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他们呢？”
“二哥说他不待见这个大舅子，没来。四哥说，他最近忙着扫黄……”
顾柳行听到这里哑然失笑，刚想说什么，只听一个清淡的女音在身后响起。
“请问，他来了吗？”
一直低着头的东清梧循声望去，即便都是女人，她也忍不住晃神。
来的人穿着裹胸礼服，肩上披着一条狐裘，典雅大方，她长得很美，比这宴会里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美，她的美纯净无杂质，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陆天尧看着沈心，反问：“他，是谁？”
沈心明白，他是在故意为难自己，他怎么会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她目光无惧的迎上他，“秦二，秦默衍。”
“你是他的老婆，你问我们，我们去问谁？”慕卿言笑着看她，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东清梧疑惑的看着他们，不明白三个大男人为什么要这样针对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这样美丽的女人。
“我们已经离婚了。”沈心微微闭上眼，眼神有些迷离，似乎他们有没有离婚，她也记不太清了。
她只记得，秦默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恳求她：“小心，你走吧，我求你，放了我。”
她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秦默衍，脆弱无助，低声下气，然后，她答应他：“我会离你远远的。”
沈心睁开眼，眼底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笑了笑，像一朵盛开了的腊梅花，妖冶，冷艳。
“能不能告诉我他的住址，我想见他。”
顾柳行看了眼陆天尧，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便说出了秦默衍的住址。
沈心道了声谢，从东清梧身边走过，一阵清香扑鼻而来，是冷冷梅花香。
东清梧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觉得寂寞又疏离。
手被人拉了一下，东清梧回过神，她看着陆天尧，“怎么了？”
“我去和朋友打个招呼，你随便逛一逛。”
陆天尧说完便丢下她走开，东清梧顺着他走的方向看去，金姝允正朝同一个地点走去，她摸上胸前的项链，笑了笑。
顾柳行见她面色有异，于是招来使着，问她：“要不要喝红酒？”
“不用了谢谢，我去趟洗手间，失陪。”
“三哥，你说，大哥不会真的给她弄了条假的项链吧？”慕卿言看着那瘦弱的背影这样问，他也真的很好奇，这个妻子和情人，究竟谁才是真的。
顾柳行：“不知道。”
***
洗手间的镜子里照出最真实的自己，东清梧看着这个今天格外美丽的女人，平平的嘴角缓缓上扬，她伸手指着她：“真丑。”
说完，自己却又一下子笑出声，她捋了捋头发，走出洗手间。
生日宴会已经开始，足有一米高的巨型蛋糕被推了上来，那位市长之子，沈氏沈公子正和一名漂亮女生切着蛋糕，气氛很热烈。
她没有看到陆天尧和金姝允，反而看到了人群里的方承景和东清桐，她后退几步，走出厅内，来到了游泳池旁。
早该想到，这样一个paty会把所有该来不该来的人聚集在一起，她又何必要来自取其辱呢？
东清梧啊东清梧，你不会是真的爱上他了吧？
东清梧摇头失笑，却在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
几米之外，韩可初站在那里，才几天没见，他整个人就削瘦的不成样子，他似乎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她，看着她的眼睛里有诧异，有惊喜，有自嘲，有痛苦。
有些尴尬，东清梧说：“韩学长，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嗯。”韩可初应了一声，看向她身旁，“你丈夫呢？”
他怎么也想不到，陆天尧竟然就是她的丈夫。
那个名动京城的天之骄子，他跺一跺脚，整个京城就要震三震的陆天尧。
如果说之前东清梧的拒绝是打击了他的自信心，那么陆天尧的出现，无疑是摧毁了他的自信心。
他要拿什么跟陆天尧比，才确信清梧会留在他身边？
他不知道。
东清梧没想过他会问这个，于是很明显的一愣，“他……他在里面和朋友说话，要介绍给你认识吗？”
这只是一个常规程序，有不认识的人被提起，东清梧通常都会这么说，“要介绍给你认识一下吗？”，可这次，这句话显然说的不是时候。
韩可初看着她，摇了摇头，张了张嘴欲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沉默着转身离去。
“介绍给我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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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着讥笑的声音在头顶盘旋，东清梧抬头看去，陆天尧站在二楼阳台上，两手搭着扶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是要让我一枪打爆他的头吗？”
陆天尧极少说出这样不合身份的话，东清梧皱眉看着他，下意识的帮韩可初辩驳：“你凭什么这样说韩学长！”
她觉得自己激怒了陆天尧，虽然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
东清梧这样说也并不是维护韩可初，她只是对于陆天尧永远对别人生命视如蝼蚁的态度很不满，他自己也有一条命，那他怎么不拿枪崩了自己！
陆天尧眯眼看着她，突然手撑扶栏，从二楼跃下，明明二十几岁做的事他却做了，那么不符合身份与素质，几米高的距离，他稳稳落在地上，丝毫不显慌乱。
出生在军官世家，早就知道他身手不凡，东清梧对他的行为并不担心。
几步走上前，陆天尧大手一揽将她拥入怀，低头，薄唇贴在她的耳畔，“凭什么？很好，你见到朝思暮念的学长，就敢这样对我说话了。”
“什么朝思暮念！我跟学长是好朋友！”东清梧在他怀里挣扎，耳根变得通红。
