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 作者:张廷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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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 作者:张廷玉- 第4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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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书赍手诏慰问,乃起视事。四年正月出关东巡,抵松山、锦州,还入关,复西巡,遍
阅三协十二路而返。条上东西边政八事,帝咸采纳。五月以考满,诏加太傅兼食尚书俸,
廕尚宝司丞,赉蟒服、银币、羊酒,复辞太傅不受。
    初,右屯、大凌河二城,承宗已设兵戍守。后高第来代,尽撤之,二城遂被毁。至
是,禾嘉巡抚辽东,议复取广宁、义州、右屯三城。承宗言广宁道远,当先据右屯,筑
城大凌河,以渐而进。兵部尚书梁廷栋主之,遂以七月兴工,工甫竣,我大清兵大至,
围数周。承宗闻,驰赴锦州,遣吴襄、宋伟往救。禾嘉屡易师期,伟与襄又不相能,遂
大败于长山。至十月,城中粮尽援绝,守将祖大寿力屈出降,城复被毁。廷臣追咎筑城
非策也,交章论禾嘉及承宗,承宗复连疏引疾。十一月得请,赐银币乘传归。言者追论
其丧师辱国,夺官闲住,并夺宁远世廕。承宗复列上边计十六事,而极言禾嘉军谋牴牾
之失,帝报闻而已。家居七年,中外屡请召用,不报。
    十一年,我大清兵深入内地。以十一月九日攻高阳,承宗率家人拒守。大兵将引去,
绕城纳喊者三,守者亦应之三,曰“此城笑也,于法当破”,围复合。明日城陷,被执。
望阙叩头,投缳而死,年七十有六。
    子举人鉁,尚宝丞钥,官生铈,生员鋡、镐,从子炼,及孙之沆、之滂、之澋、之
洁、之氵宪,从孙之澈、之氵美、之泳、之泽、之涣、之瀚,皆战死。督师中官高起潜
以闻。帝嗟悼,命所司优恤。当国者杨嗣昌、薛国观辈阴扼之,但复故官,予祭葬而已。
福王时,始赠太师,谥文忠。
    赞曰:承宗以宰相再视师,皆粗有成效矣,奄竖斗筲,后先齮扼,卒屏诸田野,至
阖门膏斧钅质,而恤典不加。国是如此,求无危,安可得也。夫攻不足者守有余,度彼
之才,恢复固未易言,令专任之,犹足以慎固封守;而廷论纷呶,亟行翦除。盖天眷有
德,气运将更,有莫之为而为者夫。
    
      列传第一百三十九    
 李标(李国普(周道登)  刘鸿训  钱龙锡(钱士升  士晋  成基命)何如宠
(兄如申  钱象坤)  徐光启(郑以伟  林钎)文震孟(周炳谟)  蒋德璟  黄景昉
方岳贡邱瑜  瑜子之陶1111
    李标,字汝立,高邑人。万历三十五年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泰昌时,累迁少
詹事。天启中,擢拜礼部右侍郎,协理詹事府。标师同邑越南星,党人忌之,列名《东
林同志录》中。标惧祸,引疾归。
    庄烈帝嗣位,即家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崇祯元年三月入朝。未几,李国普、
来宗道、杨景辰相继去,标遂为首辅。帝锐意图治,恒召大臣面决庶政。宣府巡抚李养
冲疏言旗尉往来如织,踪迹难凭,且虑费无所出。帝以示标等曰:“边情危急,遣旗尉
侦探,奈何以为伪?且祖宗朝设立厂卫,奚为者?”标对曰:“事固宜慎。养冲以为不
赂恐毁言日至,赂之则物力难胜耳。”帝默然。同官刘鸿训以增敕事为御史吴玉所纠,
帝欲置鸿训于法,标力辩其纳贿之诬。温体仁讦钱谦益引己结浙闱事为词,给事中章允
儒廷驳之。帝怒,并谦益将重谴,又欲罪给事中瞿式耜、御史房可壮等。标言:“陛下
处分谦益、允儒,本因体仁言,体仁乃不安求罢。乞陛下念谦益事经恩诏,姑令回籍;
于允儒仍许自新,而式耜等概从薄罚。诸臣安,体仁亦安。”帝不从,自是深疑朝臣有
党,标等遂不得行其志。是冬,韩爌还朝,标让为首辅,寻与爌等定逆案。
    三年正月,爌罢,标复为首辅,累加至少保兼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
先是,与标并相者六人,宗道、景辰以附珰斥,鸿训以增敕戍,周道登、钱龙锡被攻去,
独标在,遂五疏乞休。至三月得请。家居六年卒。赠少傅,谥文节。
    李国普,字元治,高阳人。万历四十一年进士。由庶吉士历官詹事。天启六年七
月,超擢礼部尚书入阁。释褐十四年即登宰辅,魏忠贤以同乡故援之也。然国普每持
正论。刘志选劾张国纪以撼中宫,国普言:“子不宜佐父难母,而况无间之父母乎!”
