朝廷拿他也没办法,只得下诏,令各地自保,李氏祖上是横海将军,族中多有习武之人,李氏祖长众望所归做了当地的乡兵主将,可这位李氏祖长并没有继承其祖横海将军济世救民的心胸,凭着这个机会大肆搜刮民财,孙家这个抱金的小姓姓自然是他重点照顾的对像,孙家人唯一能战的出外为将,争不过李家,只得忍气吞声,谁想李氏祖长人心不足竟与羯人串通,在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洗劫了孙家,上上下下没一个活口,当那位从军的孙家少主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残垣断壁和森森白骨。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家这件事做的太出格,又吃独食,青州大大小小多少士家,不过是看着李家还有用所以没有动作,如今孙家有人回来,正好报个信,让他去找李家的麻烦,旁人看个热闹也好。但李家也不是傻人,听说了出外从军的孙家少主带人回来,便先一步串通魏王,送了许多金银,又将孙氏的田土送去一半,污蔑这位孙家少爷勾引羯匪为祸乡里,又说他因和家中龌龊引羯匪洗劫,于是朝廷判了他个不忠不孝的罪名,使这位孙家少主有国难奔有家难回,流落江湖不知踪迹。数年之后李家的少主的宠姬带着不到一岁的儿子回家省亲,不想正撞见孙家少主,孙家少主没有声张,悄悄带走小孩,本想杀了这个小孩,但是孙家少主心地善良,对一个天真的婴儿他实在下不去手,留下字条说若那名宠姬杀了李家少主便还回去,可惜这位孙家少主以已度人,宠姬的富贵是由李家少主而来,怎么会杀了他呢,那名宠姬竟然找了个另的娃娃冒充李家的孩子,李家竟然也没发现。孙家少主多次想潜入李家看个明白,可惜李家防范极严,孙家少主学的又是战场上拼杀的功夫,高来高去不是他所长,时间久了孙家少主便息了一探究竟的想法带着那名婴隐居乡间,后来凭着功夫和一手养马的本事投到青石城做了贡奉,扶养这名婴儿长大,认他为孙,让其去杀李家人,也算是为孙氏报了仇。

    王弥将这个故事说完,看着孙荡。

    孙荡呆呆地坐在对面,王弥知道自己的故事起了作用,这个故事其实有一半是他自己猜的,但事实所在无不印证,不容孙荡不信,说实说,除了对那名婴儿下不去手,王弥还是很佩服孙家少主的,十几年对着自己仇人的后代,不但不能杀反而要细心扶养成人,教他功夫,王弥说他自己是做不到的,若是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这位孙家少爷。

    “不对!不对!”孙荡猛抬起头,两眼放着寒光,道:“自己的儿子怎么会不认得?!那位李家少主怎么会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得?!”

    王弥叹了口气,道:“李家少主自宠姬回娘家省亲便一病不起,当宠姬回到李家的时候,李家少主已经没多少气了。”

    “那们的爷爷奶奶,家里人呢!”

    “李家少主病后就有道士说那名婴儿命硬,会克死亲人,李家少主是第一个,所以李家上上下下没一个敢近前的,最多就是远远看一眼,婴儿长得又差不多,再说谁能想到会有人偷梁换柱?!”

    孙荡站起来,咬牙道:“胡说,胡说,满口胡言!”

    王弥知道孙荡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更多的证据,可惜王弥他自己也只知道这些,他淡淡笑道:“看在同为邺王殿幕下同僚,王某知无不言,还是那句话,孙将军信也好,不信也好,都根我没关系,若是不信,可当个故事听懂,对了,过几天我要去青州走一趟,孙兄弟若是有兴趣不如一同前往?”

    孙荡走到门口,停住,道:“我回查清楚!”

