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 作者:张廷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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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 作者:张廷玉- 第3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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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正土官弑逆罪,安能问我’。今凭祥州土舍李寰弑其土官珍,思恩府土目卢回煽九
司乱,龙州土舍赵楷杀从子燧、爰,又结田州人韦应杀燧弟宝,断藤峡瑶侯公丁负固。
此曹同恶共济,一旦约为内应,我且不自保。先擒此数人问罪,安南易下耳。”经曰:
“然,惟君之所为。”于是诛寰、应,擒回,招还九司,诱杀楷,佯系讼公丁者绐公丁,
执诸坐。以两军破平其巢。又议割四峒属南宁,降峒豪黄贤相。登庸始惧。迁浙江右参
政。经以征安南非万达不可,奏留之,乃命以参政莅广西。已而毛伯温集兵进剿,万达
上书伯温,言:“揖让而告成功,上策也。慑之以不敢不从,中策也。芟夷绝灭,终为
下策。”伯温然之。会获安南谍者丁南杰,万达解其缚,厚遇,遣之去,怵以天朝兵威。
登庸大惧,乃诣伯温乞降。是役也,万达功最,赏不逾常格。然帝知其能,迁四川按察
使。历陕西左、右布政使。
    二十三年,擢右副都御史,巡抚陕西。寻进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代翟鹏总督
宣、大、山西、保定军务。劾罢宣府总兵官郤永、副总兵姜姡В龊吻洹⒄郧洹⑸蛳R恰
赵卿遂代永。万达谨侦候,明赏罚。每当防秋,发卒乘障,阴遣卒倾硃于油,察离次者
硃其处。卒归辄缚,毋敢复离次者。严杀降禁,违辄抵死。得降人,抚之如所亲,以是
益知敌情。寇数万骑犯大同中路,入铁裹门,故总兵官张达力战却之。又犯鹁鸽谷,参
将张凤、诸生王邦直等战死。万达与总兵官周尚文备阳和,而遣骑四出邀击,颇有斩获。
寇登山,见官兵大集,乃引去。事闻,赐敕奖赉。屡疏请修筑边墙,议自大同东路阳和
口至宣府西阳河,须帑银二十九万。帝已许之,兵部挠其议,以大同旧有二边,不当复
于边内筑墙。帝不听。乃自大同东路天城、阳和、开山口诸处为墙百二十八里,堡七,
墩台百五十四;宣府西路西阳河、洗马林、张家口诸处为墙六十四里,敌台十。斩崖削
坡五十里。工五十余日成。进右都御史。发代府宗室充灼等叛谋,进左都御史。
    已,会宣、大、山西镇巡官议上边防修守事宜,其略曰:
    山西起保德州黄河岸,历偏头,抵老营二百五十四里。大同西路起丫角山,历中北
二路,东抵东阳河镇口台六百四十七里。宣府起西阳河,历中北二路,东抵永宁四海冶
千二十三里。凡千九百二十四里,皆逼巨寇,险在外,所谓极边也。山西老营堡转南而
东,历宁武、雁门,至平刑关八百里。又转南而东,历龙泉、倒马、紫荆之吴王口、插
箭岭、浮图峪,至沿河口千七十余里。又东北,历高崖、白羊,至居庸关一百八十余里。
凡二千五十余里,皆峻山层冈,险在内,所谓次边也。外边,大同最难守,次宣府,次
山西之偏、老。大同最难守者,北路。宣府最难守者,西路。山西偏关以西百五十里,
恃河为险;偏关以东百有四里,略与大同西路等。内边,紫荆、宁武、雁门为要,次则
居庸、倒马、龙泉、平刑。迩年寇犯山西,必自大同;犯紫荆,必自宣府。