国纪乃得免罪。御史方震孺及高阳令唐绍尧系狱,皆力为保全。崇祯初,以登极恩进左
柱国、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国子监生胡焕猷劾国普等褫衣冠,
国普荐复之,时人称为长厚。元年五月得请归里,荐韩爌、孙承宗自代。卒,赠太保,
谥文敏。宗道、景辰事见《黄立极传》中。
    周道登,吴江人。万历二十六年进士。由庶吉士历迁少詹事。天启时,为礼部左侍
郎,颇有所争执。以病归。五年秋,廷推礼部尚书,魏忠贤削其籍。崇祯初,与李标等
同入阁。道登无学术,奏对鄙浅,传以为笑。御史田时震、刘士祯、王道直、吴之仁、
任赞化,给事中阎可陛交劾之,悉下廷议。吏部尚书王永光等言道登党护枢臣王在晋及
宗生硃统饰、乡人陈于鼎馆选事,俱有实迹,乃罢归。阅五年而卒。
    刘鸿训,字默承,长山人。父一相,由进士历南京吏科给事中。追论故相张居正事,
执政忌之,出为陇右佥事。终陕西副使。
    万历四十一年,鸿训登第,由庶吉士授编修。神、光二宗相继崩,颁诏朝鲜。甫入
境,辽阳陷。朝鲜为造二洋舶,从海道还。沿途收难民,舶重而坏。跳浅沙,入小舟,
飘泊三日夜,仅得达登州报命。遭母丧,服阕,进右中允,转左谕德,父丧归。天启六
年冬,起少詹事,忤魏忠贤,斥为民。
    庄烈帝即位,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参预机务,遣行人召之。三辞,不允。崇
祯元年四月还朝。当是时,忠贤虽败,其党犹盛,言路新进者群起抨击之。诸执政尝与
忠贤共事,不敢显为别白。鸿训至,毅然主持,斥杨维垣、李恒茂、杨所修、田景新、
孙之獬、阮大铖、徐绍吉、张讷、李蕃、贾继春、霍维华等,人情大快。而御史袁弘勋、
史褵、高捷本由维垣辈进,思合谋攻去鸿训,则党人可安也。弘勋乃言所修、继春、维
垣夹攻表里之奸,有功无罪,而诛锄自三臣始;又诋鸿训使朝鲜,满载貂参而归。锦衣
佥事张道浚亦讦攻鸿训,鸿训奏辩。给事中颜继祖言:“鸿训先朝削夺。朝鲜一役,舟
败,仅以身免。乞谕鸿训入直,共筹安攘之策。至弘勋之借题倾人,道浚之出位乱政,
非重创未有已也。”帝是之。给事中邓英乃尽发弘勋赃私,且言弘勋以千金贽维垣得御
史。帝怒,落弘勋职候勘。已而高捷上疏言鸿训斥击奸之维垣、所修、继春、大铖,而
不纳孙之獬流涕忠言;谬主焚毁《要典》,以便私党孙慎行进用。帝责以妄言,停其俸。
史褷复佐捷攻之。言路多不直两人,两人遂罢去。
    七月,以四川贼平,加鸿训太子太保,进文渊阁。帝数召见廷臣。鸿训应对独敏,
谓民困由吏失职,请帝久任责成。以尚书毕自严善治赋,王在晋善治兵,请帝加倚信。
帝初甚向之。关门兵以缺饷鼓噪,帝意责户部,而鸿训请发帑三十万,示不测恩,由是
失帝指。
    至九月而有改敕书之事。旧例,督京营者,不辖巡捕军。惠安伯张庆臻总督京营,
敕有“兼辖捕营”语,提督郑其心以侵职论之。命核中书贿改之故,下舍人田佳璧狱。
给事中李觉斯言:“稿具兵部,送辅臣裁定,乃令中书缮写。写讫,复审视进呈。兵部
及辅臣皆当问。”十月,帝御便殿,问阁臣,皆谢不知。帝怒,令廷臣劾奏;尚书自严
等亦谢不知,帝益怒。给事中张鼎延、御史王道直咸言庆臻行贿有迹,不知谁主使。御
史刘玉言:“主使者,鸿训也。”庆臻曰:“改敕乃中书事,臣实不预知。且增辖捕卒,
取利几何,乃行重贿?”帝叱之。阅兵部揭有鸿训批西司房语,佳璧亦供受鸿训指,事