    王弥看着孙荡走出去的身影,微笑起来,他此去于州,最头痛的就是敬炅,若是能攻破青石堡,青州大小士家自会明白风向,青石堡积敬家数代修建,若是没有孙荡这样熟门熟路的人,还真不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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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城上放下吊篮将孙管家吊上城来,李斌与谢旻坐在城楼里等着见他,谢旻斜靠在椅子上,手执春扇,一副悠闲的样子,不悠闲也不行,自从李闵安营城下,关再兴引李氏堡骑军执行什么游击战术,新城大权便落到了李斌的手中,谢旻是看明白了,姓李的都是一路人,李闵在陆浑城杀尽异己,支手遮天,这位李斌将军借着机会控制住新城,论文论武,不经他同意没一项能执行的,李斌怕是已经把新城看做是他自己的封地,此时谢旻十分同情陆浑的那位朱以昉朱大人,前些时候还笑那位朱大人给读书人丢脸,竟被个武夫要挟得半点权力也没有,如今自己到了这步田地才知道朱大人的苦,若是现在两个相见一定会成为莫逆之交,谢旻挥着春扇,安心地当起了摆设。

    孙管家进了门,紧上前两步,施礼道:“小人孙进见过少主人,见过谢大人。”

    李斌道:“你为何而来?”

    孙管家道:“回少主人的话,主上怕新城粮少,所以差小人送粮千石以供军用,却被李闵拦住。”

    “那你又是如何出来的?”

    孙管家道:“李闵的人本来是要杀小人,小人将李闵落难李氏堡时候的事情说出来,李闵挨不过情面才将小人放出来,只是扣了粮车,又不让小回李氏堡,小人无耐只得到新城来了!”

    李斌点头道:“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诺!”孙管家退下。

    李斌道:“谢大人,你看他说的有几分实情?”

    谢旻轻摇春扇,抬了抬眼,笑道:“将军以为呢?”

    李斌道:“李闵不杀他是真,孙管家远粮来是假,孙管家与小弟——”

    李斌说到半截就不说了,谢旻也是出自大家,知道内院里头那些龌龊的事情,便道:“如此说来,李将军以为孙管家是李闵的内应?”

    李斌点头。

    谢旻笑道:“那将军如何处置呢?”

    是夜风高云密,从李闵大营侧门出来一支队伍,人衔枚马卸铃,绕到新城东门,朝城上望去,只见城头之上亮起三梳火把,左三晃右三晃,李军急向前进,吊桥缓缓放下。

    此时,新城城楼之上隐着十数个人,为首的正是李斌,他顺着窗户向外看,只见那伙人前一将银盔银甲罩件青罗袍,坐下白马手中长槊,暗道:李闵也来了,正他该死。于是回身出了城楼。

    西城的城楼上坐镇的是关再兴,他顺着窗户向外看去,只见一伙人马,为首一将,银盔银甲外罩罗袍坐下白马手势长槊,关再兴心里发急,暗说:李闵怎么来了!想到发出警讯又是两方,关再兴左右为难,索性不去想,正所谓生死由命,李闵命该如此,他关再兴就算对不起朋友也没办法,大不了向李斌求个厚藏就是!

    北城的城楼上坐镇的是谢旻,他坐在城楼里,手上换了把羽扇,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激动的,这是他第一次独自掌军,虽然这些兵也不怎么听自己的,也只是次小仗,没错就是场小仗。

    轻摆羽扇,冷气习习,也分不清是激动的还是冷的。

    谢铁隐在窗户边上,突然讶异声,低声道:“那不是李闵吗?”

    谢锡正抱着刀蹲在谢旻边上,听了谢铁的话,冲到窗户边上,却被谢铁拉住,谢铁道:“小心,别让人发现了!”

    谢锡道:“真是他。”

    谢旻走过去,只见那伙人中一将坐下白马,手中长槊,银盔银甲外罩青罗袍,一团如雪盔缨。

    谢铁道:“他怎么来了?”

    谢锡撇嘴道:“急的呗!被老关堵在城下多少天了,要是我,我也会自己来。”

    “那是你!”谢铁没好气道。

    “你方才说什么?!”谢旻拉住谢锡道。

    谢锡愣了下,道:“方才,方才……”

    谢铁道:“他说‘急的,被……’”

    “下一句!下一句!”

    谢锡道:“我也会自己来呀!”

    谢旻一拍额头,忙叫人不要放下吊桥,又叫人通知东城西城说有变化,可是那里来得急。

    东西两面的吊桥放下,发出沉闷地声音,城门吱吜吜地打开,银盔银甲战将挥长槊直扑而入,城上火光四起,箭如飞雨般射下来,此时城个突然鼓声大做,亮起无数火把,一杆大旗在空中飘摆,月白底上一大大地李字,再往下看,一员大将,头顶银盔,身披银甲,手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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