“好朋友？可他看你的眼神，却一点都不像是好朋友。更像是……”陆天尧附在她耳边，低声说出那个词。
东清梧惊蛰般一把推开他，涨红着脸：“你胡说！！！韩学长才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陆天尧冷笑。
“我看你对金姝允才是那个什么。”东清梧意有所指，金姝允和他同时消失，宴会开在一楼，他却出现在了二楼，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
不过，猜，也能猜出个八九分。
她两手绕到颈后解下项链，放进陆天尧手里不再看他，“这件东西太昂贵，我受之有愧。你还是送给你爱的女人去吧。”
陆天尧看着手里的祖母绿项链，握紧放进口袋，跟着东清梧的脚步走进了大厅。
就在他们出去的十几分钟时间，大厅里的情况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东清梧一边走着一边打量自己该坐到哪个桌去，她刚一走到慕卿言那一桌，还在考虑要不要入座，就见一个人站了起来。
“我看今天这顿饭也不用吃了，有什么话咱们都挑明了吧。”容留解着西装纽扣，看着桌对面的男女，笑着说。
莫子妗看着他，紧抿着唇不说话。
“你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莫子妗，今天我们把一切都了结了。”似乎受不了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容留抓了抓头发，他西装的纽扣全被解开，在这宴会里看起来不伦不类。
“六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子妗得罪六少爷了吗？”叶念琛不显山不露水的笑着，看向容留的眼底有讽刺。
容留伸手一指他，“没他妈你的事！闭嘴！”
听他骂自己，叶念琛也不恼，只是站起身与他平视，极其暧昧的揽着莫子妗的香肩，“六少爷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子妗是我的女人，他如果得罪了六少爷，我自然是要替她赔罪的。”
“你的女人，你的女人。”容留掐腰重复这四个字，脸上又是气又是笑。
东清梧看着他，觉得要三次世界大战爆发。
果然，容留双手猛地扣住桌子边缘，坐他身边的慕卿言见状还来不及阻止，就听到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声，桌子被掀翻，大厅内所有人都看向了这里。
“怎么了怎么了？”沈公子闻讯跑来，看着碎了一地的碟碗菜饭，再看看脸上写着“我要杀人”四个大字的容留，缩了缩脖子，灰溜溜跑了。
容留看着叶念琛抓在莫子妗裸露手臂上的狼爪，喝道：“把你的脏手拿开！”
叶念琛非但不拿，反而抓得更紧，紧的莫子妗皱眉倒吸了一口冷气。
“六少爷，我要对我的女人怎么样是我的事，不牢您费心。”
听闻此话，顾柳行和慕卿言不约而同皱了下眉，看向叶念琛，他故意激怒容留是要干什么。
“莫子妗！”
容留看着眼里含泪的莫子妗，笑了两声，问：“我他妈今天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马上，过来我身边。听好了，最后一次机会，从今以后，你再想过来，就没可能了。”
他朝她缓缓伸出手，细看之下，手臂微微颤抖。
东清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气势逼人的容留，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并不美好的夜晚，他把她带进了地狱，害她从此万劫不复。
大厅里没有人说话，几十人的宴会静的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莫子妗看着他，眼泪簌簌流下，她咬着苍白的下唇，在容留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我不爱你。我爱的是念琛。”
叶念琛搂着她的肩不语，脸上满是势在必得的微笑。
容留放下手，大声说：“你问问这里在座的所有人，谁会相信你的这句话！莫子妗，从你主动亲我的那时候，我就知道你爱上我了。你他妈骗谁也别骗我，我他妈不愿意相信你的鬼话！”
莫子妗的眼泪流得越发汹涌，她低着头，泣不成声。
叶念琛的脸色开始有些难看，他搂着莫子妗的手紧了紧，笑道：“六少说的亲，是这样吗？”
他板过莫子妗的身躯，一下子吻上她的唇，莫子妗在他的禁锢中拼死挣扎，她终于哭出了声音。
“求你，不要！”
不要这样，不要在他面前。
东清梧看向容留，突然很担心他能不能承受得了这样的事情发生，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别人怀里亲吻，是不是心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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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念琛的做法让大厅内许多人不忍再看，顾柳行和慕卿言站起了身，极为默契的开始解着自己西装的纽扣。
容留握紧了拳头，弯腰捞起自己坐的凳子走向叶念琛。
“小六！”
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的陆天尧低声一唤，浓眉微蹙。
容留停下脚步，笑着看他：“大哥，要是今天给你惹了什么麻烦，以后，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弟弟。”说完，他脚步不停的走向抱着莫子妗亲吻的叶念琛，狠狠的把手里的凳子砸了过去。
东清梧吓得闭上了眼，只听到凳子落地的声音，她眯开一条缝，看到叶念琛完好无损的站在一边，离他不远处是散了架的凳子。
“子袁，子袁，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好不好？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不再跟人动手的！”莫子妗紧紧抓着容留的手臂，哭的梨花带雨地唤着他的小名。