遂不可解,而侍郎张凤翔诋之尤力。阁臣李标、钱龙锡言鸿训不宜有此,请更察访。帝
曰:“事已大著,何更访为?”促令拟旨。标等逡巡未上,礼部尚书何如宠为鸿训力辩,
帝意卒不可回。乃拟旨,鸿训、庆臻并革职候勘。无何,御史田时震劾鸿训用田仰巡抚
四川,纳贿二千金;给事中阎可陛劾副都御史贾毓祥由赂鸿训擢用。鸿训数被劾,连章
力辩,因言“都中神奸狄姓者,诡诓庆臻千金,致臣无辜受祸。”帝不听,下廷臣议罪。
    明年正月,吏部尚书王永光等言:“鸿训、庆臻罪无可辞,而律有议贵条,请宽贷。
兵部尚书王在晋、职方郎中苗思顺赃证未确,难悬坐。”帝不许。鸿训谪戍代州,在晋、
思顺并削籍,庆臻以世臣停禄三年。觉斯、鼎延、道直、玉、时震以直言增秩一级。
    鸿训居政府,锐意任事。帝有所不可,退而曰:“主上毕竟是冲主。”帝闻,深衔
之,欲置之死。赖诸大臣力救,乃得稍宽。七年五月卒戍所。福王时,复官。
    钱龙锡,字稚文,松江华亭人。万历三十五年进士。由庶吉士授编修,屡迁少詹事。
天启四年擢礼部右侍郎,协理詹事府。明年改南京吏部右侍郎。忤魏忠贤,削籍。
    庄烈帝即位,以阁臣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李国普皆忠贤所用,不足倚,诏
廷臣推举,列上十人。帝仿古枚卜典,贮名金瓯,焚香肃拜,以次探之,首得龙锡,次
李标、来宗道、杨景辰。辅臣以天下多故,请益一二人,复得周道登、刘鸿训,并拜礼
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明年六月,龙锡入朝,立极等四人俱先罢,宗道、景辰亦以是月
去。标为首辅,龙锡、鸿训协心辅理,朝政稍清。寻以蜀寇平,加太子太保,改文渊阁。
    帝好察边事,频遣旗尉侦探。龙锡言:“旧制止行于都城内外,若远遣恐难委信。”
海寇犯中左所,总兵官俞咨皋弃城遁,罪当诛。帝欲并罪巡抚硃一冯。龙锡言:“一冯
所驻远,非弃城者比,罢职已足蔽辜。”瑞王出封汉中,请食川盐。龙锡言:“汉中食
晋盐,而瑞籓独用川盐,恐奸徒借名私贩,莫敢讥察。”故事,纂修实录,分遣国学生
采事迹于四方,龙锡言“实录所需在邸报及诸司奏牍,遣使无益,徒滋扰,宜停罢。”
乌撒土官安效良死,其妻改适沾益土官安边,欲兼有乌撒,部议将听之。龙锡言:“效
良有子其爵,立其爵以收乌撒,存亡继绝,于理为顺。安边淫乱,不可长也。”帝悉从
之。明年,帝以漕船违禁越关,欲复设漕运总兵官。龙锡言:“久裁而复,宜集廷臣议
得失。”事竟止。廷议汰冗官,帝谓学官尤冗。龙锡言:“学官旧用岁贡生,近因举人
乞恩选贡,纂修占缺者多,岁贡积至二千六百有奇,皓首以殁,良可悯。且祖宗设官,
于此稍宽者,以师儒造士需老成故也。”帝亦纳之。言官邹毓祚、韩一良、章允儒、刘
斯Щ袂矗⑽昃取
    御史高捷、史褷既罢,王永光力引之,颇为龙锡所扼,两人大恨。逆案之定,半为
龙锡主持,奸党衔之次骨。及袁崇焕杀毛文龙,报疏云:“辅臣龙锡为此一事低徊过臣
寓。”复上善后疏言:“阁臣枢臣,往复商确,臣以是得奉行无失。”时文龙拥兵自擅,
有跋扈声,崇焕一旦除之,即当宁不以为罪也。其冬十二月,大清兵薄都城。帝怒崇焕
战不力,执下狱,而捷、褷已为永光引用。捷遂上章,指通款杀将为龙锡罪,且言祖大
寿师溃而东,由龙锡所挑激。帝以龙锡忠慎,戒无过求。龙锡奏辩,言:“崇焕陛见时,
臣见其貌寝,退谓同官‘此人恐不胜任’。及崇焕以五年复辽自诡,往询方略,崇焕云:
‘恢复当自东江始。文龙可用则用之,不可用则去之易易耳。’迨崇焕突诛文龙,疏有