    先年山西防秋,止守外边偏、老一带,岁发班军六千人备御,大同仍置兵,宁、雁
为声援。比弃极冲,守次边,非守要之意。宣府亦专备西、中二路,而北路空虚。且连
年三镇防秋,征调辽、陕兵马,糜粮赏不訾,恐难持久。并守之议,实为善经。外边四
时皆防,城堡兵各有分地,冬春徂夏,不必参错征发。若泥往事临时调遣,近者数十里,
远者百余里,首尾不相应。万一如往年溃墙而入,越关而南,京师震骇,方始征调,何
益事机?摆边之兵,未可遽罢。
    《易》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设”之云者,筑垣乘障、资人力之谓也。山川
之险,险与彼共。垣堑之险,险为我专。百人之堡,非千人不能攻,以有垣堑可凭也。
修边之役,必当再举。夫定规画,度工费,二者修边之事;慎防秋,并兵力,重责成,
量征调,实边堡,明出塞,计供亿,节财用,八者守边之事。
    因条十事上之,帝悉报许。乃请帑银六十万两,修大同西路、宣府东路边墙,凡八
百里。工成,予一子官。
    万达精心计,善钩校,墙堞近远,濠堑深广,曲尽其宜。寇乃不敢轻犯。墙内戍者
得以暇耕牧,边费亦日省。初,客兵防秋,岁帑金一百五十余万,添发且数十万,其后
减省几半。又议掣山西兵并力守大同,巡抚孙继鲁沮之。帝为逮继鲁,悉纳万达言。
    万达更事久,帝深倚之,所请无不从,独言俺答贡事与帝意左。先是,二十一年,
俺答阿不孩使石天爵等款镇远堡求贡。言小王子等九部牧青山,艳中国缣帛,入掠止人
畜,所得寡,且不能无亡失,故令天爵输诚。朝议不纳。天爵等复至,巡抚龙大有执之。
大有进一官,将吏悉迁擢,磔天爵于市。寇怒,大入,屠村堡,信使绝五年。会玉林卫
百户杨威为所掠,威诡能定贡市,遂释还。俺答阿不孩复遣使款大同左卫塞,边帅家丁
董宝等狃天爵前事,复杀之,以首功报。万达言:“北敌,弘治前岁入贡,疆场稍宁。
自虞台岭之战覆我师,渐轻中国,侵犯四十余年。石天爵之事,臣尝痛边臣失计。今复
通款,即不许,当善相谕遣。诱而杀之,此何理也?请亟诛宝等,榜塞上,明告以朝廷
德意,解其蓄怨构兵之谋。”帝不听。未几,俺答阿不孩复奉印信番文,欲诣边陈款。
万达为奏曰:“今届秋,彼可一逞。乃屡被杀戮,犹请贡不已者,缘入犯则利在部落,
获贡则利归其长。处之克当,边患可弭。若臣等封疆臣,贡亦备,不贡亦备,不缘此懈
也。”兵部尚书陈经等言敌难信,请敕边臣诘实,责万达十日内回奏。万达还其使,与
约。至期,使者不至。万达虑帝督过,以使者去无可究为辞。已而使狎至,牢拒之,好
言慰答而已。俺答以通好,散处其众,不设备,亦不杀哨卒。顷之,复至,词益恭。万
达又为奏曰:“敌恳恳求贡,去而复来。今宣、大兴版筑,正当羁縻,使无扰。请限以
地、以人、以时。悉听,即许之贡;不听,则曲在彼,即拒绝之。”帝责其渎奏,卒不
许。盖是时曾铣有复套之议,夏言主之,故力绌贡议,且以复套事行诸边臣议之。万达
议曰:
    河套本中国故壤。成祖三犁王庭,残其部落,舍黄河,卫东胜。后又撤东胜以就延
绥,套地遂沦失。然正统、弘治间,我未守,彼亦未取。乃因循画地守,捐天险,失沃
野之利。弘治前,我犹岁搜套,后乃任彼出入,盘据其中,畜牧生养。譬之为家,成业
久矣,欲一举复之,毋乃不易乎!提军深入,山川之险易,途径之迂直,水草之有无,
皆未熟知。我马出塞三日已疲,彼骑一呼可集。我军数万众,缓行持重则备益固,疾行
趋利则辎重在后。即得小利,归师尚艰。倘失向导,全军殆矣。彼迁徙远近靡常。一战
之后,彼或保聚,或佯遁,笳角时动,壁垒相持,已离复合,终不渡河。我军于此,战
耶,退耶,两相守耶?数万众出塞,亦必数万众援之,又以骁将通粮道,是皆至难而不
可任者也。
    夫驰击者彼所长,守险者我所便。弓矢利驰击,火器利守险。舍火器守险,与之驰