原本盛怒的容留听到她这样说，没有再动手，他将莫子妗抱紧，指尖触到她的皮肤，有些怪异的感觉，低头一看，她的肩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呈现出淡粉色，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看样子是没多久才添的伤。
容留走到她身后，顾不上大庭广众便拉下了她礼服的后背拉链。
“子袁——”莫子妗有些尴尬，更多的是恐慌，她抓住容留抚着她脊背的手，嗓子里像卡了什么似的说不出话。
东清梧不知道容留看到了什么，表情比刚才看到叶念琛强吻莫子妗时的愤怒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流下了两行热泪。
手指颤抖的捏不住小小的拉锁，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将拉链拉上，容留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莫子妗身上，他轻轻吻着她的额头，“乖，等我一会儿。”
“不要。”莫子妗看着他，“子袁，我没事的。真的。我真的没事的。那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在了碎玻璃上，不关他的事。”
容留将她推向顾柳行他们，歪了歪脑袋，冲向叶念琛。
他虽排行老六，身手却并不差，招招击人要害，速度快而凶猛。
场面乱作一团，东清梧被跑来跑去的人撞的头晕眼花，手臂骤然一紧，已有一个身影挡在了自己身前。
陆天尧扭头对她说：“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没时间照看你。”
东清梧点了点头，知道现在不能和他闹脾气，要以大局为重。
“那你要小心点。”
一句叮嘱，她转身跑了。
此时的大厅里多了十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叶念琛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提前做好了准备，这十几个男人身手不凡，似乎都是练家子。
陆天尧边解着纽扣边往前走，他看着在容留身后挥起了拳头的男人，如猎豹一般奔过去，抬脚将那人踹飞好几米远。
“妈的！”因为分神嘴角挨了一拳，容留脚下后退几步，按了按嘴角，疼得他呲牙咧嘴。
“长点心！”陆天尧斜睨他一眼，再看看风度依然的叶念琛，薄唇弯起，“打趴下他，别给哥哥们丢脸。”
容留见他并没有责怪自己，信心倍增，甩了甩拳头又冲过去跟叶念琛打在了一起。
“啊——”
一声惨叫，慕卿言将筷子生生插进了黑衣男人的脊梁骨，他看着昏死过去的男人，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顾柳行赤手空拳打倒两个，看着那血腥的一幕，皱了皱眉，“小五，你是不是下手太狠了一点？”
“……”
慕卿言嘴角抽搐的看着他脚边被打的口吐白沫的人，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看红色的液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厅内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躲在角落里的东清梧吓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听出来了这是那个叫莫子妗的女孩子的声音，虽然因为声带挤压而变了音色，可她确定这就是莫子妗不会错。
她悄悄的看过去，发现所有人都站着不再动手，她眨眨眼，发现站着这些人里，唯独缺少了容留。
“子袁——子袁——”
莫子妗沙哑着嗓音哭喊着，她跌跌撞撞扑过去，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容留，那从他胸口里源源不断涌出的血液让她避如蛇蝎。
她扶起他，将他搂在怀里，“子袁——你感觉怎么样？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你不是问我要不要走到你身边吗？我回答你啊，我要的要的，子袁，你说话，说话啊——快叫救护车——救护车——”
帮着叶念琛的黑衣男人显然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他们纷纷停了手，你看我我看你，然后迅速的退离了大厅。
终于停手，慕卿言来不及喘口气就开始打电话叫救护车。
“你还在这附近埋伏了狙击手。”陆天尧逼近叶念琛，眸子里是无尽的杀意。
叶念琛坦然的看着他，“我没有。”
“叶念琛——”莫子妗看着他，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他，她说：“我已经答应你跟你离开中国，再也不回来了！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做！为什么！”
“我……”不等叶念琛开口解释，陆天尧便一拳将他打倒在地，他穿着皮鞋的脚踩在叶念琛的胸腔上，一点一点用力，几乎能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
又是那样黑暗的陆天尧，东清梧站起身跑过去，她拉着陆天尧的手，“天尧，你拿开脚，拿开脚，你会把他踩死的。”
（有没有觉得这句话很搞笑 … … ）
“天尧！你拿开脚啊！”
顾柳行走上前来，看着嘴角流出鲜血的叶念琛，握住陆天尧的手臂，“大哥……”
陆天尧微眯眼，然后收回脚走到容留身边，他伸手要将他拉起来，却被啪的打开。
“不准碰他！”
莫子妗低头亲吻容留的唇，声音放的柔柔的，“容子袁，如果你死了，我就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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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干什么？”
原本紧闭双眼如同死人一样的容留突然中气十足的开了口，他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笑的看不见了眼仁，“你陪我干什么？嗯？”
哭的妆都化了的莫子妗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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