‘臣低徊’一语。臣念文龙功罪,朝端共知,因置不理。奈何以崇焕夸诩之词,坐臣朋
谋罪?”又辩挑激大寿之诬,请赐罢黜。帝慰谕之,龙锡即起视事。捷再疏攻,帝意颇
动。龙锡再辩,引疾,遂放归。时兵事旁午,未暇竟崇焕狱。
    至三年八月,褷复上疏言:“龙锡主张崇焕斩帅致兵,倡为款议,以信五年成功之
说。卖国欺君,其罪莫逭。龙锡出都,以崇焕所畀重贿数万,转寄姻家,巧为营干,致
国法不伸。”帝怒,敕刑官五日内具狱。于是锦衣刘侨上崇焕狱词。帝召诸臣于平台,
置崇焕重辟。责龙锡私结边臣,蒙隐不举,令廷臣议罪。是日,群议于中府,谓:“斩
帅虽龙锡启端,而两书有‘处置慎重’语,意不在擅杀,杀文龙乃崇焕过举。至讲款,
倡自崇焕,龙锡始答以‘酌量’,继答以‘天子神武,不宜讲款’。然军国大事,私自
商度,不抗疏发奸,何所逃罪?”帝遂遣使逮之。十二月逮至,下狱。复疏辩,悉封上
崇焕原书及所答书,帝不省。时群小丽名逆案者,聚谋指崇焕为逆首,龙锡等为逆党,。
更立一逆案相抵。谋既定,欲自兵部发之,尚书梁廷栋惮帝英明,不敢任而止。乃议龙
锡大辟,且用夏言故事,设厂西市以待。帝以龙锡无逆谋,令长系。
    四年正月,右中允黄道周疏言龙锡不宜坐死罪。忤旨,贬秩调外,而帝意浸解矣。
夏五月大旱,刑部尚书胡应台等乞宥龙锡,给事中刘斯Ъ萄灾驹仝荨D耸陀
戍定海卫。在戍十二年,两遇赦不原。其子请输粟赎罪,会周延儒再当国,尼不行。福
王时,复官归里。未几卒,年六十有八。
    钱士升,字抑之,嘉善人。万历四十四年殿试第一,授修撰。天启初,以养母乞归。
久之,进左中允,不赴。高邑赵南星、同里魏大中受珰祸,及江西同年生万燝杖死追赃,
皆力为营护,破产助之,以是为东林所推。
    崇祯元年起少詹事,掌南京翰林院。明年以詹事召。会座主钱龙锡被逮,送之河干,
即谢病归。四年,起南京礼部右侍郎,署尚书事。祭告凤阳陵寝,疏陈户口流亡之状甚
悉。六年九月,召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参预机务。明年春入朝。请停事例,罢鼓
铸,严赃吏之诛,止遣官督催新旧饷,第责成于抚按。帝悉从之。
    帝操切,温体仁以刻薄佐之,上下嚣然。士升因撰《四箴》以献,大指谓宽以御众,
简以临下,虚以宅心,平以出政,其言深中时病。帝虽优旨报闻,意殊不怿也。
    无何,武生李肜ń细换В涔伲惺资导恢āJ可裰庵枷滦
部提问,帝不许,同官温体仁遂改轻拟。士升曰:“此乱本也,当以去就争之。”乃疏
言:“自陈启新言事,擢置省闼。比来借端幸进者,实繁有徒,然未有诞肆如咭病
其曰缙绅豪右之家,大者千百万,中者百十万,以万计者不能枚举。臣不知其所指何地。
就江南论之,富家数亩以对,百计者什六七,千计者什三四,万计者千百中一二耳。江
南如此,何况他省。且郡邑有富家,固贫民衣食之源也。地方水旱,有司令出钱粟,均
粜济饥,一遇寇警,令助城堡守御,富家未尝无益于国。《周礼》荒政十二,保富居一。
今以兵荒归罪于富家朘削,议括其财而籍没之,此秦皇不行于巴清、汉武不行于卜式者,
而欲行圣明之世乎?今秦、晋、楚、豫已无宁宇,独江南数郡稍安。此议一倡,无赖亡
命相率而与富家为难,不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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