击于黄沙白草间,大非计。议者欲整六万众,为三岁期。春夏马瘦,彼弱,我利于征;
秋冬马肥,彼强,我利于守。春搜套,秋守边,三举彼必远遁,我乃拒河守。夫马肥瘦,
我与敌共之。即彼弱,然坐以待,惧其扰击我,及彼强,又惧其报复我。且六万之众,
千里袭人,一举失利,议论蜂起,乌能待三?即三举三胜,彼败而守,终不渡河,版筑
亦无日。
    议者见近时捣巢,恒获首功,昔年城大同五堡,寇不深竞,以为套易复。然捣巢,
因其近塞,乘不备,胜则倏归,举足南向即家门。复套,则深入其地,后援不继,事势
异也。往城诸边,近我土,彼原不以为利。套,自其四时驻牧地,肯晏然已乎?事体异
也。曰伺彼出套,据河守,先亟筑渡口垣墙,以次移置边堡。彼控弦十余万,岂有空套
出。筑垣二千余里,岂不日可成?堡非百数十不相联络,堡兵非千人不可居,而游徼
望者不与,当三十万众不止也。况循边距河,动辄千里,一岁食糜亿万。自内输边,
自边输河,飞挽之艰不可不深虑。若令彼有其隙,我乘其敝,从而图之,未尝不可。今
塞下喘息未定,边卒疮痍未起,横挑强寇以事非常,愚所不解也。
    议上,不省。
    其后,俺答与小王子隙。小王子欲寇辽东,俺答以其谋告,请与中国夹攻以立信。
万达不敢闻。使者再至,为言于朝,帝不许。二十七年三月,万达又言诸部求贡不遂,
惭且愤,声言大举犯边,乞令边臣得便宜从事。帝怒,切责之,通贡议乃绝。其年八月,
俺答犯大同不克,退攻五堡,官军战弥陀山却之。趋山西,复败还。逾月,犯宣府,大
掠永宁、隆庆、怀来,军民死者数万。万达坐停俸二级。俄录弥陀山功,还其俸。俺答
将复寇宣府,总兵官赵卿怯,万达奏以周尚文代。未至,寇犯滴水崖,指挥董挕⒔
唐臣、张淮等战死,遂南下驻隆庆石河营,分游骑东掠。游击王钥、大同游击袁正却之,
寇移而南。会尚文万骑至,参将田琦骑千余与合,连战曹家庄、斩四首,搴其旗,寇据
险不退。万达督参将姜应熊等驰赴,顺风鼓噪,扬沙蔽天。寇惊曰:“翁太师至矣!”
是夜东去。诸将追击,连败之。帝侦万达督战状,大喜,立进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
寻召理部事。以父忧归。
    明年秋,大同失事,督抚郭宗皋、陈耀被逮,诏起万达代宗皋。万达方病疽,庐墓
间,疏请终制。未达,而俺答犯都城。兵部尚书丁汝夔得罪,遂即以万达代之。万达家
岭南,距京师八千里,倍道行四十日抵近京。时寇氛炽,帝日夕彳奚万达至。迟之,以
问严嵩。嵩故不悦万达,言寇患在肘腋,诸臣观望,非君召不俟驾之义。帝遂用王邦瑞
于兵部。不数日,万达至,具疏自明。帝责其欺慢,念守制,姑夺职,听别用。仇鸾时
为大将军,宠方盛,衔宿怨,谗言构于帝。万达遂失眷,降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
经略紫荆诸关。三十年二月,京察,自陈乞终制。帝疑其避事,免归。濒行疏谢,复摘
讹字为不敬,斥为民。明年十月,兵部尚书赵锦以附仇鸾戍边,复起万达代之。未闻命
卒,年五十五。
    万达事亲孝。父殁,负土成坟。好谈性命之学,与欧阳德、罗洪先、唐顺之、王畿、
魏良政善。通古今,操笔顷刻万言。为人刚介坦直,勇于任事,履艰危,意气弥厉。临
阵尝身先士卒,尤善御将士,得其死力。嘉靖中,边臣行事适机宜、建言中肯窾者,万
达称首。隆庆中,追谥襄毅。
    赞曰:杨一清、王琼俱负才略,著绩边陲,有人伦鉴,锄奸定难因以成功。亦俱任
智数。然琼,其权谲之尤欤!彭泽望甚伟,顾处置哈密,抑何舛也。毛伯温能任翁万达、
张岳,以成安南之功,不失为持重将。万达饬边备,整军实,其争复套,知彼知己,尤
深识远虑云。
    
      列传第八十七    
 李钺(子惠)  王宪  胡世宁(子纯)  (继)  李承勋  王以旂  范掞王邦瑞
(子正国)  郑晓
    李钺,字虔甫,祥符人。弘治九年进士。除御史。巡视中城,理河东盐政,历有声
绩。正德改元,天鸣星变。偕同官陈数事,论中官李兴、宁谨、苗逵、高凤等罪,而请
斥尚书李孟挕⒍级缴裼ⅰN渥诓荒苡谩R陨ス椤A蹊耦巅榔涞常偎路C孜灏偈
输边。瑾败,起故官,出为巩昌知府,寻迁四川副使。巡抚林俊委钺与副使何珊讨败流
贼方四等,赐金加俸。迁陕西按察使,擢右佥都御史巡抚山西。寇入白羊口。钺度宣、
大有备,必窥岢岚、五台间,乃亟画战守。寇果犯岢岚,钺与延绥援将安国、杭雄败之。
加俸一级。寻讨平内寇武廷章等。召入理院事。
    世宗即位,历兵部左、右侍郎,出总制陕西三边军务。钺长军旅,料敌多中。初至
固原,寇入犯,援兵未集。钺下令大开诸营门,昼夜不闭。寇疑有备,未敢逼。乃砲击
之,寇引去。以其间增筑墩堡,谨烽堠,广储蓄,选壮勇为备。未几,寇复深入平凉、
邠州。钺令游击时陈、周尚文等,分伏要害遏其归,斩获多。钺策寇失利必东犯延绥,
檄诸将设伏待。寇果至,又败去。已而言官论邠州失事罪,请罢总兵官刘淮、巡抚王珝
等,并及钺。诏夺淮职,责钺图后效。钺自劾乞休,不许。盗杨锦等剽延绥,杀指挥翟
相,钺讨擒之。嘉靖二年,以塞上无警召还。给事中刘世扬请留钺陕西,而久任诸边巡
抚。帝卒召钺,进右都御史,总督漕运,巡抚凤阳诸府,入掌都察院事。
    四年,代金献民为兵部尚书兼督团营。中官刁永等多所陈乞,帝皆许之。又录司礼
扶安家八人官锦衣。南京守备已三人,复命卜春添注以往。御马监阎洪因军政,请自考
腾骧四卫及牧马所官。钺累疏力争,帝皆不纳,至责以抗旨,令对状。钺引罪乃罢。武
定侯郭勋以会武宴列尚书下,疏争之。钺言:“中府官之有会武宴,犹礼部之有恩荣宴
也。恩荣,礼部为主,会武,中府为主,故皆列诸尚书之次。宴图可征,不得引团营故
事。”帝竟从勋言。锦衣革职百户李全奏乞复任,钺请治其违旨罪,帝不问。于是官旗
郑彪等皆援全例以请,钺执奏如初,而疏有“猿攀狐媚”语。帝恶之,复责对状,夺俸
一月。
    钺既屡谏不用,失上意,且知为近幸所嫉。会病,遂再疏乞休,许驰驿,未行,卒。
赠太子少保,遣官护丧归葬。久之,赐谥恭简。
    子惠,正德十二年进士,官行人。谏武宗南巡,死于廷杖。赠监察御史。
    王宪,字维纲,东平人。弘治三年进士。历知阜平、滑二县。召拜御史。正德初,
擢大理寺丞。迁右佥都御史。清理甘肃屯田。进右副都御史,巡抚辽东。历郧阳、大同。
以应州御寇功,廕锦衣,世百户。迁户部右侍郎,改抚陕西,入为兵部右侍郎。近畿盗
起,偕太监张忠、都督硃泰捕之,复以功廕锦衣。武宗南征,命率户、兵、工三部郎各
一人督理军储。驾旋,以中旨代王琼为兵部尚书。世宗即位,为给事中史道劾罢。
    嘉靖四年,廷推邓璋及宪为三边总制,言官持不可,帝竟用宪。部将王宰、史经连
败寇,玺书褒谕。吉囊数万骑渡河从石臼墩深入,宪督总兵官郑卿、杭雄、赵瑛等分据
要害击之,都指挥卜云断其归路。寇至青羊岭,大败去。五日四捷,斩首三百余级,获
马驼器仗无算。帝大喜,加宪太子太保,复予一子廕。至是,凡三廕锦衣世百户矣。中
官织花绒于陕,宪请罢之。又因九庙成,请释还议礼得罪者,颇为士大夫所称。张璁、
桂萼欲用王琼为总制,乃改宪南京兵部尚书。已,入为左都御史。朔州告急,廷推宪总
督宣、大。宪不肯行,曰:“我甫入中台,何见驱亟也。”给事中夏言、赵廷瑞劾宪托
疾避难,复罢归。
    未几,帝追念宪,召为兵部尚书。小王子入寇,条上平戎及诸边防御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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